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角斗士》利夏尔

154、微笑1

　　微笑1
　　“他带走了卡穆尔，同时也救了你，是吗？”嘉烈询问道。
　　其实不用问，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塞穆尔释然又遗憾地笑了笑：“是啊，不然我们就可能……以另外的一种形式出现了，或者，即使降生到一个贫穷的家庭之中也好，就算他们没有足够多的金钱，可是他们至少会真心地爱着自己的孩子，豪门的麻烦事真的是太多了。”
　　“你……在降生之前有选择的记忆吗？”嘉烈询问道。
　　“有的。”
　　在难堪的沉默之后，塞穆尔回答道。
　　稍后，他苦笑起来：“阿烈，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自受，若非我当初想要选择比较安逸的生活，我也不会变成这样。虽然他们留下了我的命，但是他们在我的背上纹了一条蛇。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象征……以及后背有蛇纹的人会有什么待遇。我从小时候起，就是替各位哥哥，弟弟以及姐妹背黑锅为生。幸好只是替他们挨打，被教育要保护他们，和只能吃他们剩下来的东西而已，没有更多的亏待。”
　　“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嘉烈安慰道：“没有一个人的生命历程是一帆风顺的。不过现在你可以放心。那位大人可以帮你解决身世的问题。”
　　稍后，他小声说：“实话告诉你，玛伊雅弥中将就不是妻生子，而是小妾，或者说情妇生育的孩子，她又是女孩子，你可以想象她面对着什么样的情况。就在她十岁的时候，她推辞了家族给她安排的联姻对象，跑了出来，同家庭断绝了关系，这才能顺利地在奈落军事学院就读，你可以想象她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不易……也许我的话对你起不到安慰的作用，但我希望你不要失去勇气。哎，遇到这种事情，我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话说。如果我说，私生子的境遇一定会变好的，那就过于虚伪了，如果说不可能变好呢，你的心情又会变差。所以只能希望你不要失去勇气了。”
　　“可我还是不敢面对你们所有的人。”塞穆尔心事重重地摇着头。
　　“为什么？”
　　“若不是我母亲的轻率，我们也不会被称为罪恶之子。”
　　“你的母亲没有错误。”嘉烈安慰道：“错误的是其他的人，好了，现在你休息吧。不要再让我们为难了。”
　　“嗯……”
　　塞穆尔答应了一句，乖乖地将头和身体整个都包裹在被单里，只露出脸来，说：“阿烈，我像不像条蛇？”
　　“蛇哪有你那样有趣呀？”嘉烈说着，笑了起来，将冰激凌向他这边推了一下：“我不吃了，你吃吧，烧伤病人适合吃冰冷的东西。”
　　嘉烈的笑容温文可亲，完全是成年人，而且是政客那样的笑容，尽管他年纪尚浅，可是他已经下意识地去运用他的微笑了。他知道，有时候笑容很有用。塞穆尔心情很好地向他点了点头，就将脑袋埋回了被单。
　　嘉烈起身走到门口。现在正值医院的开饭时间，去食堂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是忙了一夜的医生和护士们。魔界伤员的最好治愈方法就是睡眠。他百无聊赖地盯着那些来回走动的医生片刻，就看到路斯菲尔从门口走了过来。
　　“怎么了？看你两眼无神的样子？”路斯菲尔询问道。
　　“嗯……”
　　其实我就是需要休息。嘉烈心想。
　　“算了算了。”路斯菲尔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
　　“怎么啦？”
　　“没啥，就是有点……”路斯菲尔用着刚刚从嘉烈那里学到的草原的俚语说：“没啥。”
　　心情不爽。他心想。
　　就一个塞穆尔，将所有的人的心情都扰乱了，他刚刚想要说点什么，加娜也从门口走了进来，芙罗赛碧亚跟在她身后。
　　“好啊，好啊，五只蟑螂又聚齐了，算上病房里的那个。”路斯菲尔拍手道。
　　“我很反感这种粗俗的说法，明明你是个和尚，嘴里从来没有什么好听的话冒出来。”加娜说。
　　“就算是能冒出好听的话，他的表情也会让听众感到他是在讥刺他们。”芙罗赛碧亚一针见血地说出了路斯菲尔的缺点。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批判路斯菲尔的时候。”嘉烈急忙说：“加娜，也许你去劝慰一下塞穆尔比较好……”
　　“为什么是我呢？”加娜故作不明地问。
　　“我们都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嘉烈小声说。
　　“明白啦，或许我的话比较有用。”加娜说着，走进了房间，一语不发地坐在了塞穆尔身边。路斯菲尔便小声对嘉烈说：“我说，朋友，你可真不会用人啊。”
　　“怎么了？”
　　“加娜是出名的闷葫芦。”
　　“我知道……”
　　这不是没有可用的人吗？何况加娜对塞穆尔又有好感。嘉烈心说。不过，狡猾的路斯菲尔是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他人的机会的：“就这样说吧，我觉得你肯定想要让加娜以所谓的爱心战术鼓舞倒霉的塞穆尔，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这种方法有多少成功率你得想想！加娜现在会喜欢一个有点自杀倾向的塞穆尔吗？”
　　“不管有多少成功率我们都要试试。”嘉烈反问：“你忍心让塞穆尔去死？”
　　“我当然不忍心，这家伙还欠着我六十个金币的医疗费。”
　　“你太黑心了，我们受了伤，找神殿的大神官治疗，人家一个金币都不收。”芙罗赛碧亚骂道：“你可千万别做教宗，否则神殿就会成为你敛财的基地。”
　　“没那么严重吧……”路斯菲尔嬉皮笑脸地说：“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有苦衷的呀，神殿的大神官不收钱是因为他们有工资，我们这些见习的僧侣算什么呢？什么也不算，蚂蚁比起我们都要富裕一点。我们每年只能够领到几十个银币的基本生活费，之后的钱就靠自己去挣了。我必须在成为正式的神官以前攒下一笔钱才可以，成了神官，还有三个月的实习期，三个月拿不到工资。”
　　“你不会省着点花吗？”
　　芙罗赛碧亚如此对他说，站在一旁的嘉烈则是自在地眯着眼睛，他现在可以放心一下了，何况他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真的是快要累哭了。
　　加娜走进塞穆尔所在的房间，光线昏暗，墨蓝的色彩依旧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加娜有些不习惯，因此打开了灯。这间单人病房空间狭小，窗户却占据了一面墙的二分之一左右。床头旁边是一个矮柜，矮柜前方是一张木椅，矮柜上还放着嘉烈买的冰激凌。门旁是自动售货机，每个医院病房都放着那么一个自动售货机，用来额外贩卖疗伤用的药水，饮料和一些方便小吃。
　　加娜坐在木椅上，倒是很不客气地将冰激凌拿了起来吃。在吃完之后，她将盒子推到一边，拿出纸巾擦掉冰激凌的残渣，才对塞穆尔说：“你搞清楚，塞穆尔，我可不想再一次守着这样的你吃冰激凌了。我已经受够了。”
　　塞穆尔勉强答应道：“好的，下次我会不让你们发现的。”
　　“没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