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锦瑟年华与君度》M的马甲君

58、贰捌 花谷情浓许终身（一）

　　之后数日，我虽心念姝儿，记挂着她的答复，亦不敢再次贸然登门，生怕先生会一怒之下再不许我踏进家门。正值此时，一阔别多年的故交忽至，预计在江都停留几日欲令我作陪。话说此人如今做了某镖局的一镖头，此番押镖来江都交货，听闻我在此处便与我联系。故而这几日我均陪同他于江都各处游玩，幸而如此倒是令我缓解了几分相思之苦。故人离别之前曰早已听闻江都花满楼之盛名，如雷贯耳，欲我与他一道前往该处。我心中却是老大不乐意，不单因了自己心中对此间女子并无中意之处，更在于我知晓此乃友人惯常徘徊流连处，如若前往十有八九会遇上，免不了被他奚落打趣。最终抵不过故人坚持，我亦只能“舍命陪君子”。

　　此番二度踏足此地，只觉来此寻欢作乐之人有增无减，入目之飞檐画栋、曲槛回廊、朱户流金、纱窗染翠，处处穠丽纤巧、雅洁精致，难怪人人均道勾栏瓦肆乃销金窟、温柔乡，更是英雄冢了，大抵英雄亦难过美人关。

　　在花满楼我唯一认识之人便是彩云了，此番虽未提前与之相约，所幸她正得闲，于是我与故人便一道入了笔墨书香。品茶数盏，话题换了一大圈儿，彩云便入内更衣补妆，我也因此得空寻了个理由独自出来闲逛。在行经一回廊之时，我远远望见与回廊另一端相连的凉亭中席坐一女子，身着芙蓉散花如意云烟裙，正埋首于琴案前调音弄琴。她身旁立有另一女子，着一紫绡翠纹裙，我定睛一看，立着之人正是冰弦，而抚琴之人，不是姝儿又是何人？

　　我虽好奇这昔日同台对垒的二人何以竟是旧识，然心中抑制不住乍见姝儿的悸动。我虽迫不及待地便欲上前与姝儿招呼问候，然转念一想自己此番身处烟花之地，若令她误会我是喜好来此寻乐子之人却又如何是好？念及于此我便又踌躇不前。未想却是姝儿看见了我率先招呼道：“辰飞哥哥，你怎在此处？”

　　乍听这话我脑中“嗡”的一响，只觉自己仿佛被妻子从烟花巷陌中揪出的丈夫一般，急忙上前解释：“姝儿莫要误会了，我并非喜上此处寻找乐子之人，此番只是陪同故人前来，是他欲来此……”

　　一旁冰弦见状掩口而笑，姝儿则道：“辰飞哥哥多虑了，姝儿并不介意你来此处，我亦常随爹娘来此，姐姐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之唱和酬答实属一大乐事……”

　　我见她神色一派平和，并无不悦的迹象，方才放下心来。我转而向一旁的冰弦招呼道：“在下赫连辰飞，见过冰弦姑娘，在下有幸于莲台仙会之上初见姑娘，便晓姑娘花满楼‘花魁’之名并非虚妄……”

　　冰弦听了这话面露一抹娇笑，对我行了个万福：“这位公子真是好生会说话，真令妾身欢喜！只是我这花魁却依然是败给了姝儿妹妹，可知妹妹剑舞、琴技当真无双，想来这世间能弹奏《榣山遗韵》者唯三人尔。”

　　“姐姐过奖了，姐姐琴技才是江都第一，姝儿又岂敢与爹娘相提并论？”

　　似姝儿这话令冰弦颇为顺心，她不禁轻笑出声：“妹妹真乃一可人儿，妾身当真喜欢~只是妾身观赫连公子似有话欲对妹妹说，妾身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罢施了一礼便翩然而去，背影风情万种。

　　随后我便转向姝儿问道：“不知此番姝儿来此是……”

　　姝儿则答：“我此番是随爹娘来此辞行的，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江都了，此时爹娘正于主楼同谨姨说话，我便来此寻冰弦姐姐聊天……”

　　一听这话我大吃一惊：“什么？！你们这便要离开？！”

　　姝儿点头以示肯定：“我们来江都停留之前已至数地，离家时日不短，是时候归去。”

　　一时间我只觉心中有千种思绪万般念头闪过，本以为佳人在侧彼此有意进而便能比翼双飞，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仅一步之差便要各分天涯，顿觉万念俱灰。半晌过去方才勉强敛下心神，开口问道：“不知姝儿家住何处？在下可否今后前去拜访？”

　　此话一出，只听方才还调畅悦耳之琴音已如风中断絮般轻颤，心已散乱，琴音自颤，姝儿开口，却已泣不成声：“辰飞哥哥抱歉，姝儿的家在异界空间中，那里是、是与世隔绝的……出来一趟已是不易……”

　　“怎会如此？！”我的声音几近悲鸣，“难道你我之缘分便要如此消失殆尽了吗？从此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眼前少女早已是芙蓉泣露，哭得梨花带雨：“姝儿亦不愿就此别过，此番分离在即，方才知晓心中对辰飞哥哥早已无法忘却，奈何相聚之日甚短，重逢却遥遥无期……”

　　此话无限凄凉，然我心中却是怦然一动，姝儿此话可是说的对我有意？！我不禁又生出几许期待：“姝儿，于你心里……你，是否亦心仪于我？我于你却是不同于他人？……”

　　听我如此问，一抹绯色浮上她的脸颊，宛如霞光映面，竟艳若春花，在我看来似水柔情亦抵不过那一方娇羞，她怯声低语答道：“姝儿……喜欢辰飞哥哥……”

　　闻罢此言我大喜，情不自禁地伸手捉住她抚琴的十指紧握掌中：“姝儿既对我有意，我愿就此迎娶姝儿，这样我们便无需忍受两地分离之苦……”

　　此番未待姝儿作出回答，就忽闻一个声音传来，吐字缓慢而清晰，略带戏谑的语气：“当真女大不中留啊，女儿养大了到底还是别人家的~”

　　此外又有一女声道：“虽说我这楼里男女定亲之事发生了不少，然故人之子却还是头一回……”

　　我俩闻声一并回头一看，只见先生与公子并花满楼的老板谨娘一道来此。姝儿见罢此景，从我手中抽回手，又取出丝帕擦拭眼泪，随后步至先生右侧，挽着他的胳膊道：“姝儿才不是别人家的！姝儿舍不得爹娘！”

　　先生转向一侧谨娘道：“可否向谨娘借室内一用？”

　　谨娘答：“少恭此话当真见外了，此乃小事一桩，有何不可？请！”

　　随后我前往笔墨书香向故人解释了番此“突发状况”，令其自便，待我了却手边事务再前往为他送行。随后进了花满楼的主楼，待向主座二人行了礼，便开口道：“二位前辈，请恕在下唐突，在下与姝儿相识不过短短数日，然彼此间却是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在下不才，亦有幸得姝儿芳心，实属三生有幸。而在下自于莲台仙会之上初见姝儿以来，便一见倾心，无论白昼黑夜她之倩影均辗转心间难以忘怀，只道此生惟愿娶姝儿为妻。在下在此立誓，若娶姝儿，必终身不怀二心，不纳妾娶姬，唯此一人。无论贫病衰老，必终身相携相伴，绝不弃离，就如二位前辈一般瑟调琴弄，真挚不渝（闻我这话，先生笑，公子不语）……而在下父母早亡，二位前辈亦唯姝儿一女，在下自愿上门入赘，与姝儿一道于前辈跟前尽孝，为前辈养老送终，全天伦之乐……”

　　先生与公子听罢不言，却是一旁谨娘先道：“我观赫连公子乃忠诚可信之人，相信他待姝儿亦是真心实意。”

　　公子转向姝儿问道：“姝儿，你是否是有意于赫连公子，愿同他一道生活？”

　　姝儿闻罢此问虽害羞地垂下头，然仍旧坚定不移地回答：“姝儿心仪于辰飞哥哥，愿意同他一道生活。”

　　“如此便可，”公子道，“只要双方有意，我无甚意见。”随即又转向一旁沉默的先生，“少恭，你意下如何？”

　　未想先生未答此话却是另言一事：“在下有一琴名焦尾者，本为东汉蔡伯喈于烈火之中救得的一桐，音色不凡，知为良木，因而裁为琴，琴木有灼烧痕迹，故名焦尾。不想在此之前却落入异界，本想与苏苏一道前往取回，奈何苏苏身子不便，便也迟迟未能动身，在下观赫连公子身手不凡，不知此番可愿代在下前往取回？只是如今时日无多，我等已定于三日后便离开此地……”

　　一听这话我便知此乃先生出题考量我，欲看我本事若何，我心下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应下：“既是前辈吩咐，辰飞不敢轻慢，定竭尽所能为前辈取回焦尾琴，不负前辈所望。”

　　先生闻言颔首：“如此甚好。”

　　言至于此，我便欲就此前往异界。告别屋内众人，正待启程，姝儿随我而出叫住我道：“辰飞哥哥，你可明了爹之意？”

　　我点头答曰：“前辈此番自是为考量我，我自当竭尽全力。你放心，若我无法完成此试炼，亦不配做你之夫婿。”

　　姝儿闻言顿了顿又道：“此乃其一，辰飞哥哥可知焦尾又名‘烧槽琵琶’，是蔡邕‘亡命江海，远迹吴会’之时于火中所得，喻有‘受尽磨难的良才’之意。爹亦借此欲令你能不负众望，成一世之才。”

　　我方才恍然大悟：“前辈深意，恕我方才知晓。所谓‘未经历疾风暴雨，又何以见其才’，自古皆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便更应前去了。”

　　说罢便与姝儿道别，只觉豪气干云：“三日之内，我定然携琴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