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老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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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混的酒吧居然早已经拆了，渡原站在纪元街挠头，这里跟自己印象中的模样大不一样，去附近打听了一下，原来老早就改朝换代了。当庄田揭开他的过去，渡原第一反应就是回去找酒吧里的老人，现在人去楼空，渡原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他闪进附近一家药店，对付宿醉后的倦怠，止痛片永远是王道。付款的时候渡原随意问了句：“这里以前有个酒吧，我以前老在这里玩，怎么搬家了？”药店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从夹鼻眼镜上缘看了眼渡原：
“没搬，早不干了。”
“我还欠那老板钱呢！”
“别让他听见，非找你要回来不可，”药店老板嘿嘿一笑，“开酒吧的自己成个醉鬼，这就叫报应不爽。”
“怎么着，他还经常回来转转？”
“老烟人我倒是没见着，最近找他的真不少。”老板说完有意无意瞟了一眼药店门口，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站在那儿，一身白衣跟招牌融为一体，渡原进门时候都没注意。“哎哟，”渡原装作无意补了一句，“该不是作孽了小孩子上门找正主儿吧？”
“那丫头找的不是他，怪了怎么还站着呢！”老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没再继续。
“老板，要是老烟回来你帮我把这个给他，我现在有钱了，不还给他心不安。”渡原推过一张钞票，钞票夹着一张名片。老板见到名片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再多说。见对方不愿多谈，渡原打了个哈哈出门，日头太毒，哪怕头发把眼睛挡了个大半也还是刺眼，渡原眼睛眯成一线天，把那个女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廉价的白裙子，长头发，跟鬼片出来的似的，见渡原注意到她，女孩慌慌张张躲进了巷子里。
老地方没了，老人儿一时也找不到，渡原无法，只得先回办公室研究一下关键词了。春良太太在喝茶，红茶牛奶居然还配上松饼和小点心。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这么惬意啊！”渡原拾起一块饼干扔嘴里，忿忿不平地抗议。
“我都活这么久了，现在就该享受，你还是年轻人，你该出去奋斗，”春良太太泰然端坐，顺便打掉渡原想染指第二块饼干的手。
“明明我才是老板啊！”渡原嚷道，明显底气不足，春良太太点点头：“当然是您啦老板，现在快点去工作吧，我还指望着下周薪水呢。”
渡原叹了口气回自己房间，刚打开门电话就响了。春良太太接起来：“你好，渡原侦探所。”
电话接通了，却没有人说话。
“喂？喂？”春良太太举着话筒对渡原晃晃，渡原接过来。“谁啊！恶作剧？挂电话了！”
“……等等！你是原小子，对不对？”
渡原愣住，十几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他慢慢把话筒又放回耳边。“老烟？”他问道。
“是，我看到你的名片了，我要找你！”
“正好，我也想找你。”渡原哼了一声，记下了见面地点。我就知道，他暗自冷笑，盘根错节几十年的老头子怎舍得轻易放弃自己的领地。两人约定见面的地方就在是药店对面胶囊旅馆的房间，房间小的可怜，渡原只能坐在门口，架起一条腿，“老头子！”他冲里面的人喊道。
那人回过头，正是老烟。一双红眼看着渡原，他缩在房间最里面，行李只一个背包，被他藏在身后。老烟靠在窗边，从窗口看出去，药店门口的情景一览无余。老烟听见渡原喊，惊得跳起来，头撞到天花板。
“原……你是原小子？”老烟试探着问，右手藏在背后，身体绷得紧紧的。
“喂！”渡原紧张起来，“可是你叫我过来的啊！”
老烟死盯着渡原好一会儿，手慢慢从背后伸出来，招呼渡原坐近点儿，渡原拒绝了，反正门口到窗口也就不到两米远。“别误会啊，我现在得处处小心，”老烟缓了缓语气，扔给渡原一支烟，“现在我可是在逃亡。”
老烟得罪人渡原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好奇得罪了谁，竟然能让这老头子选择逃亡。“你看着我名片了？我正好有事找你。”渡原言归正传，“最近有没有人找你问我的事？别骗我，我可是靠眼睛吃饭的。”
“问你？”老烟冷笑几声，“要不是你的名片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去！”
“那有人来问你十几年前的事吗？”
老烟紧张起来：“你问这个干吗？”又变成防御模式。
“我……”渡原突然意识到，老烟的逃亡莫非跟这个有关系，“最近有人拿着十几年前的旧账找到我。我早就躲开十几年了，要不是你们这些老东西，他怎么可能找到我这里来？”老烟都没去问那个人是谁就连连摇头了：“不管谁指定没找我，我三年前离开就再也没来过这里，要不是……唉。”
渡原望着老烟这一脑门官司，突然感觉自己这点麻烦都不算什么了，“咳咳，算了，不是就不是吧，我走了！”说着他一抬腿准备离开，没想到老烟居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哎！你这是想干嘛！”
地方太狭窄，渡原想挣脱反击一时也动不得。
“你得帮我个忙！”
“没门！”渡原断然拒绝。
“……”老烟喉头一动，思考片刻，“事成后有500万，干不干？”渡原静下来，疑惑地望着老烟，眼光很快溜到他身后那个背包上，老烟见状立刻挡住。“我说，你要是应下这事，就有500万！”
渡原捡起方才掉落的烟蒂猛抽几口，他活了三十岁，缺钱三十年，偏偏就这一天之内，他突然就富了，前有庄田的承诺，现在老烟拿出500万诱惑自己。“我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渡原不禁失笑，坐倒在地，望着老烟：
“说说吧，怎么回事？”
“你不是当侦探的吗，我想让你保护孩子，她妈妈跟我是旧相识。”
渡原瞪着他：“你知道你现在一脸愧疚吗？你怎么着人家了？骗钱？骗人？”
“……我护不了她，她妈估计也凶多吉少，没人能保护她了。”
“多大？”
“十六。”
“十六都可以养活自己了！你要我给这么大一孩子当保姆，老糊涂了吧？”
“不不糊涂，完事后有500万呢！”
“怎么叫完事啊？”
“最多三个月就完事。”
“三个月？”渡原思量片刻，突然一手揪住了老烟的衣领，一手夺过他藏在身后的枪，“这事没那么简单！为什么是三个月，说实话，跟《搏杀现场》什么关系！”
“……”老烟自悔一时失言，枪又没了，顿时面如死灰。渡原见他无力放抗了，一手推开他。老烟颓然爬回窗边，抱着背包。
“那包里就是你说的500万吧？”渡原又气又笑。
“不不不，这是我的，你的要答应了我才能给你！”老烟大有与背包同归于尽的架势。
“我想拿还用得着你给嘛！”渡原的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看看小老头的模样又咽了回去，“嘿！那行，人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你这个侦探找嘛。”
渡原扶额，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鬼使神差冲过来找老烟，十几年前这小老头可没这么磨叽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现在真是老了的缘故么？想到这里渡原凑近一点，盯着老烟：“你是老烟本人没错吧，不是克隆的？”
“原小子，”老烟叹气，“你在我这儿混了四五年，每天晚上趁客人转身偷酒喝，我一晚上赶你两三次，你说我是不是本人。”
渡原悻悻然退回去，是本人没跑，只不过现在自己也自身难保，哪儿还有精力去照顾个十六岁的“小孩子”。不然带回去交给春良太太，扔办公室就行，反正她正好多个伴。“那孩子叫什么，有照片吗？”
“爱莎。”老烟递过一张照片，渡原接过来，心头一动，那是十几年前的烟灰色酒吧，布局陈设一如他记忆中的模样，老烟还是目放精光的老板，几个侍应生渡原都认识，事实上，渡原也在照片里，他的指腹拂过吧台旁的酒桶，自己就躲在后面。酒桶上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披肩发，瘦瘦的。他对那个小女孩做过个“嘘”的手势，女孩很紧张地挡住了他。
“等等等等！你说的不会是她吧？”渡原指着女孩大叫。
“那不是，”老烟瞟了女孩一眼，面露不忍，“我没有爱莎的照片，我要你看的是她，她是爱莎的母亲。”老烟焦黄的指尖点了几下，他指的是吧台前的高椅子上，侧身对着镜头的那个女人。
“你记得她吗？”
“……记得，你的头牌阮彤小姐。”渡原盯着那女人慵懒的风姿，一手支在吧台上，一手夹根香烟，画面里烟雾在她唇角凝固，“我当然记得。”
“那是她当年的模样，现在的话，你一时未必能认出来。”老烟想起阮彤现在的模样不胜唏嘘。
“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女儿，”老烟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照片上这一个，是另一个。”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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