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 山田家的四子》Der Bogen

38、热闹的新年夜（上）

　　新年假期里元旦之前的这几天，正是山田一家最忙碌的日子之一。

　　太郎已经在外面兼了四份工，数收入最高的那个陪酒先生工作最忙最累，那里现在是日日爆满。太郎的众弟妹们则是像往年一样绝不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在次郎的带领下走上街头，向“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伯伯伯母爷爷奶奶们”‘化缘’去了。收养四子的外国有钱人送了许多漂亮衣服作为新年礼物，这就意味着次郎他们可以表演更多桥段吸引路人了。比如，新添的中招人员就中包括了‘寻找金龟婿’一族和‘娶个有钱女’一族。所以新衣旧衣轮换着穿的山田‘化缘’小分队，今年的收获比以往增加了不少，仅福袋一项就拿到一百多个了。

　　可是，山田小分队的这一‘传统活动’，有点儿难为现任的山田四子了。亲眼目睹兄弟姐妹们发挥他们‘高超’本领的她，那当真是心惊不已、冷汗狂流啊。四子硬着头皮参加了半天，最后为了逃避这次连续三天的集体活动而带着礼物连连四处拜访，手冢家是天天去串门，进藤光、佐为等人也自然是不用多说，连涉谷一也的工作室和迹部家她也去遛了一圈儿。看在四子每次出门也都有带回对方礼物的份上，山田小分队也就大方无视掉她‘不华丽’的脱队行为了。

　　进入十二月后，托身份和地位的福，御村家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不少高级岁暮，实在是多得吃不掉。所以，御村家收到的这些岁暮就按照老规矩被御村托也打包送到von Auerbach家了。四子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山田家的小孩子们个个都长得水灵灵、身体棒。果然不止先天的遗传基因问题，节日里的食补也起到了不小的效果。这些高级岁暮，价格往往是高达两万到三万日元呢！加上松田太太餐餐都准备非常丰盛的年节菜，最近山田一家的气色那可是好了不只一点儿。

　　还有项值得一提的便是，山田家的最受欢迎的人在这个年末也有所增加 --- 现在多了个‘脑子有问题’的迹部景吾，而不再仅是他们的那位老朋友御村托也了。虽然迹部没在上门，但让人带去的礼物却是非常地符合他的风格。这样，洞察力超强的他投其所好，成功博得山田一家的欢心。四子已经可以肯定，下次迹部会受到山田家上下如同欢迎国家首相一般的高级待遇。

　　一回到东京就没闲过的四子着实有些疲惫啊，现在是每天躺到床上立刻就会睡着。而这样忙碌的日子也带给了人们，时间飞逝的感觉。

　　总之，在四子的热切盼望之下，新年终于到来了。

　　现在四子正百无聊赖地与大家一起，围在超大的暖炉边一边慢慢用晚饭一边观看NHK的红白歌合战。

　　其实房间里是非常热闹的，所有人都很开心。山田家从来没有电视机，所以一年一度的红白歌合战他们极少有机会看到；晚餐也是极为丰盛的，有火锅、有年糕、有寿司、有高级岁暮便当等各种御节料理。这样，电视和饭菜受欢迎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只不过，这晚餐是六点开始的，山田一家吃了两个半小时还依然是兴致勃勃继续放火锅了放食物，虽然知道山田家的孩子都是小强级的人物，四子还是开始担心他们吃得这样多会不会伤到肠胃了。另一方面，她对这个年代的红白战也非常没兴趣。一个在二十一世纪活过的新新人类，怎么会看得上那些早就落伍了的舞台设计和歌舞呢。

　　四子打了个呵欠，心道，既然那么无趣，就早点上床睡觉吧。

　　这时，电话响起了。

　　[是御村少爷]，松田太太将电话递给太郎。

　　[是御村，他邀请我们去拜芝公园的增上寺到哦，大家要去吗？]听了几句，太郎拿着话筒向大家问道。

　　[那个增上寺吗？名寺哎！以前是德川将军家的寺院哦]，次郎大呼道。

　　见山田小分队一脸惊喜，他又补充说，[去得话就不能看红白歌合战了哟。他说若打算同去的话，20分钟后来接我们。]

　　[啊，怎么会这样……]，直爽的五子有些不满意了。

　　三郎也附和道，[就是呀，高轮这里离芝公园非常近呐。]

　　[御村老爷和住持和尚有约，而且去迟了那里会有很多人，所以要早去]，太郎解释了一下。

　　见一群儿女们舍不得正在播放的红白大战，又不愿放弃去寺院求初旨祈福的机会，山田太太想了个主意，[那么就派个代表去吧，让四子去如何？]

　　小的们听了纷纷对视，聚在一起小声商量。

　　四子直接向大家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不想去。我过一会儿就要去睡觉了。]

　　山田小分队忽地齐齐看向四子，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满意了。

　　次郎对她强调说，[四子啊，妈妈说的话要听哦！]

　　三郎立即接下去，[新年祈福可是很重要的，四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在家睡觉呢！]

　　五子两眼闪着小星星说，[而且啊四子，这是个御村哥哥相处的大好机会啊！]

　　六生竟然也呼道，[四子忘记前几天答应过我们的事情了吗？]

　　[不抓住‘机会’会遭天谴哦！]，七生和六生不愧是双胞胎啊，把前几天他们谈的问题拉出来抖抖。

　　[所以呐四子，这次就拜托你啦！]，次郎总结道，其他人也看着她点头。

　　四子头上的黑线和井字号越来越多。她暗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干嘛啦，我这是要被你们齐心卖掉吗？！

　　但对上除了自己和太郎以外，山田家的六双充满期待的灼灼生辉的眼睛（加上山田太太），四子也只得甘拜下风。这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战胜的啊，她无奈地叹道，不过竟然使在自家姐妹身上，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山田太太见四子点头了，就笑眯眯地请松田太太带她下去换衣服了。

　　那边太郎也把结果告之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的御村托也，挂上了电话。不过，他踌躇了又踌躇，还是把祈红叫到了旁边，请他帮忙，与四子同去增上寺。没办法，他对御村那家伙就是有些不放心嘛！

　　对于祈红来说，太郎的请求来的正是时候。其实就算太郎不说，他也是要隐身跟去的。所以，祈红怎么会拒绝呢？

　　在太郎啰啰嗦嗦地向祈红说明，在除夕夜去寺院祈福的各项注意事项时，四子和松田太太正在卧房内与和服奋战。因为这次是到著名的增上寺祈福，松田太太给她换上的是一套粉色的中振袖，下摆、右肩和前袖染有红色的小梅花；头发上为她别了支迹部送的水晶发夹，再拿给她与这身和服是一套的精致小手袋。仔细审视一番，好了，这样就可以上路了。

　　待四子被松田太太快速武装好后，御村家的车也来到了门口。

　　太郎又对她嘱咐了几句，才让祈红领着他可爱的妹妹向大门走。

　　[别忘了为妈妈和哥哥请御守啊]，见此，小大人次郎一边暗自扼腕，一边站在玄关那里对已经走到庭院里的四子喊道。

　　[知道了，太郎哥哥、次郎哥哥，快点进去吧]，四子对他们挥挥手，拉着祈红快步走出大门。

　　[新年好啊，托也]，她对站在车旁等待的御村打了声招呼。见他看向身边的祈红，四子心中明白得很。

　　[是太郎让祈红一起来的哟]，四子弯弯眼对若有所思的御村道，[祈红是第一次在日本过新年呢，我也想让他去近距离体验一下日本的新年风俗。]

　　御村点点头，笑了下，[嗯，这样也好。快上车吧，爷爷等着呢。]

　　没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增上寺，御村托也对司机说了几句就让他把车开走了。

　　站在旁边的御村老爷子，极为开心地看着孙子和他可爱的小四子。他老人家越看越满意，此刻已是笑得合不拢嘴。真是一对壁人，自己真是太有眼光了！不过这个中国小子实在是碍眼啊，御村老爷子瞪着祈红的后背想道，我家孙子和小四子的除夕夜约会，你来凑什么热闹嘛！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他弄走！

　　[咳，那个，啊]，御村老爷子缓缓走到三个孩子面前，一副愁眉苦脸地说，[真是的，人老了，就是腿脚不灵便呐]。

　　[御村爷爷，让四子扶您过去吧。]

　　四子这么一说，老爷子开心地脸都红了。瞧这孩子多好多懂事啊，他暗自陶醉道，不过不行啊，四子，爷爷一定要让你和托也独处培养感情才可以！

　　[谢谢四子哦，爷爷好感动]，御村老爷子慈祥地说，[不过四子还是先在这边玩吧，你过来增上寺不是要代表大家拜拜的不是吗？随爷爷这样慢慢地走，回来后这里可就人山人海啦。]

　　[我看，啊，祈红君，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去住持院呢？]，他看着祈红说道，[让托也带着四子逛逛增上寺，他对这里很熟悉，一会儿也可以带着四子去找我们。]

　　摸出怀表看了看，御村老爷子又加了把劲儿，[唔，都这个时间了，再不快点那帮老友就要等急了吧！]

　　对于老人家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明面上，祈红是没办法拒绝的。他和四子交换了个眼神，又对托也点点头示意他照顾好四子，便架起御村老爷子，眨眼间就不见影儿了。

　　啊啦，但愿他老人家不晕跑步，四子一头黑线地想。

　　[没关系，他老人家身体健朗着呢]，对上四子疑问的眼神，御村托也笑道，[你不小心说出来了。]

　　[好了，我们先去请御守吧]，他拍拍四子的肩，[走吧，我来带路。]

　　缓缓穿过三门，四子随着御村走过水盘舍、写经塔和钟楼堂，一边走一边听他讲增上寺的历史。没用太久，他们就来到了大殿前。

　　[请御守的安国殿在右边]，御村对作势要上台阶入大殿的四子道。

　　[呃，既然这样，还是先拜大殿好了]，四子想了想说，[拜完大殿再去安国殿吧。]

　　见她如是说，御村托也点头同意，随即上阶拜大殿去了。

　　增上寺是净土宗的寺院，供奉阿弥陀佛。端坐于大殿内的阿弥陀佛像是在室町时代制成的，非常地宝相庄严。两边还供奉着中国唐代的净土二祖善导大师（日本净宗尊称他为‘高祖’），和日本净宗宗祖法然上人的法像。四子认认真真地一一拜了三拜，然后向功德箱里投了些钱（这叫‘出入供养’，是礼节），便和御村离开了。

　　大殿的右方就是安国殿，里面供养有一尊黑色的阿弥陀佛立像，被寺院僧人尊为‘黒本尊’。此时御村已明白四子的意思，他带着四子在安国殿里先拜过了阿弥陀佛，才领着她向殿里的僧人说明来意，又让四子自己选择御守的祈愿。这样左右用去了不少时间后，四子对出家人合掌施礼道了谢，再仔细地把御守都放进随身手袋里才随着御村走出安国殿。这次她为山田家的每个人都请了一只御守，有山田太太的安产祈愿、太郎的合格祈愿、众兄弟姐妹的是才智祈愿（知恵守り）、松田太太的健康祈愿。基于自己的现状，四子也请了个除厄祈愿（厄除け汗ing）。要知道，增上寺的御守价格可是不低的，小札也要五千日币一个。还好有先见之明带了不少钱，四子暗道，不然让御村出钱就糗了。

　　[安国殿的后面就是德川将军家墓所，前面还有西向观音和子育地藏尊]，御村在征求她的意见，[要去吗？]

　　四子表示这次来只想拜拜佛菩萨，其他就没什么兴趣了。御村点点头，很耐心地又陪着她走了一圈（注：去寺庙拜佛应该是早上去，至少也要上午去）。

　　拜完后，御村看了看表，想来他们撇下老爷子后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寺庙里，来拜佛祈愿听钟的人也逐渐变多，他决定现在带四子去增上寺会馆。

　　一轮白月斜挂夜空，四子和御村沐浴在一片银色的光辉之中，慢步在整齐的石子道上。四子心中一片宁静，她惬意地吸了口这冬夜的凉气，心道果然还是寺院里的气场好，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

　　可惜的是，她实在是没能开心多久。

　　两人刚走到会馆旁边的大道场---光摄殿前，四子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一回头，便看见身后站了一排漂亮男孩儿。为首的是凤镜夜，他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不会吧！四子无奈地暗泣道，怎么会这样惨？！不是刚请了除厄御守来着！

　　感到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紧，她欲哭无泪地抬头对上御村托也充满疑问的眼神。

　　[在德国复健时见过一次，当时这家伙站在后面偷听我们闲聊]，四子郁闷地咬着后牙对他小声说道。

　　[四子，果然是你！]，凤镜夜转眼就走到了他们面前，俯身注视着她，然后笑着摸摸她的头，[都回来好几天了吧，怎么都不联系镜夜哥哥呢？让哥哥等了好久啊，好在今天忍不住打电话过去，便听松田太太说你跟御村君来拜增上寺了。]

　　他微笑着向御村托也点点头，又继续道，[恰好我们部长要来，刚才我还在想是不是可以在这里遇见到你呢。]

　　四子乖乖地让凤镜夜像摸小狗似地玩着自己的头发，待她听到他说，[难道四子都没想镜夜哥哥吗？]

　　[怎么会呢！]她连忙争取减刑的机会，[四子刚才还想着镜夜哥哥呢！]

　　说罢就打开手袋翻出自己的那只白色御守，一脸真诚地对他说，[这是四子送给镜夜哥哥的礼物哦！]

　　凤镜夜扬扬眉，蹲下来状似欣喜地说，[太好了，谢谢四子啦，镜夜哥哥一定会随身带着的。]

　　这时，一把略含一丝外国腔的清澈男音插了进来，[镜夜，不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可爱的小公主吗？]

　　凤镜夜闻言顺势站起身，[各位，这是四子，我在慕尼黑遇到的小妹妹。]

　　[四子小公主，我是樱兰高校Host部部长须王环，来自法国]，须王随即弯腰优雅地施了个西方礼节，正作势要握住她的手吻一下时，非常不幸地被熟知他心性的镜夜K到一边去了。

　　接下来是双胞胎兄弟常陆院光和常陆院馨的作怪一般的自我介绍，把兄弟爱发挥地淋漓尽致也不怕教坏小孩子。埴之冢光邦怀抱兔子玩偶，用比她还幼齿的语气说，[我是埴之冢光邦，这是兔兔。ne，四子喜欢吃甜点吗？]，倒是銛之冢崇最得她心，只是利索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不吭声了。

　　[大家新年好，我是山田四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四子一边深深鞠躬一边为自己的腰哭泣，[埴之冢君，我很喜欢吃甜点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埴之冢光邦高兴地把眼睛都笑成了眯眯眼，[叫我光邦哥哥就好了，以后一起吃甜点吧！]

　　[好的，光邦哥哥]，四子瞅着眼前这个个头比自己只高一点点的念高中的小男孩，纵使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笑得是一脸天真无邪。

　　不行，不能冷落了身边的这只狐狸，四子转念一想，忙把御村拉入众人的视线，[啊，真是失礼了。各位，刚才忘记介绍了，这是御村托也哥哥。]

　　[唔，四子，其实御村君也是我们的熟人了呢]，凤镜夜温和地说，[环，你应该也有见过御村君吧？]

　　只见须王忽地从蹲在一旁划圈圈的状态调整为背景华丽无比的王子模式，他闪闪发亮地说，[当然，我跟祖母大人参加过一次御村家主持的茶会。御村君表演的茶道真的是非常出色，令我惊艳不已。]

　　呵呵，那么快就懂得什么是茶道了啊，小法国佬。四子暗笑，场面话倒是挺会说的嘛。

　　不觉间，四子笑出了声。这立即引起了须王环的注意。

　　[好可爱！]，他大叫一声，就要扑过来。

　　吓得四子反射性地往御村身后一躲。

　　[须王君，请不要太激动]，御村挡了他一下，压下心中的不耐，有些不太客气地说，[四子还太小，承受不了你这样的热情。]

　　[各位，四子和我还与人有约，改日再聊了]，他略一躬身，牵起四子的手就要离开，却被凤镜夜拦下。

　　凤镜夜扶了扶眼镜，半嗔半笑地说，[哎呀，御村君，现在的身份是保护小公主的忠实骑士么？难道我们这些人，就是让人心生惧意的强盗吗？]

　　御村不着痕迹地将眼前的少年打量了一番，笑得是一派风轻云淡，[凤君，看不出你的想象力是这样地丰富呢！]

　　一时间，两边气氛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