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Sunshine (Glorfindel/原創女主)》freesia_honey

17、XVI

　　XVI

　　Imladris一向宁静。

　　流水声、雀鸟鸣叫、风穿梭丛林后留下的痕迹、犹如天赖般的空灵歌声……最后于安宁的环境中归于静谧的自然。

　　白色的凉亭，精美的柱子雕刻着自底部向上延伸的藤蔓。

　　默默地凝望远方，半晌，转过身来，白皙的手把兜帽掀起。

　　颈项上的宝石没有因重见天日而分外耀眼，光芒反而因这不寻常的沉默黯淡下来。

　　蔚蓝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熟悉不已的宝石，眼底彷佛掠过了一丝复杂至极的情绪。

　　彼此沉默不语。

　　他少有地不发一语。

　　……是已经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

　　把在Gondolin的日子也算进去，确实很少有无言而对这种无奈又心酸的情况出现。

　　她的目光淡淡的，犹如平静的湖面，如此淡然——彷佛站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很久没见了，Lord Glorfindel.」

　　礼数完美得无可挑剔，低头、屈膝，在她面前的是高贵的金花领主。

　　一切就像回到当天初见之时，冷淡而生疏，他的笑容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忧伤而无奈
　　。
　　千年过去，她却回到了从前。

　　他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他曾经幻想他们重逢的情景，相顾无言、喜极而泣……各种在正常情况下会发生的事——如果她的心里是有他的话。

　　结果是他果然过于乐观了。

　　那不是他希望出现的假设。

　　「Lord Glorfindel.」

　　她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低下头去轻声说。

　　——她看起来一点也没变。

　　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牵过她的手，小小的尾戒仍在。

　　他想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就在他面前。

　　拥她入怀，是他此刻唯一想到的事情。

　　「Artemisia……」

　　很多很多的说话，我想告诉你，全部一一告诉你——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句难以置信的说话，那怎么可能发生?

　　怀中一直很安静的女孩轻轻地说——

　　「My lord，我要走了。」

　　她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蓦地明白了什么。

　　只是一个过客……在第一纪的情缘断得一乾二净——也不明不白。

　　如果不是他开口说服她留下，只怕她会就这样离开，离开他身边，从此又杳无音讯。

　　「你已经跟我打了招呼了，Artemisia.」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Imladris的景致就在她身后。

　　而且还有某些眼熟的身影在附近。

　　那些多年以来一直令他心境平静的美丽景致，首次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

　　良久。

　　她的视线略一移开，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我忘了，抱歉。」

　　他深呼吸了一下，发现他一向的好脾气竟然也有面临失控的时候。

　　「你就只有这一句吗，Artemisia」

　　隐隐的压制不住的恼怒和不耐。

　　她也听出来了，微微一怔，飞快地瞥他一眼，抿着嘴角没有回答。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的。

　　见她的脚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移了半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竭力回复平静地说。

　　「为什么你要离开?」

　　她抬起头来，和他的眼睛对视了一秒，马上别开头去。

　　「……别问，总之我只是在这儿留一会儿，你问完你的问题，我就会离开了。」

　　长发垂下，半掩了她脸上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感觉她离他这么遥远。

　　那怕是在Gondolin……

　　所以你现在是真的要彻底离开我了，Artemisia?

　　他什么都不明白，几千年的智慧，都不能令他理解她的心。

　　他不禁开始怀疑，他其实是否真的了解她——也许答案是不。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当年那些美丽的回忆，全只是一场梦……那个曾经一度走近的人，其实也是假的吧。

　　你从来没有把心扉打开。

　　紧紧地锁上，锈化、褪色，他已经错过了走进她心里的机会。

　　「那你告诉我，这些年的生活，还好吗?听说你跟Indilwen一起生活。」

　　「挺好，您有心了，my lord.」

　　他依然是他，那个一直记挂着她的他。

　　她依然是她，那个选择退回原点的她。

　　如果说他仍然活在Gondolin，那么，她则是仍然活在那个他无法走进的过去。

　　……时间的错位……

　　曾经相逢，又如何最后依然只能是差一步就伸手可得的人。

　　「你就一定要这样生疏吗?我们已经有几个纪元未见。」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陌生至极的生硬。

　　拉扯了一下绿色长袍的衣袖，手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缓缓地握成拳。
　　?
　　「也是，那你想说些什么?」

　　转身，她背着他，手扶着凉亭的柱子。

　　「那好……你知道我是甚么时候回来的」

　　没有转身，没有回答。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一剎那变得僵硬。

　　抬手，轻轻地理了理如墨的黑发。

　　好像忘了他的问题。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他的心凉了半透，「不要告诉我，你跟以前一样与世隔绝，不问世事。」

　　「这里的事，我只是一个外人。」

　　言下之意，她真的什么也不管。

　　难怪他回来了那么久，她也不知道。

　　还是你根本不在意……

　　「我以为，在Gondolin的时候……你怎么又回到了从前?」

　　「我没有，my lord，我依然是我。」

　　「你知道我把链子送给你的用意，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为什么你选择离开?

　　她终于转过身来，在看似漫长而无止境的沉默中，清冷如初雪后的溪水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认真。

　　「对不起……只是，再美好的事情，也有尽头，祖先的国度、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被他欺骗的日子、在Gondolin的时光……所有的一切，都失落了，再了最后，我依然一无所有，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Artemisa——」

　　就好像……听到了当年那一扇门关上的声音。

　　重重地关上，回荡下去。

　　当年的一个转身，有些事情，也许是真的错过了，譬如我曾经想对你说的话——也许也一并失落了。

　　他来不及拉着她的手。

　　就这样与他擦身而过。

　　「你也离开我了，Lord Glorfindel.」她半转过身，颈项上明亮的光芒在空中划过。

　　定定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隐约有晶莹的光芒在闪现。

　　他怔怔地目送她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而他竟无法追上去。

　　是因为那一句话……那一句怎样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你知道吗?我为你哭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