82、身无彩凤双飞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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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山上去，两人紧握的手再没有分开，陆小凤笑言，“我这人生性爱交朋友，用花满楼的话说，这些朋友还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相比之下，花满楼可说是最正常的了。”
卓东来叹息，“你不必再说，我也觉得自家实在太过小气。”
陆小凤揽住他肩膀，笑，“你实在该多见见这些怪人的，脾气怪的人，往往都特别可爱。”
卓东来道：“你想让我跟他们交朋友？”
陆小凤道：“行走江湖，不能没有朋友，有什么样的朋友，决定了你成为什么样的人。”
卓东来道：“这是你名震天下的秘诀？”
陆小凤笑，“这是福利，交朋友是件很愉快很开心的事，完全不必想有多少利可图，彼此有意思就做朋友，觉得没趣便分道扬镳……若连交什么朋友你都要算计着，那可不累死？”
卓东来道：“你交朋友用的是心，至为赤城，谁不感动？”
陆小凤哈哈大笑，“哎呦，你可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别人一夸奖就忍不住飘飘欲仙了。”
卓东来笑了，“就像花满楼，对你的情谊几乎可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当真是用心。”
陆小凤眨眼，“怎么这么形容，莫不是你还吃他的醋？就算他美若天仙我跟他也还是铁哥们。”
卓东来微微叹息，“我怎会那般想，只是有些微惆怅罢了。”
陆小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花满楼确实好得很，他热爱鲜花，崇尚和平，但他同样善解人意，往往我想不通之处，还要他开导，对那件事，我都能放下，他如何不能？”
卓东来没有说话。
陆小凤道：“除了花满楼，我再跟你说几个十分有趣的，像朱停，我跟他的交情那实在太久远了，我跟他吵架，互相都不说话，但——”
卓东来笑，“但你们还是朋友，朋友有难，两肋插刀。”
陆小凤笑，“像西门吹雪，江湖尊其为剑神，他对剑的态度让我敬畏，但其实——总之，我把他当做好朋友。”
卓东来摇头笑，“这个便罢了，西门庄主只怕是欲杀我而后快。”
陆小凤眨眨眼，“像老实和尚，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这和尚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但不知怎么跟他总是有缘分的很，跟他说话也有趣的很——”
卓东来笑听，其实陆小凤说的东西他完全知道，但听陆小凤以如此语气这样跟他一一说出来，那感觉，当真是不好言喻。
恨只恨，山路短暂，碧云寺不过在半山腰。
不过寥寥数语，山门已在眼前。
放眼望去，空山寂寂，渺无人声。
陆小凤隐去，卓东来一步步走进山门，临近山门，便有人道：“阿弥陀佛，本寺因故闭门三日，施主请回。”声音雄浑有力，虽在耳边，只怕人还在远处。
卓东来道：“陆小凤有事拜谒，大师亦不可通融？”
那人沉默一会，道：“施主便是陆小凤？”
卓东来道：“自然不假。”
那人道：“施主一人前来？”
卓东来道：“在下一向独来独往。”
那人道：“请。”
卓东来道：“多谢。”
跨进山门，自然景致就不多了，眼前是十分雄伟的台阶，拾阶而上，似乎永无尽头。
自然是有尽头的，未到尽头，便有人阻路。
眼前是一片宽阔平台，三十多名武僧分站平台两侧，各执棍棒，迎面一个和尚浓眉圆睛威风凛凛，手里的亦是八尺有余少林棍。
卓东来与那和尚对面站了，笑道：“大师有礼。”
那和尚回了一礼，道：“贫僧憎会，施主好胆识。”听着声音，便是当先搭腔那个，未想这般年轻，瞧来绝不过三十。
卓东来仔细打量，笑道：“不敢。”
憎会道：“施主请。”
卓东来道：“请如何？”
憎会道：“请登山。”
卓东来道：“多谢多谢，不过我自己完全可以走，不必贵寺棍棒扶持，还请收起来吧。”
憎会道：“这是规矩，施主还是笑纳了好。”
卓东来道：“这是什么规矩，当今天子来了，难道也要打一架才好上山？”
憎会道：“这规矩专为施主而设，棍为降魔，施主若闯之不过，只有到佛祖跟前多忏悔了。”
卓东来撩起衣摆，笑，“阿弥陀佛，佛祖有好生之德，瞧着我陆小凤这么宽仁和善，自不会错眼认作恶魔，大师们这棍棒即为降魔，便当真去应付恶魔吧。”
憎会瞪圆眼睛，“施主可莫小看本寺武棍，若因大意命丧棍下，可辱没了施主一世英名。”
卓东来撩衣摆的手不觉停了，沉吟道：“我瞧着大师是明白之人，如何一上来便要与我为难？在下自问不曾来过碧云寺，与贵寺也不曾结仇啊。”
憎会沉默一会，道：“原本确实如此，我等小僧也一向对陆大侠威名仰慕的很，谁知道阁下竟是如此龌龊之人。施主之行事，着实让人憎恶，但施主既然有胆登山，我寺自然便以礼相待了，施主还是请吧。”
卓东来转眼珠，“这世上还没谁说陆小凤是龌龊之人，还让人憎恶——大师这话可真叫人不解。”
憎会不再开口，手中武棍做了个起手式。
卓东来道：“也罢，大师既不愿说，我还是去另问别人罢，告辞。”
话音未落，他忽然跳了起来，脚落之处是靠他左手边的第二个武僧的脑袋，在那脑袋上微微一碰，再次跃起三尺，道旁有苍天古树，他恰恰攀上一支树梢，在树上一借力，凌空三个跟头，落脚之处在实地，竟是比那憎会还靠上十来个台阶。
这一手着实漂亮，武僧武僧，都是习武的，刚开始还追赶呼喝，待卓东来双脚落地扭头微笑，都忍不住呆在当地。
憎会痴痴道：“好高明的轻功，果真不愧是身无彩凤双飞翼。”
卓东来使得自然不会是陆小凤双飞彩翼的轻功，但他故意与憎会说话，就是要观察四周，他早已仔细算好每一步落脚之处，算到分毫不差，才能有这精彩一现。
卓东来哈哈一笑，“多谢承让，告辞告辞。”
憎会追他，“施主且慢。”
卓东来前面行，这和尚紧紧跟着，竟然没有被落的太远，卓东来虽然轻功不俗，到底这是和尚地盘，憎会对台阶可比他熟悉太多。
卓东来回头笑，“我说大师，你跟着我作甚，说不得山下正有第二个第三个陆小凤走来，你擅离职守了当真妥当么？”
憎会连连喘息，苦笑一声，“施主说话当真是有趣，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陆小凤不成？我跟着施主，也是——”
卓东来道：“也是怎样？”
憎会道：“其实我也不信陆大侠这样的人会做出那等龌龊事来，但师伯师叔他们就——施主还是小心些。”
卓东来当真笑了，他并不是多爱笑的人，为着学陆小凤，这一会脸都是酸的，但这和尚当真是有趣，让他都忍不住打趣，“大师是担心我安危么？真是谢谢你了，大师当真不愧是修佛的，慈悲为怀。”
憎会摇头，“施主若能见到家师，便是当寺主持，那是最好。”
如憎会所说，第一关容易，是憎会本就没有杀他之心，其他和尚却不一定，第二关和尚便歹毒的多，卓东来差点中伏，第四关上，在寺门口，四个白眉毛白胡子大和尚亲自上阵，卓东来只有被擒的份儿。
听憎会口气，这四个大和尚便是碧云寺长老级别人物了。
卓东来被点中穴道，依旧言笑晏晏，“敢问四位大师，哪位是静如禅师？”
他不开口还好，这句话问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便是憎会也忍不住怒形于色。
微胖略矮大和尚脾气颇为暴躁，立马便道：“这等畜生，除之便了，留他作甚？”
其他几位尚在沉吟，憎会道：“静临师叔还请三思，师侄倒觉得，陆施主似乎对本寺发生之事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何不仔细问了再做决断？”
静临冷笑道：“杀了人还有人自承凶手么？他今日登山门，难道还是来自承罪状的？”
卓东来道：“凶手，陆小凤杀了谁？”他思索沉吟，猜测，“……莫不是杀了静如禅师？”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脸色又变，静临大喝一声，道：“好得很，你既然敢承认，便受死吧，吃我一掌——”
卓东来叫道：“且慢。”
静临冷笑，“既然怕死，何必登山？”
卓东来道：“你们认为，是陆小凤杀了静如？”
静临冷哼一声。
卓东来道：“可有证据？”
静临道：“人证物证俱在。”
卓东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的事？”
静临道：“……故意拖延，还等人来救你不成？”
卓东来道：“也罢，既然陆小凤做出这等恶事，大师动手吧。”
静临再一次提掌，卓东来再一次叫道：“且慢。”
静临冷笑，“又待如何？”
卓东来道：“大师要杀的是陆小凤。”
静临道：“便是阁下。”
卓东来道：“我既不姓陆，也不叫小凤，大师杀我，可就是滥杀无辜了。”
静临哈哈笑起来，“原来陆小凤也是个这般贪生怕死的人物，临死之际，连祖宗都不认了么？”
卓东来道：“大师怎知我定然便是陆小凤？难道我自称皇帝，便是当朝天子了？”
静临眯起眼睛，“大胆，阁下何人？”
卓东来道：“卓东来，来凤堡区区总管。”
和尚避世，卓东来不一定听过，来凤堡却必有耳闻。
静临道：“我寺与来凤堡无有牵扯，阁下来我寺作甚？”
卓东来道：“不巧我与陆小凤恰恰关系好得很，听说有人要对付他，忍不住便来瞧瞧。”
和尚没说话。
卓东来道：“我当又是陆小凤惹下的风流债，竟然惹到和尚庙里来了真是罪过，却原来是大和尚污蔑他杀人，还如此信誓旦旦，江湖上谁不知陆小凤为人，谁不知陆小凤所杀之人个个恶人，谁不知其救人远远多过杀人，如此污蔑，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另一清瘦矍铄白眉老和尚沉着脸，道：“憎会，解了这位施主穴道，送他下山去吧。”
憎会应是，卓东来却不愿走，笑道：“请佛容易送佛难，我既然来了，没弄明白个中缘由，自然不走。”
憎会为难，“施主，你……你这又是何必，或许这便是陆大侠的一劫吧。”
卓东来道：“其实你们也不必赶我下山，来凤堡一向做事恩怨分明，我与陆小凤虽然关系好得很，该大义灭亲时候是丝毫不会手软的，我瞧在场无一不是明理之人，何不听我一言？”
白眉老和尚皱着眉道：“施主且说。”
卓东来道：“陆小凤是什么样的人诸位大师必然有所耳闻，昔日当代两大用剑高手在紫禁之巅决战，陆小凤还救过当今天子一命，他怎会无缘无故来杀未曾谋面毫无瓜葛的静如禅师？就算人证物证在手，诸位大师久居山中，难免会被人利用，大师若信得过我，不妨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置，若是信不过，拿些财资也好，我以来凤堡名义接下了，总归陆小凤是我好友，为他我总是要管这件事的。”
白眉老和尚道：“本寺事务，不劳外人插手。”
卓东来道：“既关系到外人，如何还只是贵寺事务？”
憎会道：“师父，我倒觉得卓施主此言有理，您不也不信陆大侠会做出那等事来么？”
憎会既然叫师父，这白眉老和尚自然是碧云寺住持静桢。
静桢叹息一声，道：“也罢，你先接了这位施主穴道，入寺再言其他。”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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