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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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洋人家的花园是标准的苏州园林，有几棵上千年的梧桐，参杂着几棵果树，其间小桥几许，奇石几块，池塘几落，廊腰几回。
“公子，公子。”
“嗯？”我回头。是个小厮。
“公子，恕我直言，”他盯着我手上的鸭梨，为难地说：“您真的不能再吃了，树上的都快被您吃光了。树秃了我该怎么和少爷交待呢。”
“哦，哈哈。”我干笑两声，随手把没吃完的梨子扔了。
谁知小厮的脸色更加难看：“其实吃多点也没关系，只要您别随便乱扔就成了。我都跟着先生您捡了一路了。”
靠，规矩真多。我连忙岔开话题：“你家少爷呢？”
“少爷在礼佛呢。您要找他？那跟我来吧。”
我跟在小厮后面。虽然已是秋天，但园林中不乏美色。两边的秋海棠，紫茉莉，石蒜，木芙蓉开得正盛，难免招蜂引蝶。
“操，”我赶走了迫近我的第11只蜜蜂，“喂，你家少爷是不是很崇拜中国文化啊？”连家里的园子都搞成苏州盗版，让小厮们称呼自己“少爷”，还像个老太婆似的礼佛。
“是啊，少爷的母亲就是中国人嘛。”小厮漫不经心地答道，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慌地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驱赶第12只蜜蜂后，放心地回过头。
中国人？
小厮停下了：“诺，就在那。你先等一会吧。”
我抬头。赫然一座祠堂。小洋人的佛像怎么看起来也比常人的大呢？
站在台阶下，静静地看他。小洋人很专注，阳光照在他身上，使他的头发接近天蓝，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蓝天镶着白云，白云映着蓝天。
靠，这人怎么会反光呢？明晃晃得刺眼。
我只能眯着眼睛看他，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太盛，感觉身体中有一阵热流在涌动。
“你做什么？”小洋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从池塘中爬出来，抹了一把脸：“没什么，就是太热了。”
小洋人黑色明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我：“所以你在池塘里洗澡！？”
“不是。游个咏而已。”
黑眼睛一瞬间装满了嫌弃。
我迅速转移话题以挽回脸面：“我来是想说，我不会再吃年糕了。都他妈的21顿了！”
“哦。”他渐渐地靠过来，脸部慢慢放大，浓密的长睫毛一点一点刷过来。
“喂喂喂，你干什么！？”我被这突然的亲近搞得措手不及，外强中干地吼道，向后退几步。
“我只是看看你脸上的胞。”小洋人无辜地看我瞬间移动到他五步之外。
“胞？”我莫名地用手摸摸脸。操，肿起来了。
“被蜜蜂蛰了？你都不觉得疼吗？”小洋人一副了然的模样，声音中有幸灾乐祸的笑意。
该死的第13只蜜蜂。
“我带你去上药吧。”小洋人领着我穿过缦回的廊腰。我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大部分的房间都是中式的。搭讪道：“你家有膏药吗？”
小洋人看我一眼，诚实地回答：“没有。”
“那你带我上什么药！？”他耍我？
小洋人笑咪咪道：“那就拔火罐嘛。”他果然耍我。
“爸爸说的，拔火罐后百病必除，”小洋人继续笑得无害：“不就是在罐子里点个鞭炮吗，你害怕？”
“……不是。”可是被蜜蜂蛰一下用得着拔火罐吗？再说，拔火罐是在罐子里点个鞭炮吗？
“说起来，鞭炮是从中国传到我们国家的。”在提到“中国”时，小洋人的声音很柔软。
“准确说是火药，”在京师同文馆的时候，我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历史：“宋元时随着阿拉伯人传入了西方。”
小洋人微微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旋即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靥如花。
“我一直都想看看中国的烟花。一定很美。“
我看着他的脸庞，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天真，灿若星辰。我像是受了蛊惑般：“我会放给你看的。”
“真的？”他惊喜地看向我。
“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一直一直很真心很开心很放心地笑着，全然相信的模样。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归宿，跳得那么快，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那个命中注定的地方。
他慢慢地靠近，吻在了……那个胞上。
静默。静默。
我镇静得可怕，至少表面上。
“你父亲不会同意的。”操，我在说什么！？
“爸爸告诉过我，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放手一搏。不要让自己后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淡淡的忧伤。
“我是男的。”
“我知道。上次赵大狗不是说两个男的也可以吗？”去你妈的赵大狗。
“可主不会原谅你的。”
“我信的是佛。佛说，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会普度众生。”他的语气坚定，眼神坚信。
看着他眼中的热切的希冀。好吧好吧。但就算这样，又能怎样？承认心里早已存在的悸动，然后呢？两情相悦比翼双飞？裴飞，你他妈的该知道你的生活不会这么容易，不会有这么容易的幸福。
别逼我。别他妈的逼我。
“少爷，老爷让你去。”还是刚刚那个小厮。但他现在看起来格外得顺眼。
小洋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踢翻了3盆白海棠，踹断了2根常青藤。
赵姨出现的时候，我正准备对第三根常青藤施以暴力。她看着一片的狼藉，欣喜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赵姨。
“知道托氏在利用你呀。”
第三根常青藤应声而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