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诡画》炼之蜻蜓

4、第四章

　　在J察慌乱地处理着异变时，剩下的五个女学生却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在同一时间开始自残。
　　一时间奔走在楼层里的除了J察又加上医护，一片兵荒马乱。

　　最后抢救回来的四个女孩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睡去，楼远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经历了怎样的一天一夜。

　　看到东方泽澜走过来，他强打起精神站起身，“玄师，那三间病房要怎么处理？”
　　现在已经有三间病房被封，那些东西还在里面，也不能一直这么放着。

　　泽澜看着被木板钉死的病房，眼神有些黯然道：“等它们停止膨胀就可以进去清理，只要人不直接碰触问题不会太大，清理掉以后连同工具一起找地方深埋。”

　　楼远点点头，又问：“那那些家属……”
　　之前的那一幕看到的人太多，他们都清楚这些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

　　泽澜转头看向沐风，“叫人过来，掩盖一下家属的记忆。”
　　沐风点头，“成，这些小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楼远到此刻才稍稍放松下来，虽然事情还远没有结束，但至少今天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
　　他满是感激道：“玄师，今晚我在这里守着，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泽澜摇了摇头，“不必，我也守在这里。”
　　他不着痕迹地往楚画的病房看了一眼，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在意，想再确认一下。

　　沐风却在旁边微微瞪大眼睛——用不用这么拼？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泽澜这人他最了解了，温和谦恭但也十分疏离。做事一向稳字当先，固然尽职尽责却从来都冷静有条理。这种上赶着往上扑白白浪费力气的事可不太像他。

　　泽澜被他盯着审视，只微微侧目问：“你还不去联系天道署吗？”
　　“成成，我走。”
　　他在心中暗暗寻思，这事儿一定有猫腻。

　　楼远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只是对泽澜如此尽心充满好感。
　　暂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他才注意到，泽澜给人的印象明明是温润文雅的，身材却意外的宽肩窄腰十分紧实，像是个练家子，连身高都比自己还高了一点。

　　他悄悄退了一步不想站得离他太近，干巴巴地笑道：“玄师跟着我们折腾了一天一夜应该也累了，要不您就先回房间里休息，若是有事我再喊您。”
　　泽澜没有拒绝，只是他在陌生的地方会不习惯，就打坐了一夜。

　　这一夜很安稳，泽澜大清早向楚画的病房走去，看到楼远就睡在走廊的长椅上。
　　楚画的父母也守在病房里尚未醒来，楚画却静静坐在病床上，察觉到门口有人她转过头来，一双清亮宁定的眼睛安静得过分，丝毫没有发疯的痕迹。

　　也许是终于见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她盯着泽澜问：“我得救了？”

　　泽澜定定站在门口，看着那双漆黑却又明亮的眼睛，视线像被无形的磁铁吸附一般无法移开。

　　他还没有回答，楚画的父母就被说话声惊动，楚夫人连忙扑上前抓住楚画的手，“楚画啊！你没事了？我可怜的闺女啊，谢天谢地没事就好了啊……”

　　楚画的表情有点微妙，她轻轻挣了挣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楚夫人抓得太紧她也没坚持，只是目光微凉地看着楚夫人说：“娘，是我。”

　　楚夫人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
　　见楚夫人微微变了脸色，她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手，似乎还悄悄别开脸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楚夫人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退了两步跌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始哭：“啊啊怎么会这样！我的楚画到底怎么样了啊？”

　　她的哭声惊醒了楼远，他跳起来冲进病房，“出什么事了？”
　　看到楚画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他惊喜了一下，这女孩恢复神智了？

　　泽澜的目光也终于从楚画身上拔开，看向她的父母。
　　女儿恢复神智，他们这是什么反应？

　　楚父有些尴尬地上前来，用身体挡住病房里的情景，压低声音道：“让二位见笑了，我女儿楚画她……她有病。”
　　他的声音压得虽低，但病房里的人也并非听不到。泽澜越过楚父的肩膀看到楚画听到这句话时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我女儿从小就有一种叫人格分裂的病，她……现在这个她，并不是她。”

　　楼远下意识看向泽澜，这种事他当然也听说过，只是在本土通常管这叫XX附体。这方面泽澜应该懂得更多。

　　泽澜看了看楚画，沉吟片刻问：“如何能确定就是生病？”
　　他没有把话说透，但大家都懂。

　　楚夫人抽咽道：“楚画小时候我也请过不少大师道长，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一点改善，不是生病还能是什么！”
　　楚父也点了点头，他是个文人，且崇尚西学，找道士这种事他说不出口。何况生病说出去总比附身好听一些。

　　泽澜不在乎楚家父母说了什么，只问：“我能看一看吗？”

　　楚父愣了愣，但有楼远在一旁也不好拒绝，只得让开。

　　泽澜走向病床，在床边侧坐下来。
　　楚画好奇地看着他问：“你也是道士？”
　　她的目光那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含蓄。

　　泽澜轻轻笑笑，“就算是吧。”

　　“那你可除不掉我，以前的那些人都失败了。”楚画歪着头，许是看他长得好看，心情倒不怎么坏。
　　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坏。

　　泽澜不知为何心里一软，看着她的双眼道：“我不是来除掉你的。信我吗？”
　　楚画与他对视片刻，“看你长的好看，信你一回。”

　　这话一说楚夫人连连吸气，楚父也摇头叹气，如此不知廉耻的话从自己女儿嘴里说出来，他们却毫无办法。

　　泽澜却是忍不住勾起嘴角，双手按在楚画头两侧，轻声道：“闭眼。”
　　楚画又肆无忌惮地瞧了他两眼才把眼闭上，泽澜看着她毫不抵抗的样子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她是“病”。
　　她的家人父母把她当做病，而不是一个人。所以她没有受到过正常的教育和对待。

　　可是出身玄门的关系，泽澜在西方时专门针对人格分裂和附身等等情况做过研究。
　　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人格分裂。因为分裂的人格本质上依然是同一个灵魂，理论上不可能不受到混沌的影响。

　　除非从一开始她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将额头靠在楚画的额头上验证了他的理论。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见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能够看到那个让他移不开视线的魂魄，毫不怀疑他要找的就是她。
　　没有原因，就是知道。

　　泽澜睁开眼，缓慢却坚定道：“她没有病。她只是这个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楚画听到他的话倏地睁开眼睛，定定瞧着他。
　　楚家父母相觑一眼，质疑道：“你怎么能确定？我们要怎么相信你？”

　　泽澜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他何须向人证明自己。

　　楼远帮腔道：“玄师说什么两位就好好听着！”
　　楼远这个J察局探长在平民百姓面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哪怕心里不信面上也不好直接反驳。

　　但不同于楚父，楚夫人还是相信这种事的，她攥紧了帕子紧张地问：“玄师，那这孩子还能救吗？能除掉其中一个吗？”
　　楚画突然嗤笑一声，直接替她说：“要除掉的就是我呗？”

　　泽澜极轻地蹙了眉，“是我没有说清楚。她并不是附身，只是两个魂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纠缠在一起，才会一起降生。就像是一对双生子共用同一个身体，两个人都是你们的女儿。”

　　楚家父母明显一滞，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设想过的情况。
　　楚夫人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迟疑道：“可是，这孩子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楚画迟早都要嫁人的，像她这样哪有夫家会要她？”

　　听到楚夫人的话楚画瞪大了眼睛，呛道：“楚画人都疯了，您还有心情担心她嫁不嫁人呐？”
　　她一脸“天哪这真是我的父母吗？”的表情，转头就问泽澜：“你真的不是神棍吗？你现在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他们其实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绝对会原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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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登场了，后面可以轻松一点了，
所以这个才是桑桑，疯掉的其实是小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