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 山田家的四子》Der Bogen

29、黯然伤神的再会

　　三人一进家门就有人迎了出来。

　　可惜四子看见一脸讨好的Louie更没好脸色，[Louie，你乖乖受罚吧！]

　　Louie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他茫然地问道，[那家餐厅出了问题？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选的地方哎！]

　　只见四子那张可爱的小脸抽搐了几下，[你这大嘴巴公！把我的事情都交代出去，太可恶啦！]

　　Louie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哭丧着脸瞪着祁红，[你，你，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她是我说的了吗？！]

　　[我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猜到的]，祁红把两手一摊表示他也是无可奈何，[另外，非常不巧的是，我们撞见了Korbinian von Lohnhardt。]

　　[Körbl？]闻声而来的Dorrit惊讶地叫出声来。

　　[嗯]，四子淡淡地道，[甜点上来的时候，他冲了过来叫我Esther。]

　　[什么？]大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具体的，请祁红讲给你们听好了]，刚才的事四子实在不想多言，[对了，手冢夫人呢？]

　　[你们走后，Dorrit也带她出去逛了]，Rick拍拍她的肩，[似乎有些累，已经回房休息了。]

　　大家来到客厅坐下，听祁红细细道来事情经过。四子则是蜷卧在手冢身旁的沙发上发呆。

　　[好浪漫哦！好深情……]，Dorrit想像着当时热切盼望得到四子回应的Körbl以及最后郁郁踉跄而去的Körbl，不禁大呼了起来，但没喊完就被Rick捂住了嘴。顺着Rick的眼光看向一脸困倦模样的小女儿，她会意收声。

　　[好了]，四子抬起头坐好，[我跟Korbinian分手的事原因比较尴尬，所以一直没跟大家明确地讲过。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Rick上前抱抱她，[爱情的问题我们没办法帮助你，但无论怎样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四子神色疲惫地笑了笑，[看来你们已经知道原因了。也好，就算现在说起那件事也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呢。]

　　被Rick抱在怀里的四子对上Dorrit那忧虑又有些怪异的眼神，尴尬地意识到她所担忧的问题，[mama，不要担心。我心理和生理都很正常。]

　　[啊，真的吗？] Dorrit的神情仍然有些奇怪。

　　暗自叹息了一声，四子只好开口解释，[主要是因为当初并不是特别喜欢Korbinian。而且那时候没有同龄女性朋友，周围的女同学也都比我大上7、8岁，她们在我面前总是避免谈起比较露骨的话题，所以对男性不够了解。这样也就使得我16、7岁的时候想法依然很天真。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东方人体质的问题，荷尔蒙分泌较少。但不管怎样，Korbinian和那个法国女人的事，我是要负一部分责任。可是，毕竟他背叛了我，并令我被他那法国女人羞辱一番，我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继续和他在一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Mama，我二十岁时就去看过医生了。真的是一切正常，你不要再担心了。]

　　[唔，说的也是。印象里你好像是二十岁左右开始服用那种药]，Dorrit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这次轮到祁红不解了。[什么药？你病了？]，他问道。

　　[呃，一种西方常见的女性保健药，用来调节荷尔蒙分泌]，四子有些郁闷地简单回答了一下。

　　[欧洲女孩子都会用这类药。很普遍，不是因为生病。有时学校里面也会发]，Louie在一旁补充道。

　　[总之]，四子把这尴尬话题扯开，[以我对Korbinian了解，他明天肯定会跑来问个清楚。而我完全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实在没必要再纠缠下去。所以，明天一定要让他明白Esther已经死掉了这个事实。Opa、Oma那边一会儿再去打电话，现在先想一下Korbinian来了后要怎么应对吧。]

　　………………………………

　　清晨，Korbinian von Lohnhardt来到Esther的家门口。透过高大的铁栅栏门，看着这美丽而整齐庭院，心中百感交集。这里是他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常出入的地方。

　　还记得初次见到Esther时自己14岁。那时在美国陪伴住在姨妈近三年，刚回到卢森堡没多久。所以直到被Otto管家迎进好友的家，他才见到那个每次都会被Louie提起的小姑娘。他的小姑娘啊，是那么的美好。自那次对上她那双神秘的黑色眼睛，他的心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吧。他早早就做好计划，计划着得到她，让她完全属于自己。

　　Jazz Club中的表演让她在卢森堡名声大噪，他为自己当初提出了这个提议后悔不已。没几年，他的小姑娘便出落得越来越美丽，她的一切都令他心荡神移、神昏颠倒。他要掠夺她的心她的□□，并让她也为自己沉迷，让她尝尝心被人夺走的滋味。

　　在那年夏季就要结束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了别人追寻她的眼神，激动地向他已经17岁的小姑娘倾诉自己的爱意。这件事出奇顺利，他奇妙的小姑娘很快就答应了他。虽然非常了解他的宝贝还没有爱上他，但他还是禁不住欣喜若狂。

　　然而在那以后，任他使出浑身解术也只是让她对自己在意起来，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突破最后防线。他不明白。难道她还没爱上自己？这个认知让他沮丧不已。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宣布分手时，他更是认定了自己的失败 –没有得到她的心。但这怎么可以？！他绝对不会放弃，即使她认定的事从不反悔。

　　结果第二天他便认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他脑中一片混乱，紧捏着那盒安全套回到家后，没多久就接到Hélène那该死的女人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地将她如何羞辱Esther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这才明白他的最爱竟是受到了如此的嘲弄和侮辱。他一时间羞愧难当，万分后悔自己对她的怀疑。看着Esther扔给他的安全套，他决定先离开卢森堡暂时淡出她的视线，待她消气后再回来。有Louie等人的帮助和看护，他还是有不少胜算的。他会拿出以往等她成长的那份耐心，和她慢慢磨，一点点收网，绝对不会让她逃掉。

　　但上天对他未免也太过残忍！在他安排好工作决定两个月后就回卢森堡追回他的小姑娘后，Louie竟突然地告诉他Esther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他立即飞了回去，但也只赶上她的葬礼。他怨恨、后悔、自怜、思念，缩在卢森堡的家中颓废了一个多月也不能减轻心中的丝毫痛楚，无法接受她已离他远去。

　　没想到与Lothar吃饭竟会遇见和Esther小时候非常相似的亚裔小女孩。仅她的侧面就完全抓住了他的注意力，她那熟悉的神态和小动作更是让他痴狂。他的Esther回来了！也许他炙热的视线引起了她的注意，向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突然产生的感觉，让他立即走上前去。是她！她回来了！他的心是这样说的。

　　虽然昨夜得到的结论让他失落而去，但那一瞬间她神情复杂的眼神、惊慌又忽而镇定下来的表情、略显苍白的脸色，真的是他看错了吗？

　　摸摸颈上那只指环，他推开铁门。来吧，不管事实有多么不可能，我只要一线希望。

　　……………………

　　依照昨晚的商讨，Louie非常惊讶地迎接了自己的好友Körbl。

　　[对，我们家刚从日本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叫四子]，Louie又补充道，[不瞒你说，她跟Esther小时候很像。]

　　[我昨晚在Le Sanglier des Ardennes已经见到了]，Korbinian紧盯住Louie的眼，[我以为她是Esther。]

　　[哈哈，这怎么可能？]Louie一副“你疯了吧”的神情看着他。

　　这时，Dorrit走了出来，[哦，是Körbl！你好吗？]

　　[Dorrit，我还好。抱歉那么早就来打扰，我有事想求证一下]，Korbinian非常直接地将来意讲了一下。

　　[唔，Körbl，这是不可能]，Dorrit面露同情，[我们的确也是因为四子跟Esther很像才决定收养她的，但也只是外貌相似而已，她不可能是Esther啊。]

　　[听上去确实非常不可思议，但我其实从来没能接受Esther离开了我们这个事实。昨晚看到四子时，我的心就告诉她是Esther]，Korbinian低声表达自己的意见，[无论如何，请让我见她一面，若她真的不是Esther，那至少也可以让我死心。]

　　Dorrit与Louie闻言面面相觑。

　　[Körbl，你有没想过，如果四子真的是Esther的话，那么四子也应该是刚出生才对吧。可是她都马上就要过10岁生日了，怎么可能是Esther呢？]Louie试图让Korbinian明白他的想法有多么异想天开。

　　[好了，Louie。既然Körbl都已经这样说了，让他看看四子又有什么呢]，Dorrit对Korbinian笑笑，[请等一下哦，四子昨天睡得有些晚，现在恐怕还没醒。我先去看看。]

　　[谢谢你，Dorrit！]Korbinian感激地说道。

　　[哎，我说，你这想法也太惊人了吧]，Louie拍拍好友的肩。

　　[我爱她。即使是一时朦胧的感觉，我也要证实一下]，Korbinian认真地说。

　　Louie愣了好一会儿，[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又做出那种事呢？]

　　[我，我承认我这是咎由自取]，Korbinian黯然道，[但我真的很爱她。]

　　叹了口气，Louie又问道，[抛开四子根本不可能是Esther这个事实，就算四子真的是Esther，你又能怎样呢？]

　　[我，我要带她走。]

　　[带她走？]Louie瞪圆了眼，[你难道打算等她一成年就和她结婚么？四子下个月才满10周岁，而你都已经30了！]

　　[差二十岁又怎样]，Korbinian认真地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只要她是，我就一定要得到她。]

　　四子此时正与Dorrit站在门边，两位男士的对话尽收耳底。

　　呵，他果然没变。四子暗道。正当自己对这个人产生单纯而深厚的感情时，他给予了狠狠的一击。他带给自己的痛苦和耻辱感，她虽已不在意，却也是遗忘不了的。

　　[来，四子，这位是Körbl叔叔]，Dorrit拉着四子的手来到Korbinian的面前，[今天他特别来看你哟，跟叔叔打个招呼吧。]

　　[Körbl叔叔好，我是四子]，小女孩儿乖乖鞠躬问好。

　　[四子宝贝，这是我的好朋友哦]，Louie不管陷入呆滞中的Korbinian，摸摸四子的头说道。

　　[Louie叔叔的朋友吗？] 可爱的小女孩稍稍歪了下脑袋看看面前的高个男性，[Louie叔叔，四子昨天有见过这个叔叔哦。]

　　[哦？在哪里啊？]

　　[在法国餐厅，祈红叔叔昨晚带我们去的地方]，四子娇声回答，[不过，甜点没吃完。]

　　[四子]，Korbinian走上前蹲下，[你好哦，很高兴见到你。]

　　[四子也很高兴。]

　　[昨天不好意思哦，打扰你享受甜点了。]

　　四子小手扯扯裙子，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没有关系。]

　　[叔叔可以抱抱你吗？]

　　[抱抱？为什么？]她天真地抬头问。

　　Korbinian苦笑着道，[因为叔叔很喜欢四子啊。]

　　[哦，mama可以吗？]

　　[嗯，四子就让Körbl叔叔抱一下吧，叔叔很喜欢你。]

　　[哦。]

　　Korbinian伸出双手，小心翼翼抱起香香软软的四子，她身上的甜香萦绕心头。仿佛自己心中遗失的部分重新被填满，这样的满足感好久未曾有过了。他慰叹出声，[Esther，是你吗？Esther，我的爱，回答我吧。难道你还没原谅我吗？]

　　[Esther？]他收紧怀抱，[回答我啊！我知道错了，那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Esther。我不能没有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Körbl叔叔？]四子挣扎起来。

　　Korbinian不顾她的挣扎，吻了她的额头、她的眼，[我真的不能没有你，Esther！我都快疯了，原谅我吧！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再也不好离开我了，好不好？]

　　[好了，Körbl]，Dorrit阻止他继续疯狂下去，[四子不可能是Esther的。]

　　[不，不，她是。抱着她我好开心]，Korbinian喃喃道，[她只是还没原谅我，没原谅我。]

　　[Mama，痛痛]，四子开始向Dorrit求救。

　　Korbinian闻言连忙轻轻把小姑娘放下，[对不起，Esther。我太激动了。]

　　[Körbl叔叔，我不叫Esther，我叫四子]，她纠正道。

　　[Esther……]

　　[Körbl叔叔，你刚才说的话四子有些听不懂。对不起，四子刚学德文没多久]，四子想了想又道，[叔叔会说日文吗？四子是从东京来的哟，说日文四子就听得懂了。]

　　这时有人说了句日文，“四子，过来这边。”

　　“国光哥哥？”小女孩立即抬头看过去，开心地跑过去投入黑发少年的怀抱。两人亲密无间地坐在一起，用日文说得热闹。

　　女孩子娇滴滴，撒娇一样的声音流入耳间。Korbinian怔怔看着这一幕，[Esther从没有这样爱撒娇，也不这样喜欢说话。]

　　[她本来就不是Esther]，Louie来到他身边，[你还不相信吗？我们亲自从日本接来的，你若有兴趣可以拿给你看领养手续。更何况，四子若真是Esther的话，我们能没有感觉吗？]

　　Korbinian闻言身躯晃了晃，忽然感觉面前这对亚裔少男少女的互动太过刺眼，[我走了，今天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他黯然神伤，Esther，是我太想你了吗？

　　[走了？]四子问向刚才陪同Korbinian离开的Louie。

　　[嗯，很伤心地走了]，Louie做了个心痛的姿势，[会不会太冷酷？]

　　[既然Esther已经死了，他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四子直视Louie严肃地说道。

　　Dorrit点点头，[没错，我也这样想，虽然我很同情他。]

　　“怎么啦？”四子抬头看了看把自己拉起来的手冢国光，“哦，对了，刚才真是谢谢你啦。”

　　“嗯，跟我来。”

　　“有事？”

　　“你，去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