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习零[强强]》A黑桑A

54、程铭同学的疑惑

　　越来越临近毕业，学员中间颇有些人心浮动的趋向。

　　训练场。习零坐在跑道边上系着作战靴上的带子。程铭走过来踢踢他。“赵文儿今天上午走了。”

　　习零“哦”了一声。

　　赵文儿就是那场选拔的第一名，这儿连最终考核还没过，猎豹就把人弄走了。陆侦的，平时也不怎样出挑，挺沉默的一个人。

　　G大的“精英”们几乎都参加了那场选拔，也几乎都对最后的结果大感惊讶。大概只除了习少校。他倒是对那个赵文有些了解。

　　------他在早晨的“训练”里碰到过他。互相都不认识四年下来却也混了个脸熟。

　　沉默而坚韧的一个人。他是真的适合猎豹。

　　不像自己身边儿的家伙，习零觉得连想象一下程铭进了猎豹，那都是一场灾难啊灾难。

　　程铭“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快步走掉前还踢了习零一脚。习少校莫名其妙地看看对方加速跑的背影，站起身来拍掉背后的鞋印子。

　　酷爱占用活动时间的赵腾再次在晚饭后召见了习零。还有程铭。

　　进了办公室赵腾开门见山。“120师过来招人，就俩，点名儿调你俩的档案。有什么意见？”

　　程铭“啪”地立正。“报告，没有。”音量不大不小，掷地有声。

　　习零好像没有看见程铭严肃表情一样，他唇角浮起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然后目不斜视地应了一声。

　　赵腾似乎也不准备多说，他摆摆手：“行了，就这事儿。”

　　俩人步调一致地往门边走。

　　“习零？”赵腾忽然在后边开口。“这是你的理由？”

　　习零挺没规矩。他扭回头来咧嘴一笑。“是，教官。”

　　赵腾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前面程铭已经开门出去，习零赶紧跟上去。程铭用余光看到从后面走上来的人，直到两人成了肩并肩的样子，摆臂高度一致，步幅相同。软底的胶鞋踩在楼道里的瓷砖上，没声响。

　　程铭开口：“你的理由？没去选拔的理由？”

　　习零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道：“嗯。”他笑起来：“也是你的理由吧？”

　　程铭小幅度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啥理由？我可没那么大牌地当掉人家猎豹的邀请啊。”

　　习零反唇相讥：“我可也没大牌到借了人家邀请还不按人家的规矩玩儿啊。”

　　程铭这回居然好脾气地笑笑：“得，懒得跟你矫情。”

　　习零有点惊讶地瞅了旁边的人一眼。笑道：“猎豹那么好的机会，怎么还不抓住？”

　　程铭瞥他一眼：“你要是不准备回答同样的问题，就别问我。”

　　习零耸耸肩。老奸巨猾的习少校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这已经足够的开诚布公了。

　　程铭冷笑一下，问道：“你就那么确定120师会点名来要你？”

　　习零笑笑：“在下不胜荣幸。”

　　对方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开口，没头没脑的一句：“我爸的老部队。”六个字儿，足够的信息量。

　　习零“哦”了一声。他道：“也许野战部队更适合。”这是对程铭“同样问题”的回答。

　　程铭扯扯嘴角：“是么？”最好的部队是适合你的那个。他当然明白。只是------

　　“你确定猎豹不适合你？”

　　习零耸耸肩：“也许吧。”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过操场，大一的新生们刚刚结束了军事训练，正像一群亡命徒似的哄抢着一颗篮球。

　　程铭笑起来：“这会儿看他们，真是够弱。”

　　习零弯起唇角：“啊，以前你不也那样儿？”

　　程铭一眼看过来。习零笑笑，妥协似地加上一句：“当然还有我。”

　　适合的就是好的。适合你自己，或者适合时势。他们俩都清楚。

　　都是注定要在这绿色的地方呆下去的人，而他们的背景注定有的规则早不是秘密。有时候你是如此热爱这样的纯粹，以至于你明白自己早就没有足以匹配的天真。

　　只不过习少校早知道了妥协和隐忍的必要。而他知道旁边这人，什么都清楚，却是没经过必须的取舍和不得已的妥协。

　　“120师倒是真适合你。我都看出来啦，真的。”他向程铭道。

　　俩人的步伐一致，上台阶的时候一步俩。程铭挺淡定：“哦。”而这样的平淡让他看起居然也有那么点儿深沉。

　　习零笑起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程铭嘿嘿地笑起来，甩给他一句：“借你吉言。”

　　120师的确适合他。强悍的部队，强悍的作风。关于部队的热血和纯粹。然后尽量远离那些他想要远离的东西。

　　他其实挺清醒。清醒得保持着他的那么点儿天真。

　　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还真是挺天真的啊。习零笑起来。

　　“得，咱还得是战友啊。”两个人进了宿舍，习零在程铭后面关上门。都在120师了。估计还得有碰面儿的机会。

　　程铭“切”了一声。“只要您老还在人民解放军的序列里咱就是战友。”

　　习零：“哟，难得您老给我这么一句话啊。”他表情特感慨，声音特真诚：“就算哪天您不在解放军序列了，一天是战友，一辈子也是哈。”

　　程铭咧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

　　俩人都笑。

　　分别在即。

　　毕业那天赵腾放下话来，喝啤酒，可以；敢闹事，枪毙！

　　------大意就是，啤酒大家敞开了喝，随便折腾，别让执勤的抓住就行。

　　都喝多了。几个兵唱着跑调的歌，平时擦的能照出人影的地板因为洒出来的啤酒被踩得到处都是大脚印,。饭厅的角落里也扔着被捏扁的啤酒罐。

　　程铭量不错，意识还挺清醒。他瞅了一圈，没瞧见习零。

　　某人干了两杯就没了踪影。

　　而在程铭同学踩着飘飘忽忽的脚步进了宿舍才发现某人倒是很会享清闲地躲在这清净地方呼呼大睡呢。

　　“诶诶，人家都聚餐呢你这跑这来睡觉算怎么回事儿啊？！”

　　躺在别人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闭嘴。”

　　“嘿------”程铭气结。他还真没碰到过习零这么理直气壮地蛮不讲理。他没好气地吼：“要睡滚回你床上去。”

　　习零翻了个身没理他。

　　程铭同学看着睡在自己床上毫无形象的优秀学员习零习队长，彻底无语。

　　年轻人找了个凳子在床边上坐下。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手里剩下的啤酒。明天就散伙啦。他想。

　　睡着的男人轻轻哼了一声，又翻过身来。他能看见他睫毛在眼睛底下投下的一点点阴影。程铭把剩下的啤酒都灌了。他长长呼出口气，闻见自己气息里浓重的酒的味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别是想趁我睡着使什么阴谋诡计吧？”习零在五分钟后醒过来，脸上带点笑意，声音是酣睡后懒洋洋的沙哑。

　　程铭哼笑。他转开眼睛：“我可没有某些人那么卑鄙。”

　　习零“哟”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卑鄙了？”

　　程铭翻了个白眼。“人家都那儿聚着，明儿就该干嘛干嘛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你倒好，跑这儿来躲清闲？”

　　习零“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他们灌我么。”

　　程铭看他还挺平静的脸色，眼珠一转，突然笑道：“我说，你不会是怕让人给灌趴下吧。”

　　习零笑得很无耻，他直接承认：“是啊。”

　　程铭一脸无语：“敢情。这四年都没见过你和大伙喝的尽兴过，弄半天是不敢啊！”

　　习零笑：“你别激我，没用。”

　　程铭二话没说，把脚边剩的啤酒扔他一罐，自己抠开另一罐。“没别的意思，跟我喝一个总行吧。”

　　习零笑起来，啤酒拉环套在他食指上：“咱俩什么时候到了把酒言欢的交情了？”说着话手伸过去和程铭碰了一下，径自喝了一口。

　　程铭没说话。他也破天荒地没对眼前这人惯例的冷嘲热讽和毒舌进行反击。

　　“咱们这算是前嫌尽弃了吧。”习零道。

　　程铭挑眉：“我们什么时候有‘前嫌’？”

　　习零噎了一下。得，敢情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两个人沉默地喝完最后一罐啤酒。聊些零零碎碎的话题。都在120师，以后见的机会多得是，用不着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程铭在餐厅就跟着大伙啤的白的喝了不少，这会儿酒劲儿上来，脸红起来。

　　习零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程铭啊，你有妹妹么？”

　　程铭正让他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闻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习零满脸灿烂的笑意，道：“见君色如春花，使君有姊妹，吾必迎娶，筑金屋藏之。”

　　有那么一秒钟吧，也许两秒，程铭感觉自己被那个笑容迷了眼睛。

　　然后反应过来：“春花个屁！你才春花你们全家都春花！！！”

　　习零瞧他炸毛儿的样子又笑起来。他淡淡道：“我可是说真的啊。”

　　明明是玩笑话，可让他那样明媚的笑意，映得教人心乱神迷。

　　程铭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斜着眼睛看他：“真的？”

　　习零笑道：“这是自然。”他把自己刚刚留在指头上的那只拉环取下来，拽过程铭的手。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程铭看着那个人把拉环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居然还他妈一脸的郑重。小小的一环箍在手指上，磨蹭着手指上有些粗粝的皮肤，些微的痒。他看着那个奇形怪状的像个戒指似的玩意儿。

　　习零笑起来。那个笑容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又有些单纯的高兴。

　　程铭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不会是喝多了吧？

　　习零手挺重地拍了拍程铭肩头。他说话已然是口齿清晰，思路明白。“这可是给我媳妇的，好好替我收着啊，大舅哥？”

　　程铭咬牙切齿：“习零你喝多了吧？”

　　习零收回手，挺严肃地想了想，道：“嗯，我喝多了。”

　　程铭：“”

　　习零语气淡淡，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几乎让人以为他的醉都是装出来的。“我喝多了，先睡会，你别吵吵。”

　　程铭：“”

　　男人躺回到自己的下铺，翻了个身，居然就真这样睡着。

　　程铭一阵无语。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盯着习零的后脑勺，过了几秒才放弃似地移开了目光。

　　年轻的军人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把那枚拉环从手指上“拔”下来。金属的边缘划破了指腹的茧子，并不疼。他捏着那玩意儿看了两秒，然后像捏着某种致命的病毒似地，一甩手把它丢出老远。

　　他试图让自己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却没成功。看起来像是一个怪异的微笑。

　　质量很轻的拉环落在瓷砖地上并没有声响。床上的人睡得很熟。

　　太阳早就下上了，周遭渐渐暗下来。程铭没开灯。他还坐在床边儿，能听到屋子里两个人呼吸的频率。一个悠长，一个参差。

　　他特别烦躁地在凳子上扭动了一下身体。

　　两罐啤酒而已。他怎么觉得自己醉得比那个正睡着的人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