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XV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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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VII
「你的信。」
「谢了，Erestor.」
Glorfindel飞快地把那一封不长不短的信读了一遍，好看的眉慢慢地皱了起来。
把薄薄的信纸折迭起来，又打开，重复读了好几遍，次数也足以令他记得信中的每一个用字，他把信锁在抽屉。
长叹一声，他抬手扶着额角。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消息，却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看了看那一些仍未处理的公文，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公文全然入不了眼。
书房的门砰一声关上。
深吸一口气，以指捏着花儿的茎干旋转，手一松，除除飘落水面。
该放手的始终也要放手……都这么多年了，还忘不了她。
「不放心的，去找她吧。」
「……Elrond」
他疑惑地看着Imladris的领主向着自己走近，脑海中掠过今天刚送到他房里的财务报告、一堆等着要回的公函、会议记录、人事调动的申请……全都等着他处理——所以Elrond此刻绝对没可能出现在这里。
除了他这个公私不分，跑到花园散心的精灵外——
「书房的门待会要让人看看要不要修理。」他淡淡地说。
他微一欠身，「抱歉。」
关门的一剎那间泄露了自己的感情，那一声巨响大概整个Imladris也听到了，也知道声音的来源。
苦涩的笑容浮现。
自从当年她在Imladris一别后，他们一家、很多亲近他的人也相继知道他这个守了多年的秘密，而那些毫不知情的精灵，大概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这怎么可能是金花领主会做的事。
「老师，你为什么就这样让她离开!」
「你是金花领主，留住她，有什么困难?」
——这根本不关他是不是金花领主的事……
旁观者比当事人还要焦急，一直在旁偷听的双生子拉住他说了很久，无非也是什么好好把握、我们支持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他只能感激学生对他的关心。
「好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那你——」
「我回来中洲，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
他们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心里很明白，自她说出那一句起就明白。
为你哭过多少次……
如果心中没有爱，为何落泪
她依然爱他，只是无法与他在一起。
被伤了那么多次，一次又一次，辛苦建立的幸福粉碎，终究令她并弃了希望——而他对此更是责无旁贷。
在Gondolin，是他对她好，告诉她幸福的可能，告诉她自己就是今后守护她的那个人，结果他还是离她而去——在她面前。
只要躲在自己的世界，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伤害。
很消极的做法，但也是最好的疗伤方法。
尝过幸福的滋味，再被无情地剥夺所有。
怎会不知道教训，因此她宁愿维持这种生活，也不愿回来——深深的恐惧，已经把她勒得死死，她需要喘息的空间，如果他又再一次离开，她就真的再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她在害怕这一点发生的可能性。
他也没有答案……他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永远守在她身边。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是形同陌路。
「听说她终于寄信给你了，这么多年来的首次。」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一次不回信，我会继续不停寄信给她，直到她愿意回信为止。」
895年．
她离开他，足足有895年的时间。
而她在这些年间，一次也没有跟他联络，一次也没有。
「你真的不打算去找她吗?」
「不，不用了。」
即使去了，也没有用的，她根本不会听你说。
她就是这样，你忘了吗?
怎能忘掉……
「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唉……你……」
她会没事的。
这么艰难才遇见她，她怎么会就这样离开?
当年她也幸存了，她绝对能应付今天的事。
瘟疫。*
很多人生病，很多人离世。
城内人心惶惶。
能不能熬过今天，也是未知之数。
很多能离开的人都已经走了，叹了一口气，提起油灯，上楼推开房门，把略为凌乱的桌子收拾了一下，眼看越发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竟也产生一股无言的失落和愧疚。
——她最后仍选择了离开。
她其实不应该离开的，纵然她的力量有限。
病人最需要无微不至的照顾。
在最脆弱的时候，更不能离开。
不能抛下他们……
就像你对我这样?
「你不用工作吗?」
「我现在不是在工作吗?」
「但是……这样好吗?」
把公文全搬到她房中批阅的金发精灵摇头。
「照顾病人是天经地义的。」
睡意全无。
揉揉额角，Artemisia把东西重新整理一遍，确保无任何遗漏，蓦地想起客厅的一堆书信，一小时内第三次走下楼去。
搬家果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特别是要处理一堆理智告诉你要舍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东西。
自她离开的那一天起，他每个月也给她寄一封很长的信。
从不间断。
每一封，她都读了，读得认真，看得心酸，看得无奈。
——他假装当天的分别不曾发生。
像一个普通朋友那样兴她通信，那怕她狠下心来，只字不回。
他对她抱怨工作太多，对她诉说生活的一点一滴，把趣事写下……却没有提到回来的事。
他不想给她压力。
怎能再找到像你这样爱我的人。
下不了笔，如果回信，必然看见满满的泪痕。
夜已深。
独自收拾这一堆看似没完没了的物品。
一个人，其实也很孤单。
弯腰拾起不知何时滑落的薄毯子，她把圆桌上的蜡烛吹熄，蜷缩在沙发上，裹着毯子，闭上眼睛。
又想起你了。
遍地银光，一室孤寂。
瘟疫不知何时才结束。
城内依然一片萧条。
复元也会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站在窗前，下面是晨初略为清冷的街道。
——人们会开始努力回复正常的生活，但纵然灾难过去，他们也不会流露出过份的喜悦，就只有如释重负后舒展开来的眉头，以及淡淡的愁绪——那是当然，心灵的创伤怎能如此简单就治愈。
……就像Gondolin陷落……
她啪一声关上窗户。
环视空荡荡的房间一周，她拿起行装。
靴子落在楼梯的声音一直在回荡。
吱呀一声，大门关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XV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