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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不被期待的相遇 ...

  •   话说四子心情十分不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

      看着镜中自己僵硬的脸,四子皱了皱眉。

      这样子是在惩罚自己吗?有必要因为这个向Louie发脾气么?啊啊,虽然完全合自己心意又戴了八年的东西不多,但也不至于说绝对不能失去。拍拍脸颊,四子眼露讽刺,这是心理洁癖的原因。

      少女时期的自己在重重“保护”下,除了周围的亲友们,Körbl是唯一一个关系较密切的适龄男性。原本对他只是童年玩伴一样的感情,当时她正考虑着在西方社会即使是那个年龄继续单身下去也会让家人担心,而他恰好在那个时候发她发出邀请。

      且不论Körbl本身就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其实Esther活了那么多年对男女关系并没有什么经验,充其量也只是在作为宁小春时和大学同学玩过一阵暧昧。因此,之后的一、两年里,Körbl已逐渐将Esther虏获。但即便如此,Esther仍十分清醒地坚持着不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因为这样对她来说,太危险。内心一直在担忧着这次能活多久的Esther,本来就在痛苦自己不会忘记任何事情,怎会有勇气与别人产生□□上的牵扯。

      Körbl对此表示不能理解,而且他认为生理的需要必须得到满足,身体上的出轨也算不上什么。既然在Esther这里得不到抚慰,那么在法国工作时便很自然地和当地女人发生关系。但就在Esther二十岁生日的时候,Körbl的法国女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找上门来,把她好好羞辱、耻笑了一通。一想起那时对方的龌龊言语,四子就免不得心火上涌。

      可笑的是,在此之前,Esther还天真地以为Körbl体贴地等待了三年,而她打算不再以自己的恐惧为由让他继续隐忍下去。而认识到这个不幸的事实后,Esther叹息自己实在不够了解男人,勉强收拾心情当天对Körbl说,以后也没办法满足他的生理需要,说声抱歉后就宣布分手。

      惊愕的Körbl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了解Esther说出口的话从没有收回的可能,当晚郁闷地在酒吧中喝个烂醉。他清醒后也曾试图挽回过,但在他向Esther深情表达爱意时,却换回她脸上讽刺的笑。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在法国偷情的事会东窗事发?还是认为就算一旦暴露,自己也会原谅他么?

      想了想,Esther翻了翻皮包拿出一个盒子抛给他,[对不起,这个东西我没办法跟你一起用了。不过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这里,送给你好了,拿着给那个让你□□的法国情人吧。]

      Körbl捏着那盒安全套,脑子里只回响着一句[我有心理洁癖]。

      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Körbl去美国工作了。在Esther不幸死掉之前,再也没见过他。

      四子苦笑一声。啊呀,那次的事一想起来竟然还会感到耻辱呢,不过也比气得浑身发抖要好,嗔恚心动不得呐。定了定神,四子决定打坐一会儿,这可是能够帮助自己平心静气的最佳方式了。

      午餐过后,四子和祁红带着手冢国光在卢森堡市转了一圈,自然是四子这个“本地人”为向导。

      虽然祁红刚来到卢森堡的时候,Esther也曾带着他漫步此地各个建筑和景致,但祁红仍十分享受这次轻松愉快的游览活动。比起现代高层建筑四处林立、人潮汹涌、气氛压抑的东京,他更喜欢呼吸这里清新的空气、欣赏各处古老房屋和私人花园。而手冢国光,尽管依然还是那副寡言少语的样子,但他的表情却没有那么僵硬了。

      晚上7点,四子带领两位男士再次悠闲地跨过Alzette River,来到Le Sanglier des Ardennes门前,“就是这里了,卢森堡市最好的法国餐厅。还好Louie是这里的VIP,不然今天就没办法品尝他们的美食了。”

      “我们临走时,Louie说的就是这个?”祁红忽然想起那张哀怨的脸。

      “啊,他想跟来,不过让我驳回了”,四子回道,“哼,谁让他做错了事呢。”

      “那还真是明目张胆的报复”,祁红为Louie叹息一声。

      四子拉着手冢白了祁红一眼,“走了。”

      “虽然知道你不喜欢西餐,但既然出来了就怎么都要尝试一下其他类型的餐饮”,坐在一张靠窗的餐桌前,四子浏览着菜单开导对西餐有抵触情绪的手冢,“过几天办好医院手续,手冢阿姨恐怕会被Dorrit妈妈带走,所以纯粹的日本菜不太容易吃到了。还要在欧洲呆两、三个月呢,不要在一开始就拒绝西餐哦。啊,你是不是觉得上次的那个鳗鱼茶不错?”

      手冢眼中闪过一丝光,“嗯。”

      “那么,就主菜就Terrine de Saumon aux Epinards吧”,四子想了想道,“是鲑鱼的,里面还有米、有菠菜,而且比较清淡。这道菜他们做得非常细致,味道挺不错的。”

      “那就这个吧。”

      四子点点头,又问向祁红,“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嗯,我要一份蟹肉沙拉,主菜香煎鹅肝。你呢?”

      “海胆奶油冻、Civet de lièvre(浓汁浇兔肉),甜点要两份Pommes au four,你不要甜点吗?我推荐Soufflé aux amandes grillées(杏仁疏夫厘)。”

      见祁红点头接受,四子又道,“这里的葡萄酒很全,你可以随便叫。没特殊需要的话,就交给酒侍好了。那个Iréné的技术很不错。”

      等待料理的时间里,四子依然孜孜不倦地向手冢灌输各种西方观念和一些亲身体验,说累了就让祁红补充。

      通常在这些有下午茶习惯的西方国家中,晚餐是七、八点钟才开始。因此,Le Sanglier des Ardennes餐厅里的客人们这时才纷纷到来了。再加上这家法国餐厅在地方不大的卢森堡声誉极望,四子把“工作”交给祁红后,向开阔的前方扫视了一眼,便看见了几个熟人。

      “谁?”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使得四子猛然醒神顺着声音看过去。“我说出声了?”她向祁红问道。

      “是啊”,祁红好笑地看着她,“你这容易出神的毛病应该改改了。”

      “啊,是吗?”四子略感尴尬地把目光移到对面的手冢身上。

      手冢看了她一眼却来了句,“的确,不能大意!”

      四子一时无语,但见两人都看着她等待回答,只得“呵呵”干笑两声,“我知道了。”

      “很好,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看到哪些‘熟人’了?”

      瞪了眼祁红,这家伙还真来劲儿了。四子没跟他多计较,“1点钟方向是以前对面办公室的Ingal Etzemann;2点钟方向隔一个桌子上的那个红色长头发女人是Karla Hudson,她老公是华尔街的领头人物之一;3点钟方向,咦?”

      “怎么了?”这次发问的是手冢。

      “没什么”,四子顿了一会儿才道,“3点钟方向隔一桌客人,那个棕发中年人是卢森堡市Jazz Club的老板,Lothar Eisendorf。Esther十七岁的时候在那里面表演过一段时间。”

      许是感觉到最后一句话蕴含着颇为怀念的意味,祁红紧追着问,“表演Jazz?”

      “对啊,当时和Louie还有他的两个朋友组了一个Jazz乐团。我是主音,Louie负责小号,另外两个是萨克斯管和架子鼓。”

      “很受欢迎?”祁红挑挑眉。

      “那还用说”,四子露出自信的神情,“我们几个可是给Lothar的Club增色不少。不过我们只表演了一个假期的时间,让他惋惜了好久。呵呵……”

      这时,侍者送来了前菜。三人开始享用美食,其实也是四子的授课时间 --- 正式教授手冢西方用餐礼仪。

      “怎么样,这道鲑鱼可合你心意?”四子看着眼前这位,正在熟练而优雅地用刀叉慢慢品尝Terrine de Saumon aux Epinards的半个古人问道。不愧是天才名剑士,刀叉这些东西自然不在话下啊。

      “嗯”,手冢点点头。

      是哦,没有瞪她也没有进行冷气攻击嘛,四子略有得意地笑了笑。

      其实手冢在日本住院期间时,四子担心这位古人吃不惯医院配餐或手冢夫人带来便当。所以得到医生许可后,她便时常出没高级料理亭,并且从那些据说很古典的日本料理慢慢转向现代料理。这样,在让手冢逐渐适应现代饮食的过程中,四子也摸清了手冢对饮食的喜好。

      另外,这个过程对于手冢来说,并不能说是个享受,毕竟并不是所有料理都合他的口味。但每当他散发着冷气动了几筷子就打算结束用餐时,四子总是会说什么“浪费食物遭天谴”、“福根不可以剩下”、“年纪不小了还挑食”、“总是找料理亭也很麻烦”、“困难必须克服,要不之后的一星期都是这套餐吧”。自从手冢明白四子在这种时候是绝对的油盐不进,再看看她和祁红貌似“津津有味”地吃着同样的食物,他也只好忍耐了。

      “怎么?不喜欢吃这样的苹果?”四子抬眼注意到手冢面对这道刚送上来的Pommes au four,手持勺子却又不动手。

      手冢瞥了她一眼未答话。

      “对了,话说中国有种苹果就叫作国光苹果”,四子貌似无意地说道,“那种苹果稍有点酸,不过应该挺适合做这种甜点的。是吧,祁红?你在中国吃过国光苹果吧?”

      “啊,是啊”,似乎祁红也有些心不在焉。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四子后知后觉地问。

      “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受不了四子这方面的迟钝,祁红无奈地说。

      “哦?哪里?”

      “Lothar Eisendorf旁边的那个”,手冢用勺子戳戳摆放得非常精致的苹果,淡淡地道。

      “Lothar?”四子闻言向那边看去。不想,却看到那个最不愿在此地见到的人。

      竟然是Korbinian von Lohnhardt!

      而一直看着四子侧面的Korbinian忽然对上了四子的眼,脸上立即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神情。

      四子愕然扭头坐好,一时脑子里乱糟糟。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Korbinian von Lohnhardt?”祁红见四子神色复杂的样子,就已明了三分。

      “对!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去了美国了吗?”四子低头自语,忽而又抬头看向祁红,“你都知道了?”

      “嗯,大概情况。”

      “是Louie告诉你的吧?”四子语气肯定地问道。

      祁红想起Louie的嘱咐,没有回答她。但显然四子是当他默认了,“可恶,回去要找他算账……”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要怎样收拾Louie,就被手冢打断,“那个人要过来了。”

      四子一惊,忙问道,“你知道他对我们观察多久了吗?”

      手冢嘴角一挑,“从上主菜开始。”

      四子点点头,轻声说了句“拜托你们了”,便拿起方才掉到盘子里的餐勺,切下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

      下一秒,Korbinian von Lohnhardt就来到他们桌前,万分激动地看着四子,[Esther!!我的爱,我知道是你!Esther,不要再离开我了!]

      话毕,他向四子伸出手想把她抱起来,却被祁红拦下了。

      [先生,您这是想做什么?]祁红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开。

      附近的餐客惊讶地注视着他们,Lothar、侍者和餐厅经理也赶紧走过来。

      [她是我的Esther!] Korbinian气愤地瞪着祁红,又看向手持餐勺发愣的小女孩儿,[Esther,来,和我在一起,我们从来都不应该分开。来,我的宝贝……]

      祁红挡在四子身前,[请您不要吓倒小孩子]。

      [请不要骚扰我妹妹],手冢国光打掉Korbinian的手,向他集中散发出刺骨寒气。

      Lothar抓住他的手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Korbinian,这里是公共场合,你……]

      [妹妹?] Korbinian执著着要弄清楚一切,[你说她是你妹妹?]

      [对,我和四子来自日本。她就住在我家旁边],手冢的言语因他的沉稳气势而使人不得不信服。

      众人看向他们位于口角中心的小女孩儿。只见她歪歪脑袋,用十分迷茫的眼神瞧着这突然出现的高大白种男子,似乎在问“你是谁?为什么打断我享用最爱的甜点”。她无邪、天真、动人而又无助的气质,再加上自称是她哥哥的东洋少年的话,一时间,连Korbinian自己都开始怀疑是自己搞错了。

      这时,Le Sanglier des Ardennes训练有素的老经理Audo适时插进来,把他们请到经理房间解决问题,这样也避免了继续打扰周围客人们的用餐。

      [果然是我们搞错了。让你们感到不愉快,真是不好意思。为表歉意,这顿餐由我们来付,请一定不要拒绝],Lothar赶忙试图平息对方的不快。

      祁红却不卑不亢地回道,[没关系,我们并不介意。另外,虽然对于我们只是让人不甚愉快的小插曲,但显然您的朋友受得打击更大。您还是先照顾好他吧。]

      Lothar看了眼呆呆注视着四子的Korbinian,苦笑了一声,[真是抱歉。不过,这位先生,我以前似乎见过您,您看起来很眼熟啊。]

      [是吗?抱歉,我对您并没有印象。]

      Lothar却一边拉着Korbinian,一边摸着下巴端详着祁红。忽然,他忽然灵光一现,[啊,我在Esther的葬礼上见过你!你当时是跟von Auerbach一家站在一起。]

      不像葬礼时一直痛苦万分、顾不得其他的Korbinian,祁红这样有醒目的人Lothar当然是有注意到的。

      Korbinian立刻像注入兴奋剂一般跳起来,向四子扑去,[果然是Esther!]

      手冢反映迅速地把四子拉到自己身边。

      [Körbl,冷静一下!Esther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子呢!我们都参加过她的葬礼了,你清醒点!]Lothar无奈地按住Korbinian。

      [如果您是说Esther von Auerbach,那我的确认识],祁红的这句话成功让Korbinian停了下来,[我是她生前的好友。在她离开之前,曾辅导她一些中国国学。她的葬礼我是参加过没错,但这位],祁红让了让身,露出身后的四子,[是山田四子,今年十岁,昨天刚从日本到卢森堡。]

      对上Korbinian面无血色的脸,祁红冷淡地道,[不过四子现在也是von Auerbach家的女儿。]

      [什么?]Lothar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想了想,祁红决定说出部分事实,毕竟这是他们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von Auerbach家收养了一个日本小女孩。

      [葬礼过后,我去了日本。在那里见到和Esther小时候异常相似的四子,便在给Louie联系的时候提到了一句。很快他们一家就来到日本,在与四子父母多次商谈后,顺利收养她以慰丧女之痛。此外,没多久四子便会回日本继续念书,并不会在欧洲久留。而我,则是受山田家嘱托陪伴四子。]

      似乎这一席话起到了祁红所希望的作用。Korbinian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失魂落魄地向外面走。

      [Körbl?Körbl你要去哪里?]Lothar见状不妙,急忙对祁红道,[真是对不起,我怕……]

      [您快去追那位先生吧,我担心他那个样子会出问题],祁红打住了对方的话。

      Lothar感激地同祁红握了握手便追了出去。

      “呼……,真是谢谢你们了”, 四子见两人一走,就摊在了经理室的沙发上,“好累,我实在没什么演戏的天分呐。”

      “是吗?”祁红把她拉起来,拍拍她的脑袋,“那刚才是超常发挥喽?”

      “大概吧,不过这应该是我的极限了。事情还没完呢”,四子叹了口气,“Korbinian von Lohnhardt,恐怕明天就会找到我家去。”

      “既然这样,就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冢无视四子头上的黑线总结道。

      “没问题吧?”祁红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而四子已转身走向门口,只听她平淡地道,“很久以前的事了,难道我现在还想不开?今天只是早上刚听说了那个让人不怎么开心的消息,晚上就见到人,太惊讶的缘故。”

      回头看着依然站在那里的两人,四子奇怪地问,“还站在这里干嘛?走啦,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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