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之第十二人》coffeye

54、辟一条路

　　苗果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她在想法子，如何让自己在搏杀现场选手和控制台的双重重压中活下来。想不到她就睡不着。
　　头疼得厉害，她莫名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躺在霉味浓重的被窝里，听母亲在门外醉着唱歌，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睡不着，想法子逃开当下的处境。
　　时移世易，一切却又恰如十多年前的模样。
　　联络器突然响了，她惊跳起来，看着闪烁的屏幕，她立刻警觉。她已经关闭了联络器，照道理说是不该收到联络讯号的，更何况来电者是“未知权限者”。
　　之前在21街，她一度想过要把旧联络器留下，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仍有跟踪芯片，联络器关不关意义不大，还会无端惹上麻烦，如果有办法能除去身上的跟踪芯片，自己还能以田田的身份继续活下来，但现在除非是在21街，否则自己一出现就是靶子般的存在。
　　犹豫半晌，她决定接，如果来人已经决定对自己不利大可以直接冲进来，又何必先联络呢。
　　“是谁？”
　　“苗果？我是侦探渡原。”
　　苗果的眉头皱起来，他是怎么联系到自己的，“你有什么事吗？”她赤着脚下床，走到窗前，窗外的玫瑰花红得耀眼。
　　“我有两个事情，备不住要麻烦你了，昆仑街上的酒吧里我们见过的那个人，天使恶魔斗里面和他对打的人我想查查底，张太太和爱莎托你照顾了。”渡原说得很轻松，心里却紧张得点火就着。他既不敢放慢语速，也不能可以强调，怕坐在身边的庄田查出蛛丝马迹，又怕苗果没听懂他的深意。
　　那头的苗果沉默片刻答了一句：“知道了老板，你要出远门吗？”
　　听到苗果叫老板，渡原心头一松，“没，”他看了看庄田，“我在一个朋友家藏段时间，向迪打牌赢了我没钱给，就这样吧。”
　　“您真没用啊，再见。”苗果轻松地下了结论挂机。渡原放下电话，又问：“怎么就我这边查你不查吗？”
　　“威胁的是我，但出事了你要陪葬。”庄田敲敲桌子。
　　“那你得放我出去才能查吧。”
　　“我看你那个助手就挺能干，居然查不出定位来。”
　　“……你要不是安了追踪器能查出我在哪儿吗？”渡原冷冷地问，庄田明显没料到，吃了一惊。渡原故意抛出这块砖，要尽快让庄田把注意力从苗果身上移开。
　　“看来我还真雇佣了个人才。”庄田抚掌，干巴巴的拍手声在房间里格外突兀。

　　苗果被这一通电话打断了思绪，渡原方才的话句首连起来就是“我，被，昆，天，张。”不怎么高明的隐语，以渡原的水平有些意外，不是他刻意坑自己，就是他在被人监视下打的电话，而且没有多少思考的空间。
　　我被困天章。
　　既然被困还能打电话显然渡原一时三刻死不了，对方是想扣住他查什么东西。苗果把他方才的话又回忆了一遍，他们确实在酒吧追踪过黑风衣，但并不是昆仑街，渡原只是想说明自己“被困”的处境。但天使恶魔斗又是什么东西，如果只是为了突出天章，那未免太明显了，苗果蓦然醒悟短短一天时间应该是发生了不少事，她冲到电脑前，无需搜索，“天使VS恶魔”是热播首位。
　　点开，播放，再点开，再播放，苗果手在抖，连着看了三四个不同角度的视频，她才觉出嘴唇被牙咬得生疼。
　　和猎豹对打的“天使”她当然认识，那张脸她怎么可能不认识。查底，苗果摇摇头，她发觉自己对奇卡真的一无所知。他如何进出的控制台，如何搭上了白兔她不知道，他和谁相识，从前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
　　关于那个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渡原给她指了条注定不好走的泥泞路，连他自己都陷在当中，而此刻的苗果如果不想止步不前就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走。
　　被困天章，苗果心知肚明渡原是被庄田也就是苍鹰给抓了，一时半刻死不了，但庄田会把给自己办事的家伙抓起来，一定是出什么事让他感到威胁了。选手们会遇到的威胁，最有可能的是猎豹。
　　苗果注意到自己不在的一天多时间，《搏杀现场》竟然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白兔开始公开呼唤选手结盟，猎豹和奇卡上演了一出“天使与魔鬼”的好戏，苍鹰遇到了麻烦以至于囚禁他的私人侦探。
　　还有，猕猴死了。
　　死了三分之一。
　　苗果闭上双眼，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出那些人的模样，有的已经记忆模糊，想不起五官的分布，如河马和老鼠，有的想忘也忘不了，如小熊。不管愿不愿意承认，自打她从21街逃出来，确实回不到从前不羁无谓的模样了。原来我真的怕死，苗果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已经死了三分之一，选手们已经从沉默或试探变为主动出击了。
　　苗果在心里评估幸存者的能力：猎豹、白兔无需赘言，猎犬作为警察自然不好对付，狐狸自有她的对策，小熊和苍鹰……呵呵，等等！苗果皱起眉头，她漏了一个人！
　　还剩下八个人但她现在想起来的只有七个人，还剩下一个……鲸鱼。
　　苗果这才意识到，唯有甄选夜鲸鱼惊鸿一睹，此后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她手头只有鲸鱼的两条线索：女性，身处屏蔽区，如果再多一条就是这人不好对付。所有人的代号都出现，苗果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奇妙的念头，这个念头可能置她于死地，也可能会为她辟一条生路。

　　蓝西沉默着朝地下室走，自从接到电话他的心跳就没有恢复正常，他已经在控制台呆了十多年，而在另一个组织，他呆了已经不止十年，但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上级。今天，他终于等到了。
　　“蓝西！”
　　“很辛苦吧？”
　　……
　　蓝西熬了这么久，终于在十多年后在自己的工作场所听到人喊自己的名字。说不出是心酸还是讽刺，他终于熬出来了，可他不得不承认，叫他名字的还是那些从前共事过的家伙，如凯斯一般的“old money”，遇到自己只会微微一笑，却并不看着他，似乎只是在跟空气打招呼。
　　蓝西知道，他取代不了苗果，尽管她只是个衣着光鲜的富家女而已，她的光环将一直笼罩着自己。
　　蓝西终于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有些诧异上级会选择这个地点，这里既不够隐蔽，也不够安全。地下的光线不怎么好，现在是白天，室内略显暗淡，只有一个个灰色的汽车轮廓。他到了，那里再没有其他人。
　　蓝西竖起衣领，缩着脖子，没想到停车场这么冷。
　　角落发出一声轻响，蓝西循声看过去，是楼内维修人员。那人并没看他，只慢吞吞走到一个电压表箱前，拉闸，顿时，停车场内的一小片区域亮起灯来，维修人员不急不慢地继续朝下一个电压表走去。
　　蓝西左右看看，自己恰好也站在电表箱前，箱子上方的水管似乎老化了，一点一点滴着水，细看发觉地面已经积了一汪水。光线实在是不好，蓝西怎么看也无法从那汪水中看到自己的脸。
　　“苗果的事情你告诉过谁？”
　　蓝西大骇，转身，不知不觉那位维修工竟然已经站到他身后，帽檐抬起来，蓝西愣住：“芳，芳姨？”
　　“回答问题。”芳姨的铁板脸与电表箱相差无几，毫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没有！绝对没有！只有我一个人能进监控室。”
　　“那如果你死了呢？”
　　“……”蓝西结舌，“如果我死了，就会立刻有人补上。”
　　“所以你得好好活着才行。”芳姨说完低下头，慢吞吞地从他身边走过，踩着那汪水拉闸，灯闪了闪，随即又灭了。她再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慢吞吞地走开了。剩下满身冷汗的蓝天，站在那里许久才反应过来，挪动麻木的双腿往回走。
　　好好活着，蓝西一度以为芳姨是来灭口的，因为他隐瞒了苗果的事。事实上，他当初没有说也是怕被灭口，他当然知道芳姨和苗果的关系，可是他不知道苗果出现在搏杀现场是何种安排。
　　芳姨为什么要让文夫人唯一的女儿牵扯进来呢？
　　蓝西觉得自己像一只虫子，停在一片叫苗果的叶子上，哪一天叶子黄了，掉了，他也将坠落，说不定大树还会把落叶归咎于他这只小虫子身上。蓝西脑子里一片乱码，一路低着头走进楼内，进电梯，出电梯，连洋子在他身边站了半天都没意识到。
　　“蓝西！”
　　洋子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蓝西抖了一下，随即对上洋子狐疑的目光，“洋子小姐！”
　　“说了我们是平级直接叫名字就行，你怎么了，好像很紧张，出什么事了吗？”
　　“我……”

　　各种没灵感，对不起各位了，越想快点完结越难下笔，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