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旧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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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我跟他去了他的办公室，四人一间的办公室，其他老师我暂时还都不认识，一个慢悠悠地饮茶，一个拿着胡萝卜逗自己养的兔子，一个不在。裴以弛的办公桌挨着窗口，外边有棵白玉兰，每到早春的时候就能看到外边开得白嫩嫩的一团。
裴以弛在椅子上坐下，我就站在旁边。
“这是我办公室，以后你每天第二节课下，就是大课间的时候要把作业收齐送过来，把没交的人记在一张小纸条上放在最上面，知道了么？”
“哦。”
“我有时候上课要用多媒体，你看情况在我上课之前把电脑和投影仪打开，对，还有布置作业的事，有手机么？”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后面的口袋，没说话。
他笑笑：“不会没收你的，现在几个小孩没手机，哪里没收得过来，我号码你记一下，以后我可能发短信给你布置作业，你再写到黑板上去，记住啊，晚自习之前写，别放学了别人还不知道作业。”
我后来才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别看裴以弛年轻，他布置的作业之多，让人在奋笔演算之时永远以对他的愤恨咒骂为动力，周宁致早上一节课都来不及抄完。他当了我们三年数学老师，我们私底下骂了他三年，也不知道他平时晚上在家会不会接连打好几个喷嚏。
我记下了他的号码，打了过去，他按断电话，存下了我的号码。
他一边输入我的名字，一边换了个姿势坐着，眼睛也没抬，嘴角倒是带着一抹笑意：“我发现你这个孩子话不多嘛。”
我略不自然地看看别的地方：“没有啊。”
“你怕我？”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随意一点，但是越这样我越显得刻意，我“呵呵”两声，还是那三个字：“没有啊。”
他看了看我，隔了会儿才说：“行，老师也不难相处，别搞得我跟老虎似的，先去上课吧，要打铃了。”
“哦，老师再见。”
说完我掉头就走，说实话我自己都快被我弄出来的低气压闷死了，以前我也在班里是学习委，跟每个老师相处得都还不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我就是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一秒都觉得漫长。
后来我深刻地思考了一下，发现原因是……
我找不到话来跟他说。
而这个原因的原因是……
我紧张。
这里要说一个我初中时喜欢过的女孩儿，她叫花蕊，人如其名，这个名字过了好些年，我依然觉得它和它的主人都很美。单说美，你们也无法想象她的样子，我就这么说吧，她长得特别像给玉兰油做广告的一个混血模特，我妈说她长得像小陈红。
初中时除了我，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喜欢她，但是幸运而又让我骄傲的是，她喜欢我。
只可惜初中那会儿太单纯了，即使知道喜欢彼此，却并不知道怎样像男女朋友一样的相处，说到底，都是在模仿。中午在学校吃饭，放学后因为家在两个方向，也是分道扬镳，唯一能相处一会儿的，也就是刚放学的那会儿。学校门口有个小店特别神奇，左边书架上摆着各式漫画，右边书架上是各类游戏，中间放着劣质盗版碟片6元一张，我跟她一般就逛逛这家店，然后出门买个炸鸡柳炸年糕珍珠奶茶什么的，最多十分钟后，说再见。
有一次特好玩，那时候偶像剧泛滥，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拉着花蕊就走进了学校边的一个小区里，小区里有一个拐角，没什么人在，我把她抵在墙角，她脸红扑扑地不敢看我。
“你要吻我么？”她问我。
我说：“你说呢？”
说完我俯下头就去碰她的嘴唇，我不会真正的接吻，她也不会，我们都只是保持一个嘴唇想贴的姿势，接着我揽住她的腰，让她柔软的身体更贴紧我……
就这样，我起反应了。
意识到的那一刻，我有些突兀地松开了她，同时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还好那是早春，宽松的校服裤子掩盖住了我的窘态，天色也是渐晚，她应该是没有看见。
我说：“有点晚了……你爸妈要担心了……”
她好像比我还尴尬，垂着眼睛点头：“嗯，好像是的，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
我佯装镇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我才有些懊恼地狠狠往那墙壁上踹了一脚。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我的初吻还在不在，按说这样算是接吻么？好在后来也没人这样问过我，我权当它已经不在了。也不知道花蕊她如果面对这样的问题，该会怎么回答。
提起她是因为那一天晚上，也就是进入高中的第一天的晚上，花蕊就给我发短信了，她去了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国际学校，目测是要出国的样子。她问我新学校习惯不习惯，我们班谁谁谁是不是也跟我一个班，让我在高中好好学习，语气就像个母亲。
最后她说：“祝你在高中早点找到一个女朋友啊！”
我说：“随缘吧。”
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大师，还是得道的那种。
但是在发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出了许筱落的模样，她没有花蕊漂亮，但是气质也是很吸引男生的一种特质，我想……如果她是我女朋友……
高中是个多美好的时期啊，16、7岁的花季少男少女们，青春的荷尔蒙飘扬在充满朝气的校园里，几乎大多数少女言情小说，偶像剧都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一年潘玮柏的《不得不爱》红遍了大街小巷，我骑着山地车穿过家门口那片民国洋房间的小巷，MP3别在衣领上，耳朵里塞着耳麦，早秋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间的罅隙洒在我从来不会规规矩矩穿好的校服上。
我上高中了，直到现在骑在路上的时候才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时候的我，应该不会再犯把早上喝完牛奶的奶渍留在上嘴唇外沿这样的错事了吧。
说完，我用袖子擦了擦嘴巴。
“你，把校服穿好！”
刚想进校门，一个篮球就被砸到我怀里，还是那个教体育的教导主任，一大早就在这边检查学生的着装，说真的，整个高中，我和这个教导主任就没少接触。
我无奈地吐出口气，把校服拉链拉上去，一直到脖子，样子特别傻。
“球，拿来。”教导主任说。
我把球抛回给主任，说：“诸主任再见！”
说完就跑，跑到楼梯口他看不到的地方，再把校服拉链拉下来，露出里面的t恤。说起来这几天还蛮热的，无奈夏季校服太丑，短袖上边是翘起来的，活像只飞天螳螂，所以大多数学生还是选择里面穿自己的t恤，外边穿薄一点的秋季校服，宁愿热一点也比丑死了要好。
进教室的时候裴以弛已经在门口站着了，我在他无声的目光下，把校服拉链又往上拉回去了些。
“一、三、五语文早读，二、四、六英语早读，今天星期二，课代表上来带早读。”裴以弛说。
早读二十分钟，我用英语书做掩护，回头跟周宁致说话。
“花蕊昨晚给我发短信了。”
“怎么，她还喜欢你啊？你们打算异校恋啊！”
“呸，她祝我早日把个妹。”
“你怎么说？”
“我说随缘，这回答搞笑不？”
“苏景辙这就是你不懂了，花蕊这叫什么啊，这叫试探，你要是这时候回她，‘不，我觉得她们没你漂亮’，保管她依然对你死心塌地。”
“我要她死心塌地干嘛啊，再说谁说我不打算找一个？”
“找谁啊，我看班里真没比花蕊漂亮的。”
“那个……我看那个语文课代表就不错……”
“卧槽苏景辙你不是吧！哎等等等等先不说了……老师在看我们，你回过头去快快快……”
我回过头继续对口型假装早读，眼睛偷偷抬起一点看过去，发现裴以弛果然在看我们，我赶紧又垂下眼睛来，胳膊肘顶顶同桌：
“喂，读到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旧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