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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离别相会又一轮(二) ...

  •   却说屠苏此番离开少恭回天墉,乃是先行前往江都,与应邀前往江都出席修真大会的陵越会合,待修真大会结束,方一道返回。因桃花谷亦临近江都,遂恭苏二人便先往桃花谷探望女儿女婿,便连多年在外游历的幼子欧阳思诚亦暂居姐姐姐夫处多日,只待与父母相会。

      待子女往恭苏跟前拜毕,此番姝儿已诞下独女,将将学会走路,嬷嬷遂牵了出来令其拜见座上祖父祖母。只小丫头尚且认生,见了这不甚熟悉之人,便躲于嬷嬷身后,微微露出半张脸来,怯生生地打量二人。屠苏见状,怜爱之心顿起,只觉不可思议,自己面上尚是少年之态,然如今孙儿辈亦有了,真真可谓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又忆起自己那诞下便夭亡的幼女淑娟,情不自禁便欲伸手抚摸一回眼前之女,刚伸出手去,便又硬生生停下,念起自己身带剧毒之事,普通子女如何承受得住,只得又将手收了回来,心下止不住失落。

      少恭见状,将揽于少年腰际之手收紧,转而向女儿问起哺育之事,姝儿只道是此番夫妻二人并未聘请奶娘,儿女自当为母者尽心,遂哺育之事皆由自己亲力亲为,幸而自己母乳充足,并无后顾之忧。

      少恭闻言倒也顺意,随即笑曰:“若非你娘无能为力,彼时你姐弟二人为父倒愿他亲力亲为~”

      少年听罢这话将脸转向一旁,禁不住红了脸。

      姐弟俩就这话笑了一回。姝儿又道:“爹您又说笑了,即便娘当真身具此能,只怕爹亦不肯令娘受累~”说到这里,姝儿忆起一事,转而说道,“几日前我与弟弟一道前往江都,还生出一个笑话。”

      思诚闻言便知何事,止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嗔了句:“那婆子好没眼力,嘴碎得很。”

      恭苏二人则问出了何事。

      姝儿答:“江都有一买卖人家,我与辰飞哥哥常往光顾,那老板娘认得我们。此番见我与诚儿一道,不知端的,便将诚儿认作我之子,还说不久前闻说我有子嗣之事,原来竟已长得这般大了。我听罢哭笑不得,倒是诚儿不仅不辩,还在旁添乱,对着我唤道‘是啊,娘’。我道是我姐弟俩之间倒没个什么,若是换作与爹娘一道,爹娘面上观来如此年轻,被人错认你亦敢这般放肆?岂非是乱了辈分、大逆不道?”

      思诚则道:“我无此忧,我与爹娘观来更似兄弟。爹娘长生不老,容貌经年不变,我便是对人道此乃我生身父母,别人又如何肯信?”

      众人说笑一回,随后方从桃花谷出发,往了江都城中大明寺而去。此番修真大会广邀天下修真门派,天墉城并青玉坛皆在应邀之列,且陵越正是首席贵宾。只少恭不欲抛头露面,对门派之事并不上心,只令元勿代表青玉坛出席。主持大会之人正是辰飞师父大明寺住持慧颠大师,遂辰飞亦欲随同前往拜见师父一回。

      一路行程自不必多述,期间恭苏二人携手行于前,姝儿姐弟并辰飞跟随在后,未过多久,便至城中。

      一行人将将踏上大明寺外的拱桥,远远地便目见在拱桥的另一头,一人鹤发银丝,身着掌门袍服,制式繁复,正背对着这来路的方向负手而立。这边一行人见罢此景,少恭随即转头将目光投向身侧少年,只见少年本神色寡淡,一副漫不经心之状,待见了桥头之人,一双澄亮的美目微微睁大,眸中透出意外混合着欣悦之情,随后亦转过脸来望向身侧的少恭,笑意弯了眉眼,口中对少恭轻声道句“师兄”。而见罢此景的少恭自能觉察少年的心情,不自觉将细眉微蹙。斯须之间少年又回过脸去,就此拉上身侧之人往了石桥那头之人小跑而去。而那人似是有所觉察,待少年将要靠近之时,随即转过身来,对跟前行来之人唤声:“师弟。”

      待奔至那人跟前,少年方才松开与少恭相牵之手,与跟前的陵越执手对望,虽口中无片言,却眸含无尽意。

      只听跟前少年开口问道:“师兄怎在此处?”

      陵越则望着少年答句:“候你前来。”只言语虽简,而那素来一脸的千年寒冰亦因少年到来化为一汪春水。

      少年闻言,更不多话,只将一双澄亮妙目回望跟前之人,脉脉情深。终至于情难自已,二人禁不住相拥言一回,少年只觉拥着自己的双臂似欲将自己扣入身体一般,其用力程度正如思念的重量。而从少年肩头望去,正可目见跟随在少年身旁之人,此时正向自己躬身行礼,一派温恭守礼之状。陵越见罢此景,不禁眉头轻蹙。

      之后跟随的三人亦到此处,三名小辈一并向陵越行礼。陵越方才放开屠苏,对三人颔首示意。随后又转向屠苏问道:“师弟,你之身子如何了?”

      少年闻言一面笑望少恭对陵越示意,一面回答:“少恭于中皇山寻来灵药,我服下后已是大为好转。”

      陵越听罢这话安下心来,道句:“如此便好。”

      随后一行人等一道往大明寺而去,期间陵越隔着屠苏询问另一边的少恭道:“彼时你曾道不欲出席大明寺修真大会,何以此番竟又亲至?”

      此番不及少恭作答,便闻屠苏率先说道:“少恭是为送我前来。”

      少恭则道:“在下本不欲前来,然思及世间多有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之人,宛若井底之蛙、管窥蠡测,妄图修得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这等大会自是鱼龙混杂、无奇不有,坐观这等人妄发谬论、自以为是之丑态,岂非是趣事一桩~”

      陵越从旁闻言,止不住对曰:“此人仍是这般恶劣。”

      屠苏则道:“若论修成仙身,自是不易,我所知已修成仙身之人,除却你二位,便惟有师尊与生来便是半仙之体的诚儿。其余修道之人,怕是难过百岁大限。”

      身后跟随的三人闻罢此言,姝儿随即低声嗔了一句:“当真令人艳羡啊!”

      思诚手摇玉扇,得意对曰:“爹娘皆非□□凡身,我又如何会是凡人?”

      正说着,众人已行至寺门之前,住持慧颠正于此迎接来客,元勿亦在此处。随后众人兵分两路,陵越屠苏与辰飞上前与慧颠招呼一回,少恭则吩咐元勿代为应酬,道是自己仅欲混迹于人群之中瞧一回热闹便是。吩咐毕,少恭便携了一双儿女入内去了。

      另一边,陵越与慧颠正在交谈。只听那慧颠说道:“不久前忽闻贤弟对外宣告,欲待百岁期颐之年,便卸下掌门之位,于昆仑山中隐居。可有此事?”

      陵越颔首道:“不错,确有此事。”

      慧颠见陵越首肯,惊道:“自贤弟执掌贵派以来,贤名素著、广得人心,贵派自此蒸蒸日上、如日中升,何以贤弟竟欲退位让贤?何况贤弟早已得脱凡尘、羽化登仙,躯体康健、精神矍铄,非为老衲这等半只脚踏入棺材之人,正有心力劳烦门中事务,就此退位,岂非虚废人才?”

      陵越闻言摇头对曰:“仁兄过奖,弟何敢当此谬赞?仁兄有所不知,鄙派之中列位掌门师祖,在位之龄未有超过百岁者,弟何德何能,胆敢僭越祖师之旧例,忝列其位?遂待百岁,自当引退。何况人无完人,在位数十载,难逃非议;人心叵测,总归不会全然拧作一处,就此退位让贤,大抵亦能少些纷扰……”

      却说一旁屠苏闻见陵越这话,倒也大感意外,竟不知陵越竟会引来非议。于他看来,陵越赏罚分明、事事公正,乃是最得人心之掌门,当是人人称道,何以还有人不满?想过陵越,心思又落至少恭身上,只道是少恭担任青玉坛长老之职年岁已久,自自己有记忆伊始,便是丹芷长老,日子过了这许久,亦从未有退位之说。素来惟潜心炼丹制药,对职务所在亦无热忱,派中经营诸事亦尽皆交付名义上的掌门元勿料理,性子更是随性妄为、喜怒无常,亦不知门中弟子私下里如何议论。

      而那慧颠闻见陵越那话,所思所想又与屠苏截然不同。他闻罢那话,下意识将目光转向陵越身侧的屠苏身上,这据闻剑术全派无人能及的执剑长老身着一身迥异于修道之人的锦缎长袍,又将脸面掩于轻纱之下,若非他曾随陵越一道前来出席无遮大会,大抵自己亦无缘认得此人。这执剑长老正是陵越嫡亲师弟,虽亦是高龄,却容若少年,生得雪肤花貌,天墉城上下最惹人说嘴的正是此人。陵越在位期间所惹之非议,皆与此人相关,此外自己早年曾道陵越为红尘所扰,尚未达清心寡欲之境,恐误一身修为,大抵亦与此人有关。

      慧颠正于心中转过此念,便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在道:“住持大师,你原在此处!”

      慧颠闻言,随即循声望去,便见一女道长携了两名女弟子缓缓前来,那女道长年近半百,生得一张平板脸,眉目生硬,面无表情。慧颠见她三人到来,忙不迭迎上前去,对那女道长招呼道:“清心观主,贫僧有礼了,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身后辰飞见罢来人,亦是认得的,亦随之上前招呼:“辰飞见过清心观主。”

      那道长见辰飞来行礼,只将那双粗眉倒竖,厉声厉气地开口问道:“辰飞,你今日可携了你家娘子前来?”

      辰飞不知那道长为何忽地问起此事,仍如实作答:“晚辈确曾携了内人前来拜见,已进寺中去了,未曾携了来对观主行礼,还望观主海涵。”

      那道长却打断辰飞之言说道:“无怪乎我见那妇人生得眼熟,见她举止轻浮不尊重,我起先还以为自个儿眼拙错认了人,只道是此乃佛门清静地方儿,怎的有这等不检点的妇人,未想却是你家的……”

      这道长将话噼里啪啦宛如倒豆子一般通共说了,一旁屠苏陵越亦在,皆为这话吸引了去。见这话说得离谱,屠苏正待开口,便闻辰飞率先拱手说道:“观主此话怎讲?恕晚辈愚钝,听不明白!听观主之意,似是内人做了甚事令观主误会了?观主方才道内人举止轻浮不检点,此间定有误会!内人性子向来自矜自持,持重守礼,怎会生出越矩之举?……”

      那道长却道:“此乃我方才亲眼所见,你家娘子于大庭广众之下与一青年男子挨挨蹭蹭、拉拉扯扯,毫无避讳,可是我胡乱编排她之语?可知男女七岁不同席,何况她已嫁为人妇,怎可做出这等行止?……”

      辰飞见这话说得真切,已是诧异至极,一旁屠苏陵越亦是大感意外。辰飞慌忙又问:“请教此乃何时之事?”

      那道长闻罢这话,以为辰飞信了自己之言,得意道:“正是我领弟子从寺内出来,路上所见,她与两名青年男子一道。”

      屠苏闻言,率先回过神来,插言道:“之前她是与少恭诚儿一道,想必那人是少恭,较了我,她皆更喜亲近少恭。”

      辰飞听罢此言,顿时松了口气,对那清心观主说道:“原来如此,观主有所不知,与内人一道之人正是晚辈泰山大人并内弟,并非外人。”

      那道长闻言断不肯信:“你休要胡诌,我见那人分明乃未过而立之青年,较你娘子生得还要年轻,怎就成了你岳丈?!”

      辰飞又道:“敢问观主那青年可是身着秋香长袍,发髻轻挽耷拉在一侧?”

      那道长听这话有来头,迟疑道声“是”。

      辰飞随即笑曰:“如此便确定无疑了,观主所见之人确为晚辈之岳父,只岳父大人早年得道成仙,遂容貌不变,观之年幼,如今已逾期颐之年,得内人之时已是高龄。”

      那道长听罢这话,方才一声儿不言语,随意应酬几句,便领着两名弟子去了。这边慧颠闻知辰飞岳父乃这等高人,只道是何不请来上座,辰飞则道:“泰山大人生性寡淡,不喜过问世事,遂不敢贸然去请,搅扰了他老人家。”

      听辰飞如此说来,慧颠方才罢了。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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