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微光向暖

18、登高

　　赵珉开的面包车只是开到他们所在的市的市区而已，他们要在那里坐四个半小时的火车去省府。
　　陶苏一路上都带着耳麦，很没形象地躺在后面的位子上，穿着袜子的脚搭在车窗上，两眼盯着手机看贴吧，看人人，看微博。
　　赵珉从后视镜上看到她的样子直摇头。
　　“要绑好安全带啊。”他好心提醒她。
　　“还用你说么。”
　　对于她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赵珉也不在意，笑着问：“你不是晕车吗？”
　　“我晕火车、汽车，又不晕这种小型车。”其实陶苏也不明白这几种类型的车有什么区别。其实她晕车晕得并不严重，就是有些难受，如果车内味道不浓，能开窗，基本上也没什么事。
　　“那天我喝醉酒……”
　　“我好困，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啊。”打断赵珉的话，她还煞有介事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就翻了个身，将耳麦的声音调到最大，不再说话。
　　三个小时后，陶苏早在后座上睡着了。车子并没有进火车站，而是入了市区。
　　“哥哥我们准备到了吗？”江如芬从一开始就一直望着窗外，一路上她全是好奇，两眼睁得大大的，就跟她当年刚离开小镇去市里读高中一样，不想错过每一眼，当眼里映入城市的高楼大厦的时候，她不由好奇地问赵珉。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就是了，但是叫“哥哥”总是没错的。
　　“嗯，只是到我们市的市区而已，还没到省府市，今天的火车的票早就卖完了，我们的票是明天早上的，今天晚上先去我姐夫那边住下。”赵珉话说得简简单单，意思也很明白。
　　江如芬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明天还要坐火车去别的地方。
　　“你说什么？”陶苏忽然从后位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
　　“我问你话呢。”
　　“你都听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就是那个意思。”
　　虽然陶苏早就就做好今天来也肯定买不到票的准备，都已经有在火车站旁找宾馆住下的打算了，也知道听赵珉的话就省了很多麻烦，而且还有人买好了票，就等明天上车而已，可心里就觉得有口气咽不下去。她不想跟赵珉又任何的牵扯，但偏偏欠了他几次人情。
　　有时候有些事情，也许在男人看来，那只是顺个手，很简单地帮个忙而已，但女人不一样，她们的世界很复杂，哪怕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能联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就拿最简单的一件事情来讲，距离男人下班回来的时间过了很久了，男人都还没有回来，妻子打电话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路上堵车。堵车这种情况在大城市简直是家常便饭，再正常不过了，也许丈夫是真的堵车了，也许又是在撒谎，但不管是怎么回事，女人都回联想到很多，比如他如果不是堵车他去了哪里？找女人？二奶？还是和猪朋狗友去喝酒？还是什么别的事情？反正一定能各种神展开。
　　陶苏也是女人，而且还是非常能胡思乱想的那一种，对于她来讲，赵珉这种无缘无故的帮助，好像背后总隐藏着什么一样，使得她不得不用有色的眼光去看待。
　　车子慢慢地又驶出了市区，路越走越偏，能看到道路两边全是鱼头山。这里的鱼头山其实就是没有农作价值的山峰，山是由杂七杂八坚硬的石头堆积起来的，少有粘土层，不适合耕作。以前的人认为鱼头无肉，是没有营养价值的，所以给这种山取名为鱼头山。
　　“你姐夫跟我们一样住森山老林里啊？”陶苏问。
　　“前面那里有座鱼峰山，因为地势奇特，被旅游开发局开发成旅游区了，我姐夫在山上开有一家旅店。”赵珉说着，前面标有“鱼峰风景区，往前300米”的牌子就显现出来了。
　　陶苏也就不问了。果然一会儿，旅游风景区固有的复古式大门就显现在眼前。大门前空旷的平地上倒是停满了车，显然趁着春节来旅游的不在少数。
　　陶苏以为他们肯定也要下车走进去的，但是赵珉却拐了个方向，车子从驶向了侧门，然后他不知道给保安看了个什么证件，保安就给通行了。
　　“好像做梦一样。”江如芬看着那些道路两旁的奇峰异石，不由自主地说。这种场景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小如，别把头伸到窗外去。”陶苏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坐好，要上山了，危险。”
　　小如这个名字，是江如芬刚到他们家那天晚上，她说陶苏的名字好听，自己的却俗气，每次听到人家叫她“小芬”，她就难受。陶苏问她怎么觉得俗气，芬意为醉美芬芳，寓意是很不错的。她说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说俗，听多了就觉得讨厌了。敢情这孩子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啊，陶苏这么想着就改叫她小如了。
　　江如芬恋恋不舍地摆正了位置。
　　想到自己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子，陶苏想了一会儿问赵珉：“山上晚上风景怎么样？”
　　“挺不错的，怎么？”
　　“晚上去拍照吧？都来了不纪念一下怎么行。”
　　“嗯。”
　　“我是在跟妹妹说话，不是在问你的意见。”
　　“我知道。”
　　“知道你还乱搭腔。”
　　“……”

　　站在山顶望着下面灯火辉煌的夜景的时候，陶苏才知道今天赵珉走的是后门。鱼峰山的正门虽然不在市区之内，但离市区也不远。因为前门没什么停车位置，所以有车的习惯走后门。
　　“原来我们市这几年也发展成这样的规模了啊！”陶苏记得高中那会儿，这里还没这么发达，甚至连别的市的发达县都比不上。这才几年，已经发展这样了。
　　“最近这几年抓贪污、抓业绩、抓盲效，都挺严的。”赵珉解释。
　　不知道是农民天生就有一股仇官心理还是怎么的，天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所以也不关心。
　　忽然想起杨慧玲的事情来，陶苏转头就问赵珉：“喂，问你哥问题。”
　　“说。”赵珉拿着相机，正在给江如芬拍照。
　　“你们男人，如果一开始并不认识一个女人，可是看到她之后却非要和她在一起不可，是为了什么？”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绝对不是因为家世的关系。”
　　“一见钟情。”
　　“我是认真的。”
　　“我也挺认真的。”
　　“那是什么导致的一见钟情？”陶苏从来不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
　　“脸蛋，身材，胸。”他倒是直接。
　　“下流。”陶苏气的咬牙切齿，真想把他一脚踹下山去。
　　“我是说真的。”赵珉放下相机，转头看她，“男人看女人的第一眼永远是外在条件，如果外在条件达标，那他就会有和她在一起的欲望。”
　　“那如果外在条件不好的呢？”
　　“那就只能让男人了解你的心灵美了。”
　　听到边上摆POSS的江如芬喊，赵珉又举起了相机。陶苏自觉没趣，刚想暗自神伤，哪知他又补了一句：“就你这样的，男人看了大多没欲望，加油展现心灵美。”
　　这种鼓励还不如拿把刀直接插她的心脏！！！陶苏心里千百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阵阵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