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之愿》芳桦

8、领导

　　电梯门开了，人没几个，小煦上了电梯和杨嵘挥手告别。
　　医院大楼外因为大雨大风的肆虐已是狼藉一片，叶子被打湿的散落一地，小煦低着头默默的走着，风儿吹拂着她的衣摆，她缩了缩偶尔感到些凉意，一个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来一股那么曾经熟悉的气息，小煦鬼使神差的等了脚步，转了身，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的身影，仅从背面就足以看出他的气宇非凡，他的风度翩然，小煦为自己的驻足笑了，向海鸣已经从她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这个城市里也许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即使看到了，小煦也许都不太敢相认了，因为她对向海鸣的记忆完全停留在了学生时代，小煦想着，假如今天看到了又怎样，假如前面走着的那个人是他又能怎样，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一切终将成为她人生中的一段美好的梦而已。
　　小煦把头扭了回来，继续向前走着，继续在停车场里找寻着自己的车子，这是一个和他多么相像的身影啊，但是现在的向海鸣会是这样的身份吗，会是这样的西装革履吗，会是这样的成功人士吗，小煦突然对自己的这些想法莫名其妙起来，这和自己有关系吗，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车，小煦迅速的跳进车子，驱车离开了这个让她浮想联翩的地方。
　　路上的行人不多，这不是下班的高峰期，小煦聚精会神的开着车，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觉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思念与想法的时候是最舒服的，也是最轻松的。
　　幼儿园门口已经有很多家长在来来去去的接着孩子，小煦把车停好，站在门口的不远处，等着老师把她儿子那个班的孩子们领出来，现在是夏季，由于手足口病的影响，幼儿园要求不允许家长进园里接孩子，家长只能站在大门口等着。
　　鸣鸣已经站在台阶上向小煦招手了，每天的这个时候，小煦最高兴，看着鸣鸣高高兴兴的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小煦有种很厚实很厚实的满足感。
　　今天她的满足感特别丰盈，有儿子，有鸣鸣，我还需要什么呢，小煦凝神想着，爱情，那都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而且失去了也死不了人，只是偶尔会疼一点点儿，可是儿子却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如果失去了，也许，小煦不敢往下想，如果真有一天失去了，她可能也不会在这个世上苟且偷活着。
　　“妈妈，妈妈。”
　　鸣鸣已经在唤着小煦，小煦突然感觉这个想法多么晦气，我怎么会失去儿子呢，不会的，永远不会，为了儿子我也要保全这个家庭，只要杨峥不提出分开，我会一直装聋作哑，到永远。
　　晚饭时，杨峥吃得很少，可能是因为杨妈生病的缘故吧，有点儿上火，他最近胃也有点儿不舒服，小煦关切的问他，
　　“吃胃药了吗？如果还是不舒服就抽空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杨峥“嗯”了一声，起身进了客厅坐在沙发里，过了半晌，他问，
　　“今天去医院了？咱妈怎么样？”
　　小煦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答，
　　“去了，咱妈看起来精神不错，没什么事。”
　　“明天还去吗？”杨峥神情淡淡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
　　小煦停下手里的活，透过珠帘看向沙发里的杨峥，
　　“去，妈住院的这几天我都会去照顾。”
　　说完，小煦继续擦着桌子，杨峥沉默着，鸣鸣玩着自己的积木，偌大的屋子里除了积木的碰撞声，竟然没有别的声息。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煦躺在床上背对着杨峥，她想，也许妈妈说的对，也许我不应该放弃工作，也许我工作了，我和杨峥才会有些话题，她想试着挽救一下自己的婚姻，不能就这样放之任之，让它无休止的腐烂下去。
　　清晨，小煦再一次迎来了朝阳，她站在露天的大阳台上伸了个懒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做早饭，送儿子，小煦照例去了医院，一进医院杨妈就欢呼雀跃的向她招手，让她赶紧到自己身边，刚靠近，杨妈就像机关枪一样连连发射着，
　　“小煦，你昨天晚走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杨妈神秘的表情，小煦瞪大了眼睛，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前脚刚走，你妹的领导就来了。”
　　“领导？”
　　小煦还在犯糊涂，最近事情多，烦心的事更多，她的记性越发不好了，昨天谈论的事今天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是你妹喜欢的那个领导。”杨妈提醒了一下。
　　“哦，想起来了。”小煦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应着。
　　“她领导长得真是不错，一表人才，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谈吐也得体。”杨妈拍着小煦的手，自我欣慰的说着。
　　让杨妈赞美一个人挺不容易，小煦一直想，除了杨峥以外也许没有人能进杨妈的眼了，杨妈很挑剔，所以才会培养出杨峥这种德才兼备的奇葩，只可惜最终这朵奇葩落入了她徐小煦手里，虽然说不上糟蹋，但在李娜看来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千万别会错意，在这里杨峥是鲜花，小煦可是李娜嘴里的牛粪呀，不是说小煦长相比不上杨峥，要论长相吧，小煦不错，人长得清秀，高高瘦瘦的，学历吗，也凑合配得上，但最不入流的是她的工作，一直不稳定，现在竟然失业在家了，成了社会上的“闲人”，虽然杨峥不差小煦挣那点儿钱，但是瞧瞧，和杨峥平起平坐的高管们，哪一位夫人不是那个公司的经理就是这个公司的工程师，唯有杨峥的夫人----小煦地位比较“卑微”，从这一点儿分析，小煦应该是“牛粪”了。
　　小煦还没回过神，旁边病床上的阿姨也开了腔，
　　“是啊，小伙子长得真不错，不过看岁数应该不小了吧，这个岁数没结婚吗？”
　　这位阿姨倒是提醒了杨妈，她若有所悟的说着，
　　“是啊，我看他岁数也不小了，也不知他结没结婚，有没有对象，等你妹来了问问她，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咱们也跟着空欢喜一场。”
　　小煦嗯了一声，说曹操曹操到，一会儿杨嵘乐颠颠的走进了病房，
　　“不是让你今天不用过来了吗，老是请假，领导好说你了，我现在是闲人，我照顾妈就行了，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杨嵘笑眯眯的看着小煦，
　　“没事，我们领导特批了，准我一个周的假，让我好好照顾咱妈。”
　　小煦回了她一个笑容没再言语，继续削着手里的苹果，这个时节有这样大，这样新鲜的苹果挺难得，小煦不免感叹，
　　“这苹果不错呀，小嵘，你在哪里买的，回头我也去买一些。”
　　杨嵘不回答，抿着嘴笑，杨妈接了话，
　　“她怎么会知道在哪里买的，那是昨天她领导来看我时带的。”
　　小煦笑笑，苹果是她最喜欢的水果，从小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过，而认识向海鸣以后她更加喜欢了，因为这也是向海鸣最钟爱的水果。
　　她记得向海鸣曾经对她说过，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过的一个红苹果，都有一个缺口，有的人缺口大些，那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的芳香，有的人缺口小些，那是因为上帝不喜欢他的味道，而上帝又很吝啬，从来都不肯把所有的好处留给一个人，给了你美貌，就不肯给你智慧，给了你金钱，就不肯给你健康，给了你天才，就一定要搭配一点儿苦难，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运。
　　小煦看着手中的苹果，想着那个缺口，上帝从未赐予她一份长久的工作，却给了她一个杨峥，上帝对她是公平的。
　　杨嵘瞧见小煦正对着苹果发呆，突然嗤地笑了起来，
　　“嫂子，咱别看了，等我上班了，找个机会问问我们领导在哪里买的，然后告诉你。”
　　小煦瞥了杨嵘一眼，顺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杨妈，然后对着杨嵘说，
　　“不用问苹果的事，问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吧，咱妈说，看他岁数应该不小了。”
　　杨嵘张大嘴巴，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志，
　　“你们还真当回事了，八字没一撇呢。”
　　“就因为八字没一撇才要问问，你可别弄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哭都没地方哭去。”杨妈没好气的严肃说着。
　　杨嵘朝着杨妈就知道笑，
　　“妈，嫂子，你们多虑了，人家没有女朋友，他呀，出了名的冷漠，哪个女的能降的住他呀。”
　　“那就看你的了。”小煦朝着杨嵘坏坏的笑着，
　　“嫂子。”杨嵘像个小孩子一样拍打着徐小煦，小煦立即喊“饶命，饶命”，这才做罢。
　　“说真的，我看他对你不错呀，要不他怎么会来看咱妈呢。”小煦整了整刚才的狼狈样，继续说着。
　　“领导关心下属，体恤民情，这最起码的礼节他总是会有的。”
　　“好吧，好吧，但愿这只是领导关心下属这么简单的公事而已，而没有掺杂些假公济私的成分。”小煦带了戏谑的口吻。
　　一天一天的，徐小煦和杨嵘斗嘴打趣的说笑着，杨妈的医院生活也有了几份色彩，不会那么单调，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杨妈的伤口也痊愈了，大家张罗着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