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祭》青烟如叹

7、遇刺

　　“慢着！”季向上不干了，他刚才一直在心疼皇姐脸上的伤，虽然启皇死了他也很震惊，但他绝不相信这是皇姐干的。“太子殿下你什么意思？太医说了，皇上中的毒是见血封喉，你没看见皇姐也受伤了吗？女子的容貌比什么都重要，难道皇姐还会自己划伤自己不成？！如果是皇姐下的毒，皇姐怎么没事？你不要含血喷人！要说嫌疑，我和沐小白刚从宴会上赶来，可是刚才你在哪里？我看你嫌疑才是最大！”

　　“你别胡说八道！”左丘云墨愤怒地看向季向上，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这个季向上不是只会吃喝玩乐吗？！

　　沐白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皱着眉，这时也出声到：“我也认为皇上驾崩与皇后娘娘无关，就这样将皇后打入天牢实在是有些牵强，下官认为，还是尽快封锁出口抓捕刺客才是。”

　　左丘云墨面色铁青，阴鹜的双眸紧紧盯着沐白，这个沐白，全国大部分军权都掌握在他手中。自己招揽他很久了他都不怎么理会，今天怎么还帮着外人？把皇帝的死推到凌国公主身上，他们不就有发兵的借口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启皇的急色，宴会还没完就借着解手进了洞房。是以比计划中早死了一刻钟，才让季鸢有了洗清嫌疑的时间。

　　最终季鸢还是没进天牢，在白芍和半夏以及季向上的陪同下去了偏殿压惊养伤。左丘云墨和沐白则留下处理后事。

　　“皇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向上看着季鸢脸上的伤，眉头皱得死紧。

　　“怎么办，公主，会不会留疤啊？”半夏和白芍也是啜泣不已，帮季鸢处理着伤口。

　　“是我大意了，萧贵妃想陷害我，想不到这启国皇宫竟这般龌龊。”季鸢面色也很不好，方才情况紧急不觉得，现在危机暂时解除才发现脸上火辣辣的，钻心的疼，她从小到大还没遭过这份罪。可是转念一想她又很疑惑，萧贵妃独享专宠数年，害死启皇有什么好处？

　　“哼！”之前季向上已经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听清楚了宫里的情况，外面都传启皇励精图治，勤勉为政。不想却是这样荒淫无度。“萧贵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此时外面又传来一阵吵闹声，白芍退出去询问情况。

　　“是萧贵妃薨了，说是听闻皇上驾崩，痛不欲生，寻了短见。”白芍进来说道。

　　季鸢眉尖一蹙，心下疑惑，心思转了几转，突然看向季向上，“你可有打听到，萧贵妃和太子关系怎么样？”

　　季向上闻言也恍然大悟，“听闻萧贵妃平时对太子很是照顾，而且，萧贵妃年岁比太子还小。难道萧贵妃背后的人是……”季向上突然噤声，他想到隔墙有耳，便让白芍半夏二人去守门并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说启皇死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还想让你顶罪，我看他分明就是想栽赃给凌国！而且，听说当初就是他提议让你来启国和亲的。启皇好色，自然求之不得。皇姐，幸好你反应快。”季向上心有余悸，现在的凌国，还不是启国的对手。

　　季鸢却没放下心，“一计不成，他应该还没放弃，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话说刚刚沐小白竟然会帮我们说话让我很意外，难道他跟太子不对盘？”季向上眼睛亮亮的。

　　“他大概是打仗打烦了吧……”季鸢有些累了。

　　“……”

　　小福子哆嗦着收拾东西准备逃命，萧贵妃死了，他不敢想象下一个是不是就是他。“砰！”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小福子动作一顿，惊恐地向后望去，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盯着他，手中隐隐闪着寒光。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对太子是衷心的我不会背叛他！”小福子一边惊恐地向后躲一边四下张望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黑衣人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单手一扬，飞镖正中眉心，他一把扛起倒地的小福子，毫不留情地丢进了一口枯井里。

　　尔后黑衣人迅速地隐于月色中，下一个，是谁呢……

　　敬元二十五年五月十三日启皇驾崩，太子左丘云墨即位，改年号为“大同”。下令全国服丧。摘冠缨、服素缟，一月禁嫁娶，一百日内禁止作乐。

　　启皇大殓的那一天，左丘云墨望着湛蓝的天，眼角微湿。母后，孩儿终于为您报仇了……

　　季鸢的处境顿时尴尬起来。按照启国律法，皇帝驾崩，后宫中没有生养的，妃位以下处死，妃位以上陪葬。朝堂上众大臣议论不绝，有的要求将季鸢处死陪葬，有的建议谴回凌国，有的甚至提议继续当皇后……

　　左丘云墨冷嘲，那个毁了容的女人？倒是不笨，但他可没兴趣。不过，怎样才能让她死的有用呢……

　　大同元年五月十六日新皇生母先皇后被追封为圣德孝诚仁皇后。季鸢请旨，废除皇后之位，为先皇守太庙，终生不出，新皇批准。

　　通往太庙的路上，一辆朴素的马车并二十个季向上从凌国带来的侍卫缓缓前行。

　　季向上很苦恼。

　　“向上，你回凌国去吧。让父皇母后放心，我很好。”

　　“皇姐，难道你真的要在太庙呆一辈子，守一辈子活寡？要不然咱们来个假死吧？”
　　季鸢神色淡淡，“你以为假死那么容易？那我以后要去哪儿？以什么身份？”

　　“去哪里不行？凌国那么大，大不了说你是父皇收养的义女。”季向上不假思索道，白芍和半夏都被说动心了，眼神期盼地望着季鸢。

　　季鸢确只笑笑，“你还是回凌国去吧，你就不想念你家柒柒？”

　　“……”怎么不想，柒柒可比沐小白好玩多了……

　　季向上还想再说话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白芍护住季鸢前倾的身子，正想询问。“有刺客！保护二皇子和公主！”外面传来侍卫紧张的大呼。

　　季向上立即跳出马车，只见马车已经被包围了，敌人约莫有四十个。他冷笑一声，真是会挑地方，此处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一面是悬崖，一面是绝壁。“保护公主！”他大喊一声便首先冲上去迎敌了。

　　季鸢也很紧张，紧张的同时也很恼怒，来个启国，真真是什么破事都有！

　　毕竟是以少战多，凌国侍卫渐渐不敌，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已有几个人靠近季鸢，季向上杀红了双眼，想冲过去帮忙却被刺客首领拖住了。二人势均力敌，一时之间竟是谁也杀不了谁。

　　这边白芍还是有点武功的，不断使着巧劲儿逼退上来的敌人，半夏却是半点武功不会，却也瑟瑟发抖地护在季鸢身前。眼见站着的人中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季向上以一敌三，白袍上到处都是血迹，半夏突然不抖了，只见她目光里带着决绝，沉声对季鸢说道：“公主，快，我们换衣服。”

　　“不行！”半夏与季鸢身形相似，季鸢瞬间就明白了她想干什么，面色铁青，“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公主，快！您是凌国的公主，您还有皇上和皇后，还有骠骑将军和凌国的百姓！您不能就这么死了！没有时间了公主，奴婢求您了！”半夏急的顾不上身份直接去扯季鸢的衣服，白芍也低声说道：“公主，只要您能安全，我们死不足惜！”

　　季鸢双眼狠狠一闭，再睁开时没有犹豫，“我还有你们！半夏，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你还有家人，你让你的家——”

　　白芍一个手刀把季鸢劈晕了。

　　想到家人，半夏面色一黯，却是笑了，“保重，公主。”她快速换好衣服，扯乱自己的发髻，在白芍的掩护下出了马车。白芍在那一刻拔下簪子狠狠扎了马屁股一下，马吃疼瞬间狂奔了出去，一时之间竟是无人阻拦。

　　没了马车的庇护，白芍和半夏的处境更加艰难了，粗粗一扫，自己人只剩下两个，刺客却还剩五个和一个首领，还有两个骑上马去追马车了。白芍毕竟武功低微，很快便受了伤，却还是咬着牙护着半夏往与季鸢相反的方向跑去。另一边马慌不择路地狂奔，后面两个人不断射马想让其停下，却屡射不中。刺客首领见马车就要冲出去了，趁季向上在力战另外两个人的时候蓄满内力，瞄准马奋力射出一箭，狂奔的马豁然到底，箭上的力道把整个马车带的一偏，马车内的季鸢惯性使然冲出了车门，竟是掉下了悬崖！

　　另一边，白芍眼前已经完全模糊了，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半夏也受了点小伤。这时一个人一剑向白芍后背刺来，半夏怒目圆睁地推开白芍自己迎了上去。剑来得很快，半夏没有时间抵挡只险险避开要害被一剑刺穿了琵琶骨。

　　而这厢季向上厮杀之间不知情形，只看见“半夏”掉下了悬崖而白芍护着“季鸢”奋力冲出包围圈。“季鸢”被刺了一剑！他目眦欲裂，重伤之下不顾后面猛追不舍的首领就向“季鸢”飞奔而去，却在半空突然直直下落，因为他看见，刺客一剑未刺中要害便拔出剑再刺，这时候一边的白芍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一把将“季鸢”推开自己就要去挡，可是她却不知道，旁边就是悬崖，她这一推，是直接把“季鸢”推下了悬崖……

　　白芍腹部又被刺一剑，倒地的时候也猛然发现边上就是悬崖，震惊之中却是再也没有力气，慢慢闭上了双眼……

　　而季向上本来就到了极限，这一下更是万念俱灰，背后射来的箭也没有躲过去，箭穿胸而过，季向上倒地，再也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