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今生不爱你》木带鱼

11、第 11 章

　　沉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没用的，她已经不复前世记忆。除非有阎王的幻视镜，否则，就是你那晨哥哥也无能为力。
　　豆豆闻声回头：
　　谁？谁在讲话？
　　奇怪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渺茫的烟气飘来荡去。
　　那人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其中多了几分怨毒：
　　看不到我吗？——拜你所赐啊——人不像人，鬼不是鬼，就连投胎，都无处可去！
　　看到了！
　　隐约的，见到刚刚那名女子，自称是自己的女子，脸色煞白面容疲惫，短短几句话就耗尽全身力气。虽然看不清，却隐约能猜出她的方位与神情。
　　试探着问：
　　“姑娘，你，认识我？也认识孟然？”
　　那人笑起来，又是手握成半圆，圈住鼻尖。
　　“你问我，认识你？”好好笑的女子，竟然还不明白这是怎生一回事。这世的然，愚钝的令人生气。
　　不知为何，总觉着人笑得极为熟悉，印象中好像有人也是这样笑的——手握成半圆，圈住鼻尖——-
　　脸色红润，汪汪大眼中含着迷般晶莹------究竟，是谁呢？
　　苦苦思索着，下意识想到这个有着同样笑容的女子会是这一切迷离的关键，甚至，一些未知的问题——奇怪的言行。
　　思绪却被那女人打断：“你看得到我？”
　　不敢置信的样子。
　　豆豆点头。好奇怪的姑娘！为何会认为别人看不到她？
　　不，不可能的。
　　他喃喃自语。
　　不可能有人看到她的。
　　她只是一缕精魂，一缕不服天不服地的魂。谁都看不到的魂。
　　半空中忽然传来雷劈般的声响，震的两人心中一阵慌乱。
　　“谁敢擅自带阳魂入地府？”
　　随声响落下的十一名粗壮男子，目光炯炯，相貌堂堂。豆豆斜眼瞧见那名女子嗖的一声消失不见。心中不免诧异。
　　地府？
　　这么说，自己莫不是死了？
　　心下一阵释然——死了也罢，死了也罢。反正本来就应该是她死的。
　　从天而降的男子亦是差异的看着站在他面前有丝迷茫却毫无惧色的豆豆。脱口而出：
　　你不是——晨仙人的——
　　似乎意识到什么，接着闭上嘴巴。
　　豆豆却没有注意他的话，只一味沉浸在思绪中。
　　他回头看看尚未走完的队伍，再瞧瞧犹在震惊与悲喜中交杂的豆豆，暗中掐指一算，不禁皱起粗黑的眉毛。
　　脸色竟也变得渐渐难看。
　　那个魂，好大的胆子！
　　他不过是念在她生得可怜又无辜才允许她在地府中放肆游走，谁想几千年下来这冤魂竟成气候，不仅可以在地府中为所欲为而不必担心鬼差可以发现，更是仗着魂质特殊而数次潜入衍生她的主人梦中试图唤醒主人！
　　她可知这样一来会误他多少事！
　　眉毛皱紧思量着被坏掉的计划该如何修补。粗黑的脸上忽而明亮忽而被黑影挡去，一般幽魂只觉得他变幻莫测，时而俊美时而雄伟。
　　思量再三，不得不叹口气。
　　这怨魂蛮的胡闹——如今时机未到，可眼前这女子的记忆只怕就要开启！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时间尚早，但要提前送她出阴间也不难。晤，还是早点送走她吧。
　　心下暗自决定。免得又要劳累仙人前来。
　　只是这记忆，该如何开启才能不伤她呢？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好的方法，恼火的暗咒那该下油锅的冤魂，什么不好做，偏偏要来招惹这档难缠的事情！她真以为一旦此女恢复记忆她就可以消失不见吗？还是想两人合二为一？哼，只怕是在打后一项主意，早知道她该死的也看上了晨仙人！
　　不过————
　　阴沉的脸上有一丝兴奋闪过。快的令人疑惑是否看错。
　　她的生成虽名为怨气所致，但经过这么多年教养育化早已与鬼无异，只要给她一个鬼身。他看她还怎样去恋那晨仙人！
　　人仙相恋已是世间奇闻，他地府可不要一个惊世骇俗爱上死对头的鬼魂！
　　几番考量已有了打算。最坏，也不过是牺牲眼前的女人——如果晨仙人肯要她牺牲！！
　　“然姑娘！”出声打断豆豆的沉思。
　　豆豆侧头，疑惑道：“公子是叫我吗？我叫豆豆，不叫然；然在那里。”伸出纤长细指指向前方人影。
　　他叹口气，无奈道：“好，豆豆姑娘。你该走了。”
　　一面嘀咕她该下油锅的师父，闲来无事取这样一个卑微名字给自己女儿，生怕她日子过得太好吗？想改命也不是这般改法，真是——学了几两皮毛就忙不迭的找上前世女儿！
　　“走？”豆豆依然侧着头。
　　“不，不走了。孟然在这里，豆豆不能走。”
　　有孟然的地方就必须有豆豆。这是师父说的，要她们发下重誓。
　　男人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免不了再次咒骂。同时耐着性子哄道：“不对，你师父只说你们活在阳间时，可没有说过要你陪孟然下地府呀！”
　　白痴老头，连个遗言都交待不清楚。
　　豆豆眼神迷茫：“这里，当真是地府？”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摇摇头，不，不像。
　　地狱应该有一座阴气森森的宫殿，有高高在上的五鬼审案；有油锅，有石磨的。
　　她怎会知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认为。只是直觉吧，应该是这样的，好像曾经对地府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不想离开的地步。
　　如果这里真是地府，那她不要走好了。反正她本来就是要来的吗，反正孟然在这里，反正，人间已无所留恋。
　　“不，谁说的！”空中突然跃下一名青年，大概十七八年纪吧。长的眉清目秀讨人喜爱，只是脸上带青，略显狰狞。
　　他急急的说道：“谁说人间已无留恋？你忘记还有个晨仙——晨清在吗？”
　　差点说漏嘴。
　　“晨清阿——”视线又模糊起来。一个人影模糊在眼前晃过，好像身着白衣，带着淡淡微笑，笑的好似空谷幽兰。虽有微微香气却不至于女人化。
　　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吧？一直以来？
　　“该死！”那青年见她视线恍惚不由担心焦急。
　　回头拜倒在男人脚下：“求大人快放她出去，她的记忆只怕就要开启。”若她在地府中记忆回笼只怕这个苯女人又不肯还阳了。
　　阎王高深莫测的一顿：“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我当你只要姐姐了呢。”
　　青年身躯微微一震，自责道：“是我疏忽了。”
　　不应该！不应该还念着姐弟之情血缘之亲。他们，早在他决定留在地府作鬼役之时就在无所交集了。
　　轻轻一哼，闭眼道：“起来吧。”
　　随即又急声道：“带她去阴阳界限，送她回去吧。”
　　青年大喜：“遵命！”
　　上前拉着豆豆狂奔。
　　混混沌沌间，好像被人拉到黑暗的出口。光与暗的交接，温暖人心的温度。只是身后送她过来的小鬼好像很怕，畏缩着身子：“这里就是了，快出去吧。”声音中微带不舍，又似乎下定了决心。
　　豆豆奇怪的打量四周，岩石，全是岩石。高耸入天的黑岩快块矗立在面前，那光线由何而来呢？她，就算要出去，又该如何出？难不成把岩石砸烂吗？
　　微笑着转身问道：“小兄弟，这并无出入之门要我如何走出？”
　　随着她的转身，前面光线再无遮拦的照了过来，小鬼一声惨叫躲到她的身后：“你，你存心要害死我吗？”
　　像他们这种鬼是见不得人间光线的。也只有她这等体质特殊的人才会在阴阳交照下毫发无伤。嫉妒的看她抱歉转身，再次挡去光线，这才退后几十步之远。
　　嘻，有个姐姐真好，可以遮风挡雨。
　　只是——-——
　　讨喜小脸又沉了下来。
　　他的姐姐从来都不快乐！
　　清清嗓子，提高音量道：“前面就是了，你从这里出去就是。”
　　她还是站在原地不懂，小鬼有些着急：“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阎王只用法力打开这扇门不长时间，现在不出去就没得走了。
　　不过，这扇门好像有个几万年没有使用过了吧？大人也真是的耗费一点法力送她出去又怎样，走过阴阳界限很痛得！
　　迟疑回头：“孟然——”
　　孟然还在呀。讲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摇摇头，脑子又开始混沌了。怎么回事？为何一到这里总爱走神呢？
　　小鬼叹气道：“你怎么变得如此啰嗦——她哪里是什么然，她呀，连给然端洗脚水都不配！”
　　因为她的一时贪玩造成两人姻缘纠葛，她可知这一玩改掉多少人的命运？更不必说她令姐姐受尽苦楚磨难了！
　　以为受个罚报个恩就一了百了吗？
　　见她还在迟疑，心中一急顾不上别的，轻弹食指，一缕劲风送出，直抵豆豆后背。
　　受此力道的豆豆再也站立不稳，不由自主跌向前方石壁。
　　瞬间，光线消失；人，也无影无踪。
　　可爱面孔垂头丧气，好像苦瓜一般喃喃自语：“一定很疼的，穿越阴阳界限。”随即扬起脸咬牙切齿道：
　　“没见过这样笨的女人！都多少年了还学不会放下。真是——只长岁数不长大脑的笨蛋！”
　　又愤恨的骂人道：“大人也是！小气得要命，不会送她出去吗？分明是在记恨姐姐曾对他的不敬——小心眼！”
　　孩子脾气显露无疑。
　　长再大，在亲人面前也是孩童。尤其，是疼他的姐姐——如母的长姐。
　　请你，一定要得到幸福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