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 山田家的四子》Der Bogen

36、青学网球部的探访

　　当四子在手冢太太期待的眼神下，被带入青学网球部众人所在的客厅时，房间内正被极为压抑的气息笼罩着。虽然她刚才已从手冢太太那里了解了些情况，却也没想到这些少年之间的气氛会这样紧张。

　　初闻手冢和青学的人起冲突的消息，着实吓了她一跳。但还没走出家门，她就知道自己是多想了，打架是绝对不可能的。首先手冢太太就不会先跑来她这儿搬救兵，在自己家里拉架还差不多。更何况手冢现在已并不是个青葱少年，他自身的修为极高，怎么会和几个十三、四的孩子计较。这次，青学网球部的热血少年们多半是为了找回明年带领他们的部长。而手冢那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遥的态度，肯定让他们大失所望甚至于很受伤。

　　随后四子跟着帮佣见到了手冢幸子，她的话更是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网球部的部员大概在半小时前就过来拜访了，似乎一开始气氛还可以。虽然手冢依然比较冷淡，但青学众人也是群体贴的孩子。既然是因为失忆不记得，那么这样也算正常。问题是后来同年级的菊丸直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当部长时，手冢的回答就让他们郁闷了。

　　据偷听到部分对话的手冢太太说，手冢很干脆地拒绝了。而且在被问及原因时，他说是因为对这项运动没有兴趣。被这句话大大震撼了的网球部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从前和手冢交情极好的大石甚至大声质问[你在说什么？！]。最后在手冢清晰地再次把话说一遍后，房间内就陷入了沉默。

　　见到这个情况，手冢太太感到非常不安。

　　她知道儿子失忆后不只是性格大变，喜好也有了变化。即使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和家人亲近，但本质上依然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而这群孩子是儿子的昔日队友和同学，她可不想看到两方都不欢而散。但是在这种时候，身为家长的她进去活跃气氛，恐怕不仅是白费力气，还会让少年们迅速离去。矛盾越快解决越好，怎么办呢？

　　手冢太太想起了隔壁家的四子。现在儿子的脾气变得冷淡，对四子却是温柔得很。那个孩子非常聪明，应该能够做到的吧。

　　听手冢太太讲了讲大概，四子就开始在脑中分析情况了。

　　手冢应该真如他自己所说，对网球没有兴趣。在德国时他的网球已打得很出色，但是即使没有明确讨论，她也看得出手冢只是把这个运动当作充分掌握身体的一个手段。继承了那位温文少年的记忆和身体，不代表会接受其中蕴含的感情，更何况这位古人不是一般人，有着非常的抵抗力。她更不会逼迫他去做什么事，自从听得一禅法师的开示，她已懂得什么是随众生缘了。既然他柳生严光可以来到这个时代，使得温文的手冢国光戴上了眼镜成为一座冰山，那么事情也应该顺着既定的轨迹慢慢前行。不过，这也不意味着她会完全无作为，适当的推动也是少不了的。

　　四子被手冢太太引入那个气氛僵硬的房间时，她首先看见的是坐在那里缩成一团、一脸委屈样子的菊丸。四子情不自禁地，为他和青学网球部的其他队员难过起来。

　　[国光，四子来找你了]，手冢太太微微侧身，一个小女孩儿便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她先是喊了一声[国光哥哥]，然后一副紧张羞涩的样子，红着脸向众人打招呼，[各位大哥哥好，我是山田四子。不知道国光哥哥在招待你们，打扰了。]

　　[没关系，小姑娘。我是青学网球部的前任部长大和佑，他们则是网球部的部员]，大和佑发话了，[其实我们这就要走了，所以不用介意。]

　　看来网球部早认识到手冢国光失忆的严重性，把上届部长大和佑都找来了。或许，是那位龙崎教练的主意。那么如此一来，情节就有点变化了：起码这个时候，大和佑是不该和桃城武、海棠薰坐在一起。

　　大和佑所带来的思绪一闪而过，四子立即摆出眼泪汪汪的架势，[这是因为四子来了吗？对不起……]

　　这时手冢国光向她招手了，只听他柔声说道，[四子，过来国光哥哥这里。]

　　话毕，青学的部员们便看到小女孩如同小狗狗一般扑入手冢的怀中，而手冢竟然还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众人呆滞。

　　要知道，自从手冢出事故失忆后，他们就再也没见到过他温和的那一面。原本还以为他以后都会保持着那副冰山状态生活下去了呢。眼前的这位名叫‘四子’的小女孩儿，却让他们傻了眼。见到这个小女孩儿的‘神奇功效’，网球部的诸位就明里暗里地打量着她。

　　其实他们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几个月前，他们在手冢动完手术清醒后去看过他。那个时候就得知他什么都不记得，只对一个叫四子的小女孩儿有印象。

　　[好了，好了]，手冢揉揉她的头发，[怎么说着话就掉眼泪呢，有些失礼哦。四子，这时候应该怎么做？]

　　[大哥哥们，刚才对不起]，小女孩儿的脸蛋红扑扑的，[四子失礼了，请原谅！]

　　[哦，没关系，没关系]，看傻了的众人连忙回答。

　　[既然这样，大家就再多玩会儿吧。四子明年也会去青学读书，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现在多联系下感情吧]，手冢太太又拿了些小零食进来，[这里有水果和点心，大家不用客气啊。]

　　手冢太太成功挽留住了这群少年后，便悄悄离开了。

　　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被菊丸打破了，[ne，大石、大石，她好可爱哎！]

　　他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清晰地让大家都不太自然地看向他。四子也装作依然有些害羞，开始偷偷观察他们。

　　[哎呀，菊丸，你太大声啦，不要吓坏人家小姑娘]，大和佑笑眯眯地冲他摇摇食指，[四子以后会在青学念书呢，你们也做做自我介绍，大家熟悉一下。]

　　[坂上孝介，国中三年级，网球部部长。很高兴认识你]，坐在大和身边的那个陌生少年首先说道。

　　[户田和正，国中三年级，网球部副部长]，这也是一个没见过的人物，看上去是个阳光少年。

　　[大石秀一郎，二年级]，大石摸着自己那颗发型特别的脑袋，[四子年纪还很小吧，明年就要念国中一年级了啊，一定很聪明呐。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们……]

　　[大石说得对，以后有事就来网球部找我们吧]，不二打断保姆同学的喋喋不休，[我是不二周助，也是二年级。]

　　[呵呵，我是河村隆，国中二年级，请多指教]，手中没有球拍的河村还是相当和气的。

　　[乾貞治，二年级]，这位数据狂人早就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刷刷地写着，见轮到自己了才抬头说了一句。

　　一旁的菊丸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是菊丸英二哦，四子可以叫我英二哦！四子真可爱啊，好喜欢你！]

　　颇应景儿地，四子又脸红了，眼睛也开始盯着榻榻米，不敢看人了。

　　接下来则是两位技术较出众的一年级。

　　[我是桃城武，国中一年级。请多指教！]

　　[嘶~，海堂薰，嘶~ 国中一年级。]

　　[我说腹蛇，你这样会吓到人家小朋友的啊！]，桃城不失时机地挑衅海堂。

　　海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嘶~，闭嘴，大胃王！]

　　眼见两人要打起来，旁边的大石和河村急忙上前稳住他们，其他人则是七嘴八舌地劝架或是火上浇油，只余大和佑、不二和乾三人坐着不动。不过他们仨，一个是手捏着一只点心乐呵呵看热闹；一个眯着眼一会儿瞅瞅手冢和四子，一会儿瞧瞧闹起来的同伴；另一个当然抱着笔和本子疯狂地书写着。

　　相较之下，手冢国光可就没他们这么好的心情了。他将那张僵硬的脸板得像块石头，对着众人放出凛然刺骨的寒气。这才叫乱成一团的网球部诸位冷静下来，不过四子觉得他们似乎有些冷静过头。在手冢的极地攻击下，这些少年们已经被冻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啊啦，手冢，真是不好意思呐]，大和佑终于记起自己是这里资格最老的前辈，开始打圆场挽救自己快要冻伤的可怜队员们，[他们一向都是这样有活力，呵呵呵，怎么才好呢？啧，还是老规矩好了。50圈吧，各位。]

　　一时间，网球部的各位怨声哀道四起。

　　[那么，100圈吧？]，大和佑扬着笑脸响应。

　　这才让这群精力过剩的男孩子们乖乖闭上嘴巴。

　　[那个]，四子低头揪着自己的和服。

　　[皱起来就不好看了]，手冢拉起她的手，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有话就要大胆地说出来，知道了吗？]

　　[hai~！四子知道了！]

　　四子转身看着傻乎乎的男孩子们，暗叹手冢和自己都可以直接去做演员了，[那个，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山田四子，住在国光哥哥的隔壁。今年十岁，打算春假结束后，与国光哥哥一起读青春学园的国中三年级。请大家多多指教！]

　　深深鞠一躬然后直起身，四子一下子就看到不二周助那双冰蓝色的美丽眼睛。怪不得整天眯着眼，是因为实在太漂亮了吧！

　　[你，四子你是说国中三年级吗？]，不愧是部长大和佑，反应最快。

　　[嗯]，她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菊丸难以置信地摇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大石，[呜哇，可爱的小不点儿竟然要和我们一样念国三？！ne，大石，你听见了吗？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啊！]

　　[你没有听错啦，她刚才是说春天就来读国三了。哎呀，英二快点放手，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好厉害啊，四子！]，河村以佩服的眼神望着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乾的眼镜闪着光，嘴里还在嘟囔着[好数据！]

　　桃城和海堂两个冤家反应倒是非常一致，都瞪大眼睛惊讶地快说不出话来了。大概是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有些打击。有着一副天真眼神的十岁小女孩儿，竟然比他们还要高一个年级。

　　部长坂上拍拍不二的肩膀，笑着说，[四子真是不简单，是个小天才呢！这下不二你有做伴儿的了。]

　　副部长户田和正对不二开玩笑说，[不过四子比不二小好几岁呢，不二啊，可不要嫉妒四子哦。四子，这位不二哥哥可是青学有名的天才呐。]

　　[真的吗？其实四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的天才]，她面露些许茫然，[四子只是在车祸后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力非常好，看过一遍的东西都不会忘记。所以……]

　　不二将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觉得啊，其实四子不必在意‘天才’这个名号哦，四子个子还都矮矮的呢，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

　　[是这样吗？]，四子疑惑地看着不二，然后又看向手冢国光。

　　[他说的对]，手冢摸摸她的头发。

　　[说起来，我以前似乎有见到过四子呢]，不二仔细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好似漫不经心地说，[是吧，阿乾？]

　　[嗯，100%是在地区大赛结束后河村家的寿司店里见过，当时身边还伴有一位气质出众的黑发青年。目测90%在几个月中身高长了三厘米]，乾翻了翻笔记本，[这里有写，不二那天曾笑称其为‘非常可爱的小猫咪’。]

　　四子狂汗，她都快忘了这茬了。果然是数据狂人乾貞治啊！不过不二这家伙竟然说自己是‘小猫咪’，真是可恶！本小姐哪里像猫了？！

　　不二笑嘻嘻地说，[哎呀，这个就不用说了吧，阿乾？看来那天果然是你啊，四子。]

　　菊丸拉了一下还在思索着乾同学数据的河村，[隆，你记不记得？]

　　[没有印象，客人来来去去都很多啊]，河村很无辜地回答。

　　[啊咧？]

　　[隆，你这话就说错了]，不二依然弯着眼睛说道，[四子是位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她有令人瞩目的气质哦！基本上，见过一次的话肯定会有印象的。]

　　众人听了，纷纷盯着四子看，都点头说[有道理]。

　　[那天大石、英二、还有隆你都在，只不过我们坐得有些远，你们没有注意到而已]，不二非常有耐心地为大家解释。

　　[好可惜！若是那个时候就认识四子的话，现在大家就已经很熟悉了吧！]，菊丸惋惜地说。

　　[现在也不迟啦]，大和佑果然是做过部长的，喜欢总结陈词，[明年你们都是同级生了，要互相照顾啊。]

　　菊丸积极地表态，[四子放心，我们都会罩着你的！]

　　网球部的其他人也大声附和，四子笑得十分开心地鞠躬道谢。

　　[这样明年入学的时候，四子就不会觉得紧张了吧？]，还是大石最细致。

　　[不会啦，有各位大哥哥陪着四子]，她灿烂了笑简直要幌花他们的眼睛，[四子以后就要像国光哥哥和不二哥哥说的那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菊丸愉快地问，[哦？四子都是喜欢做什么事情啊？]

　　[嗯]，四子歪歪头想了想，[和国光哥哥还有各位大哥哥们一起在青学里面学习、参加社团！]

　　四子眨了眨眼，天真地问向手冢，[国光哥哥打算参加什么社团啊？听说国中的社团比小学要多出很多。]

　　这句貌似无意的话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手冢国光看着小女孩儿，用清晰、平静的声音说，[柔道社、物理社，以及历史文学社。]

　　网球部众人面上露出气愤、郁闷、难以理解、不敢相信的神情，气氛一下子又僵硬了起来。四子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也不敢贸然说话了。

　　房间里一阵良久的沉默。

　　[Ne，手冢，三个社团名额全用上，也不愿回网球部吗？]，大和佑一脸肃然。

　　[我对网球没有兴趣]，手冢无表情地回答。

　　众人默……

　　瞧着情况又要恶化，四子觉得此时已是不得不开口了。

　　她抬头奇怪地问，[国光哥哥，在德国的时候你不是每天都练习网球的吗？]

　　青学的诸位听到这句话，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那是复健师安排的]，手冢简略地回答。

　　[这样啊]，四子还是表示不能理解，[可是Morilangen叔叔说你的网球打得非常棒啊，Louie为你请来的那个据称法国国内排名前十的选手，后来不是也被你打败了吗？]

　　她环视了一眼听到这个冲击性的消息，眼巴巴地瞪着他们的网球部队员们，[难道是国光哥哥不想和各位大哥哥们一起玩吗？]

　　[不是这个原因]，手冢想了想，又解释道，[或许是因为这项运动没有挑战性了吧，而且我并没有做职业网球选手的打算。]

　　[哦]，四子有些不安地说道，[但是四子想和大哥哥们一起玩，四子觉得这样会比较有意思。]

　　[是吗？]，手冢不置可否地接了句。

　　这时不二开口了，[没想到手冢你的网球技术又进步了呐，不过我们也有努力训练。]

　　见手冢国光慢慢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二用一种充满回忆的口吻缓缓说道，[手冢恐怕也记不得我们的目标了吧，是要争夺全国冠军哦。这也是青学网球部一代代部员们的梦想。说起来，以前手冢进入网球部时也说过要和大家一起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呢。从一年级开始，你就是我们的队友。你和我们一样热爱这项运动，一起拼命练习。网球部是一个团体，你早已是其中的一员，我们不想失去你。]

　　他抬手阻止了手冢讲话，[在全国大赛上，可以遇到全国各地的网球好手，看到各种各样的风格和技巧，非常精彩。所以，获得大赛的冠军是非常困难的。青学在过去，也只是在越前南次郎的带领下夺得过一次全国冠军。他现在是世界第一的日本网球选手，人称‘武士’。怎样，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挑战吗？]

　　不二继续诚恳地对手冢说，[我们也是一支值得带领的队伍。你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我已经完美了三种回击。大石、英二、阿乾、隆、海堂和桃城，也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你不想试试看吗？]

　　[前辈，请和我们一起努力吧！]

　　[回来吧，手冢！]

　　[我们需要你啊，手冢！]

　　青学的诸位纷纷以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热切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四子也拉拉手冢国光的袖子。这个时候，起码也要说句话吧，她用眼神示意道。

　　手冢看了她一眼，然后扬起那身望而生畏的气势冷冷地说，[那么，第三学期的入学考试结束后，比一场吧。]

　　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但得到这个答复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没多久，他们就告辞离去了。

　　[其实你已经答应他们了吧]，四子歪头看着手冢打趣地说，[被他们的诚恳打动了？]

　　他难以觉察地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会‘很有趣’么？]

　　四子无奈地在榻榻米上打了个滚，[我说有趣就会有趣了吗？]

　　[坐好了！]，手冢绷着脸训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那么凶！你这个样子，以后怎样才能找得老婆啊？！]，四子恹恹地爬起来坐好，忿忿地说道。

　　手冢国光无视她抛过来的白眼，一把把她拉起来牵了出去，[喂，喂，你要干嘛？家里还有客人等着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