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从容》蓝豹

18、黎堂杨羽

　　“部将杨羽私斗滋事，致贵军教尉兵士受伤，皆是黎某管束无方之过。风将军，黎某以茶代酒饮了这杯，聊以谢罪。”黎堂仰首饮尽杯中茶，又朝风临深深鞠躬赔礼。

　　“黎将军，你这样可折煞风某了。”风临连忙上前扶起黎堂。“风某此行本是来赔罪的，没想让黎将军抢了先。”

　　黎堂风临相视一笑，心中释然。

　　“杨羽这小子是一直跟着我的，他素来冷静，今天不知怎么竟如此冲动，揍完了人倒也清醒了，自己跪这负荆请罪来了。风将军，你看，该如何处置他？”黎堂看了眼杨羽道。

　　风临径直走到杨羽跟前，解了绳索，取下扎入后背的荆条，托着杨羽的双臂，让他站了起来。

　　这下，不仅杨羽瞪着一双清亮的眸子惊讶不已，就连黎堂也猜不透风临的意思。

　　“杨部将素行自律，今日之事，也是因了当年□□多有得罪。方才负荆请罪，已显悔过诚意，对我凤雏受伤兵士也算有了交待。至于其他，已是飞燕军自家事，还是黎将军定夺妥当。”说到最后，风临向黎堂抱拳颔首。

　　黎堂大喜，拍拍风临的肩道：“风将军如此明理，黎某佩服。”
　　看看一边杵着不动的杨羽，黎堂轻咳一声，道：“杨羽，还不快谢过风将军。”

　　“谢将军。”杨羽略垂了头，有些僵硬的说，显然对这种话不太擅长。

　　“不必，风某只是就事论事。”

　　黎堂解下披风，给杨羽披上，方道：“你与薛教尉到底有何仇怨？今日乘风将军也在，一并化解了，以免再起这种冲突。”

　　风临也点头赞同。

　　杨羽咬牙握拳，恨恨道：“我与他的仇怨无法化解，下次见到还是要揍他，只是再不会牵扯上无辜兵士了。”

　　“你！混帐！”黎堂作势要打，后终于忍住放下了手，对风临无奈道：“这小子就这犟脾气，怎么也改不好了。”

　　风临道：“既然曾是朋友，若有所误会，见面说开了才好。”

　　杨羽清俊的脸上闪过嘲讽，愤然道：“朋友？有让对方当自己男妾的朋友吗？”话音刚落，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一时急怒攻心，一掌拍碎茶几。

　　“什么！”黎堂手中的瓷杯化为齑粉，额上青筋暴出，“他竟敢如此折辱于你？待我去砍了他！”

　　黎堂如出栏猛虎，直朝外冲，却是前后受阻。杨羽拽住他手臂，风临也身形一动，挡在门帘处。

　　杨羽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燥火，悠悠道：“对男人生了爱意本也无可厚非，我朝先皇就曾封了男皇后，但□□已有妻儿妾室，竟还存有这种念头，何况那时我对他也只有朋友之谊。后来，他还动用家中权势威逼我双亲，害我举家搬迁，远离故土。那时我便发誓要出人头地，不再受人摆布。至于□□这厮不见最好，见一次便要教训他一回。”

　　“揍得好！这种男人着实可恶！”黎堂也稍稍冷静，收回出鞘宝刀，“如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应与他比肩同行，共同进退，不分什么高下尊卑，也不管什么世俗名分，只要两个人一直相守相依就好。”

　　黎堂直抒胸臆，甚感畅快，转头赫然发现身边两人都呆在那里，毫无反应。
　　一向潇洒威风的黎将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的笑笑：“你们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说的太好了！”杨羽回复过来，拍拍黎堂的肩，“只是。。。”

　　“只是没想到叱咤疆场的大将军对儿女之情有如此高超的见解。”风临接道。

　　“喂，喂，风临小子，你这话不是在讽刺你黎大哥吧？”黎堂脸上一红。

　　“岂敢？！大哥那一番肺腑之言让风临敬服，能与大哥相伴一生的定是有福之人。”风临诚恳道。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大哥不拿你当外人，问句不该问的，你准备拿那个□□怎么办？”袁堂说到后面，脸色已转为严肃。

　　“若我猜的不错，□□应会自请调离。他是兵部尚书的外甥，在军中锻炼些时日，便要回朝做官了。现下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风临答道。

　　“若他还死赖着不走，让我碰上了，哼哼。”黎堂扬了扬拳头。

　　“刚才是谁说我脑袋发热，恶鬼上身的？”杨羽斜睨黎堂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抱歉！我错怪你了！”黎堂从刚才起就心口微微发疼，那么骄傲的杨羽是怎么忍受那段屈辱日子的？

　　风临看着他俩，觉得自己在这有点多余了，遂道：“黎将军，杨将军，今天能结识两位，真是不虚此行，风某不便离营太久，这就告辞了。”走了两步，又转头道：“两位尽可放心，不出三日，□□定不在凤雏军中。”语毕，向后摆摆手“两位将军留步，咱们改日再聚！”

　　杨羽听着风临走远，用手肘捅捅身边人，促狭道：“我怎么瞧着那风将军比你更有大将风度啊。”

　　黎堂不以为意，说了一段绕口令：“他再好，我也觉得你好；我再差，你也觉得我好。”

　　杨羽怔然，急转过头去，闷闷道：“你今天怎么了？尽说肉麻话。”

　　黎堂看着杨羽发红的耳根，一手揽过他肩膀，缓缓道：“我这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肉麻么，那也没办法啊，我心中就是这般想的。杨羽，以后，我不许任何人伤你的心，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