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甄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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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好了温度给母亲端过来，两只脚先试了试，爱莎偷偷观察，女人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但什么也没说。爱莎并没有松口气，如果找不出错处来指责，恐怕母亲的怒气更盛，谁让今天是搏杀启动夜呢！
“你怎么看人跟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一点都不大气！在公司也这样吧，难怪赚不了大钱！”爱莎闭口不答，默默听着，希望她发泄完了自己能有个平静的夜晚。母亲打了个嗝，酒气涌上来，爱莎不禁皱眉，这一点又被抓住了。“怎么你嫌我？摆什么臭脸给谁看！我养你这么大了你敢给我摆脸。”
“我没……”爱莎一边低头抗解，一边轻轻把母亲的双脚浸入水中，不料母亲一脚拍出水花，洗脚水溅了爱莎一身。“唯唯缩缩的像什么样子！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选了你，白白养活十年的包袱！”一直低着头沉默的爱莎突然行动了，她端起水朝母亲泼过去，从头到脚浇了个透，那个头摆得像波浪鼓的女人终于安静了，爱莎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你不想养当初就别带我回来啊！你带我回来无非也是为了填补你女儿的位置罢了，她肯定也是受不了你才离开的！我也要走！离你远远的！”爱莎听到变调的嘶吼从自己喉咙发出来，表情从狂怒到呆滞，她静下来开始后怕，没等母亲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已经夺门而逃，一路跑到大街上才停下来。灯火通明的街道让她感到温暖，而街道上此刻却几乎不见人影。爱莎抬起头，超大屏幕上滚动的数字突然停了，一串字符蹦出来，放大，又消失，紧接着是主持人“维克多”的尖声：
“第一位选手出现了！本届搏杀现场的第一位选手已经选出，现在让我们一探究竟！”整条街发出第一波沸腾的热浪，那是躲在一扇扇门窗后狂热的观众，在肆无忌惮地宣泄对搏杀的热爱。爱莎在这热浪之下打了个寒战，她心想不知倒霉的是谁。个人的小情绪，在全城的热切的熔岩中被融得渣渣都不剩。
是谁呢？全城的人都在想。
是谁呢？爱莎也在想，但她没有料到，自己竟是最快得到了答案的那个人。静谧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蜂鸣声逐渐变强，爱莎左顾右盼正诧异间，在她前方聚集成一个逐渐清晰的影像，从地面慢慢浮起，它穿着一身亮晶晶的黑色燕尾服，尖头靴，笔挺的白色衣领上还有昂贵的镶边，宛如一位十八世纪的绅士，一只白手套慢慢掀起高礼帽的帽檐，露出了帽檐下的脸，空空如也，没有五官，没有皮肤，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空白……爱莎全身血液瞬间冰冷，连连退了几步摔倒在地。
“欢迎您，”再无他人，就只剩这个疑似街道幽灵的全息影像了，声音很是熟悉，阴柔又冷酷，是他！搏杀现场的主持人维克多，“搏杀现场第一名选手，欢迎您的加入！”
爱莎吓得说不出话来。
“您的行踪此刻已经被全程记录，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时节目会正式开始，也就是说您还剩下四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从现在起，您可以对节目组提任何协助条件，当然，条件越优渥，相应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祝您成为本期《搏杀现场》的赢家！”
“等等等等！”爱莎想拦住这个疑似“维克多”的影象，它就是个残酷的笑话，比四月一日那天自己被浇成落汤鸡还要残酷，“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维克多没有脸，看不到表情，但微微扬起的头颅和笔挺的身姿俨然尊贵不可侵犯。
“您可以提出一项协助条件，交通工具？一栋新房？保镖？还是钱？”
“……肯定弄错了！我不可能参加啊！我……我什么都不会，我谁都打不过！求求你了！我求你了！你们换个人吧，我……我不想杀人，我不会……我我还怕死，我真的不想死！”爱莎爬到维克多脚边，手却径直从他的腿上穿过……
当然了！他只是全息影像罢了！
长时间的沉默后，让爱莎恢复理智的是街头的大屏幕。她的关键词出现了：女儿，错误，143号。画面上这几个意味不明的关键词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对她来说跟被脱光衣服暴露在全城人的眼皮底下没有两样。爱莎清晰明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跳起来：“钱？你能给我多少钱？”她颤声问道，绝望过后决定接受了这个现实。
“没错，只要你能说出的数目。”
“钱……”爱莎从不觉得自己是财迷，她只是穷，衣食无忧的穷，就如同她无数次的“梦之盛宴”一般，她还有“梦中小屋”和“梦中生活”，比如说有一栋独立别墅，按自己喜欢的风格装潢，屋外要漆成白色，房前要有一个小小的玫瑰园，浴室里要有大大的可以伸展四肢的浴缸之类，她并不想有多富，只想有足够的钱把梦中的小屋搬到现实中。
“一千万？”她怯生生地提出这个数字。
“您确定吗？”
“啊？”要得太多了？这是爱莎的第一反应，“不行吗？”看不出表情的维克多立刻就做出回应：“你的条件可以满足，但请记住，提出的要求越大，被暴露的危险也就越大。”
“有危险……”爱莎喃喃地重复。
“现在，”维克多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家伙，原本交叠于小腹处的双手伸到胸前向外展开，他的胸膛变成一尺见方的写字台。爱莎知道这个过程，慢慢伸出手，颤抖着穿过维克多的胸膛，抽出一张空白签条。签条展开翅膀飞出维克多的胸膛，绕着爱莎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爱莎眼前。
“这次的代号是动物，请吧。”维克多说。
爱莎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久，终于落笔，她默默写完，低着头，不敢看维克多没有五官的脸。直到他的大礼服倏地消失在这昏暗的街道里，没有留下一丝出现过的痕迹，爱莎如受惊的兔子，仓惶逃离。
“一号选手甄选完成！”踪工作人员高喊，苗果疾步走回操纵台查看情形，没多久大屏幕下出现两个字：小熊。“一号选了小熊啊。”楼下大厅的人们纷纷议论，看起来兴趣缺缺。
奇卡问道：“这代号是他们自己选的啊？”
“没错，最初是跟据那人的形象性格指派一个，但实践证明外表是可以骗人的，以为是阳春白雪的可能很粗鄙，以为是炮灰的有可能就成了最后赢家，所以从第三季开始就让选手们自己写了。”奇卡与苗果待在办公室里，他们的办公室被隔离监控了。因为只有他们办公室屏幕显示的是未经处理的即时画面，也就是说参赛的12个人的真正面目，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那个穿护士装的小女孩仓惶逃走的模样，让奇卡心有恻然，她更适合小白兔，奇卡心中自语，回忆起前几届来：“我记得昆虫那一年，选择百足虫的先挂掉了，选蚊子的反而赢了。”
“看选手们选择的代号是很有趣的事情，有的人想显示强大或者虚张声势，有的人又想隐藏锋芒，有的人故意起个柔弱的名字来给人错觉，这种就是自以为是了，”苗果话锋一转，问奇卡，“你呢？你想叫什么？”
“狮子！”奇卡脱口而出。
“你看，”苗果轻笑道，“就算早知道不关我们的事，也会有带入感，你也会在心里为自己选个代号。”
“那你呢？”
“保密。”
“不公平啊。”奇卡大呼。
“有什么不公平的，你刚才也可以不说啊。”苗果倒是安逸得很，见奇卡忿忿不平，又补上几句，“其实这事关乎每个人的心态，你现在拿这个问题去问，在这一层的人身上你都得不到答案，而去大厅那里就不然，因为那里的人信任度高，警惕心也弱一些，如果你敢拿着这句话去问路客，他会把你祖宗八代的话都套出来，刚才你嫌不公平，现在我教你个乖，我们扯平了。”
“那我还多谢了。”奇卡欠身拱手，两人相视一笑。这么短时间能配合默契，奇卡对苗果的兴趣更甚了，而且方向也从外表转向内心，这也是他自己没想到的。
“她只要一千万，”苗果摇摇头，“能做什么？”
“雇杀手啊！”奇卡接了个滥笑话。骗局总是与时俱进的，而在搏杀现场进行期间，最大的骗局莫过于雇佣杀手，有些没见识的选手会慌了手脚，出高价雇佣杀手干掉别人或保护自己，下场无疑会很惨，钱被卷了是小事，身份泄露或者被倒戈的事情也有过。
“或者是想在最后时间吃好喝好吧，”苗果的话里听不出同情，只是无限感慨，“躲起来，不要露锋芒，还是能多活些时日的。”
“说不定会逆袭呢。”奇卡不服气。
苗果失笑，思索片刻又点点头，她清楚普通人有在绝境求生的惊人力量，但若要这样一个近乎可怜的小女孩燃起斗志，血战11人，该是怎样的绝境？苗果看着屏幕里的爱莎，心中不免起了侧隐，小熊，你能活多久？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甄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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