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文》第八日

7、苏醒（一）

　　赵如菲来骚扰石小暖的时候，石小暖正在小心翼翼地搓洗杨延借给她的那件蓝色的衬衫。
　　她开了门，见是赵如菲，也懒得招呼了，转身继续回卫生间洗衣服。
　　赵如菲无聊地四处晃了晃之后，走到卫生间，瞅了一眼脸盆里的衣服，脸上立刻挂上了比蒙娜丽莎还要诡异的笑“小暖，这件衬衫可是男式的哈……不但是男式的，还貌似是件警察穿的衬衫哟，怎么回事，快快从实招来。”
　　“招什么招。”石小暖眼皮都不抬。“人家好心借给我的。”
　　“人家……哪个人家呀？是那个姓杨的帅哥不？”
　　石小暖把水往地漏处“哗“的一倒，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往阳台走去。“赵如菲，我拜托你不要这么无聊。”
　　“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赵如菲跟在后面不依不饶“关心你，懂不懂……”
　　石小暖不再理她，把衣服在晾衣杆上晾好，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开始晒太阳。
　　赵如菲见状，也找了把椅子，坐在石小暖的边上。“你们家那案子复查的事儿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
　　“这次市公安局都出面了，应该会有希望吧。”
　　“但愿吧。”石小暖叹了口气，“这次复查是哥哥用命换来的，希望他的在天之灵能保佑这个案子尽快水落石出。”
　　“嗯，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赵如菲转移开话题，眼睛射着贼光，把身子往石小暖身上蹭了又蹭。“给我说说，这衬衫到底怎么回事？人家好奇嘛！”
　　“真没什么事儿，就是上周六我去杨警官那儿问案子复查的情况，当时下了很大的雨，杨警官看我浑身都湿透了，就把他的衬衫借给了我。”
　　赵如菲愣了愣“就这样？”
　　“就这样，不然你想怎么样？”
　　“不够jian情四射啊……不过”赵如菲呵呵一笑“这人对你真贴心。”
　　石小暖转过脸看看她，一字一顿地说“那不叫贴心，叫好心。”
　　赵如菲笑了笑,语带揶揄：是啊，真！好！心！哎呀，这样好心的男人哪，我怎么就碰不到。”
　　石小暖实在不知道接什么，只好以沉默回应。
　　赵如菲捅捅她：“说实在的，他条件真不错，你对他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石小暖深吸口气，“如菲，我觉得你真想多了，他是我们家申诉案的承办人，对我关心些也没什么奇怪的，再说我现在真没心思想这种事，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个说法，爸爸又躺在医院里需要照顾，我哪顾得了别的。不过……我觉得你对他倒挺有意思的，要不要我穿针引线一下？”
　　赵如菲嘻嘻一笑“我承认，他是我的菜，不过我有自知之明，人家都没正眼瞧过我。不象对你，一脸的情深深雨蒙蒙。”
　　“你就自个儿意淫吧。”
　　石小暖迎着阳光，仰头靠在椅背上，不再理会赵如菲。
　　今天是个非常不错的艳阳天。
　　湛蓝的天空上缓缓地飘着几丝稀疏的云彩，偶尔有一只鸟从天空一划而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阳台外的一株梧桐叶片已经开始枯黄，三不五时，有一片落叶从树上飘飘荡荡地朝下落，这样的景致实在太适合发呆。
　　赵如菲把脚架在阳台栏杆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也不再说话。
　　隔了很久很久，石小暖突然听到赵如菲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得很轻，仿佛自言自语，但在这么安静的秋日午后，石小暖还是听得格外清楚。
　　她说：“小暖，你挺过来了，真好。”
　　石小暖转头，看见平时那么洒脱爽朗的赵如菲，此刻眼中竟噙着盈盈泪光。
　　“你不知道你那几天有多吓人，我差点都以为你要跟着你哥哥去了。”赵如菲的声音哽咽着。
　　自石小勇出事以后，她始终陪伴在石小暖的身边，不管石小暖的状况再糟糕，她总是一幅积极乐观、信心满满的姿态，而此刻，她终于忍不住释放了她内心积压多日的不安和难过。
　　“如菲，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石小暖眼角湿润着，去握了赵如菲的手。“如菲。这些日子幸好有你。谢谢。”
　　“切，我们俩什么交情，还用说这个”赵如菲拭了拭脸上的泪水，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再说，要谢的话也不能谢我一个。有个人真是劳苦功高啊，快想想怎么好好报答他的恩情,……我看……不管你有意思，没意思，不如就以身相许了吧。”
　　石小暖知道赵如菲指的那个人是杨延。
　　身体康复后，她自己对生病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几乎没有印象，赵如菲告诉了她整个事情的经过。
　　那天晚上，她被杨延背到医院后就立即进行了输液，到第二天她的热度已经基本退去，然而却一直再没有醒来，。主治医生为她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并没有发现其他严重的器质性疾病。杨延得知后，找了医院的几名专家医生会诊，最后判断是极端情绪引发的心因性障碍。之后，杨延又帮她转到一家著名的神经专科医院进行治疗，那段时间除了赵如菲每天陪着她，和她说话，杨延也几乎每天都来看她。她常常在睡梦中呓语，露出各式各样的表情，偶尔还会笑出来，但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
　　有一天，杨延来医院时，赵如菲正好有事离开，等她回来，居然发现石小暖已经醒了过来。赵如菲对自己居然没有看到石小暖苏醒的经过耿耿于怀，还曾打趣石小暖，问她是不是被杨王子的吻吻醒的。
　　石小暖直骂赵如菲无聊，不过她心里知道，虽然杨延并没有吻她，但她的清醒确实和杨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