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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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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暮夜有点不高兴,这么多人围着小笨,而且小笨一下子多了很多朋友。虽然还是和自己一起回家,可是路上多了很多人,他不喜欢。虽然那些人都会慢慢散去,到了小区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但是他还是不高兴。
“小学为什么有这么学生?”
欧阳绿偏头,“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以前我们幼儿园都没有那么多人。”
“人多了才热闹么!”
“我不喜欢热闹。”谷暮夜突然开始怀念原来整个学校都只有那么一点人的时候,现在这么多人,体育器材那边总是围满了人,小笨旁边总是围满了人,教室里总是很丑。
“那你是喜欢原来的同学吗?”
“对了,都没见到他们,他们呢?”
“好象是去别的地方读小学了。”
“你怎么知道?”
“妈妈说她要把我圈到她的地盘,而且小利她们读的小学是寄宿制的,我才不要去。”
“噢,原来是这样。”张阿姨把小绿放到这个学校么,妈妈肯定会照样的,张阿姨可以顺便照顾,真是懒妈妈。
“妈妈老要叫我去上书法课,真不好玩。”
“我要去上中国画,你要跟我换吗?”
“不要。”
有的时候也会疑惑,为什么别的同学都不学这些呢?欧阳绿在练字练到手酸的时候会这样想,毛笔拿着手都不直了。“妈妈,为什么我要学这些呢?别的同学都不用学。”听说他们放了学就可以到处玩了。
“你跟他们不一样啊,你是妈妈的宝贝。”
“为什么做妈妈的宝贝就要做这些呢?”
“以后会有用的,努力是会有回报的。还是你要跟小夜一起去学国画?其实那位老先生不错,妈妈小时候跟他学过画,我学的时候比你可小多了。”
“才不要。”想到小夜比自己还厚的一刀一刀的宣纸和复杂的笔,“算了妈妈,我还是写大字吧!”
“不许把书法叫作写大字!”
其实谷暮夜倒是不讨厌学国画,尤其是当他发现那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先生只有自己一个学生,而他夫人教小笨书法的时候。又跟幼儿园一样,他跟小笨一起过去,再一起回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同病相怜。
他一早发现,在现在的学校,自己和小笨跟其他同学都不太一样,只有小笨才无知无觉的。那些人都跟自己保持距离,所以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不过他也不稀罕,不是还有某人吗?
他转头看那边正在龇牙咧嘴的某人,师母在那边笑呵呵地说:“小绿,这张是你爸爸帮你写的吧?帮我回去跟他说一声,不兴欺负老太婆的。”
“小夜,专心点。”
他回过头,继续在案上的画上添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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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过去,谷暮夜发现每天早上到学校的时候,自己抽屉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他一脸面无表情,妈妈说对女孩子要温柔,可是这样不烦吗?他把它们放到书包里,回去的时候给小笨吧,心里想着。咦,小笨呢?他走到阳台上,看到下面正有一个男生脸红着递给小笨什么东西。“那人是谁?”他问旁边的人。
“哦,是某某某。”奇怪,王子也有好奇心吗?
很好,他记住了。小笨回教室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谷暮夜走过去,“小笨,刚才那个人给你什么了,给我吧!”
“小夜你喜欢吗?”欧阳绿把东西拿出来给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旁边的人却跌破了眼镜,这有什么,小绿想着:小夜经常把抽屉里的东西给自己挑的呀。
原来是一封信,谷暮夜接过。
回家的路上欧阳绿突然问,“对了,小夜,那封信你看完没?我还没看呢!”
“啊?哎呀,我把它跟今天收到的纸一起扔掉了。”
“这样啊。”欧阳绿也没再问下去,今天把信给自己的那个男生怪怪的,说了一句你自己看吧,然后就跑掉了。
本来第二天欧阳绿想跟那位同学道歉的,并没有看。结果却听到他同学告诉自己,某某某没来上课。“为什么?”
“听说他昨天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外国语附小的少爷党,和他们吵起来了,结果被打了。”
“这样啊。”欧阳绿答应着,回到自己的教室。还在想外国语附小的少爷党的意思的时候,就听到谷暮夜的声音,“小笨,昨天你还缺的10张临帖你写完了没?”
“啊,还没写呢。”她掏出钢笔,还好是硬笔书法,要是还是毛笔她就完蛋了。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再也没有奇怪的人来跟自己说奇怪的话,欧阳绿只是微微好奇了一下,不过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那一天仿佛早上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谷暮夜后来一直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不详的预感。
那天张冰浮在上课时间突然跑到谷暮夜所在的教室,谷暮夜第一反应张阿姨是来找小笨的,结果她摇摇头,直接走进教室,“小夜,你跟我出来。”不顾他们正在上课的事实,谷暮夜也是到了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张阿姨严肃的时候,有不怒而威的气质。
张冰浮脸色惨白,停顿了一下才开口,“小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谷暮夜心里不安,张阿姨不是大惊小怪的人,“阿姨,你说。”
“你妈妈出了车祸?”
“我要去医院看她。”谷暮夜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还说得出话来。
“没用的,还没送到医院,你妈妈就已经伤重不治了。”张冰浮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愤慨。
“什么?”谷暮夜再说不出话来。
“我带你去医院。”张冰浮朝教室里一直探着头往这边看的欧阳绿招招手,后者立刻滴溜溜地跑出来。“小绿,你也一起去,你余阿姨去世了。”
“什么?”欧阳绿大惊。
这一幕因着消息的关系,谷暮夜一直记得很清楚。他也是到了后来才觉出蹊跷来,为什么母亲去世这个消息,不是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而是隔壁的张阿姨?
他们到了医院,看到的已是蒙着白布的余榛。
她并没有带着一贯的笑容,面无表情中有深切的悲哀。好象下一刻就会哭出来,谷暮夜当时只以为是母亲已经意识到死亡将要来临的关系,后来才知道错得离谱。
“小夜,你的手!”欧阳绿吃惊地叫,谷暮夜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竟然把床单生生扯破却全无知觉。
“小榛!”谷思凯从外面跑进来。
“她已经去了。”张冰浮冷冷地开口。
“什么?”
欧阳绿担心地拉谷思凯,“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可怕,她去掰他的手,努力地把它一寸一寸掰开,把自己的手塞进去,谷暮夜的手握得那样紧,欧阳绿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叫唤,“小夜,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我只能陪你一起哭。”
谷暮夜好象刚刚回过神来,低头看牵在一起的手,她的手上已经有了红色的痕迹。他转头看,只见她满脸泪痕。
后来的事情,谷暮夜已经不记得过程。去火葬场的时候抬头看天,仍然没有真实感。总觉得妈妈就会出现在下一刻,好象她还没有离开。
追悼会的时候父亲也只出现了一会儿,一路都是张冰浮和欧阳玉张罗着。来的人很多,事情也很多,张冰浮的脸色呈现病态的苍白。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张冰浮对谷暮夜说:“小夜,你今天跟小绿一起睡,去我们家吧!”
谷暮夜摇摇头,“我要回家,我要和妈妈回家。”他抱着骨灰盒,面无表情。
张冰浮再劝了他一会儿,终于死心,“好吧,你一个人小心点。”
谷暮夜点点头,走进自己家。
晚上突然降温,第二天欧阳绿起了个大早,“妈妈,我去找小夜。”
“好,你去陪陪他。”张冰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孩子死水样的眼神突然让她害怕起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绿哭得眼睛都肿了,谷暮夜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像极了某人。
欧阳绿在外面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反应,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妈妈,没人开门。”
张冰浮也觉得事情不对,和欧阳玉一起跑过去,“小夜,你在里面吗?”
门铃按了半天没人来开门,张冰浮打电话进去,打了半天,电话被接起来了,却没有声音。“里面有人!”她开口,感觉很不好,“欧阳,开门。”
“真的要吗?”
“是,我怕小夜有事。”
欧阳玉回家取来工具,忙活了一通,门轰然打开。欧阳绿一马当先,跑进谷暮夜的房间“妈妈,小夜在这里!”
张冰浮看到的躺在床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的谷暮夜,她伸手去摸他额头,“糟糕,小夜烧得很严重,我们快点送他去医院。”
欧阳玉背起谷暮夜,张冰浮冲出去取车,以最快速度把人送到医院。医生看到谷暮夜,立刻骂他们当家长的不好好照顾孩子,不过那老医生也说了,还好来得及时,再晚一些,就危险了。
欧阳玉皱眉,“思凯为什么不在家?”
张冰浮冷笑,“他现在哪有功夫回家?”
“那你还让小夜一个人回去?”
“我是没料到他会那么过份。”
谷暮夜昏沉沉醒来的时候,看到四周是一片洁白,苏打水的味道很重也很难闻。原来自己到了医院啊,动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被人牵着,小绿在自己床前沉沉睡着,牵着自己的手却很紧。谷暮夜四处看,都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这一刻突然有了确实的感觉,原来母亲是真的去了,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心里一片苍凉。
“小夜,你怎么哭了?”欧阳绿醒过来惊讶地问。
谷暮夜这才注意到,原来眼泪早就打得汹涌。“张阿姨,我这是怎么了?”他抬头问窗边一直站着的人。
张冰浮回头,眼神是深切的悲悯,更有他所没见过也不理解的犹豫。“小夜,你一个在家里发高烧了,我和你欧阳叔叔把你送到医院了。”
“噢。”谷暮夜点点头,“爸爸呢?”
张冰浮只说:“小夜,你好好睡,不要想太多。”到了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
谷暮夜又有倦意上来,看着某人一直没有放开的手,有安心的感觉,沉沉睡去。
后来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睡着,那么一切是不是就都会不一样?
等到谷暮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那个地方那个医院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刚一睁开眼就听到有人惊喜地叫“小少爷醒了!快去通知老爷!”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大帮人,这是怎么回事?“小绿呢?”为什么小笨不在,为什么张阿姨和欧阳叔叔也不在?
“你就是谷暮夜?”
“我是。”谷暮夜点点头,疑惑地看着眼前出现的老者,这人一脸严肃一身威严,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不认识他。“你是谁?”
“我是你外公。”
自己什么时候突然冒出了个外公来?谷暮夜不解。对方似乎也没有好好解释的打算,只扔下了这句话就走了。他向那帮人打听小绿张阿姨她们的消息,什么回复也没得到。只让他去问老爷,说是老爷某一天突然出去,回来就带着他了。病好了以后才发现,自己住的房子大得超过自己的想象,偶尔听到那些人说话,完全是不一样的方言。那个被称为外公的人一直很忙,往往回来就很晚了,某天他终于逃开佣人,在半夜的时候等到那人回来。“余先生。”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人叫余适。
余适这才注意到楼梯上坐着的小小的身影,皱了皱眉,“说了多少次,要叫外公。”
谷暮夜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害怕,虽然他也觉得那眼神委实杀伤力太大,“外公。”
“什么事?”余适不耐烦地问。
“你知不知道小绿在哪里?还有张阿姨他们呢?”
余适大半夜地刚忙回来的心情更加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我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你都忘了吧,从今天起你就只是我余适的外孙。”
“外公——”谷暮夜还要再问。
余适不耐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是谁允许你半夜不睡觉还坐在楼梯上的?”
第二天谷暮夜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换了面孔,也是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前的人生有多轻松。永远上不完的课,学不完的东西。自己才多大,为什么要学企业管理这种东西?可是余先生说这些是自己必须掌握的东西,日复一日的繁忙。谷暮夜后来倒也不再抗拒,因为发现是自己可以学好的。他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学校,门禁森严。不过这里有个赖皮小子人倒是挺有趣,他冲过来对自己说:“我叫周均,看你挺顺眼的,做个朋友吧!”
谷暮夜一呆,“为什么?”
“你叫什么?”
“谷暮夜。”
“小夜么?”那人笑着说。
谷暮夜听了这两个字,突然不打算反驳周均刚才的话了。后来还真的成了朋友,说
朋友,其实也没多少时间在一起。不过谷暮夜有话要抱怨的时候,还是会对他说。周均听了他的话,只笑着说:“你不是有要保护的人吗?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有力量保护别人啊。”
谷暮夜点头,周均虽然大部分时间嬉皮笑脸,偶尔却会冒出一句两句让人惊艳的话来。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一直都没跟自己提过有个外公,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呢?
还有,为什么爸爸总是没有消息?
过了很久,直到谷暮夜终于走进余氏大厦,坐到了一张桌子的后面,余适才露出了笑容,渐渐放松了对他的控制。谷暮夜有了自己的钱,因为余适认为一定要有利益才能刺激进取心,给他分了成。谷暮夜请了私家侦探去原来居住的小城市查,过了不久就得到回复,看着一张张的纸,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第一页上写着:谷思凯,车祸身亡。又是车祸,谷暮夜看时间,是自己离开后的第二天。又是车祸?
继续翻,欧阳家在他离开后不久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比起父亲的车祸来,谷暮夜发现自己更难过的竟然是这一条消息。欧阳家的笨妹妹,去了哪里?
如果她在的话,一定会让他不要难过,一定会想办法逗自己开心。可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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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我不耐烦写幼儿园的小朋友如何青梅竹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