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口不提》笑忘书1

30、为爱放手（二）

　　成荫清晨回到家，却没想到会看到骆诚，不由吃惊的问道：“你不是出差要明天才能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一边换鞋，一边不由的掩了掩鼻子。“你抽烟了？怎么也不开窗？”说完快步走到窗边打来窗户。
　　骆诚却不回答，只是陷在沙发里，眼睛微微闭着，仿佛极累的样子。成荫不由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他，“去床上睡吧，这怎么能休息得好。”却见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的手上也还夹着一根并未燃尽但却已经熄灭的烟头。
　　她觉得今天的骆诚异常的很，便坐到他身边，问道“怎么抽这么多烟，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话音刚落，便见骆诚睁开眼。他虽然仍旧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可是望着她的一双眼却没有一丝倦意，清冽的目光似要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看透。成荫被他这样长时间的盯着，难免有些不自在，更觉得今晚的他特别奇怪，不由问道：“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骆诚却仍是紧紧的盯着她，声音也透着清冷。“你一个晚上没回来，去哪儿了？”
　　“我单位有事情要加班。”
　　骆诚听她这样说，一颗心猛然坠落谷底。正要开口，却听成荫继续说道：“后来接到一个酒吧服务生的电话，说是杨森在他们那喝多了，我就把他送回家，照顾他睡下了才回来。”
　　初初听到她愿意承认是和杨森在一起时，骆诚的那颗揪着的心有刹那的轻松，可马上就又觉得更深的绝望。其实话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如果她否认是和杨森在一起，那么依成荫的个性，必定是因为杨森在她心里的重要位置而觉得对不起自己；而她现在这样爽快的承认，也不过是因为自己一早就知道她和杨森之间的感情，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或者是说，她连隐瞒都吝于施舍给自己。
　　骆诚既害怕她会对自己隐瞒，又恨她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对自己坦白。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爱她，就像一早就被对手知道了底牌的人，早就失了一切机会。
　　他不由苦笑出声。“杨森，又是杨森，上次你因为他半夜跑了出去，这次又因为他彻夜不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对他的关心！”
　　“你到底怎么了。杨森他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他……”
　　“可你是我老婆！”骆诚猛然站了起来，大声打断成荫的话。
　　成荫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也提高声音的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俩和杨森有什么关系！”
　　“好！你说我们俩和杨森没关系。那你能不能从此以后不要再管他的事，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管他。而且他是我的朋友，难道我结婚了，就不能再有朋友了吗？”
　　骆诚终于冷笑出声。“朋友？你心里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你不能放弃他是不是？那好，我们离婚！”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
　　一跨进电梯，骆诚便无力地靠在电梯壁上。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人会走到这样恶形恶状吵架的地步，他厌恶自己这种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可他无法控制自己。当初求婚的时候，他自信满满，相信自己可以耐着性子不求回报的对成荫付出自己的感情，她无法接受，那他就绝口不提。他的人生，什么东西都是手到擒来，又怎么会将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杨森放在心上。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偏了方向，失了控制？他渴望得到她更多的回应，渴望得到她的哪怕一个微笑和轻声问候，他无数次将自己和杨森放在天平的两端来衡量哪个对成荫更重要，却每次都让自己更加失落和绝望。当她终于将自己交给他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可杨森的一个离婚的消息便将他打回原形，让他清楚的看清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终于明白，他可以不断改变心的形状来适应她，但却无法将她锁在心里。当她终有一天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那颗心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它刻着她的名字，印着她的画面，也留着她离开时的伤口，汩汩淌血。
　　成荫在他的心里住了十年，可正因为这样，他更清楚地知道，他有多舍不得她，她就有多舍不得杨森。他不想让她的心滴血，只能选择亲手将她从自己心里割舍。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放一个人走，会使这样痛不可抑。他不能再多看她一眼，不能再多停留一秒，他怕自己会后悔，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揽她入怀。
　　他只能逃。

　　客厅里的成荫看着骆诚甩门离去的背影，怔怔的愣在原地。他对她说“离婚”，这两个字似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头上，让她无法思考。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把骆诚追回来，解除他对她和杨森的误会。她快步走到门口，正要推门出去，却终究只是颓然的收回握着门把的手。
　　追上去了，然后呢？她真的能和杨森从此再不往来吗？对于自己来说，杨森不仅仅是一个曾经爱过的人而已，他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一个教会了她如何去爱别人的人，他几乎是她有关青春的全部记忆，自己又怎么能和他就这样一夕之间形同陌路呢？
　　她做不到。
　　而更让她感到难以理解的是骆诚的态度。她印象中的骆诚对人虽然礼貌客气，但优渥的环境让他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和优越感，很少将别人放在眼里，更何况像现在这样非要一争高下。而结婚一年多来，他们虽然也有过争执，但他甚少这样大声的吼她，更何况提“离婚”两个字。成荫觉得自己同样没有能力去向这样一个反常的骆诚解释清楚什么。
　　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熟悉的闹钟的声音。新的一天就在他们的争吵中到来。成荫顾不上再多想，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赶紧出门。生活还得继续，工作也还得继续，即使你彻夜没睡，即使你濒临离婚。
　　而她也好，骆诚也好，甚至是杨森，需要的或许只是时间而已。等时间让每个人冷静下来，等时间让误会解开，等时间将伤痛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