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锦瑟年华与君度》M的马甲君

59、贰捌 花谷情浓许终身（二）

　　至异界，杀妖除怪自不在话下，然寻琴一事却需从长计议，偌大个异界，单就一琴，又要从何寻起？所幸之前外出游历之时曾为寻觅仙药来过此地，异界虽妖物众多，然为首之精怪赫赫有名者不过数个，况且以先生身手，敢从他手中夺琴之怪亦绝非小妖，兼了好琴之人何其风雅，心下当即便锁定目标，决定前往幽人谷一探，拜访居于其间的幽兰与剑乐二人。

　　未想刚一入谷，便听一人声响起，温润和缓：“阁下至幽人谷，可是前来为欧阳先生取回焦尾琴？”

　　我于惊愕之下亦连忙作答：“请问可是幽兰公子？在下此番贸然前来正为此事，冒昧之处还望见谅。”

　　“既如此，阁下请进。”

　　至谷中小屋落座，小童奉茶，此番唯幽兰一人，未见剑乐。

　　幽兰说道：“在下略识律吕，曾于祖州偶遇欧阳先生，知晓当今世上先生之藏琴怕是无人能及，便向先生借来焦尾一观。前日收到先生传书曰近日定会有人来此取琴，令我好生应对……”

　　闻罢这话我心下了悟，想来先生何许人也，其珍藏之琴又怎会轻易落入精怪手中？原来是借与了他人。本以为此番定要从妖物手中拼死夺琴，结果找寻忙碌一圈不过如此，令我不禁生出一丝被先生耍弄之感，似其早已布好局只等我入套。不过听他言下之意似有备而来，怕取琴之事不会如此轻松，心下略有防备。

　　我于是道：“在下早已耳闻君子扇幽兰公子大名，真乃百闻不如一见……公子既已受先生所嘱，还请公子将琴交与在下，令在下得以将之带回，他日定会登门拜谢……”

　　他听我如是说便问道：“兄台既来此，又怎的如此心急地便要离开？”

　　我则答：“实不相瞒，在下来此取琴乃先生交与的历练，限时三日内，由此在下亦不敢耽搁过久，怕延误了时辰。”

　　“哦？”他听了我之言却是好奇顿生，“可否告知在下此乃为何？”

　　我答道：“在下断不敢隐瞒，在下有幸得先生之女欧阳淑姝芳心暗许，欲娶她为妻，由此先生出了此题令我寻回焦尾，却是为考量我之实力。”

　　“原来如此，兄台能寻觅至此，亦是造化了。”他闻罢笑曰，“在下早已听闻欧阳先生之女生得花容月貌、水灵动人，兄台得此天赐良缘着实令在下眼红艳羡~待兄台大喜之日定要知会在下一声，好前去讨杯喜酒才是~”

　　“幽兰公子过奖了。此事若成，定当如此。”

　　幽兰点头：“既如此，在下亦不为难赫连兄了，此番兄台只需经受住在下手上十招，便可抱琴而归，迎娶美人，兄台意下如何？”

　　我对曰：“如此还请幽兰公子赐教！”心下暗忖，“虽言十招，却并不可掉以轻心，幽兰擅使扇，一手君子扇使得出神入化，享誉江湖，我需小心应付。”

　　“辰飞有幸，今日便见识领教一番幽兰公子的绝技——岸芷汀兰！”

　　随后我二人寻了谷中空地过招，我亦使扇，此番可谓是两扇对决。“岸芷汀兰”威力十足，我亦使出浑身解数一一应对化解，总算是拼了个两不相让、平分秋色。之后幽兰将焦尾琴交与我，并笑曰“莫忘了喜酒”。

　　待我携琴回到江都竹舍已是第三日的午时，幸而时限未到。姝儿见我归来，似终于放下心来。先生接琴细细审视，见其完好无损，便也点头首肯。其间还向我询问“幽兰如今可好”，我答“我观其诸事顺遂”。

　　我惴惴不安地等待先生答复，只见他一手抚弄另一手的修长指尖，轻笑开口：“赫连公子既愿娶小女，是否应做甚以示对我等的敬意？”

　　我听罢这话疑惑，开口问道：“恕辰飞愚钝，不明前辈之意，还望前辈明示辰飞应做何！”

　　一旁姝儿忙道：“吖爹的意思是他同意了你我之事，令你拜见他与娘！”

　　我听罢立即跪下对座上先生行礼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先生闻之凤眸轻扬，似甚为满意：“如此甚好！”

　　我随即又转向坐于一旁的公子，见罢他注视着我的那双澄亮妙目，却踟蹰着不知“岳母”如何唤出口。

　　先生见我踌躇，开口道：“难道唤苏苏一声‘岳母’令你为难？”语调柔和却隐带不悦。

　　我急忙解释：“并非如此，在下并非是为难！辰飞拜见岳母大人！”

　　不想公子听罢我之言微微颔首，神情辨不出喜怒。

　　姝儿却在此时一步跨至我身边，伸手拽着我的衣袖摇了摇道：“辰飞哥哥，今后我的爹娘便是你的爹娘，你也要同姝儿一道唤‘爹’‘娘’！”神情满带少女的倔强。

　　我伸手摸摸她的秀发，宠溺地应道：“好，都依你！”

　　正说着我又忽地心生一念，便对座上二人道：“此番辰飞尚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爹娘成全！”

　　先生对曰：“贤婿有何事？”

　　我道：“在下听闻娘乃倾城倾国之貌、风华绝代之姿，虽、虽为男子之身，然其容颜却为寻常女子所不及。我知娘不喜外人窥其容貌，方以面纱掩面。然我以为辰飞如今亦不算外人，当不会包藏他心，此番恳请娘取下面纱，让在下能得见尊容。”

　　未想我此言一出先生却是断然拒绝：“不成，苏苏之貌可是他人能轻易得见的？”

　　姝儿闻罢亦代我向先生求情：“爹，求您开恩！是姝儿当初与辰飞哥哥道娘是天生丽质，远胜世间寻常庸脂俗粉，辰飞哥哥好奇亦是理所当然……况且如今辰飞哥哥亦不再是外人，让他见见娘也不算逾越……”

　　先生听了这话凤眸微眯，沉默不言，似依旧不欲答应。一旁公子则道：“少恭，我认为并无不妥。”说罢又转向我道：“我并非甚倾城倾国貌，只怕令你失望了。”言毕便伸手取下面上轻纱。

　　在他缓缓抬头望向我的一霎那，我只觉如一汪深潭的心湖似滴入了一滴水珠，漾起一圈圈涟漪，又若心上拉紧的一弦被人于敏感处轻轻撩拨，天地亦黯然失色。想来世间大美皆令人怦然心动，换作人颜，亦如此。美人者，譬如男子，掌门俊朗，先生如玉，幽兰清秀，他则是精致；譬如女子，冰弦美得雍容，彩云美得娴雅，姝儿美得清丽，他则自有一番冷艳的风致。男子之颜刀削斧刻，线条硬朗，他偏生是精雕细刻，眉目如画，清冷容颜勾勒秀美五官，却因眉心朱砂硬是匀出三分柔情，二分妩媚与一分艳丽，远胜寻常女子之涂脂抹粉。

　　姝儿在一旁望见了我那时的神色，撅起了小嘴嘟囔：“娘是美人，姝儿被娘比下去了……”

　　先生起身拾起轻纱重新绕上公子的脸开口道：“如何？内人容貌可令贤婿满意？”

　　我听罢回过神来答曰：“辰飞惶恐，娘之貌确为造化之作，今日得见，何其幸甚！亦对爹不喜他人窥娘之心有所体悟，想来娘虽为男子，亦会令其他男子心生窥探觊觎之意。”

　　先生闻言点头首肯：“贤婿深得吾意，的确如此。”

　　我随即又转向一旁拽着发辫面露不乐意神色的姝儿说道：“姝儿毋需担心，娘是美人，姝儿亦是美人，对娘我是尊崇敬重，对姝儿则是爱慕疼惜。”

　　姝儿闻言重展笑靥，飞身扑入我怀道：“辰飞哥哥，你真好~”说罢又转身对先生公子道：“爹、娘，现在辰飞哥哥可以同我们一道回去了吧，我想同辰飞哥哥如爹娘一般在榣山幻境互许终身……”

　　“榣山幻境？”

　　“嗯，”姝儿解释，“那是我家的一处幻境，我们住于异界空间的蓬莱宫殿里，距爹娘寝宫最近的是一座山，山前有一片水域，水上有一块宽大平坦的岩石，那是爹娘最喜欢的一处地方，爹娘常于该处琴叶合奏……”

　　只是还未待姝儿说完，先生便打断她之言道：“不必，我与苏苏一道回去，你二人去另一地居住，离此处不远，亦方便我们前去探望。”

　　之后我们一行人出发，随先生去往他所言之地。一路上先生与公子十指相扣行于前，姝儿则挽着我的胳膊随于后。

　　期间姝儿与我道：“在等待辰飞哥哥归来时，姝儿好焦急，在家坐立难安，于是便跑去花满楼寻冰弦姐姐聊聊私房话……好在辰飞哥哥吉人天相、本事过人，顺利完成了爹交与的试炼~”

　　“……”听了这话我内心喜不自胜，这可算是姝儿真情流露，对我心有牵挂？

　　“说到冰弦姐姐，”她随即又道，“姐姐的遭遇也当真可叹，她与我道江都城的一易姓员外，因姐姐芳名远扬便欲讨了作妾。姐姐不从，曰即便一生清贫，犹愿嫁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说着便自顾自地扼腕叹息，“这等人当真可恨，因贪恋一女子的美貌便要毁去其一生的幸福，三心二意，家中妻妾成群仍不满足……哪像爹娘，恩爱一生从无二心，爹就不纳妾！”

　　先生听罢这话则笑曰：“你娘性子刚烈，我若纳妾，你娘还不操上焚寂在为父身上捅上十个八个窟窿~”

　　姝儿闻之笑着反驳：“爹您又说笑了，娘哪有这般凶悍？是您自己说娘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您得此一人，天下再无人可入眼……”

　　我亦道：“以爹娘那般情深意笃，断不会如此。”

　　身前先生与公子听罢沉默。

　　不多时我们便行至一离江都不远，却较为隐蔽、灵力充沛之地，只见此处山阜相属，含溪怀谷，楩柟幽霭于谷底，松柏蓊郁于山峰，野屋绿竹，桃花灼灼，敷橤葳蕤，落英缤纷，竟宛如渊明笔下之世外桃源。在跨入一道竹门之后，先生便道：“正是此处，本名苏苏谷，也叫桃花谷，你俩可居于此。”

　　公子自来此之后便举目四望，闻罢先生之言略有所思地言道：“桃花谷？少恭，此地我似曾来过。”

　　先生对曰：“此处乃我一故人所建，苏苏亦曾来过。不过此番她似已用不上，便是给了小女又何妨~”说到这里先生嘴角轻扬带笑，语气很是戏谑。

　　一旁姝儿好奇问曰：“这里名苏苏谷，难道是以娘的名字命名的？”

　　“正是。”

　　“那为何又叫桃花谷？”

　　“便是你娘不喜此名而易了他名。”

　　我赞道：“此处颇富幽情野趣，乃离俗独处之佳所，想来那前辈定是好情致。”

　　先生凤眸微眯，笑曰：“或许是吧。”

　　入口处有两块相对分布的田地，其上遍植桃花。两地田埂之上分别竖有一草人，相对而立。一个草人分明便是先生，另一个则是一黑衣束辫的少年，却看不出是何人。只是一旁公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草人，眼中回忆之潮暗涌。

　　姝儿见罢问道：“这一个草人是爹，对面那个又是何人？”

　　先生则答：“若非你娘又是谁？”

　　姝儿听罢大吃一惊：“什么，这便是娘？！这个发式，这个打扮，均迥异于现在……”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草人道：“虽说打扮气质差了很多，然细看头顶之发却仍有几许相似，只是身后长发束成了辫，打扮不似中原之人。”

　　先生对曰：“那已是你娘许多年前的模样了，那时我们方才初识。”

　　公子：“……”

　　“那时的娘就如一仗剑而行的少年！”

　　先生颔首：“的确如此。”

　　如此说着我们已行至院中，只见其内共有四间房，俱是世间普通民居的式样，最大那间则被用作了厅室。其余各间风格也不尽相同，其上的装饰与花纹却均似异族之物。我们一干人在院中转了两圈之后向后院行去，在路过一田地之时，只见田埂之上亦竖有一草人，此番却是蓝袖白衫。未想先生见罢此景当即敛下面上笑意，长袖一挥一团灵火便将草人吞噬，一旁公子抓住先生之手欲阻止而不得，只能眼睁睁目视着草人被焚毁殆尽，只空余一木架。

　　我们均不敢开口询问此乃何故，随后只听先生对我道：“贤婿，木架之上可竖草人装点，你与姝儿的皆可。”

　　我听罢未及多想连忙应承：“是。”

　　言毕先生亦不待我与姝儿，自行携了公子向后院一水塘边行去，他二人于岸边席地而坐，彼此依偎。姝儿则发现一大树之下悬着一秋千，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前去一道坐于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