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之第十二人》coffeye

10、无处不在的监控

　　奇卡吓了一跳，办公室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反观苗果和洋子倒是见怪不怪。苗果敲敲墙，把众人注意力转过来：“你们准备就这么等一小时？”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散去，不乏依依不舍三回头的。

　　“帮帮忙？什么情况？”在苗果眼里，此刻的奇卡已经失了纨绔公子哥的底气，如同刚到新环境的小孩子，各种无知加好奇。见他请教，便启动程序，拉着他到自己的椅子上坐：“这次破例。”苗果按着奇卡肩头，示意他坐直抬头。办公室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原本都是全城即时监控，现如今却是些很奇怪的画面。

　　黑色皮质纹理底色晃来晃去，有些眼熟……相当眼熟……这不是我车上——奇卡指着屏幕瞠目结舌，紧接着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翻弄衣领、领带和纽扣。“别找了，找到了你也拆不下来。”苗果又换了几处镜头，可以看出是电视台门口、前台和电梯，那里的画面略清晰些，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奇卡一时还猜不透这是哪里。“节目开始后，那12人周边的监控镜头就会激活，画面有一个小时延迟，控制台就利用这个时间差做处理，对全城播放，围猎就此开始，”苗果在奇卡头顶娓娓道来，“我们起初的画面会刻意处理得很模糊，但这座城就这么大，就算每个镜头都不会暴露人脸，随着时间推进人们还是会猜出来，那时候画面就会逐渐清晰，当然，选手们的处境也会更危险。”

　　“……完全没有逃避的可能性么？”

　　苗果笑了。“你可以试试看，这就是咱们预演的目的。”奇卡哀叹一声，仰面无语，天花板上布满了一小时前的画面，播的是一小时前的画面，像上百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感觉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他把领带松开又系上，坐正，起立，又坐下。一旁的苗果静静看着他上窜下跳，终于忍不住阻拦：

　　“知道你现在这些举动一会儿会上墙吧？”

　　“晃得你们什么也看不出来！”

　　苗果扶额，示意天花板四角，果不其然，各有摄像头。奇卡终于平静下来，颓然坐下。“好啦，我不会开大屏幕的。”苗果终是不忍心，拍拍他的肩膀，按下对讲机：“预演不开大屏幕，都散了吧。”门外顿时一片失望声，奇卡看苗果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但苗果的戏谑之心未减，只见她眼珠一转，轻声说道：“这样你就紧张了？要知道只要我想看，你昨晚的画面，前天的画面，都可以看得到哦。”

　　“昨晚……”奇卡眯起眼来，“我昨晚的画面不就是你么？”

　　“……也对。”苗果想了想还是作罢。奇卡倒是突然好奇心起，趴在桌上问：“来来来，看看路客昨晚在干嘛。”

　　“诶你——”苗果瞪大眼睛，心想这家伙方才的郁闷十有八九是装的。

　　“可以光明正大监控老板的机会多难得，不好好把握怎么行！”奇卡学着苗果方才的步骤操作，不一会儿监控画面变了，黑底色，当中一段肉色的模糊物体，奇卡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好看，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手忙脚乱地在操控台上忙活，嘴里还不住地解释道：“路客到底也是人嘛，需求自然是有的，我说你们对付自己人下手太狠，这么隐蔽的地方也有摄像——”坐在对面的苗果胳膊平放在桌面，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处，直视着奇卡微微一笑，姿势恰如路客的招牌动作，“——原来是他的手啊。”奇卡脸色比刚才更好看了。“你以为是什么？”路客机器人一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人俱是一惊，下一秒苗果就把头埋进双臂之间，肩膀一抖一抖，想必忍笑忍得很痛苦。

　　“没，没有，”奇卡举手投降，“我正在学习操作这个——。”

　　“延时监控操纵台，”路客替他说完，“我知道学习适应需要时间，但不到48小时节目就要开始了，你必须立刻适应工作。”

　　“是。”

　　“现在调出你昨夜十一点的画面来。”路客命令道，环抱双臂杵在原地等待。昨晚十一点……奇卡偷偷朝苗果使眼色，苗果却好像根本没看见，只顾着审视指甲，头也不抬地指导奇卡如何做，奇卡只得照做。很快所有的屏幕上全都是昨夜的苗果，此刻的苗果扫了一眼，神态自若。

　　“我倒是不知道两位是这种关系。”路客神态尴尬，声音像是从齿缝挤出来的。“我们什么关系，不需要跟您汇报吧。”苗果拖着长腔懒洋洋地问，近似挑衅。“当然，”路客转而盯着奇卡，“只要不影响工作，跟谁过夜换几个伴侣都是私事，各位随意。”路客的眼神让奇卡觉得不舒服，只得讪笑不语。路客深深望他一眼，抽身离开，留下一室沉默。

　　“你们……”奇卡自然看出两人不寻常的关系，但苗果一记眼刀劈过来，奇卡及时住嘴，没有继续追问。他无聊地摆弄操纵台，画面又回到路客那里，依旧是模糊的双手合十造型，在黑色西装背景下静止不动。

　　“出故障了？”眼看时间滚动正常，看了十几分钟静止画面的奇卡忍不住再次打破沉默，“怎么都不动的。”

　　“你现在去他办公室看到的多半也是这种状态，”苗果没好气地说，“他是机器人，靠打坐吸收太阳能生存。”奇卡忍俊不禁，犹疑苗果说的是事实多于戏言。“你喜欢过他么？”

　　苗果抬头冷冷地盯着他。

　　“你们不像是天亮就分手的状态，”奇卡见惯了一夜情后对方留恋的眼神，缱绻的、疯狂的、故作冷静的，但路客眼神里隐隐的恨意让他不寒而栗，“不够友好。”

　　苗果冷笑道：“你的每一段都很友好吗？”

　　“当然没有，”奇卡连连摆手，脑海中立刻回想起那些狼狈场面，“友好这词不恰当，我一时还想不起合适的形容词，但我确信你们之间问题还没解决。”苗果起身，把奇卡赶回他的粉红专座，“与你何干啊？”她问。

　　“我可是凭空被你抓来的冤大头，多少让我死个明白吧？”奇卡作可怜状，脑袋平趴在桌上。苗果叹气，依样趴在另一边：“我刚进来就是他带的我，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这些就算交往过程，那我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了，听不懂就算了。”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呢？”

　　“因为没意思了，就这么简单。”苗果望进他的眼睛，奇卡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如果他们真的如此相像，那苗果一定还隐瞒了什么。是什么呢？奇卡没有再问，苗果把画面又调回实时监控，满马路的行人身影让屋子有了点人气。

　　剩下的时间苗果几乎一动不动坐在原地，望着监视镜头出神。奇卡十分懊恼，后悔自己不该问苗果太多，几番偷眼看过去，苗果微蹙的眉间让他莫名乱了心绪。少了唇枪舌剑的斗法，今天的办公室意外安静，连躲在门口偷看奇卡的同事都感觉到气氛的异样，不再隔着玻璃对奇卡嬉笑。
　　苗果的脑海中回想的是上周的那次晚餐。酒酿丸子，白斩鸡，红烧肉还有一些强制出现的青菜，芳姨可以把分子化合物做成末世前的菜肴风格，心知东西都是合成的，但满桌的色香味俱全还是让苗果食指大动。饭吃了差不多，文夫人已经开始喝茶了，她没有离开位置，证明她有话说。“您又有什么训示啊？”苗果满嘴都是肉香，十年的养尊处优仍旧改不掉幼年贫困养成的狼吞虎咽。“那个路客，反正你也不是真喜欢他，还是趁早保持距离的好。”

　　苗果呛了一下，瞪眼看桌子对面的文夫人。

　　“你连我私生活都开始管了了？真以为自己权势大到无限啊！”

　　“我没有，但那位路客先生这么认为，他这几天频繁表示希望见我一面，以及自己有多么为你倾倒，”文夫人轻描淡写地笑言道，“为何不直接说给你听？”苗果手中的刀叉掉落在地上，金属撞击地面响声尖锐，她的脸上浮现出厌恶，这一次不是对文夫人。芳姨沉默地走过去为她换一副餐具，但苗果已经没胃口了。

　　“真倒胃口，”她举起餐刀查看自己的发型，“他想太多了。”

　　文夫人依旧自顾自饮茶。“我知道你心里没他，否则也不会随随便便把名字告诉我了，爱情应该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但如果处理不好有一天会在关键时候刺你一刀。”苗果闻言抬头问：“这是经验之谈吗？”文夫人没有再回答。

　　“喂！想什么呢？”思绪被打断，苗果回到现实，迎上的是奇卡疑虑的脸。

　　苗果露出相当灿烂的微笑。“没事！”随即一个箭步冲到走廊大喊：“今晚中央屏幕上想看谁洗澡开始投票啦！半小时后结束！”尖叫声登时响彻周遭。苗果回身，见奇卡铁青着脸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今天不洗澡，不去厕所，就跟着你，一步不离！”

　　只出不进的后果是存稿快没了……赶紧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