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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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堃留宿方茽晓家的第二天，就被狗仔队爆了出来。
还好，小区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到位。狗仔队只拍到张季堃裹得严严实实，躲躲闪闪进小区的照片，并没有打听到他要见的到底是什么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报纸上就出现了诸如“张季堃女友曝光，高档公寓金屋藏娇”、“年轻影帝疑被神秘富婆包养”的头条。
方茽晓边做早餐，边开着电视解闷，骤然听到这样一条新闻时，差点把手里的碗打翻。
做好早餐，她也没去叫赖床的某人，直接把自己的那份解决，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招聘信息。
虽然很想重新开始拍戏，但她现在小透明一个，一时半会儿也接不到什么好作品，还是必须先找份工作，至少短期内得养活自己才行。
张季堃一觉睡到十点半，爬起来稀里糊涂地吃了早饭，正准备回去继续睡，却发现方茽晓正在浏览招聘网页。
他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跟前，瞅了几眼，立刻鄙视道：“你居然还是无业游民！”
方茽晓面不改色，“无业游民怎么了？你现在吃的是无业游民的东西，住的是无业游民的房子。没听过吗？你这种行为，一般被称为吃软饭。”
张季堃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瞬，大怒道：“你敢骂我是小白脸！”
“为什么不敢？”方茽晓冷飕飕瞥她一眼，然后忽然换上假假的笑容，“首先，小白脸这三个字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其次，说你小白脸是在夸你长得好看，你见过我说别人是小白脸吗？没有吧？所以你该感到荣幸才对。”
张季堃反应了好一阵才回味过来这话中的讽刺，当下气得咒骂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摔到桌上，大声道：“给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要多少自己去取！”
方茽晓只用看一眼，就知道这张卡从没用过。
以她对这位大少爷的了解，这种事显然一点也不奇怪。他走哪儿身边都有人替他付钱，还用自己刷卡？
更何况，这个从小数学就没考上两位数的人，恐怕根本就记不住密码。
她勾唇一笑，不屑的态度显而易见，“有钱了不起？有本事你不问任何人，自己把银行卡密码背出来，我就算服了你。”
张季堃一听，心中顿时暗爽不已，嘴上洋洋得意道：“哈哈，我昨天出门前才特意背了一遍，这次你输定了！听好了，9！0！2！2……2……0……”
炫耀的声音逐渐拉长，然后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消失不闻。
方茽晓偏过头，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到底是902什么？902220吗？位数倒是够了，但是你确定没记错？”
张季堃在她充满调侃的目光下，渐渐涨红了脸，“9-0-2-0……0……”
半晌，方茽晓故作惋惜地叹息一声，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算了，别勉强，姐姐知道你智商不够，真的不怪你。”
“你……你……”张季堃又急又气，强辩道，“我记住了的！都是你故意打扰我！”
方茽晓摊摊手，一副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的大度模样，“好好好，是我故意打扰你，没事没事，别伤心哈。”
“你！”
“来来来，卡拿回去，小朋友要把贵重物品收好哦，不要弄丢了，妈妈会打屁股的。”
“方茽晓你这个——”
就在张季堃爆发的前一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气急败坏地接通电话，狂风暴雨般吼道：“谁啊！没事干嘛打我电话！”
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情绪更加恶劣，暴怒道：“关我什么事！我说了不去，你听不懂人话吗！连这点事都搞不定，要你有什么用！自己去解决，不准再来烦我！再烦我就炒了你！”
说着就要扣断电话。
方茽晓忽的起身，从他手中抽走了手机，顺带给他一个充满威胁的眼神，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咒骂。
“切，什么嘛，臭女人……”张季堃满腔的怒气全都喂给了自己，无比郁闷地嘟哝一句，但到底没敢继续发飙。
方茽晓听完电话，扭头看向一脸铁青的张季堃，感叹道：“其实有时候我真同情王叔，不但要当你的经纪人，还要天天做牛做马地伺候你，更要随时随地忍受你的幼稚、自恋和狂躁，真是时运不齐。”
“要你管！”张季堃愤愤顶撞一句，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径直冲回卧室，狠狠摔上了门。
“啧，这熊孩子……”方茽晓不由皱眉，“门摔坏了你会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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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堃的经纪人老王赶到时，方茽晓正好接到刘正松的电话，问她愿不愿意出席《戏探奇缘》首映式的红毯。
“算了吧，我一共才出镜几分钟，连主演都不算，就不去凑热闹了。”方茽晓给站在玄关处的老王做个手势，然后对电话那头笑道，“要是去了，记者问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那多尴尬啊。”
“真不去了，谢谢惦记，回头我一定请你们全家人去吃大餐。”
“行，你看着给我个座位，我一定去捧场，不冲着我自己的戏份，也得冲着你刘大导演的面子啊。”
“好，那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她从壁柜里拿了两个鞋套给老王，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了，王叔。”
“茽晓真是长大了，变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了。”老王笑呵呵地说道。
“行了，我那点破事你还不知道啊，就别打趣我了。张季堃在客卧，你直接进去就行。”
“不急，我想跟你聊聊，咱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老王看着她，眼神中充满怀念，“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方茽晓自若地笑笑，“挺好的，没人打扰，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行。”
老王听她这样说，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也怪我，要不是我……”
“王叔。”方茽晓打断他的话，“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们聊点儿开心的吧。”
“好，好。”老王点点头，沉默一会儿，终于重新打起精神，笑着问道，“我听说你接拍了刘正松的新戏？怎么？想复出了？”
“你这消息还真灵通，不会又是张季堃嘴上没把门吧？”方茽晓说笑一句，然后换了正色，“是有这个想法，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真要复出，还得再仔细规划规划……说到底，还是演戏这东西太容易上瘾，我戒了几年，始终是没忍住，也没办法。”
老王呵呵地笑，感慨道：“你和季堃，都是天生的演员，这是老天爷赏饭吃，是天赋，就应该好好珍惜。”
这话难免勾起一些回忆，方茽晓默然一瞬，才故意玩笑着接话，“可惜老天爷给了张季堃演戏的天赋，却没给他个聪明脑子。”
老王被她说得一怔，然后无奈地笑起来，“你啊……”
方茽晓摇摇头，认真道：“我是说真的。他早就成年了，还整天跟个小屁孩儿似的，自以为是，脾气又差，也没什么责任心……这都是被我爸和阿姨宠坏了。这么多年，也辛苦你肯一直照顾他。”
老王摆摆手，面露欣慰，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我也算把他带大了。看着他，就跟看着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哪儿会计较那么多？”
方茽晓笑笑，不再继续这个有些煽情的话题，转而问道：“你找他是出了什么事？我听他说他不想去，是要上节目？”
“是个电视访谈节目，他觉得无聊，不乐意去，没事，我劝劝他就行，你不用操心。”老王说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我？暂时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经纪公司呢？接下来的工作呢？有安排吗？”老王关切地问。
方茽晓无奈地笑，“王叔，我可什么都还是两眼一抹黑呢。”
老王立刻不赞同地瞪她一眼，习惯性地以长辈的身份训道：“这些事怎么自己也不上点心？不管怎么样，都要早作打算才好，不要等到最后才手忙脚乱。”
方茽晓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经纪人的问题，你尤其要尽早考虑。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别的不说，至少在这个圈子里，我多少还可以帮上你一些。”
方茽晓默默听着，心里一阵酸一阵暖，滋味无比复杂。
她知道老王是故意说得轻松，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以张季堃现在的身份地位，老王说是娱乐圈里的金牌经纪人也不为过，多少人求着他办事都够不着他的鞋跟，哪需要他主动抛出橄榄枝？
这完全是老王念旧，看在过去那段日子的情分上，才会如此诚心待她。
“王叔，我……”
“你别想太多。毕竟我当年也带过你，虽然时间不长，但也有感情。况且，季堃就像我的孩子，你是他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小辈，长辈照顾小辈，是天经地义的事。”
老王说着，想了想，从随身的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如果你暂时没什么工作安排，可以试着联系一下这个人。我听说他最近要帮吕颂阳拍新专辑主打歌的MV，但是女主角还没确定，你可以去争取一下。他拍MV很有一套，捧红过好几个新人，比较适合帮助你打开局面。”
方茽晓点点头，接过名片，若有所思地看向上面的名字——杜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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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的事没那么快出结果，方茽晓认真考虑后，按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第一次打过去，还没接通就被人拒听了。
第二次隔了半天再打过去，对方一听她想自荐拍戏，立刻说了一句“没兴趣”，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方茽晓本来对于这个机会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并没有太多执着，但被这样接连两次毫无理由的拒绝，她的脾气也开始冒头，反而生出了一股非成功不可的决心。
于是，她花了整整四天时间，先将吕颂阳发行过的专辑和单曲全部听完，所有MV找出来仔细观摩，然后又找出近五年来所有由杜宇执导的MV，挨个研究。
尤其是那部曾经让他拿到国内乐坛三大奖之一的春啼奖最佳音乐录影带的作品，从整体曲风、故事类型到表演风格、镜头语言等等，可谓是钻研了个彻底。
然后，她特意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第三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一次倒是很快接通，但是对方已经明显忘记了她，直直道：“哪位？”
方茽晓站在阳台上，迎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平静开口，“您好，杜导，我是一名演员，我叫方茽晓，希望您能给我三分钟时间听我讲一讲。”
对方很不耐烦地说道：“我没空——”
“杜导，只是三分钟时间，不会耽误您的工作，您确定要错过一个再次问鼎三大奖的机会吗？”事态从急，方茽晓也顾不上礼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杜宇一愣，随即声音里就有了几分火气，“你是谁啊？敢跟我谈三大奖？你有什么资格要我听你说三分钟？”
“凭我拿过金犼、华钟、虹星的最佳新人大满贯，您认为这个资格足够吗？”
杜宇好像听见天方夜谭一般笑起来，“你说什么？你拿过最佳新人大满贯？那我还拿过最佳导演大满贯呢！没二两肉还敢往称上跳，什么玩意儿！”
“杜导，您如果不相信，可以随时去查我的资料，第25届金犼奖、第47届华钟奖、第23届虹星奖，您看了就会知道我没有说谎。”
杜宇似乎被她这一串肯定的数字说愣了，一时没有反应。
方茽晓继续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听说您在筹拍吕颂阳的主打歌MV，我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面谈也好，试镜也好，我相信我能担任您的作品中的女主角。”
过了一阵，杜宇饱含讥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说你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你以为我不会真的去查是不是？居然还敢谎称自己拿了大满贯？你行啊你。”
方茽晓的眉头终于微微蹙了起来，“我没有说谎，如果您真的去核实，自然会发现那一年的三大奖最佳新人都是一个叫方照的人，那就是我。方照是我的艺名，犬茽晓’二字的反切字。”
“哟，说得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杜宇冷笑，“如果这样就能证明你是方照本人，那这个世界上的方照估计已经满大街都是了。”
“杜导。”方茽晓的声音愈发严肃，“我是一名演员，不管我再怎么说谎，最终都要拿演技证明一切。所以我现在欺骗您根本没有意义，您也不用有这种顾虑。我希望得到的只是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杜宇难得地没有立刻反驳。
沉默少时，当他再开口，虽然态度仍然冷漠，但已没了之前的尖锐，“给我一个见你的理由。”
方茽晓顿了顿，“我仔细研究过您拿春啼奖的那部作品，如果那样的表演就是拿奖水平，我相信我能呈现给您更完美的表演。”
“完美？你连我要拍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敢妄谈完美？”
“我的确不知道。”方茽晓垂下眼，声音平静却又充满力度，“但我知道一点——恰到好处就是最大的完美。”
良久的沉默后，杜宇淡淡道：“明天下午三点，来博雅工作室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