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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凶神恶煞神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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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老爷子重伤,几人商量轮流照看老爷子安危以防不测,铁秀这会正在老爷子房里,陆小凤几人离得也不远,立马便赶去,老爷子房间却只有华夫人嘤嘤泣泣,杜天晶累极睡去,前后都没有铁秀身影。
陆小凤等人诧异。
华夫人冷冰冰道:“他要走便走,我哪里知道?与我何干?”
那下人道:“大师刚才是在院中吩咐我的。”
屋里有女眷,铁秀自然不能在内室,却也没必要在院子里啊。
司空摘星道:“过来看。”
登房越脊,他正在屋顶。
这几日干燥无雨,地上没什么痕迹,房顶却有,房顶瓦缝有许多青苔甚至野草,人若是踩上去,脚印便十分清晰,今天早上陆小凤刚在这里仔仔细细探查过。
司空摘星道:“你看这个脚印。六耳芒鞋是只有僧人才会穿的。”
几人越过屋脊,沿着脚印追了下去,但脚印是只有房顶或者墙头才有的,脚印子出了后院围墙,便无痕迹,又往哪里找去?
花满楼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小凤道:“这是一条后街,这条街上没有其他人家,只有一个小门,这个小门通往蔡大户家中。”
花满楼道:“这蔡大户是何许人也?”
陆小凤道:“蔡大户是雍州城有名的大户,听说他家中有良田千亩,腰缠万贯,但此人却不经常在家,我也不过就见过他一次面。”
花满楼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何不去拜访一下?”
陆小凤道:“我已去过,他府上除了八房小妾跟一个又聋又哑的老仆,根本没有别人。”
花满楼道:“他府上总有屋顶,屋顶总有青苔。”
陆小凤道:“他虽有屋顶,却没有青苔。”
花满楼惊奇,“这是为何?”
陆小凤道:“自然不是因为女人,而是那个老仆,主人不在家他自然没什么忙,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娱乐,正好他也是个十分爱整洁的人,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他正在屋顶清理露出瓦缝的指甲盖儿大小的苔苗。”
花满楼忽然跳了起来,跳上了屋顶。
陆小凤苦笑着跟上,“就算你觉得惊奇,也不必——”
花满楼道:“嘘,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蔡府比杜家庄还要大的多,因常年没人居住,每个房间都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层味道掩盖了血腥味,几人找到血腥味来处,并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至少尸体,还有余温。
空守闺房的女人往往寂寞,寂寞便要打发时间,八人玩牌九正好凑两桌,于是八个如花的女人竟死在一处,凶器令人发指,竟是一把铁锹,铁锹想必是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八个女人的咽喉,而后被凶手以狠力插入屋顶横梁。
司空摘星道:“那老仆只怕也已遭了毒手。”
果真在两重院落外,老仆以半抬身的姿势被一把扫帚插入一株合抱之树,满脸惊恐之色。
陆小凤也觉得惊恐,并且愤怒。
他跳脚,“是谁,竟这么残忍,连老仆女人都要下狠手?”
司空摘星道:“凶手一定还没有走远,我们去找。”
往哪里找?这老仆勤快爱干净的习惯此时竟成了最大障碍,找不到脚印,又往哪里寻凶手?
司空摘星道:“你说,这个凶手和谋害老爷子的凶手有没有关系?”
花满楼从大树下起身,沉吟道:“铁秀大师来过这里,那花厅中也有气息。”
陆小凤曾说过,他最信任的几样东西,其中就有花满楼的鼻子。
司空摘星道:“这些人被杀就在刚才,或许铁秀大师听到惨叫,等不及我们便赶了过来。”
陆小凤站起身,“这里没有打斗痕迹,现场也没有丝毫破坏,说明大师没有与凶手动手,或许大师瞧见了凶手追去,或许他发现什么线索……”
司空摘星道:“不管怎么样,等他回来,一切岂不明白了?”
但过去半晌,直到傍晚,也不见铁秀身影。
顾道人忍不住道:“大师他会不会已遭毒手?”
铁秀同来还有几个小和尚,其中一个一听,便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师父本领大得很,才……才不会……”
陆小凤站起身来。
花满楼道:“你要到哪里去?”
陆小凤道:“我实在觉得蹊跷,我觉得卓东来一定知道什么。”
卓东来永远一副成竹在握表情,他不开口的情况下,谁也猜不出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陆小凤总是特别的。
卓东来仔仔细细问了事情经过,思索一会,摇摇头道:“害死蔡大户一家的凶手,是你。”
陆小凤跳起来,“你说是我杀了他们?”
卓东来道:“难道没听过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死?这么激动作甚?”
陆小凤怔怔,“你是说——”
卓东来道:“你刚才说早上的时候见那老仆在屋顶清理杂草,还跟他说了几句话?”
陆小凤道:“顶多是自说自话,他既听不到,也不会回答我。”
卓东来道:“当时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陆小凤回想,“当时随我去探查的有十几人,但那时候没有人在我身侧。”
卓东来道:“这就是了。”
陆小凤道:“你是说……凶手当时也在现场,却不知道我跟那老仆说了什么,于是杀人灭口?”
卓东来含笑点头,他对陆小凤的反应能力十分满意。
陆小凤道:“就算他当真如此恶毒,杀了那老仆便是,为何连妇孺也不放过?”
卓东来笑,“你当凶手都如你一般仁慈?”
陆小凤瞪眼,“这也不过是你的猜测。”
卓东来摊手,“是你要问我的意见,我说了你又不听。”
陆小凤怔了怔,苦笑,“花满楼还真说对了。”
卓东来道:“他说什么?”
陆小凤道:“他说……”他没有说下去,却朝卓东来更靠近些,忍不住攀上他臂膀,感受近在咫尺气息,“虽然我发现喜欢你这事有点晚,但你对我影响却实在不小,甚至有些别人不提醒,我还发现不了。”
卓东来倒是没闪,只是道:“这可是监牢,你这言行举止小心坏了名誉。”
陆小凤道:“谁的名誉?你的还是我的?”
卓东来笑了。
陆小凤道:“你即可改名李东来张东来,我也可改名王小凤赵小凤,名誉如何,皆是浮云。”
卓东来嘲笑一句,“好见解,可开堂讲经了。”
陆小凤道:“让我做和尚,不妨下辈子。”顿了顿,又叹息,“你刚才所说,凶手是要杀老仆灭口,那么显然是老仆知道些什么,或者……或者蔡大户家里,有什么问题。”
卓东来道:“你也不必这么信我,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陆小凤道:“什么可能?”
卓东来道:“或许蔡大户家人被灭口跟老爷子这事没关系呢?或许花满楼闻到的气息不是铁秀呢?雍州城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和尚。”
陆小凤怔了怔,苦笑,“我本已决定信你,你却又来推翻结论。”
卓东来挑眉,“不必说这种话来哄我,你难道是这么没主见的人?我不说过么,拿出你的本领来,而不是靠我的。”
陆小凤气馁,揉他脑袋,“你怎么这么固执?”
卓东来笑而不语。
其实卓东来从不是个柔软的人,但面对陆小凤,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觉,越来越温和,就像一根鱼骨头泡进醋缸里一样,他渐渐被软化。
陆小凤来的时候是傍晚,待他离开,四周已彻底暗下去,监牢里自然是没有油灯或者蜡烛的,卓东来在榻上静静坐着整理思路,便在这时候,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迅速近了,或者说,这来者功夫太高,待他发觉,已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
来者以低沉沙哑的语调道:“卓东来?”
卓东来借着昏暗月光打量来者,依稀只见不太伟岸却站的笔挺的身躯,他悄悄握紧已递在手里的短刀,口里道:“阁下何人?找卓某人有何贵干?”
来者低声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轻蔑,笑着的同时,他朝卓东来伸出了手。
二人在暗处极快交手,谁也看不清谁,卓东来在交手第三招就抛弃短刀,在昏暗处,他的短刀反而会暴露他行踪。
卓东来倍感压力,他内伤未愈,来者又是顶端高手,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他被极快的点下胸前三大穴道。
来者冷笑道:“萤火之光,敢与日月争辉?就你这功夫,也拿得出手?”他从容负起卓东来,以悠闲步调大大方方踏出监牢大门口,在他们身后,竟没有一个衙役追赶呼喊。
卓东来口不能言,心思急转,却猜不出这人身份。
那人背着他行走许久,出城,登山,行过小路,进了处建筑,建筑内有檀香与灰尘气息,或许是座破败庙宇,之后是机关开启的轧轧之声,进入一处地道,行走一段,渐行宽敞,那人这才把他扔在地上,解了他哑穴,冷笑道:“此时你大可以呼救了,看是否有人来救你。”
卓东来道:“我尚不知你意欲何为,便当真有人来救,我也不走。”
那人冷笑两声,“有个性。”
卓东来道:“阁下既然如此自信,还怕解了我穴道便跑了?”
那人道:“你既然想知道我意图,我不解你穴道,你便不同我讲话了?”
卓东来道:“阁下日月之光,还惧怕我这区区萤火之辉,顶多是我有点看不起你,心里笑话你,讲话么还是要讲的。”
那人冷笑,“我若上了你的当,才是傻子。其实我也不想与你为难,只想问你一件事。”
卓东来道:“我也想问你一件事,你若答了,想问什么自然随你。”
那人语中含怒,“你别忘了当下处境,我要了你的命轻而易举。”
卓东来道:“你若要了我的命,你的问题谁来回答?”
那人冷笑,“就算不要你的命,我也有百八十种法子让你痛苦。”
卓东来道:“不管你有多少手段,我若不想讲真话,就凭你,分辨的出来话语真假?”
那人冷笑,“咱们何不试试看?”他朝卓东来走近,俯下身,气势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