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穿楚汉》武媚娘爱薰薰

97、历史风尘湮灭多少心意~

　　若得相识于此处，纵使相分又如何…

　　他送走了自己，谁来送他…

　　霸王别姬，谁曾料想，自己竟然是被他生生别过的那只姬…

　　梦魇中，熊熊燃起一把烈火…这火开始是黑暗之中，漆黑内里儿唯一的光亮…越靠近越温暖，直至被炙伤亦不想后退半步，被吞噬…

　　感觉有人抓紧了她的双手，李璇美痛哭出声，想要唤一声项羽…女人睁开眼，却发现刘邦正紧紧团着自己的手，看起来很紧张…

　　不知道他是在紧张项羽，还是紧张女人…

　　然，不管怎样，李璇美深深记得导师在教授古代文学史时，一再提到：政治，不是不允许有情感…政治只是不允许你暴露情感…永远要记住，你的情感只是你个人的事情…哪怕是那些有益的，也没必要彰白于天下…因为，处于权利的漩涡中心，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哪一份情感，会触动当权者隐秘的高压神经…你甚至永远不知道，每一场幕布掀起来之前，谁会是你的对手…

　　导师这一课，李璇美印象深刻…不是导师讲的好，而是源于那些学生们昏昏欲睡…就连李璇美也觉得，这一课有些跑题，这些学习考古，研习历史的大三学生们，估计没什么机会用得上…亦或者，人大的学生，将来要从政的那些领带派，还能得些益处…

　　没想到，导师的那一讲，原来是给今日的李璇美预备的…她环视四周，众人皆在，可是就连吕雉都没有提到项羽，于是，李璇美也只得生生咽下所有的担心与难过…

　　*

　　刘邦极为欢畅，意气风发…见李璇美醒来，他一把扯过她靠近榻侧这一边的手，连声赞道：“‘绝地’果然是良驹宝马…李璇美，你知道吗，当初我将它让骑于你，就是为了今日啊…传我的令下去，赏，一定要好好的赏赐‘绝地’…”

　　‘绝地’是一匹马，赏什么呢？领了赏的它，又是否需要上前领恩呢？命官一头雾水，只得埋首跪下，等待刘邦进一步的旨意…

　　片刻过去，刘邦的一颗心完全在李璇美身上，没有再度说什么…是以，萧何暗地同命官递了个眼色，令其先行退下了…

　　*

　　得不到项羽的消息，李璇美很崩溃…装作很倦的样子，当然因着过于焦虑，造成她的确一时半刻难以从疲倦当中脱身…

　　李璇美希望大家都退下，待只余吕雉的时候，她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太想知道，在她昏迷不醒的这一天一夜当中，都发生什么，还有没有得挽回…

　　结局是死亡，现在便要死去的，是悲观主义者…而李璇美自认为，她是乐观主义者…

　　叵测、未知，是命运最大的悲，也常带来最大的喜…

　　或许，历史本来就过多错漏呢…

　　那个纯白如同孩子一般的将军，所有女人，大约都认为，他永远不会倒下吧…

　　*

　　人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越聚越多…刘邦不肯撒开她的手，一直就守着，在这里办公…陡然之间，李璇美突然发现，或许，大家同她一样，都是在等待一个最终的消息…项羽的生死…

　　无数个将军进来，更有无数个退下…没有人带来最新的战况…就在刘邦都感到焦灼，松开扯着女人的手，意欲上前阵督战的时候，韩信进来了…

　　李璇美同吕雉对视一眼，主仆一场，她们有着很好的心电感应，韩信带来的，不论是谁盼望着的好坏，却一定是终结的消息…

　　刘邦迎向韩信，两人谁都不曾开言…韩信甚至忘记了见王叩拜的规矩，而刘邦居然也不在意…他们电光火石的目注着对方，很快，韩信饱含热泪，哗啦一声，卸下铠甲，噗通一声，长拜于地的跪下，大声道：“项羽自刎而终…汉将王翦、郎中骑杨犬、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及杨武等人…”

　　大殿静默，烛火扑闪…但这一切，很快便会涌复潮水一般的欢呼声颠覆…

　　韩信再报：“只是，遍搜楚营，不见虞姬同乌骓…”

　　那又有什么要紧，天下都夺取了，一个女人，一匹马而已，还能逃得出天下去吗？

　　没有人再来关注这后续之言…

　　*

　　李璇美泪眼抬头，发现吕雉正默视着她…

　　兵荒马乱，难得吕雉的平静…现下，失了项羽，吕雉更加少了错漏的理由…从今往后，李璇美再难见到吕雉失心发狂悲伤的样子…仿佛自今日起，坚强便不再是选修课，而是必修课…

　　腿脚不灵便，李璇美似一只冻僵了的蜜蜂，不复往日灵巧，木木然爬着，爬到吕雉面前…

　　由下自上，李璇美拼命扯住吕雉的一只手，问：“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吕雉无语，亦或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得戚姬带头，领众女眷一应跪下，面向刘邦，高呼万岁…

　　听出李璇美尾音执着的哽咽，吕雉用力却又缠绵辗转的抽出手…

　　想要将李璇美自地上搀起，谁料她却更加悲痛的深埋于地，痛苦…吕雉只得独自跪下，同戚姬一般模样，面向男人，高呼万岁…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曾慷慨到，你伸手要，就给你的程度…想要伸手向这个世界索予更多，吕雉终于明白，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不低头…

　　恶性的变故，有时是上天善意的提点…亦或者，关于天下之争的战斗…现在才刚刚渐入佳境，真正的对手，将在未来的岁月里，粉墨登场…

　　*

　　众人皆喜，而李璇美独悲…她止不住的哭，衷情一腔热泪的停止不住…直哭到所有的人都注目，她很想停止，但却没有办法…

　　刘邦面无表情，独独来到李璇美跟前，他极有风度，蹲下高大的身躯…风度这种东西，的确是可以培养的…从他完胜项羽的那一刻起，仿佛不仅夺取了江山，还继承了风度…

　　刘邦眯着眼，急于得到李璇美的肯定：“我知道，你，还有你…”

　　男人的目光指向李璇美，再扫过吕雉，最后仰天大笑道：“我知道，在你，还有你们的眼中，项羽永远是大英雄…那我呢…现在我胜了他，将他踏泥碎于我部队率众的铁蹄之下，我更应当是英雄当中的大英豪吧…”

　　李璇美：“…”

　　见女人不语，无声的反抗，刘邦突然直立起身形，掏出佩剑，比在李璇美喉上…

　　她来这里，只是求财，并非求讨什么毫无意义的天下公道人心…于现代连系主任的话都奉若神明，无以忤逆的李璇美本来不想说的，然，刘邦的一把剑，刺激住女人最后的神经…

　　项羽正是以从她手中拿去的剑，自刎的吗…李璇美一个激灵，反手握住刘邦借以要挟的那把剑…

　　这把剑，比项羽拿去的那把锋刃多了…鲜血顺着女人的掌心而淌…骇了一跳，本意并非如此的刘邦慌忙撤手…

　　一手擒剑，李璇美冷笑着望向男人，附耳道：“项羽将军，有机会逃跑的…倘他有汉王万分之一的心思…”

　　“挑战权利的极限，与其成功，其实人们更想看到血腥刺激的失败…不是他，就是我…”刘邦突然泣不成声，道“李璇美，还有你，吕雉…如果今日战败的不是项羽，而是我，你们确定，那就真正是你们梦寐以求的吗…”

　　闻言，李璇美掌中的佩剑当啷落地…吕雉命左右将女人扶起，上前朝向刘邦，毕恭毕敬道：“汉王，李璇美救我出楚营，是立下战功的…连日惊惶奔波，她太劳累了，是以多有幻觉，自己不知…”

　　“我同李璇美，是汉王的人…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吕雉随即冷眼扫向众人，冰魄神凝般严厉道：“以今日为界，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我们同项羽之间的关害…违令者，斩…”

　　刘邦不关注吕雉的态度，他只关重李璇美…女人被送下去包扎手伤的同时，刘邦还不肯撒手道：“李璇美，我只得你一个一心人，你必不可失心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