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微光向暖

13、龙与虎

　　陶苏所在的黄家镇的集市变化挺大，规模不大，却是周边几个镇最繁华的，去省外的车也都在这里设立有临时站点，周边的镇上的人甚至会在集市的时候来这边赶集。听说因为发展的好，市ZF也很重视，原本没打算经过这个镇的省级高速路，也改道经过了这里，就在集市外的十来米处，年后九月就能完成。以后这高速修成了，镇上只会更繁华。
　　陶苏把摩托车停在街口张望着赵家饲料馆在哪里，摩托车后座木板上绑的半边猪肉肥瘦刚好，肉身也紧，光看着就知道是好肉。这才一分钟不到，就围了十几个人上来问是怎么卖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肉是别人的，不卖。”陶苏一遍遍地解释，可是那些人就是不走，还伸手去摸，嘴里啧啧称赞说是农户里养出来的好肉，再加上板子下挂着两只土鸡，更是惹得人家眼馋。
　　好不容易看到赵家饲料馆，陶苏赶紧踩着油门溜了。
　　“赵叔叔，我是凤仙岭边上陶家屯的，我弟弟让我给您送肉来了。”陶苏冲着店里喊。今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七，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过年事宜，饲料馆的生意冷清，也没个人在看店面。
　　“哎，来了。”有人应了句，是个女声。
　　陶苏解下安全帽，停好车，才转了头，就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了。
　　是！非！男！
　　“你好。”赵珉面带微笑，陶苏却觉得他笑里藏刀。
　　“你好。”她生硬地回了一句，同时小声地嘀咕，“原来是你这个瘟神的家，早知道不来了。”
　　声音虽小，赵珉还是听到了，他刚想说点什么，赵妈这时出来了。
　　“是小苏吧，你妈妈倒是经常说起你呢，说她有个闺女很了不起，在哪里哪里读大学~~”赵妈乐呵呵的，过来就牵同时的手，“进来进来，家里坐，书读得怎么样啦？”
　　“呵呵，阿姨，我已经毕业了。”陶苏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母上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场景，不然村上的那些大妈也不会老拿“大学生”这种酸酸的字眼来恶心她。
　　“毕业啦？我看你比我儿子小嘛，他都还没毕业呢。”赵妈似乎很吃惊的样子。
　　“是吗？”陶苏狐疑地看向正在外面搬猪肉的赵珉。这家伙不会是补习了好几年才考上的吧？
　　“妈，放哪里？”赵珉把肉抗了进来。
　　“先放箩筐里，去把屋里的砰拿出来，当着小苏的面称了，小苏你觉得怎么样？”赵妈问陶苏。
　　陶苏点点头，笑着说：“阿姨想的就是周到，就该这样才好。”这么做也正是陶苏弟所想的。不管再怎么熟，关于金钱利益方面，都要账目明白一点好，对双方都有好处。
　　“称完还放那箩筐里吧，等会儿你爸回来了他会弄的，你也坐下来陪我们聊聊。”赵妈指挥着。陶苏觉得，古代言情小说里的当家主母大概就是这样了。
　　“哦。”赵珉坐了下来，倒让陶苏一阵拘谨。
　　“小苏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看赵妈那样子，估计是想拿自己儿子和她比了。
　　陶苏暴汗，从小被比到大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毕业了还要被比，这以后还要比工作，比丈夫，比孩子，比房子，比……
　　“G省G大。”虽说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回答了。
　　“哦，我儿子是我们省X大的。”赵妈也不知是笑还是没笑，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确实不好比，对于不注意学校排行榜的人来说，除了那些响当当的大学，谁也不知道哪省省大就比另一个省的省大强啊，即使注意排行榜，那也不是准确的，没个学校都各自有自己的强项，没谁比谁差了去。
　　“那小苏今年几岁了？”赵妈显然不死心。
　　“呃……我属龙的。”陶苏略带隐晦地说。被这么查户口似的，陶苏坐都坐不安稳，好想快点离开。偏那赵珉木头人似的，就知道安静地听。
　　“哦，我儿子属虎。”赵妈似是喃喃自语。
　　阿姨，您能别计较这个么，一个海里上一个地上，都不在同一个区域比不了，即使在同一个区域了，种族不同也不好比啊，勉强比上了，两强相争必有一伤好吗。陶苏腹诽。这就跟师范大学跟医科大学不好比一样。
　　“妈，我是研二。”好死不活，这木头男终于说了句话。
　　陶苏松了口气，然后瞪了赵珉一眼，早干嘛去了，早该说清楚了，搞得她还以为他补习了好几年呢！同时又觉得此男心机阴险，他是故意的吧！不过赵妈显然没想明白研二是个什么东西。
　　“阿姨，还是您生养得好，赵大哥是研究生呢，将来一毕业就是硕士，要是还往下读就是博士，很厉害的，我只是本科毕业，小小的一名学士而已，城里满大街都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您儿子那才叫本事！”在赵妈没发问之前，陶苏赶紧接了话，狠狠地夸了一下这位“赵大哥”！当然也就是在夸赵妈了。
　　“这样啊！”赵妈显然是没听懂的，但是“她儿子比苏灵妹的女儿要本事”这个意思她是懂了，这不，脸上立刻乐开了花。“阿珉啊，去把屋里的芭蕉和甜瓜拿来，等会儿让小苏带了回去吧。”
　　“哦。”赵珉听话地站了起来。
　　“不用了阿姨，水果家里都有。”最主要是家里没小孩，多了也只会放烂啊。
　　“家里有是家里的，这是我们地里自家种的，又新鲜又甜也不怕有农药。”
　　“这样啊，那我就谢谢阿姨了。城里面那些阔太太小姐们想吃还吃不上，这年头‘绿色食品’听着才叫人放心，可在大城里又有那样像自家种的纯天然呢。”陶苏顺着赵妈的话匣子搭下去。反正这果不管怎么推脱，最后肯定是得拿回去，与其推脱讨人嫌，不如大大方方接下来。
　　“那不是，所以说啊，都说城里怎么怎么好，我也不是很羡慕的。这几年这里交通也好了，真怕过个几年就全变成水泥墙了。”赵妈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ZF既然在这附近修了高速，这里以后肯定只会高楼大厦更多，不会变少的。
　　“担心也没有用嘛阿姨，不如放宽了心，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以后的事情谁也没个准头，倒不如把自己过舒服了，人一舒服这生意就旺，只会越来越红火，到时候儿媳孙子孙女也都有了，一家子和和美美才叫好呢。”陶苏那话就跟珠泡似地一串串的冒出来，把赵妈哄得眼都笑成了月牙弯，嘴里直夸她会说话。
　　如果杨慧玲看到的话，就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能把动漫社的外联部部长做得那么好了。
　　聊了好一会儿，赵珉也把水果装好袋子了，竟然是鼓鼓的半麻袋！
　　陶苏嘴角直抽，他当是拿去喂猪的么？
　　赵妈倒是一点不在意，反倒是觉得儿子拿少了，硬是说还要多放几个甜瓜进去。陶苏拉住她说了些吃不完浪费了可惜的话，她才打住了。
　　“阿珉，帮小苏绑好了，送送她。”
　　赵珉又照做了。
　　这龟儿子，还真听他妈的话。陶苏腹诽。
　　此时陶苏才想起绑在木板下的两只土鸡，赶紧解了下来，说是弟弟送来的，听说赵家大姐（赵珉的姐姐）在娘家待产，特意送过来的。
　　然后又是一番推脱，赵妈才收了下来。相对应的，陶苏的袋子里又多了几个甜瓜。
　　“你倒是会说话。”送到街口外，赵珉笑出了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在他妈手下不吃亏，还能把人哄得那么开心的。
　　“我又不是哑巴！”陶苏噎了他一口，同时心想，有这么厉害的妈，此男也绝非善类，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不然铁定要吃亏。
　　“我有空去你们家看看。”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不请就想自来。
　　“别，我家全是家禽的屎，怕脏了你金贵的脚。”陶苏赶紧拒绝。
　　“没有关系，我穿鞋。”
　　穿你妹的鞋！谁不穿鞋啊！她是在拒绝不是在担心好吗！听不出来吗！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