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妹妹》叶慈

11、第 11 章

　　此时的欧阳绿却没有一丝阴霾，即使身处阴雾之中。
　　她们先到英国，因为这里是张冰浮以前读书的地方，格外有感情。欧阳绿缠着她问当年读书时的情形，果然回忆起了不少。
　　张缕先生一直是提倡女儿独立的，行动中也把这一信念贯彻得十分彻底的，所以张冰浮一个人背着个大包跨越千山万水，来这个陌生的所在。
　　还在从等自己那只硕大的箱子开始就有人帮忙，最先张冰浮还有些警惕，为什么有男士主动提出帮她拉箱背包？结果一路上都遇到这样的人，也不留名字什么的，这才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绅士风度了，见不得女士拿重物。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包里是什么，大概表情就不会轻松了，事实上，当时她的包里带着一只电饭煲，因为家里的阿姨说人家不吃饭，就不用这个，硬要她带上，还说他们的刀不好，特意带了把极利的菜刀。
　　欧阳绿听得忍不住笑出来。
　　张冰浮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不过还是接着说，其实那阿姨倒确然是来过英国的，所说的也是经验之谈，这里你要买电饭煲就只能去唐人街买，而且极贵，可是坏就坏在她读的是寄宿制的女校，寝室里可不能自己做饭。
　　所以这些东西也是过了很久才派上用场，那所学校即使是在本地也是很有名的贵族学校，所以同学们的下颚总是抬起一个角度，不会与人平视。又都是外国人，在心里面张冰浮还是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所以当她见到同宿舍的中国女同学的时候，你可以想象她有多高兴了，尤其是当那笑容温宛的女生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城市，少时更在江南住过，可以一起讲讲土话说些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话，当然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欧阳绿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谷妈妈余榛了。原来她与母亲是这样认识的，异国的学校，两张贴着的床，想想都觉得有相依为命的味道。
　　张冰浮那时候手头紧，又是因为张缕先生想让她独立就没有给她很多零用钱，还有一点是怕她学坏，不敢给太多钱，以免面对太多诱惑。
　　那时候余榛也没有太多钱，不过理由不一样，余适的公司那时候起步没有多久，并没有太多钱，让她来读这个学校也是为了女儿的好名声将来好嫁个好人家，自然没有太多零用钱给她。
　　所以两个人就拼命琢磨着怎么省着钱到处玩儿，时间么，挤挤就会出来的。
　　张冰浮刚到的时候在一个网站上登陆，可以选一个志愿者家庭定点，她一看，正好有户人家在风景区，旁边都是湖，就选了。
　　开始想着也没什么的，就是写了封信去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到学校了，结果没想到对方郑重地发来邀请函请她有空去玩。张冰浮也是脸皮厚，就又写了信去问他们，可不可以和朋友一起去？对方表示欢迎。
　　于是夏天的时候，张冰浮同学就和余榛同学背着个包坐着火车去了，想着即使被对方放了鸽子，也是要在那里好好玩一玩的。
　　结果没想到，一个端正的中年男人就等在火车站里，写着大大的“Summer & Mary”，正是她们俩的英文名，就开心地上去了。
　　然后就被接回他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住下之后食宿全包，家里谁有空就带着她们四处玩，最后更是开着车送她们回学校，到学校的时候两个人都黑了老大一圈，精神却是很好，到了学校要给他钱，那老志愿者无论如何不肯收钱，还让她们下次有空再去，难得遇到这么可爱的中国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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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我有时候贪方便，会去一个盗文网站看JJ锁了的书，结果昨天看到我自己的《莫》竟然和番外一起被盗过去了，那心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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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这俩人胆子越来越大，也敢于四处去玩了。境内的博物馆都是免费的，她们就四处找有趣的博物馆，因为有些博物馆的主题真是相当有意思，单就某一样物品开个博物馆。
　　卢浮宫是闻名已久的，张冰浮是学画出身，早就想去了，早早订了去法国的飞机票，来久了就知道，实在是时间就是金钱，票订得早那跟免费的也差不了多少。
　　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结果到了以后才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法国人虽然很多都会说英语，可是人家不乐意说呀，张冰浮最先找人问路，那人就用法式英语告诉她，他不会说英语。张冰浮头上冒起烟来，兄台，这句话犯得着用英语说吗？
　　还是余榛反应快，她找下一个人问路的时候直接跟他说中文，那人听得满脸茫然，说了半天之后她用很惋惜的语调说，实在不行就只好说英文了。
　　那人如蒙大赦，开心地用蹩脚的英语回答。
　　他走后张冰浮和余榛笑成一团，好不容易来到卢浮宫，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的，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门票是免费的，她们现在是穷学生，当然挑好周末来，一大早到，反正过来也只要一个小时的飞机。
　　人从来是多的，张冰浮看到名画本尊，简直走不动路，相比之下余榛的速度就快多了，所以就分散行事，约好出去后到住的地方等。张冰浮不敢走马观花，有些地方一面墙壁上的一幅画就足够她看很久。
　　看到图册时的欣喜毕竟不如看原画的震撼，每幅画都有灵魂，纷纷跑出来干扰她，她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蒙娜丽莎更是有神奇的魔力，她排了很多次队只为了看她一眼。
　　第一天回到青年旅馆的时候张冰浮还在精神恍惚，她当即决定，不去原定之中的巴黎铁塔和逛城市，趁着第二天还是周末，她继续去卢浮，余榛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好在她们现在并不怕独自行动，张冰浮是觉得看画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的好，因为每个人有不同的喜好，不必勉强。她可以发呆发一天的画，人家未必能看出什么好来。
　　那样好的岁月，张冰浮说起来还是满脸温柔笑意。
　　欧阳绿当然知道母亲对卢浮的执着，只问巴黎还有没有有趣的地方。说起有趣的地方，张冰浮想到余榛那天刚坐过地铁回来时的大大的笑容，实在是忍都忍不住，她们在学校一直被教育要像个真正的淑女，哪里容得这样笑？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她大概是真的开心了。
　　问起才知道，巴黎的地铁真是别有风味。
　　余榛走的时候后面有男士问可不可以跟着她过去，她答应了，心里却是疑惑。地铁刷卡的地方很快就关，哪里容得人跟过去？
　　结果没想到，那位兄台如壁虎一样直接贴着秆过去了，看那动作，分明已经练习了很多次。
　　再看四周，竟然有很多人为了逃票做出奇怪的举动。明明在前一秒还是个优雅的美人，下一秒为了逃票竟然拉起裙子大步过去。
　　直把余榛笑了个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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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突然有蓬勃的欲望要写一篇全新的文，所以这篇文大概会以最快速度完结，我已经不喜欢它了，不想在细节上再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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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绿听了也想去见识见识，对了，法国菜好吃吗？
　　张冰浮直白地说，那时候是穷学生，她宁愿把这钱用来买机票或是火车票去不同的地方，后来有了钱，可以吃正宗的料理，又受不了它过程的烦琐，不过她最爱饭后甜点，尤其是本地人的邀请，往往是自家做的蛋糕之类的，那才是真正的美味。
　　欧阳绿继续缠着张冰浮问旅行的趣事。
　　她们当年可是走遍大半个欧洲，住宿是不太贵的，如果不住特别好的地方的话，何况，学校的同学来自不同的地方，有不少人是来自于不同的国家，连去希腊都找得到接应的同学，直接住人家家里，省了不少钱。至于饭菜，最便宜的就是汉堡之类的快餐，都吃到吐了，所以她后来再也不吃这类东西。
　　什么语言都敢乱说，就是凭着英语走遍天下，欧阳绿想着都向往起来，想象两个小小的女生，坐在长途的火车上，靠在彼此的肩上沉沉睡去，醒过来又是生龙活虎四处吆喝。
　　有次跑去马德里玩儿，余榛说既然来到这里了，不如去看看皇家马德里俱乐部，于是两人就兴冲冲地去了。
　　西班牙人似乎没有见过太多中国人，对她们都很好奇，走在街上很是感受了一把万众瞩目的味道。
　　结果被拦了，就跑去旁边的小店买纪念品打算回去送同学，这里有俱乐部的徽章，正好她们身上没有小额的钱，那老板是个年轻男子，很有意思，他用咏叹调说他很景仰中国古老的文明，只要她们拿身上的带有中国特色的东西来换就好，不收钱。
　　张冰浮和余榛相顾茫然，她们来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鞋子手表什么的都是在这边买的，哪里有什么中国特色的东西可以送人呢？
　　好在张冰浮反应快，从包里拿出笔和纸，中国汉字知道吧，那可是博大精深啊。
　　对方频频点头。
　　于是张冰浮大笔一挥，写下他的名字的中文翻译。
　　那人如获至宝。
　　结果这下可好，本来围在店外看热闹的人呼啦拉跑进来一大堆，人人都要传说中的中国汉字写的名字。
　　张冰浮乐呵呵地帮他们写，她学过书法，倒也不算给祖国丢脸。只是拿汉字写这些名字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啊。
　　老板还说他要找人把字做成文身，她们俩保持安静。
　　好不容易写完了一大堆字，老板随手抓了一把，还嫌不够，给了袋子再装了一些，让她们拿走，还很是殷勤地提出要给她们当导游，感受一下马德里风光。
　　俩人拒绝了。
　　欧阳绿好奇，为什么要拒绝呢？难道老板不是好人。
　　张冰浮看一眼欧阳玉，支吾了一下，才说是因为那老板长得不像欧洲传统的帅哥。
　　欧阳绿大笑，欧阳玉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余阿姨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们一起分享人生至大的喜悦，孤独，寂寞，还有悲伤。那时候我身边，没有别人在，我们只有彼此。”
　　欧阳绿听了沉默，这就是为什么母亲和余阿姨会成为好朋友的缘由。母亲那样的人，虽然总是笑着，可是心里那样骄傲，没有契机，如何会成为好朋友。
　　“我一直记得，停电的晚上很热，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小榛拿纸帮我扇着风。我们连听音乐都是分着耳塞，一人一个。”张冰浮顿一下，“我们在吃喝玩乐上总能取得一致，大部分时候，我喜欢的，就可以笃定她也会喜欢，她也是一样。”
　　欧阳绿听了，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我们一起坐着火车经过很远的路去看旅行图册上的一个小镇，靠着彼此沉沉睡去，醒过来的时候车里没有别人，窗外是空旷的田野。”
　　“为什么还有悲伤？”这样好的日子，几乎想象不到会有悲伤。欧阳绿问。
　　“说到底我们还是中国人呀，受到歧视的时候遭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还是会难过。那时候都只有彼此能安慰。不过学校总的来说还是好的，草坪极广阔，图书馆上的穹顶打开，会有阳光泻进来，连凳子都很有意思，上面有凹下去的苹果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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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谷暮夜后来辗转得知，也是沉默良久。那样长的幸福的岁月，任是谁都无法忘记的吧，虽说人们总是想着分享悲伤的才是好朋友。可是分享快乐又何尝不是？我看见无双的美景，当时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只有你和我一起分享了此刻世间的绝美，那是多么幸福的感觉啊。

　　谷暮夜把调查资料拿给了周桦，他一翻就知道了前因后果。抬头，“你想问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可是也有不好，就是瞒不了人，“我想知道，母亲当年为什么会自杀？”
　　“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小冰也知道，只有你母亲不知道，我原想着既然不能娶那个我爱的人，那么和一个爱我的人结婚也是好的。你母亲和小冰是最好的朋友，只要她和我结婚，我日后有的是机会见小冰。”
　　谷暮夜虽然早就猜到了，也没想到他的理由就是这么直白。“只是为了这个？”
　　“当然，那个时候你外公的公司并不是什么大公司，如果不是因为我同意，我还有大把的人可以选择。”
　　谷暮夜一想也明白，肯定是外公主动提出的，周家财大气粗，如果不是因为张阿姨这层关系，周桦也未必看得上眼。当年他翩翩年少，自然多的是人可以选择，“母亲自杀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一点。
　　“小冰知道我和小榛订婚之后就一直避着我，她瞒得好，小榛竟然一直不知道我跟她青梅竹马，我当时不知道小冰为什么要躲我，某次我没有提前通知，直接去了余家，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冰也在，这么多日没见，我的惊喜哪里掩得住，你母亲起了疑，等小冰走后就直接问我是不是喜欢小冰。”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周桦答，“我告诉她我爱她。”
　　谷暮夜默然，他连欺骗都不屑。
　　“只是我没想到你母亲的反应会那样激烈，她当天晚上就拿刀割脉。”
　　“没有发生别的事情？”谷暮夜疑惑，就只是因为这个？
　　“没有，大概对于你母亲来说，小冰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当时又是她的爱人，她受不了双重的打击。”
　　“难怪你说她的车祸可能有问题。”
　　周桦点头，“就是那次住院，医生检查出她有自杀倾向，你母亲小时候并不是一个开朗的孩子，因为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又没有给予她太多关注，除了忙，也是因为她还有一个哥哥，那个人被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后来小冰告诉我，你母亲小时候生了病，醒过来身边都没有人，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安全感。后来她去了英国，遇到了小冰，才渐渐变了，成为了后来的样子。”
　　谷暮夜回想，母亲一直都是很正常开朗的样子，原来竟不是这样吗？
　　“所以比起我的坦白来，她更受不了的大概是小冰的欺骗，对她来说，小冰大概就是生命中的阳光，高于一切的存在吧。”
　　谷暮夜点头，“母亲一直很依赖张阿姨。”
　　“小冰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她床前发那样的誓。”
　　“什么誓？”
　　“那时候我正好赶到医院，还没进去就听到小冰的声音说她会答应小榛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周桦没说，他会记得那样深是因为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小榛会让小冰永世不再见他。
　　谷暮夜想到一点，张阿姨是很守信用的人，除了在小绿的事上食言，其他时候都是言出必践的。“那我母亲要求她做什么？”难道是隔绝周桦和张阿姨？所以她这么多年没跟他联络？
　　“是关于你父亲的。”
　　“为什么会跟父亲扯上关系？”
　　“那时候即使你母亲自杀未遂，你外公仍然不肯退婚，要她和我结婚。而你母亲和你父亲在医院日久生情，不断推迟出院的时间，眼看着结婚的日期逼近。她最后去求小冰，求她帮她让她和谷思凯在一起。”
　　“外公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谷暮夜了解外公的个性，他既然要母亲和周桦结婚，就不会不派人监视母亲。
　　“他当然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小冰来求我一起帮忙，这件事毕竟是我对不起小榛，我当然答应了。”
　　谷暮夜心里想着，原因只怕没有这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来求的人是张阿姨，所以他无论如何拒绝不了吧。
　　“当时张伯父出了不少力，我去医院接小榛出院，带她到处走，是他派了人拦住那些保镖，也是他安排小榛和谷思凯在那个小城换了新的身份隐居。”
　　“为什么？因为张阿姨的要求？”
　　“大概是因为张伯父也不想看到周家和余家的联姻吧，毕竟他和余适是同行，虽然他那个时候已经是处在老大地位。”
　　“所以外公和他的关系才会闹得那么僵？”
　　“是啊，自那之后他们就成了敌人，结婚的日子新娘没有出现，虽然我也出了力，可是我父亲长辈都不能忍受余家让我们丢了这么大的脸，所以没少对余氏下绊子，你外公的能力确实是强，在张家和周家的内外夹击之下，竟然也走到了今天。”
　　“那是因为他够冷够狠吧。”不过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外公会和母亲断绝父女关系了，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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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心情跌到历史最低点，为了挽回一点运气，昨天新开一篇文，《重得光明》，魔法故事。
　　另：改授权的效果真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