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喁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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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慕白靠在迎枕上，根本是睡不着，只能喝着温水，眼神空洞地看着一院在月光下愈发温柔的银白。
祁氏族人进京，祁慕白设想过很多的情景，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挑着年夜前入京。祁氏族人多年以来均是散居各地，除了他们这一支嫡房，因为各种原因单迁入京城，其他不论嫡庶，多是各有产业，自主生活、或是少数几个携家带眷随任而上。只有最初那嫡长嫡支的一脉留在陵南老乡守着祖宅，多年以来，大家也仅只于三节有所实质的送往迎来、并没有更多的接触。不过如今算算也出了五服，多是不曾往来。可就算是这样，就打探而来的消息，虽然不是都大富大贵、但好赖也是小康安泰，也不至于会这么摸黑夜赶地急急进京吧？
彷彿生怕有什么好处他们会拿不到似的！
“夫君？”任谁大半夜的被挖起来忙活了好半晌会不睏的，但是枕边人呆愣愣地倚着迎枕不睡，杨芸也很难就这么睡过去。手是摸索着握了那边，温声说道，“你也是累了好半晌的，怎么不趁着机会多睡一会儿？”半夜祁家的人入京，实在太晚，他们也就没有把孩子们全都给折腾起来。只是这么一来，明天肯定还得认亲，少不得祁慕白亲自主持。再加上祁家人来的不少，要走动地方也多，这么一来一往的、没有三五天的功夫是不可能得閒的，“接下来还有的是事情得做，年关将近，你还是趁着能多喘口气的时候多歇息点吧？嗯？”
作为祁家当家主母，内外院唇亡齿寒，祁慕白双耳似不闻外事，一份份邸报却是自户部尚书曹庸和吏部尚书夏侯尊那里不断地偷偷递了过来。两人同床共枕多年，祁慕白并没有对杨芸隐瞒外边的消息。这回纵使是知道余容曦将有动作，但杨芸却依然担忧祁慕白会太过操劳，把这些年养的健康又都给丢剩回当初的样子了。
“我没事。”妻子的担忧，祁慕白懂。随手将水杯放回了床头柜上，揽着杨芸就是缩回了被窝里，两人十指相扣，有一搭、没一搭地悄声说着话，“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先行通知，反而是直接带着人过来，让我有些担忧罢了。”
自从章州弊案后，祁氏族人一般都和被夺了铁券的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十几年来看惯凉薄，祁慕白虽没有到铁石心肠，却也不会像当初那般满腔热血。这次各房的人齐齐赶着入京，这到底是冲着什么，也已不言而喻。皇子们适龄的不少，京中也倒是有一批达官贵人的子弟到了该娶亲论嫁的年纪，祁家家底丰厚、背景虽是败落了些、但也比一些小门小户强上不少。就是各家关係盘根错节，想来嫁来娶去，也是比原本待着的乡下还要来的强些。
而引起他们这般念想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看在祁勒祁清双双都要入宫的结果，而动起了脑筋了吧？
“大家都要过日子。”杨芸蹭了蹭祁慕白的胸口，柔声劝道，“亲戚亲戚，先亲后栖，这不是要相扶持吗？”
“他们的凉薄，我看得很清楚。”祁慕白摇了摇头，将下颔底着杨芸的头顶，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只是从不知道，能够厚脸皮后成这样。”
“哈哈哈──！汝阳侯待在前院时，怎么不见你这般议论？”杨芸闷闷地笑着，“咱们虽然不算是最出息的，但是好歹还有点薄面，大家看着漂亮罢了。反正待勒哥儿和清姊儿入宫，大约也就能消停些了。”
“男人们还好处理......求我肯定不是做官，而是想做主婚人，或是给他们拉拉关係......”祁慕白沉吟，半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杨芸温婉的面容，有些歉疚，“只是那些女眷......就得劳你费费心了......”
纵然祁慕白不擅长，但好歹也有探听过这些内宅的事。女人难缠，当她们真想做一件事情时，就会像菟丝花一样，狠狠的、紧紧的缠绕着让你喘不过气。如今祁氏族人入京，敌暗我明、说话行步都很难放得开手脚，要是被人下了套儿，说不准还得等到最后一刻才发觉......
“你放心，还有娘帮衬着我！”杨芸微微一笑，浩哥儿媳妇和革哥儿媳妇也都还在，让她们给我打打下手，那也不是大问题。”又拍了拍祁慕白的手，“大家想争、还不都是为了孩子？想着这种心情，就是应付起来、也不至于会太难受了......”
“有什么不好办的，儘管告诉我，我来处理。”祁慕白轻轻吻了吻杨芸的额头，柔声说道，“有些话我来说，总是不用顾忌那么多。”
“你哪是不用顾忌？”杨芸捏了捏祁慕白的手，双眼笑得一弯，“放心吧，内院稳着呢！”
“哼──！要是二婶那里有人託了去，你就乾脆放手让他们折腾。”
“这不好吧？当初族学要赶玮哥儿走，这不是还闹着吗？”
“这不是保了人进族学，却丢了面子吗？”祁慕白说道，“你可知道，二婶为了这事，还特地去爹那儿抱怨了族学的几位先生的不公？”
“这分明是他们自个儿的问题，这还怪上了？”杨芸人那天先是回了娘家，后来又有海嬷嬷的事，所以是没有多在意族学将祁玮退学的这件事情。要不是后来杨妈妈刻意提了这件事情，杨芸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存在。
祁勒祁清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杨芸也就从来都没有想过堂堂祁氏族学，容纳各方子弟进学，却竟然会发生这等霸.凌的荒唐事儿。不过，祁玮的资质本事不错，就是偏偏喜争强好胜，当初祁勒祁清没有入学前，祁玮一枝独秀；但是入学后的祁勒祁清反而技压一筹，偏偏祁勒的神经比大腿粗，甚么也不懂得维护别人的自尊，一下子把祁玮给踩了下去，却又总是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二婶还是恨上了。”祁慕白叹了口气，“二婶还是长辈，除非真的要捅天了，否则你还事先让着吧。”这年都还没过，就要闹腾，也着实不像话。
“放心，万事都有我。”杨芸知晓祁慕白的忧虑，没有安慰他，只是紧握着他的手，以实际的方式表达了她的支持。
月光渐渐淡去，却让情更浓。
“得汝贤妻，夫复何求？”祁慕白紧紧抱着杨芸，双眼阖起，喁喁感慨。
“肉麻！”那声音吹在耳际，却让人酥麻。杨芸靠着祁慕白，轻轻地一笑，声音清婉，却又是无比的坚定说道，“嫁与你，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喁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