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之第十二人》coffeye

27、葫芦酒吧

　　巷子里几乎没人走动，偶尔有人影也是行色匆匆，苗果很快明白了为何。两侧的墙壁并不是封闭的单一的墙壁，细看之下有一个一个半米宽窄的拱洞，里面有人露出半张脸一双眼，苗果经过之处，警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苗果不是没看到拱洞上露出的枪口，她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小跑起来，企图寻一处稍稍安全点的所在。看似左一道右一道的巷子，竟然只是一条，整个的单行道，沿着巷子一路前行，苗果很快到了中心。

　　21街的中心区，大大出乎苗果的意料。油腻的地砖和墙砖依旧，但中心有一个大大的喷水池，谁能想象得到21街这种地方还会有如此有艺术情趣的装饰。苗果慢慢走近，越发惊异于喷水池精细的雕工和唯美的设计，水池的周边雕花有一种圆润的古典美，像是历史书中的描写的那般，尽管苗果更偏爱实用的现代简洁主义，仍旧为这个水池的造型深深折服。若这个艺术品放在地面上，会进博物馆珍藏吧，苗果如是想着，走到水池前，她注意到汩汩流动的水下，有一层细细的尘埃，苗果皱起眉头。

　　中心不愧是中心，等苗果把视线从喷水池上收回来，发现这里的人比起窄巷子明显多了起来，甚至还有打开门做生意的，药、枪、证件，堂而皇之地摆在街面上出售。见有客人走近，摊主还热情招徕。苗果晃到武器摊子前，琳琅满目的冷热兵器引起她的兴趣，索性随手拿起一把匕首把玩，造型倒是很小巧，可惜把手斑驳不堪，当中的本该有镶嵌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凹洞，像死人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苗果，把苗果看得很不舒服，她放下那把匕首，转而又拿起一把手枪。那把枪小的可以藏进口袋里，不知比起现在警察手里的激光枪如何。

　　“小姑娘，想买把枪防身，你拿着这把最合适！全身钛金，手工打造，品质一流，这能装30发冰子弹——”

　　“冰子弹？”苗果笑出声来，“哄小孩子玩的东西吧？”

　　摊贩见苗果不信，夺过枪来随手对着墙面开了一枪，他指着墙面让苗果过去看。苗果一看心中暗惊，冰子弹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被水泥了个粉碎，而是在墙面流下一滩水渍，在水渍中央，水泥竟然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苗果不禁后怕，枪里的子弹已然上了膛，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摊贩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看见了吧，这不是一般的冰子弹，这子弹是液体的，在出枪口的刹那凝结而成，你别以为激光枪有准头，我告诉你，那枪除非你爆头，否则只能留个对穿的洞而已，这可不一样，这东西你要是大中别人，甭管打哪儿都能给腐蚀到肉里面，保准一枪解决战斗。”

　　“液体的？”苗果在脑海中搜了搜，没有什么分子化学式能解释这个原理，“我能看看吗？”

　　“你想要吗？”

　　“……”苗果思量片刻，“我要了！”

　　三分钟后，苗果包里多了一把枪和一瓶无色液体。摊贩对液体的来历讳莫如深，只吩咐苗果千万别放在0℃下保存，要用直接倒枪里就行，至于什么原理，对方绝口不提。苗果付了钱准备走，眼梢又撩到那把匕首，“老板，你这里东西不是新的也是好的，这把小刀什么来头啊？”

　　“来头？哪有什么来头啊，那是一个乞丐给我的，我倒了杯水给他，他走的时候把这个给我了，这东西破破烂烂的，修都没法修，你要是有兴趣送给你都行。”苗果第一时间想拒绝，心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东西有故事，犹豫间摊贩已经一把塞给她了。

　　苗果把玩着这把匕首，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价值来，洋子喜欢收集冷兵器，或许她会喜欢吧。她收起来，朝葫芦酒吧走去。酒吧并没有招牌，苗果之所以笃定自己去的地方对，完全是因为那地方是标准的上窄下宽，一眼看过去像极了歪倒的大葫芦。这酒吧算是附近最大的店面了，看起来颇为热闹，里面人声鼎沸。

　　酒吧这种地方最适合探消息和找人了，或许在其中能寻得猎豹的蛛丝马迹。苗果一只脚刚迈进门里，就一头撞在门口的钟上了，登时嗡的一声，霎时鸦雀无声，整个酒吧的人都朝她看过来。苗果捂着额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这时候熟悉的粗嗓门救了她。

　　“小姑娘，在这儿！快来坐！”

　　靠近吧台的一个桌子围坐着黑塔三人组，苗果顿时有种见了亲人的感觉，赶忙朝他们三人走过去。酒吧里见有人接，方才的寂静立刻又被喧嚣所覆盖。“疼死了，”苗果抱怨着，“谁在门梁上挂个钟啊？”

　　“小姑娘就是阅历少，这就是防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新人的，给谈事的人提个醒。”黑塔哈哈笑着，看上去心情很好。

　　“别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了，我叫苗果，三位的酒我请了。”一坐下来，苗果心里安稳了许多，在21街跟着这三人能少许多麻烦。

　　“哎呦喂！”黑塔又笑了，“那我们哥儿几个就不客气了！叫我老熊就好。”

　　“这里也就你们友好点，我就想随便逛逛，看人们都凶神恶煞似的。”

　　“当然了，这本来就不是好人来的地方，”驼子突然从苗果身后出现，端着四大杯冒泡的饮料，献给苗果，苗果接过却不喝，“苗果啊，我叫猎豹。”他伸出手。

　　听到驼子报出名号，苗果差点把杯子摔了。

　　“去你的！就你还猎豹！”好在老熊及时戳穿驼子的话，苗果都打算夺门而逃了，“他叫山猫，耗子就叫耗子。”

　　苗果拍拍心脏，甩开驼子拉着不放的手。“我还以为自己碰上搏杀现场的人了呢！”

　　“在这儿说话要小心，说不定还真有呢！”老熊说是要小心，声音可一点没降，“说归说，谁选上是谁倒霉，什么都别怨。”

　　苗果笑笑，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

　　“我要是选手我就躲到这里不出现，让他们去斗吧。”苗果见两人都喝了起来，自己抿了一小口，微苦的味道让她五官都纠结在一起。“这什么啊真难喝！”“要不我说你小姑娘呢，什么都不懂，这叫碧泉水，葫芦酒吧独有，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碧泉水？”苗果立刻想起那个地址。

　　“苗果你进来时候见过那大喷泉了吧，那就叫碧泉，”驼子贴着苗果坐下，苗果立刻起身往老熊那边靠，驼子被闪了一下，没皮没脸地坐正，“这就是那泉水酿的酒，是地心的水，不是什么分子化合的破玩意。”地心水？！苗果听到是地心水连忙吐出来，“现有水源不是都受辐射了吗？”

　　驼子和老熊对视一眼，双双笑起来，“那你看我俩是不是变异了，看看这屋里的人是不是都绿皮大头长了十八条腿。”虽说是被这两人鄙视了，可苗果更多还是疑惑这水，她从小就喝的是城市处理过的合成水，因为末日后受到辐射和污染，现有水源都无法饮用，城市里所有的水，包括天上的云和雨，都是人工控制的结果。仅凭两人的话，苗果还是半信半疑，但老熊这时又严肃起来，问：“你刚才说想一直躲在21街不是说真的吧？”

　　“什么啊，我又不参赛，该吃吃该睡睡，又没得罪人，为什么要躲，”苗果连忙否认，“我是说那些选手们要是躲在这里，不是安全得多嘛？”

　　“哼哼，”老熊脸上泛起一丝凶狠，“要真这么想，那就是找死了。苗果，看咱们有缘，你记着我一句话，千万千万别在午夜到第二天正午这个时间段里在21街逗留，千万记着我这一句话。”
　　“会掉水晶鞋么？”苗果本想打个哈哈，见老熊一脸严肃，明白这不是个玩笑，“为什么啊？”老熊虽然好说话，这次却没有解释了，苗果转向驼子，驼子也一言不发，苗果只得转了话题。

　　“那我一会儿回去好了，这里真无聊，没什么好玩的。”

　　“嗯嗯嗯，你买了什么东西，让哥几个给你掌掌眼？”驼子两眼倒是真尖，指着苗果的包坏笑着问。苗果大大方方把包打开摊桌上，先露出来的是那把匕首。驼子拿起来看了几眼，举着问老熊，“这东西也有得卖？”

　　“这东西有什么来头吗，武器摊子那老板送我的。”

　　“这东西手工打的，连刃都没有，估计是十几年前特流行的那种定情匕首。”老熊接过来举高，手上的戒指恰好落在把手处，红宝石闪着光。苗果突然记起来她为什么觉得这匕首熟悉了！

　　“凭那东西是什么，肯定比那把枪值钱。”一直背对着他们仨跟别人说话的耗子终于转过身来，头还是不肯抬，只一支手伸到苗果眼前：

　　“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