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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苍天有负 ...

  •   “你说什么?!!!!!!!”

      “鸣人……你要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老村长愁眉苦脸揉着耳朵,受不了的往后撤了撤身子,又被一只小手拽着衣服拖回了会被喷到口水的范围里。

      “三代爷爷,刚刚我听到有人说什么…什么宇智波一族被杀的就剩佐助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鸣人吼的更大声,脖子上青筋迸起。宇智波灭门事件传开,众人震惊有之,猜疑有之,惋惜有之,拍手称快的有之。像鸣人这般情绪激动,却是头一份。

      “啊,虽然很残酷,但这是事实。”

      三代目表情沉重,目光一瞬间的犀利让鸣人怔愣在原地。

      “鸣人,这件事我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你不能胡来。知道吗?”

      “……恩。”

      能有什么不知道。计划政变的宇智波和先下手为强的木叶高层,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早就注定的结局。

      那样血腥的政治清算他管不了,他但凡有一点发声的效用,至于苦忍六年么。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无能为力,可他不认识佐助也就罢了,没有交情自然漠视的问心无愧。

      他能吗?

      当然不能。得知消息的时候鸣人彷如被天打雷劈,他跑了很多地方。宇智波族地被封锁了,医院被封锁了,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来火影办公室求助。当初心里用来埋汰佐助的梗实现了,鸣人半点喜色也无,不敢想佐助现在是什么样,不敢想佐助提起宇智波时的骄傲,说到家里时发亮的眼睛。一个才六岁的孩子亲眼所见整个亲族被屠杀殆尽,自己所爱的父母惨死在自己所爱的哥哥手下,该是怎么样一个崩溃打击?

      佐助现在决不会好。佐助现在可能需要他。哪怕不需要也……

      “三代爷爷!请您让我去见佐助!”

      “佐助在村子的保护之下,他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我就想去看看佐助!我…我想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三代爷爷!”

      说出这样剖白的话有些难为情,但是看到三代目沉默不语,鸣人也急了。他知道若是没有三代的首肯,那些负责“保护”佐助的暗部会像之前那样,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佐助的病房。

      “三代爷爷!求你了!我就是去看看他!”

      “三代爷爷!”

      “……”被那么焦急的催促,三代目终于放下手里的烟斗,目光深邃地问他。“鸣人,你为什么对佐助那么执着。”

      “……我……”

      刚才还大喊大叫的鸣人一下子哑火,声音尽数噎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佐助嘲笑他,揍他,也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他们吵架、打闹,不放过任何较劲儿的机会,总是让老师头疼,认为他们是八字不合。

      可是他们也互相搀扶过,相视一笑过,对彼此说过许多不为外人道的话,甚至几天前还亲吻过。

      鸣人的声音像揉皱的哑,他缓缓地说。

      “佐助他那个人啊……傲慢又自大,总是带头嘲笑我,往往因为一句玩笑就翻脸动手。但是我知道,佐助他和别人不一样,他帮了我很多,也教会我很多。……他是个很好的人。”

      “三代爷爷…。我不会讲大道理,也不会说漂亮话,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佐助最痛苦的时候让他一个人!”

      三代目一滞。

      勇敢和他对视的孩子神色固执,他一瞬间错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威风凛凛的第四代火影。那两双同样坚毅而直率的湛蓝眼睛交错重叠,连被岁月模糊的轮廓都逐渐清晰。

      板起的肃容逐渐舒展。三代在欣慰,他埋下的种子终是发芽了。恨是力量,爱也是力量,有羁绊才会诞生守护之心,有守护之心才会真正理解火之意志。他不希望没有羁绊的鸣人会在大环境下走上另一个极端,悲剧已经够多了,太多了。

      “那就跟我来。”

      叼回烟斗的三代目压了压火字帽檐,嘴角咧起,须臾构思出如何化解将招致的长老团不满。

      木叶的火是不会熄灭的,树叶的新芽长势很旺。先代和四代,你们看到了吗。

      “真的?!!万岁!三代爷爷你最好了!!!!”

      ----

      在鸣人的印象里,佐助一直都是骄傲的,无论抬眉还是撇嘴,就算微笑都有一股子打断骨头也不服输的傲气。

      而佐助出色的身手颜值还有显赫家族,都让人觉得这人偏偏有资格这么惹眼。非要用个词来形容他,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

      浓重的消毒水味儿压抑着情绪,窗帘拉上,光线暗淡,与世隔绝的沉寂。此时的佐助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和床单一样苍白,他仿佛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眉头十分厉害的拧在一起,呼吸有些凌乱,像是在挣扎什么,又像是在呼喊什么,好久好久,眼角水渍极浅地没入汗湿鬓角。

      鸣人登时眼圈都红了。

      一旁的三代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的给予安慰。

      “…鸣人,我只救得了他。”

      苍老的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轻的道。

      鸣人用力点点头,借着别开头抹酸热眼眶的空,牙齿紧紧咬出咯响。他有些痛恨那些曾努力要记住的东西了,如果他一无所知,或许会以为三代说的是暗部发觉的晚,救下的只有佐助。但他明白,三代真正的意思是,站在木叶大局的角度上,他只能保下佐助一个人。甚至保下佐助的代价都是牺牲了鼬。

      能怪谁,怪谋划政变的宇智波?怪不信任宇智波的木叶高层?怪一切的始源,一代目二代目和宇智波斑的恩恩怨怨?还是怪他明明知道这一切还是任由它发生了,光顾着从佐助那里汲取他渴望疯了的善意,却冷漠地放任佐助重复他孤苦的开端,姗姗来迟到这里,还说什么不想让他一个人!

      鸣人电光火石的一楞,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背后炸起。他恐惧的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就这样想的?……只有死了全家的佐助才和他是一路人?只有没了别的牵挂,佐助才会更多的亲近自己……?

      他简直要为这样鞭挞灵魂的诘问而发抖。

      三代走了,病房状似只有他们两人,实际不知隐匿多少暗部。无法做出任何剖白的忏悔,鸣人跄着步子到床头,望着佐助一夜之间被折磨完精气神的脸,缓重而沉默地屈膝跪了下去。他想开口叫佐助的名字,嗓子滚出的只有短促的喑哑哭腔。

      他改变不了处境,于是任打任骂。他改变不了天赋,于是自暴自弃。他改变不了宇智波的命运,于是连半点要去改变的念头都欠奉。六年苦痛麻木了他的神经,把反抗精神一点点的碾成垃圾。直到现在他才惊觉,这样偏安苟活的自私做法究竟害了谁。

      害了对他那样无所提防的佐助啊!是会在危险时刻毫无犹豫就选择救他的佐助啊!

      鸣人狠狠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背弓出扯紧的弧,竭尽全力不让翻腾胸腔的野兽哀嚎迸出口。他无比想将从前那个遇事满嘴“我有什么办法”,“我又能怎么样啊”的自己抓过来痛揍一顿,揍到脑子清醒。好过他现在只能跪在这里,守着一个已然失去所有的佐助,原先还想可笑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说节哀顺变说你还有我。

      “我”是谁?——是让他失去全家的,帮凶。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鸣人流着眼泪握住了佐助的手,那手指甲劈出黑淤积血,指尖也磨翻了皮肉。他不忍猜测昨晚的佐助究竟遭遇怎样可怕的折磨,额头贴上对方浸凉手背,像一尊沉默隐忍的雕像,久久俯首一动不动。

      ----

      鸣人是摔倒在地脑袋狠狠磕在了木质柜脚而痛醒,他混沌神思刚有几分清明,就急忙抬头往床上看。佐助坐在那里,右手按着左肩的伤口,神色惶恐而悲哀,目光来回巡过整个房间像在寻找什么,却双眼失焦。

      “……佐助?”

      鸣人试探的唤了声。

      病床上的人顿了顿,把脑袋扭了过来,面无表情。

      鸣人跟那双黑洞一样的眼睛对视片刻,对方往日熟悉的声音僵硬又冷漠。

      “滚。”

      鸣人摇头。

      “滚!”

      鸣人更大声,“俺不!!!!”

      佐助,“……”

      很久之后,鸣人听到一个声线颤抖而强作平静的音调。

      “…我梦见……”

      “……”

      鸣人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那些真实,那些内情,那些残酷的东西,说不出,更不能说,他只可以做一个倾听者沉默下来。

      “我梦……”

      佐助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再说话,只是掀开被子吃力的下床。

      他受的外伤很少,最严重的是精神冲击。三代说他至少要静养一周才能出院。

      “喂!你别……”

      鸣人一边出声阻止一边跳起来几步抢到他旁边扶了一把。

      不出意料,他的手被佐助狠狠甩开。

      佐助侧过头瞪他的时候眼睛深处隐隐反射着红光,凶残的令人望而生畏。根本不是之前再凶再气的小佐助能有的表情,鸣人递出的手僵了僵,最终还是坚定的搀扶起佐助一条胳膊。

      好像到了佐助的忍耐极限,或者说现在的佐助根本就是倒计时的火/药桶。

      面对鼬和被灭族的事实,佐助撕心裂肺的无力。但是面对鸣人,佐助还是那个众口夸赞的天才宇智波。不掺水份的一拳把鸣人打的踉跄退开,脸颊很快肿起青紫一片。

      没等他站稳,佐助又冲过来一拳击上腹部,霎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想把胃酸吐出来。真不知道刚才还行动不便的佐助怎么打人的时候就这么生龙活虎。

      鸣人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咬牙忍下呕吐的欲望,抬起疼痛的脸看那个居高临下也在看他的孩子。

      他也觉得悲哀。这双眼睛越麻木,越落魄,越心如死灰,他越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佐助时,对方神气奕奕的骄傲眼神。

      “——佐助!!!”

      他喉咙里翻滚着悲愤的咆哮,双手扣地撑起身子,犹如猛兽扑猎前的战吼。

      佐助没有应话,只是绷紧肌肉死死盯着鸣人的动作。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可以轻易击败面前的吊车尾,只要对方敢出招,他就会第一时间教他做人。

      “佐助!!你这个蠢货!!!”

      鸣人裹挟着风声扑了过来。

      佐助嘴角划过一抹蔑视的讥讽。漏洞百出。他沉着的跨前,最合适角度的侧身屈肘,全身力量都集中在肘端,在鸣人贴近的一刹那没有任何迟疑的重击。两边血肉撞出牙酸的闷响,力道反震的佐助骨头一麻,他不无冷漠的想那家伙会狼狈到怎样蜷缩在脚下。

      但是鸣人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

      一瞬,阳光的气息取代了医院消毒水的恶心味道。

      佐助的身体僵滞在原地。他的肩头有湿热的感觉,有人声音痛楚而哽咽。

      “……我最讨厌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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