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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小妞儿闹了大笑话 ...

  •   或许是因为临时更换了场地,在信息楼一楼玻璃展厅里举行的校艺术展冷冷清清的,从中午等到晚上也没见有几个人进来,场地里晃动的人影大多是艺术学院学生会的工作人员。

      这会儿连工作人员都跑去吃饭,只留了两个人看着场地,看来是不可能有什么人山人海的场面出现了。

      陈一苗也只能收工,玻璃展厅里有些闷热,可能呆了一下午有些中暑,她觉得额头隐隐有些发痛,垂头丧气地收了相机,哀叹着又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离交论文的最后时限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偏偏这学期又是学校参加全国高校评估的关键时期,各种学生活动从审批环节就卡得很死,能顺利举行地很少。到了眼下的阶段,这越来越热的天气也愈发考验人的耐性,不管什么活动,沾上了暑气,都显得有些恹恹的。

      唉……,陈一苗长长叹了口气,从储物柜里拿了书包把相机塞进去,正巧手机在包里嗡嗡地振个不停,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电话,来电人清一色的写着“大陶”。

      还有他一条短信,“亲爱的小喵喵,哥介绍个好兄弟跟你认识,学法律的,还是研究生哦。晚上六点半,校门口东北菜。”

      陈一苗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陈一陶他们的饭局估计也接近尾声了,刚好她也没有什么精神,便无奈地给陈一陶拨回去,“大陶,是我。刚手机没带在身上。”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有信了。人家有事儿先走了已经。你还没吃晚饭吧,过来一起吃吧。”电话那端有些吵,陈一陶不得不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喊。

      陈一苗耳朵被震得嗡嗡的,把手机拿远一点,等他说完,才有气无力地叹口气道,“我刚从艺术展出来,这会儿有点不舒服,先回宿舍了。”

      “我就说咱学校里的艺术展能有什么看头?你们那个素材老师那么犀利,你论文要是写艺术展肯定通不过。”陈一陶一针见血地道,虽然看不见他,不过陈一苗能想象出他那一脸鄙夷的表情。

      话筒里这回背景音小了许多,应该是陈一陶从包间里出来找了个相对清净地角落,只听他神秘兮兮地跟陈一苗说,“那你先回宿舍,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顺便告诉你个事,天大的好事。”

      陈一苗晕晕乎乎地只想回去睡个觉,还没等回绝,陈一陶就收了线,一苗也只能随他去了。

      回到宿舍里,余袅正躺在床上看电影,脸色敷着一层深绿色的海藻面膜,乍一看有点吓人,不过宿舍里的人都习惯了,陈一苗视若无睹地从余袅身旁走过,到自己床边,把书包随手一扔,便和衣躺下。

      “小喵,还是不行啊?”余袅努力地想看着陈一苗说话,不过脸上的面膜还没干透,也不能起身,只能往上翻着眼皮,连带着说话都有点费力。

      陈一苗没吭声,余袅也便不敢再打扰她,默默把电脑的声音调到静音,看起了默片。

      还不到五分钟,陈一苗的手机就铃声大作,她闭着眼伸手摸过来,“喂?”

      “我到你宿舍楼下了。你下来吧。”陈一陶活力四射的声音透过小小的电子设备传到陈一苗耳朵里,却没能驱散她浓浓的睡意。

      陈一苗模模糊糊应了声“嗯”,便把手机放到枕边,准备闭目养神两分钟再下楼,结果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一觉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也都回来了,怕吵了她睡觉,动作都轻手轻脚的。

      “哟,一苗醒了?”住在陈一苗上铺的林吾下来拿东西,看见一苗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笑着问道。

      她这么一说话,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好像憋了半晌的一口气一下子舒展开了。在书桌前坐着玩游戏的罗罗也回头笑问一苗,“你醒了,那我就开声音了哦。可憋死我了,没有音效,打怪一点意思都没有。”

      刚睡醒的眼睛涩涩的,一苗先跑到公共水房洗了把脸,才感觉自己的魂魄全部归了位,回到宿舍看见桌上的饭盒,嬉皮笑脸地蹭到余袅床边,“翠鸟,是你帮我拿上来的吧。谢了哈。”

      余袅斜了她一眼,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一苗坏笑地去戳她的咯吱窝,边道,“小没良心的,多亏了我睡过去了,要不哪能轮得到你去见客?你不谢我就算了,还给我摆脸子。那好呀,我这就告诉大陶,以后可千万不能麻烦人家余袅姑娘。”

      余袅喜欢陈一陶,是她们宿舍都知道的秘密,只有陈一陶不知道。林吾和罗罗也都笑了,余袅也就绷不住,噗嗤一声乐了,一巴掌把陈一苗的贱爪子打下去,脸红红地说,“谁说麻烦了?你想睡觉就告诉我一声嘛,干嘛让人家在楼下等那么久。”

      陈一苗倒在自己床上捂着独自乐了半天,边笑边指着余袅嚷嚷,“说了半天,原来是你这丫头心疼了呀。”

      “我……我就是心疼了,不行啊?”余袅脸色红得更像快要滴下水来,扯了丝绵被捂在自己脸上,“喂,臭小喵,你再笑我,我就不告诉你那个‘天大的好事’了。”

      陈一苗勉强收了笑意,隔着床栏伸手把余袅的丝绵被扯下来,清清嗓子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道,“对不起啦,翠鸟大人。到底我哥他老人家又卖什么关子,拜托你就告诉我吧。”

      余袅冲陈一苗皱皱鼻子以示不满,这才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绿色的长方形卡片递了过来,“喏,他说有了这个,你的论文就不用愁了,我们再也不用看你的苦瓜脸了。”

      陈一苗最先还不以为然,不相信陈一陶能帮她把论文这个难题搞定,等看清卡片上面的字才尖叫一声,跳下床来,光着脚在宿舍里绕了好几个圈,抱了林吾又抱罗罗,把不明所以的两人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陈一苗抱着余袅亲了又亲。

      余袅嫌恶地从陈一苗怀抱里脱出身来,摸着被陈一苗湿漉漉的脸蛋隔着两三步远把手机扔给陈一苗,“这回高兴了是吧?还不给人家打个电话,谢谢人家呀?”

      “嗯,嗯,得谢谢人家……”陈一苗笑嘻嘻地看着余袅,拉长了音调闹她,不过也很快拨通了陈一陶的电话,“喂,大陶。”

      “懒喵,你总算睡醒了?”陈一陶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好像嘴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吃过东西了吗?”

      陈一苗翻了个白眼,“你当我跟你一样,就知道吃啊?”随即想到要说的正事,不由两眼放光,“说正经的,莫院士讲座的邀请卡你是从哪弄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电话那边的人很明显有些忙,低低笑着说,“我妹妹说我就知道吃……”很明显不是跟陈一苗在讲话,身边应该有其他人,不出陈一苗所料,回应的是个软软糯糯的女声,“讨厌。”

      尾声上扬,带着几分娇媚和挑逗。

      陈一苗愣了一下,突然心虚地捂住话筒往门口看去,没见余袅的身影才长长舒了口气,拧着眉头低喊一声,“陈一陶,你丫干嘛呢?”

      那边悉悉索索一阵,才重新听见陈一陶的声音,仿佛并没有刚才那个小插曲,“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啊?就我今天跟你说的那个兄弟给帮的忙,他不是学法律的嘛,现在跟着莫院士实习呢。今天本来想让你谢谢人家的……”

      陈一苗却没了听他闲扯的精力,刚才的惊喜也减半了,揉着仿佛一跳一跳的额头道,“嗯,我知道了。等我写完论文,腾出空来,好好谢谢人家。我挂了。”

      在陈一苗眼里,哥哥陈一陶从小各方面都好,只一点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的,就是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都不跟陈一陶挑明余袅暗恋他的事。

      别看余袅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在感情上明显就是一根筋,打情窦初开就卯上陈一陶了,也不管陈一陶有过多少女朋友。陈一苗怕在自己眼里像个宝一样的余袅,在哥哥眼里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余袅哼着歌擦着头发进了宿舍,一脸幸福的爬到床铺上,就听陈一苗问道,“翠鸟,你说我那个破烂哥哥有什么好?”

      余袅以为她还在戏弄自己,咬着嘴唇冲陈一苗扔过去一个枕头,“陈小喵,我再也不理你了。”

      陈一苗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迟迟不敢碰感情这回事,恐怕就和身边这两个至亲之人有极大的关系,一个游戏人间,一个宁愿被骗,再加上一个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陈一禾,张口闭口看穿红尘的。

      莫院士的讲座地点在离学校不远的裕珑宾馆会议厅,陈一苗赶到的时候就见三三两两或西装革履或衬衣套裙的男男女女往裕珑宾馆三楼会议厅走去,她看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扮,觉得格外突兀惹眼,不过回去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等讲座快开始的时候才拿着邀请卡别别扭扭地递给了会议厅门口的服务生。

      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并没有像先前那些人一样给陈一苗奇怪的注视,反而善意地冲她一笑,便帮她打开了门,陈一苗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向主席台的时候忍不住激动地眼角发潮。

      那里坐着的头发花白的老头和她一样,穿着随意,不过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的。人家是声名显赫的科学院院士,著名的法律专家,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有着名家的气质。

      陈一苗一边感叹着一边拿出相机调好焦距,把老院士的珍贵影像留存下来,旁边的音响控制室里有两个人在忙碌,只能看到背影,有一个背影莫名让陈一苗感觉很熟悉,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这个背影的主人是什么模样,不过这可笑的念头随着莫老院士讲座的开始,很快便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在学校修的双专业就是法律,因此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词汇虽然听起来有些费解,不过也不至于听不懂。

      其实总的来说老院士讲得还是很深入浅出的,陈一苗觉得听了这个讲座比上一个暑假的双专业课程都要有用。来听讲座的除了大多数的专业人士之外,还有十几二十多个记者,讲座的最后阶段说是学术交流,结果那帮专业人士都很矜持,反倒被记者们抢着问了不少问题。

      莫老院士脾气很好,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都笑眯眯的一一解答,亲切地像自家爷爷,气氛这么热烈,陈一苗也忍不住提了个自己双专业课上看到的一篇论文,有个问题她自己始终不太明白,结果问题一问完,就有人轻声笑了,笑得人越来越多,连莫老院士脸上的笑容都加深了许多,陈一苗知道自己恐怕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愚蠢到在陈景润讲述哥德巴赫猜想的会场上,她却问了一句一加一等于几。

      坐在第五排边上的董平疑惑地回过头,看到手足无措的陈一苗,嘴角先是扯出个微笑,略带嘲弄,慢慢地也便收了笑容,暗暗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再看陈一苗。

      他不知道陈一苗是怎么弄到这张邀请卡的,连他自己都是费了很多周折才托人弄了一张,不过,不管陈一苗是不是在今天的座谈会上丢了脸,她的这种新闻敏感性都有资格成为他董平的学生。天赋最难得,其他的董平自认自己都可以传授给她。

      陈一苗知道自己闹了大笑话,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好像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在嘲弄自己,差点就要夺路而逃,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站在原地。

      莫老院士见她年岁不大,他确定并不是自己名单上列出的专业人士,又见她手里拿着个简单的小相机,便猜着她可能是哪个小报的实习记者,当下慈爱地冲她摆摆手,简单地把这个基本上算是入门问题的问题解答了一番,便摘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对身边一直站着的工作人员说,“马上结束吧,让小邵开车过来。”

      邵思端从控制室出来,又从会议室前门出去,到裕珑宾馆的停车场去开莫老院士的座驾时,陈一苗正死命地低着头,除了一条高耸的马尾还露在桌子顶上,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到桌子底下去,自然没机会看到这个熟悉背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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