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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 斗山蟒木镯显能 ...

  •   那群人惊慌失措、大呼小叫,很快就跑到牛车前面,牛车的车夫听了这一群人的喊叫,脸色大变,立即便要赶着牛车往回走。德清和祖父都不懂南疆语言,便问赶车的:“他们口里喊的是什么?前面出了什么事?”

      车夫虽然是南疆人,但是长年在越城码头来往,也略通北地语言,一遍赶这牛往回走,一边对德清道:“山蟒又出来伤人了,正往这边来呢,我们得赶紧逃!”

      “山蟒?什么样的山蟒?怎么会出来伤人?”德清知道南疆多毒蛇猛兽,但是没想到竟会有大蛇白日出山伤人,很是诧异。

      车夫道:“去年夏天开始,每隔一段时日就有山蟒出来伤人。常来的一只,蛇身有成年男子的大腿那么粗,一口能吞下一头小牛犊,上月还有一个五岁的男孩遭了殃。我们先掉头去镇上住一晚,等明日山蟒回山了,我再送你们前来。”

      车夫的话刚落,拉车的牛被汹涌而来的人群惊吓,竟不听车夫使唤,突然发了狂、抬起四肢向前飞奔起来。车夫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摔进了路边的稻田里,德清和祖父也是狠狠一歪,“砰”的碰上车壁,两人眼疾手快抓住了车栏,这才稳住了身子。疯牛四蹄狠狠踏在路面上,发出“塔塔塔”的声音,拉着杨裕谷祖孙俩径直往前,扬起了一路泥土。

      德清隐约听见后面有人在叫:“山蟒就要来了,赶紧跳车,赶紧跳车!”可是拉车的牛飞一般往前飞跑,都很难站得住,哪里找得着机会跳车。

      正着急间,疯牛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德清和祖父差点被甩出车门。两人稳住身体,听见拉车的牛发出“牟——牟——”的叫声,而另外一道“兹兹”的声音似在与它应和。德清脑内闪过一幅场景,觉得很是不妙,掀起一条车帘缝往外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壮牛的前方,半直立着成年人大腿一般粗的一条大蟒,蟒蛇正“兹兹”的吐着蛇芯子,左右摆动头部企图攻击。壮牛也摆出了攻击之势,它头几乎抵到地上,发出低沉的“牟——牟——”之的声音。

      德清抽出匕首,一刀隔断了轭绳,然后转头轻声对自己祖父道:“爷爷,牛跟大蟒要打架,我们坐在车里,先不要动。”

      杨裕谷就着车帘缝探头看了一小会,道:“也好,不过我们得随时做好跳车的准备。”

      大蟒饿极,首先发起了进攻,一边张嘴来咬牛头、一边用尾巴来缠牛身,牛奋力猛冲、抬起蹄子狂踩,一时斗得难分难解。过了一刻,蛇占了上风,用自己三丈的身子把牛牢牢缠住,越缠越紧,牛虽然还在挣扎,却已经力不从心,只不过在耗时间而已。

      杨裕谷从车帘缝里瞧见,提起自己的厚背刀,轻声道:“这个畜生为害乡里,眼下它正忙着对付牛、无法分身,我这就出去结果了它!”

      德清拉住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得外面一声大喊:“畜生!还我牛来!”然后便传来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

      德清听出是赶车人的声音,与自己爷爷对视了一眼,飞快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大蟒被石头砸中,并不放弃被缠住的牛,越发紧了紧自己的身子,然后张开大口朝赶车人袭来。杨裕谷一手把赶车人拉开,举起手中的刀就向蛇头横劈过去,另一边,德清则握紧手中的匕首,朝蛇肚子狠狠刺了进去,然后往下一拉!

      大蟒觉察到危险,一偏头躲开杨裕谷的攻击,然后立即又向他咬过来,德清则一击得手,在蛇肚子上拉开了一条两尺多长的大口子,蛇血喷涌而出,淋了德清一头一脸。大蟒受伤吃痛,大怒,终于松开了缠住的牛,然后一甩尾巴就向德清缠过来。

      德清被蛇尾扫了一下,痛得发麻、几乎摔倒,却强忍着,举刃对着蛇肚子又刺了下去,然后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匕首上,把大蟒钉在了地上。大蟒中部身子被定住,再缠不起来,卷起尾巴狂扫向德清,德清被抽中几计,顿时头昏眼花。大蟒挣脱不得,又奋力摆头过来攻击,要一口吞了德清,但是每每头部离德清还有两尺远,却突然避了开去。杨裕谷眼尖发现了这个异状,在一次大蟒刚刚掉头时候,瞅准了时机一刀横劈,一下子把整个蛇头都劈飞了出去!

      蛇头一失,蛇身瘫了下去,德清怕它死得还不透,双手握住匕首,又是狠狠一拉,直拉到尾巴处才罢。终于完事了,德清看着血淋淋、皮肉外翻的蛇身以及自己通红的一双手,突然一阵干呕,“哇”的吐了出来,匕首顿时脱手,“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德清一阵后怕,又觉得自己残忍,一边吐,一边哭叫“爷爷——爷爷——”

      杨裕谷牵着她走到路旁的沟渠,一边用手拨水洗去孙女身上的蛇血,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不怕,不怕,山蟒已经死了!山蟒接连出来害人,早就该死了,你做了一件大好事……”

      两刻之后,德清这才慢慢镇定下来,这时刚才四散奔逃的乡民们围了过来,一个个热情地邀请祖孙俩到自己家做客。杨裕谷看到孙女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也不客气,选定一位张姓老丈,跟着他回家去梳洗、用膳。

      张老丈是个通透人,看到德清魂不守舍,回家之后便取了廊下的几味凝神草药熬汤给她沐浴,德清换了三盆浴汤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对守在浴房门口的杨裕谷道:“爷爷,我好了,你不用担心。”

      张老丈儿子、媳妇都不在了,只守着一个孙子过活,恰这两日孙子上山打猎,家里只剩了他一人,他极力挽留祖孙俩安心住几日,待他孙子回来了再带他们去寻药。杨老爹看他家里还宽敞,也正需要熟悉沅江河谷的人带路,便同意了,德清惊魂未定,也没有反对,祖孙俩便暂时在张家住了下来。

      晚上用膳的时候,张老丈看着德清手腕上的木镯子,“咦”了一声道:“小公子手上的镯子,可是硫磺木打造的?”

      德清摇头笑道:“镯子是小辈老家一位长辈所赠,小辈并不知它源自何木。硫磺木是何物?”

      张老丈道:“这硫磺木只长在南疆的云山上,生长很慢,百年树身不过寸阔,珍贵可比檀木,却生有异香,专克虫蛇,比檀木更难寻。公子手上这一个木镯子,我闻着有硫磺木的气味,纹理也颇为相像,恐怕就是了。”

      杨裕谷想起刚才与大蟒搏斗时的异状,点头道:“是了,刚才那山蟒一直忌惮着这个镯子,不敢下口,这才被我趁机斩掉了头颈。”

      德清听了,右手覆在左手的镯子上,想起那张自信从容的脸、阳光一般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心渐渐定了下来:也不知道,黎嘉铭现今在做什么呢?静静温书,还是忙着下地?

      其实,身在象州的黎嘉铭这一阵子既欢喜又有些尴尬:他现年三十二岁的娘亲栾氏,居然有了身孕!栾氏生黎嘉铭之时伤了身子,多年未孕,他父亲黎有财今年已经四十有七,乍闻妻子有喜,自然高兴得手舞足蹈。黎嘉铭自己已经到了说亲年纪,对一些事半懂不懂,一家子早晚都在一起,他有时会觉得不大好意思。栾氏多年之后重新有孕,心里也是无限欢喜,可是单独对着儿子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日,栾氏看到儿子对着南方凝望,便轻声道:“南疆云城虽然已经打起来了,但是你八妹妹去的是越城,我听说越城与南诏国不通,当不会有战事,你安心等她回来就是。”

      黎嘉铭眼光避开栾氏的肚子,轻声道:“即使没有战事,南疆哪里都有毒蛇猛兽,八妹妹年纪那么小,杨爷爷年纪又大,唉——当时真该劝她不要去。”

      栾氏笑了:“傻小子,要是因为赶考路上有险阻,就让你不考秋闱、春闱,你愿意?”

      黎嘉铭也笑了:“这哪里能比?读书人考科举天经地义,她一个小女孩儿,那么痴迷于水稻育种,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这也是八妹妹的——娘,你进屋去吧,你现下——还是多躺着的好。”

      栾氏看着面红耳赤的儿子,决定把话说开了,于是笑道:“我不累,你弟弟这会子还小着呢。不过,待他生出来,便会跟你当年一般,一年一年的很快就会长大。以后你带着他读书、考学,等我和你爹老了,你们也有个照应。”

      黎嘉铭挠了挠头,依然红着脸道:“娘说得对。我只是有些担心——弟弟他与我年纪相差太多,不知道如何哄。”

      栾氏道:“长兄为父,我与你父亲年纪都大了,以后你恐怕得既做哥哥、又做严父呢,倒是难为你了。”

      黎嘉铭终于笑了:“娘,你说什么呢,你和父亲一定会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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