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 山田家的四子》Der Bogen

22、一起去卢森堡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四子几乎每天都去医院探访手冢。给他带去各种类型的书，有时也会被要求讲解某些“奇怪”的问题，但多数时间都在病房内各看各的书或资料。

　　这位在历史上有“天才”之称的现任手冢，到目前为止各方面都适应得相当不错。不过有时还会做出些让人侧目的举动。例如，在获准可以下床走动的第二天，他就在套房内的卫生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吓坏了当时值班的护士。后来四子在撞见几位年轻护士在一旁谈论并列举“失忆俊美酷少年的奇怪举动”时，没听几句就满头黑线地绕道走开。托那几位的福，她终于知道手冢在卫生间里做了什么好事。原来他竟然翻出清洁用具，把洗脸池马桶等器具洗了个锃亮。还好她没看到那一幕，四子十分庆幸。只想像一下某冰山全副武装地戴着口罩和塑胶手套，一手拿着清洁剂一手拿着马桶刷，突然看到这样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可真是太不幸了。以后四子再撞见护士们嘀嘀咕咕，她都会迅速离去，以免因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而想像出让她无奈到欲哭无泪的画面。

　　而青春学院那边，网球部的运动少年和龙崎教练早在手冢清醒的当天下午就来医院看望过他了。每个人都对他失忆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据手冢的意思，他们似乎还有些难以接受的味道在里面。

　　大和部长那天也提起了关于网球部的嘱托，手冢听后则认为现下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够胜任部长一职，出言推掉。但大和却认定了非手冢不可。

　　四子苦笑着听了手冢的平淡叙述，难免想像起在他与大和部长之间的僵持所带来的“寒冬”效果，真不知青学网球部这一行人对冰山手冢的初体验会如何。不过似乎这支队伍还是颇为幸运，在他们被冻感冒之前，龙崎教练提出可以把下任部长人选的任命延到明年开学，这样就可以待手冢伤势完全康复后再决定。

　　这段时间内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Esther的Opa和Oma从欧洲来到了日本。但自大家一见面，他们就一直不舍得跟她分开。而Opa在卢森堡还有好些事积压着等待处理，Rick爹、Louie他们也一样，在日本停留了一个多月怕已是极限了。因此，四子打算先回卢森堡陪他们几个月。待明年年初大家都不再患得患失后，再回日本。大概两个星期内她就会离开了吧，而这位未来的部长大人对网球还没生起什么兴趣。

　　不可以随便他自由发展了！本着这个想法，四子表示手冢应该多接触些新鲜事物，并建议他跟自己去欧洲进行恢复疗养，顺便好好逛一圈亲自走走日本以外的国家。到了欧洲，那就是她的地头儿了。打着“恢复疗养”的旗号，安排网球高手对他培训还不是小菜一碟。于是之后的日子里，她便时常不露声色地谈起Esther以往在欧洲的精彩生活，世界各国有趣而各具特色的文化和事物，希望能诱使手冢同意加入自己的行程。

　　这日，四子也早早抱了摞资料来陪手冢。

　　“四子，那么早就来了啊”，手冢夫人带着给儿子准备的营养午餐走进病房。

　　“嗯，幸子阿姨好”，四子放下手里的书，有礼地鞠躬问好。

　　手冢太太对她笑笑，而后期待地看向手冢。

　　“妈妈”，见这次又避不过去了，手冢只得黑着脸从嘴里含糊地迸出两个字节。

　　但饶是如此，也让手冢太太非常欣喜，“国光，今天感觉怎样啊？想起什么来了吗？”

　　见他缓缓摇头，让她有些沮丧。

　　每当四子看到这一幕时，她对手冢一家都深感歉意，也不禁暗恨起手冢来，虽然她明白这不是他的错。

　　毕竟这位剑士大人，现在生活在他并不非常了解的时代和环境中，不习惯对“亲人”的这种亲切，也不习惯上一位手冢对每人都温文尔雅的特点。而他这个失忆了的人若把性格来个大颠覆，恐怕也会不太自然。因此在旁人面前，手冢只对她使用以前那位的柔和风格，这样总比让他对每个人都这样要好得多。但正是由于他的这种做法，令手冢一家对她还颇为感激，这却使她内心受到煎熬。让他随自己去欧洲，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去别人都不认得“手冢”的地方，让他松口气吧。她是这样想的。

　　陪手冢用完午饭，四子也该离开了。这种几乎每日都去趟医院的日子也快结束了，她也曾经是位长期住院的孱弱少女，难免对医院会有些反感。

　　她走出医院，轻轻煽动两片娇嫩的唇，“ne，祁红，陪我去拜访一下那位神秘少年吧。”

　　时间差不多了。也许这次会被迫答应什么不公平条件，但除了他目前已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呢。

　　…………………………

　　四子本以为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完事儿回到家，但现在快四点了才往家走，没想到涉谷一也那臭屁小子竟然那么难缠。真是的，Opa和Louie又要大呼小叫了。

　　“祁红，我们还是叫辆Taxi吧”，四子看了看表，说。

　　没错，他们下午去了位于涉谷区道玄坂的SPR，涉谷一也的那家事务所。

　　在她说明来意后，就看到涉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果然，他不提费用也不要她为自己做什么未来的短期预测。涉谷的要求是委托，也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必须过去帮忙。四子想起涉谷一也平时的工作，脑中不由地回想起以往看过的那些恐怖画面，全身开始起小米粒。

　　祁红见四子一幅乌云罩顶的模样，便小声问她涉谷的委托当真有那么困难。

　　四子满头黑线，岂止是难，问题是跟鬼怪打交道她哪有这本事？！这小子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她真是无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招惹了涉谷一也这位难缠刺儿头。

　　为了弥补错误，四子解释自己并无除了预测短期未来的其他能力，而且这能力是突然出现也许没多久就会消失。可惜这完全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涉谷一也对她的说辞几乎是充耳不闻，他是认定了这个条件。这把四子郁闷坏了。她只好在自己这边加码，免得受苦受惊吓时觉得不值。

　　四子看着抱着自己走向Taxi的祁红，心中暗想，到时一定不可以离开他半步。回卢森堡前需要处理好的事，还包括了要去看望怀孕中的山田小妈。

　　毕竟是离开两、三个月，山田一家要安抚好。嗯，还有御村家，那天御村托也临走时说“爷爷总是在念叨你”。所以无论如何走之前也要拜访一下，不然就太无礼了，何况山田家也要托御村托也照拂。

　　还有什么呢？就这些了吗？

　　…………………………

　　隔日下午，四子一家去探望出院了的手冢国光。

　　Louie与手冢先生正在下国际象棋，Rick爹和手冢老爷子各端了一杯清茶在一旁观战。Dorrit、Oma和手冢夫人原本坐在院子里讨论手上的手工艺品，不知为何忽然大笑起来。手冢和四子坐在一起。

　　现在的手冢基本上还是那张僵尸脸，只有在几位长辈貌似无意地看过来时才会让正对四子的面部线条柔和些。可惜他们离得有些远，不然可以看见手冢这变脸功夫有多僵硬。不过即使只是看到自家孩子对四子的柔和态度，也着实让他们松了口气吧。虽然失了忆谁都不记得，但总算没来个性情大变。

　　四子停止摆弄手冢夫人给的洋娃娃，瞟了手冢一眼。啧，真是座冰山，这样应付了快两小时都还没失去耐心。她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时，手冢站了起来。

　　“怎么了？”她奇怪地问。

　　“浪费时间”，手冢冷冷地说。

　　“什么？”四子摸不着头脑了。

　　“我决定跟你去卢森堡。”

　　“啊？哦。什么？你要跟我去卢森堡？”

　　“对”，四子被手冢瞪了一眼，“这不也是你希望的么？”

　　“啊，是哦”，四子还以为自己把目的隐瞒得很好呢。这个古人，这么强做什么嘛！

　　“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现在？太突然了吧！”四子有些傻了。

　　“难道你还没有告诉你的父母？”，手冢不豫地问。

　　“不，我前几天是有提起过啦”，四子顶着寒气回答。

　　“那不就好了”，手冢抓住她的手臂。

　　“可是，手冢一家不一定会答应吧。”

　　“不，他们最后一定会答应”，手冢使了个巧劲让她站起来，“走。”

　　这样的行动力，呃，真让人无语啊。四子小声叹道。

　　没几步他们便来到几位长辈面前。

　　“国光，怎么了吗？”手冢老爷子最先向孙子发问，其他人则疑惑地看着他们。

　　“爷爷，四子刚才说，她不久就回跟家人离开日本回卢森堡”，毫无为人子女自觉的手冢，依然对亲人们严肃有礼。

　　“哦，是吗？”显然手冢先生还未听说，不过他几句话就从Rick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真的是这样啊。”

　　他看向儿子，又看看儿子身后乖巧的四子，有点儿明白了，“国光不舍得四子吗？”

　　“是的，父亲”，手冢先生因这个答案露出“真是长大了”那种轻笑，不过儿子的下句话则让他愣住了，“父亲，请原谅我的唐突。事实上，我想同四子一起去卢森堡。请您同意。”

　　“国光，这…… ”

　　“父亲，我现在真的不想同四子分开，但又不能要求四子离开家人。所以，父亲，请您答应我的请求”，话毕，这位冰山竟然对着手冢先生跪下了。

　　而坐在院子里的几位夫人也察觉到这边奇怪的气氛，走进来看到手冢跪在父亲面前，不禁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见手冢老爷神色奇怪对儿媳说了几句，手冢夫人也一脸惊讶的模样，几位听不懂日文的外国人自然把目光集中在四子身上。

　　四子见状便顺应民意，用德文讲了下情况。

　　“原来如此！”他们了悟地点点头。

　　Dorrit略显得意地说，[真不愧是我的甜心，小小年纪就如此有魅力了啊。]

　　四子头痛地看到其他人还颇有同感地纷纷点头。拜托，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吧！[Mama]，她拽拽Dorrit，不着痕迹地示意还处于沉默中的手冢一家。

　　{唔，手冢先生，我们全家都非常欢迎国光。} Dorrit对四子眨眨眼，开口道，{大家都很喜欢国光。您完全不必介意。}

　　{谢谢您的邀请，夫人。但这实在不妥当，我们不能这样麻烦您。国光这孩子太任性了。国光，还不起来。}

　　“父亲，请您答应我。”

　　Dorrit见手冢国光用日文回了句话但仍未起身，再看瞧瞧他父亲的脸色，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手冢先生}，她打断这位父亲即将脱口而出的训斥，{国光若是随我们去卢森堡的话，也是帮了我们大忙呢。虽然四子这次只会在欧洲停留两、三个月，但她是第一次离开日本。加上年龄又小，恐怕会有些不适应。所以若是有国光陪她的话，我想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是不是啊，四子？}

　　{嗯，四子不想与国光哥哥分开}，母女俩一唱一和。

　　{可是，国光他刚出院，还失了忆}，手冢夫人也不怎么同意的样子。

　　{哎呀，幸子，欧洲可是有比日本更好的医生、医疗设施和复健师}， Dorrit理由多得很，{而且欧洲风景优美，不像东京这样人口密集生活压抑。国光在那里可以好好休养散散心。你若不放心的话，可以和国光一起啊。}

　　最后这几句让手冢夫人有些动摇。手冢老爷从儿子那里了解到Dorrit的意见，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幸子，你陪着国光随他们去欧洲吧”，他说。

　　“爸爸？”手冢先生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真弘”，老爷子直视着还跪在地上的孙子，“我认为这样对国光最好。”

　　“啊，是吗？那，那好吧，既然爸爸这样说”，手冢先生只得同意。

　　看来手冢家的大家长还是老爷子。

　　{同意了吗？幸子，太好了呢！我带你在欧洲好好转转。……}， Dorrit兴奋地拉住手冢夫人的手。

　　von Auerbach家的其他成员们则一头黑线，但愿这位东洋妇人有Dorrit般的体力和耐性。

　　四子跟谢过自家长辈们的手冢国光坐在一起，目光投向那位正在与儿子讨论着什么的手冢老爷子。

　　“欧洲医疗应该只是一部份原因。他是因为你现在失忆，不宜违背你的意愿而破坏目前你对他们的薄弱感情。让手冢夫人陪你一起去，也可在几个月中增进母子关系”，四子猜测着手冢老爷子的想法。

　　“正是如此”，手冢国光捡起四子刚才放在榻榻米上的洋娃娃，“所以我说他们一定会同意。唔，这样的金色头发也是染发剂染过得吗？”他拉着洋娃娃的一撮头发问向四子。

　　“这个，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