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个故事：やま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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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当初因为感兴趣，还没有好好系统性地学习过意大利语就冲动地跑到意大利来留学这件事真是个错误的选择啊……
抬头看了看黑板上长串长串的意大利语和数字，我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对于意大利文的了解就仅限于能日常沟通的程度罢了，专有名词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在意大利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学习，先不说文科，光是“理科及格”这种事就让我很苦手了。
但与这样的我截然相反，在我的身前坐着的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科大学霸。而得益于我所租住的公寓和正好他的是邻居，我和他在这个班级里的关系还算好，所以一般有事我都会拜托他。
虽然是个技术宅，但却是个好人啊。
这么想着，我把座位稍微向前移动了一点，伸长腿踢了踢前面那个浅金发少年的椅子。
在老师转过头去讲黑板的时候，我低声地呼唤他的名字：“斯帕纳，斯帕纳！”
“……唔？”弓起的脊背挺了起来，上课还叼着棒棒糖的少年转过头，用他拥有着绿豆般瞳孔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山兔，有事？”
声音很富有磁性，每次听到他叫我的姓都会心情愉悦起来。不过，他却从来没叫过我的名……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时间紧迫，我双手合十，低下头请求道：“下课把笔记和笔记本借我一下吧，拜托了。”
笔记指的是他理科的笔记，笔记本却指的是他的随身电脑。在学校里禁止使用携带电话的情况下，我只能借用他的电脑来达成我网购的目的了。
斯帕纳斜睨着我，好像在思考。我知道，笔记先不论，笔记本对他来说可是相当于身家性命般的存在。他会犹豫要不要借给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半晌他还是冲我点了点头：
“……嗯，了解。”
接着，因为讲台上的教师向我们转了过来，他便也回过了头去。
太棒了，这样就解决掉了一个难题。斯帕纳什么的真是可靠！改日带点礼物去隔壁拜访他，顺便蹭一下空调好了。
那么，接下去要画些什么好呢……我在指间转着绘画用铅笔，目光从斯帕纳的背影上收回来，投落在眼前的白纸上。
在这上面，承载着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小小的梦想。
〖02.〗
“……叨扰了。”
放低了声音程式化般地打声招呼，我一只手提着盒子，另一只手单手轻轻地打开门。
虽然知道斯帕纳全心投入工作的时候是不会被任何外来声音打扰的，我还是觉得不在别人专心致志的时候打断他是种美德。
况且，最近他好像在忙什么国际机器人大赛的样子。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只要知道他很厉害就对了。
在玄关处换上我放在这边的软拖，我轻手轻脚地向公寓内走去。像这样的时间，斯帕纳一般都会在客厅里，盘腿坐在矮几旁用电脑帮他的机器人编程。
我向里面看了一眼。
……果然。
客厅里开着空调，这是我比起自己那里，更喜欢赖在他公寓的原因。由于热衷网购的原因，我的经济几乎可以说是拮据，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绝对不会开自己那里的空调。
当然，我也不是白蹭空调的。每次像这样来拜访他，我都会带上一盒亲手制作的和果子，当作感谢的礼物。
意大利的夏天向来是炎热干燥的，冬天的降雨量比夏天不知道多了多少。所以夏天对于我这种极不擅长干燥与炎热的环境的人，简直是某种意义上的煎熬。
“哦，你来了啊，山兔。”
我刚刚在沙发上坐下，斯帕纳便脱下了耳机，这令我有点意外。因为热爱机械的他实在是很忙，平常来的时候我们甚少搭上话，最近直到我走他都不会搭理我的情况也常有发生。
这样的话，只有一个结论……
“斯帕纳……你完成了？”我换了个姿势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向他提出自己的推论。
我指的当然是他参加的机器人国际大会的事，这段时间他只要在大厅就一定是在忙机器人的事情，会停下来也就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吧。
一谈到机械，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甚至泛起了不明的红晕，就好像机械是他的恋人一样：“嗯，是啊！”
只有这种地方热心什么的，真是太犯规了啊……
我叹了口气，将手伸出去，把盒子递到他眼前。
“你也辛苦了啊。给，这是我做的牡丹饼还有莓大福，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ありかどう，山兔！”他的眼神几乎在闪闪发光。
啊，还有这种方面。这家伙对我说过“喜欢日本文化”，还让我教他日语呢。不过，这可能有点艰难了。
“是‘あ-り-が-と-う’啊，斯帕纳。”复又叹了口气，我纠正了他的发音错误。
“唔唔，我知道了。‘ありかとう’吗？”
“都说了不对啦……”无力纠正他，我仰面在他的沙发上躺倒下来。
“要呲棒棒糖吗？”嘴里还咬着莓大福的糯米皮，斯帕纳抬起眼来，口齿含糊不清地向我发问。
“把东西吃下去再说话……俺要纳豆味的。”本来想拒绝的，但却无法抵抗他的手制棒棒糖的诱惑。而且，这种棒棒糖是不论在哪里都不会买到的啊。
把盒子放在一旁，斯帕纳站起身来，笑道：“你的品味还真是奇怪呢，山兔。”
“……不用你说啦！”才不想被爱着一堆冷冰冰的机械的人说品味奇怪！我反驳回去。不过后面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毕竟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人，永远无法理解他的感情。
——就像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梦想一样。
翻了个身，我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一贯让人无法理解、无力吐槽，但是他却并不令我讨厌。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喜欢。
是的，不是对于糖果或者玩具的那种喜欢，而是对于一个人，类似于爱的那种喜欢。
不过我不认为他会对我有那种心思，所以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给。”在我发呆的时候，斯帕纳已经走了回来。他把棒棒糖递给我，仰视的视角让我有点被罩在他的人影之下的错觉。这种感觉让我有点安心，毕竟他就在我眼前，触手可及。
“……ありがとう呐，斯帕纳。”我微微笑了起来，拆开透明包装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那味道正好，让我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没什么。”
而斯帕纳在我视线前方重新盘腿坐下，从盒子里拿出一枚牡丹饼。在塞进嘴里的前一秒，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说起来山兔，吾暑假里要去参加决赛来着。”
又来了，用うち做自称什么的。且不说这是关西方言，这可是女性的自称啊。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教成了那样……先说好，可不是我哦。
“唔，然后呢？”点点头，我反问道。毕竟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并不明白他重新提一次是什么意思。
“决赛，是在日本举行来着。”说完，他就把牡丹饼塞进了嘴里。
“……诶？”虽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但是却让我瞪大了眼睛。
日本……那里有我的国中同学，还有我的父母。他们都是明明不舍，却还是放手让我来到了意大利的人啊。
明明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旅费回去，都做好在公寓里度过暑假的打算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主办方说可以带一个人去，问吾要不要带。”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斯帕纳转而认真地看向我，“山兔，你想回去吗？”
犯规，简直是犯规。不论是那动作、那语气还是那表情，都决定了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啊。
“……俺去。”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我低声回答道。
“那就这么决定了哦。”指缝间，露出斯帕纳微笑的表情。浅金色的头发有些耀眼，绿色的眸子也许倒映出了我现在的窘态。
斯帕纳，我可能要比现在……更喜欢你了。
〖03.〗
夏风轻抚，枝叶飘摇，映在视线里的是一片广阔的蓝天。
“真是久违了，日本……”
我忍不住叹息。
“这就是日本啊，真是平和的国家呢。”而站在我身边，背着背包，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的少年发出的却是这样的感叹。
是吗，他似乎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这个对我来说是故乡的地方。
糟糕，我有点忍不住想要快点回去了。
“斯帕纳接下来要去主办方安排的旅馆吧？我就先回家了。”说着，我向前迈出了脚步。
“啊，等等……”他从背后叫住了我。
“嗯？”
“吾刚到日本，不太认路的。可以麻烦山兔帮我带路吗？”
“……唔，好啊。”毕竟是他带我来的日本，而且他帮了我不少，就是个小忙我当然也是肯定要帮的。况且，私心正叫嚣着“想要和他多呆一会儿”呢。
“那个，吾看看……なみもり町？山兔知道这个地方吗？”他说出那个名词的时候，我愣住了。
接着，我转过身来，脸上控制不住地绽开了笑容：“当然……！”
毕竟……那是我的，老家啊！
带斯帕纳去的那个旅馆，意外地离我家不算很远。
过程还算顺利……如果能除掉在我们说出身份之前旅馆老板看我们俩的暧昧眼神就更好了。
顺便帮他安顿好房间，我也到了将要离开的时候。以防万一把我家的地址给了他，我就正式同他告别了。
“ただいま——”
“小纱？！”“纱友里？！”
听见我的声音，父母争先恐后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小纱你怎么回来了？！”母亲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连忙上来帮我拿包。父亲去后面帮我拖行李进来，“在意大利过得怎么样？”
我感觉眼眶湿润，伸出手搂住了两位亲人：“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04.〗
回到日本的第二天，我打算去拜访以前的国中同学。
“纲吉的家，我记得确实是向这边走没错呢……”望着街上几乎相同的景色，我喃喃自语道。仅仅离开了并盛半年而已，我还不至于对这一块地方感到陌生。
说起纲吉，指的是我国中的前座沢田纲吉。他人很好，是个软柿子，所以我也没少欺负他——比如拍他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用笔尾戳他的脸之类的。说实话，这招真心屡试不爽。
“……喂，蓝波，不要乱跑啊！”
远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什么声音。我看过去，一个黑色的小身影正冲我的方向跑过来，然而在离我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
“呜哇哇，要-忍-耐……忍耐不了啊啊啊啊啊！！”穿着奶牛装的小鬼、蓝波一边哭喊着，一边从头发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向我扔了过来。
霎时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笼罩在了我的头顶。
我记得那确实是……蓝波的十年后火箭筒！！
躲避不能，我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好像传来了谁的声音……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似乎处于一个透明的容器里。我试图向上推了推，无果。
咦，出不去了么……
我努力转动视界，但无奈空间狭小，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片纯白的天花板而已。
难得来了，五分钟我可不想荒废啊……
我试着移动手指，然后，在身边发现了一个突起的地方。
按钮吗……？
应该是这个吧？抱着尝试的心情，我按了下去。
果然，透明容器的盖子打开了。我坐起来，环视周围。
一间纯白的色调的房间，似乎是谁的寝室的样子：床被整理得整整齐齐，床头还放着睡帽；书架上满满的都是机械学的书……不对，里面好像还有几本关于绘画的？
虽然不敢确定，莫非，这里是……
“纱友里！！”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突然传来机械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一把抱住了我。
那力气太大让我有点窒息，但从视界旁边看到的打了一个圈的浅金色头发来看……是十年后的斯帕纳？！
我不敢断言，因为十年前的他，从未那么称呼过我。
“请先放开俺……”我把手按上他穿着绿色工装的手臂，试图挪开。
他放开了手。
“你是……十年前的纱友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十年后的斯帕纳脸上划过了一丝失落，随即，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山兔，你的时间还剩多久？”
他指的是我十年火箭筒的时间。算上我一开始找按钮的时间和他刚刚抱着我的时间……
“虽然不太确定，大概一分钟不到吧。”
“是吗……那么，听好了哦，山兔。”他凑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请你转告十年前的吾，让他好好珍惜你——”
“嘭——！！”
粉红色的烟雾腾起。
直到回到十年前，我脸上呆滞住的表情才恢复了过来。
“纱友里！”身边传来了谁担忧的声音，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是纲吉，“你没事吧？”
“嗯……”注视着他棕色的眸子，我木讷地点点头。
“呐，纱友里，你看见了什么？”此刻我注意到了，他的脸色苍白。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十年后的纱友里你，死了啊！！”
死……了？
【此刻的十年后】
斯帕纳看见安详躺在透明棺材里的深色头发少女，带着一脸大和抚子般的笑容，永恒地闭上了眼睛。
那是他没能抓住的东西。
〖05.〗
果然还是没法消化……先不说十年后的我为什么会死，十年后的斯帕纳对我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擅自理解为，我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一席之地的吗……？
况且，他竟然叫了我的名字什么的……在这里可是不敢想象的事啊。
“唉……”
坐在桌前，我托着腮，发出了从未来回来以后的第87声叹息。
桌上的笔筒里，插着一根斯帕纳送给我的纳豆味扳手棒棒糖。现在，每当我看到它，都会忍不住想起斯帕纳，想起十年后的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此时，门外传来上楼的脚步声。由于实在是很熟悉，我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母亲。
果然，母亲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小纱，有人找！”
“是，马上就下来！”
从座位上站起身，我思考着。这个时间会来的是谁呢？会是京子吗？毕竟她有可能从纲吉那里知道了我回来的事情。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站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是斯帕纳。
那个被我想了无数次的男人，现在手里拿着一张盂兰盆祭的海报，站在门口冲我笑着，眼神兴奋，闪闪发光。
“陪吾去吧，山兔！”
我的心情很复杂。虽然有一瞬间想要拒绝他把我的心搅得更乱，但我还是妥协了。
“……嗯。你去客厅里等俺吧，俺去换个衣服。”我对他说。
以这副睡衣的样子是绝对不能出门的，考虑到斯帕纳格外热衷于日本文化，我拉开衣橱的门，从最深处找出了一套和服。
上一次穿它应该是国二和纲吉他们看花火的时候了吧……漫不经心地想着，我宽衣解带，会不会小了呢？
事实证明，我两年间就没怎么长过。两年前穿的衣服现在还正合身。
换好衣服，让母亲帮忙盘好头发我便下了楼。客厅里斯帕纳看见我，脸上泛起了不明的红晕。
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日本文化啊……
“那，走吧。”我换上木屐，站在玄关处叫他。
“伯父伯母再见，ありがとう！”
斯帕纳走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和里面打招呼。
他难得说对了一次，“谢谢”。
〖06.〗
说到祭典，去各种各样的摊位玩和吃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斯帕纳似乎特别钟意于苹果糖的样子。
只是即使是在日本这种人口密集度小的国家，到祭典的时候还是会人山人海啊。
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和斯帕纳走散了。
抓紧袖子放在胸口，我急切地环视四周，试图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没有他在，原来我会如此彷徨吗……
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真的如此喜欢他了啊。
“——这边，山兔。”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然后把我向某个方向扯了去。
再度抬眼看的时候，我已然站在了一个面具摊位前，周围的人已经变少了。
一只手拿着遮在脸上的能面面具，斯帕纳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怎么样，很帅吧？”
“你的品味还真是奇怪啊……”我别开眼睛，低头看了下去。那么，那只手果然是……
斯帕纳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长期与机械接触的原因呢，他的体温是偏凉性的。但这样的体温，却让我和他接触的肌肤不由得像火烧一样热起来，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啊，说起来，花火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得马上去占位置才行……”见我不予评论，斯帕纳把面具挂回架子上，就这样拉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我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瘦高的挺拔背影，偏白的肤色显示出他长期待在室内，脖子左侧是一个中心有“S”字的十字架，浅金的发色似乎能倒映出两旁的灯火那般。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请你转告十年前的吾，让他好好珍惜你——””
“斯帕纳。”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地，我停下脚步，叫了他的名字。
“唔？怎么了吗？”像无数次在课堂上那样，他转过头来，用他拥有着绿豆般瞳孔的杏形眼睛看着我。
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我转而拉住了他的袖子。在心底下定决心，我豁出去般向前走了一步，把额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一瞬间的僵硬，在某种意义上给了我信心。
“斯帕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是只有一句话……我想，不是今天我也许就说不出口了。”
“只有今天，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一定要传达给你——”
“喜欢你。”
我说出来了。
一口气说出来了。
心脏正在以我能听得见声音的响度跳动着，出卖了我的不安。渐渐地，变得有点不想知道他的回答。
但是我还是等到了。
“……嗯，吾也是。”
这样的回答。
花火接连不断地飞上了天空，在我的眼里盛开一片花海。
在那花海中，我看见了斯帕纳。说实话，在面对机械之外，我从未见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
嘴唇上传来了苹果糖的味道。
〖07.〗
直到我回到了家，才知道斯帕纳早就在我换衣服的时间里刷满了我父母的好感。
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表示“你在意大利我们也很放心，不用经常回来”的！
“不过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哦”又是几个意思！！好烦啦！！
把父母赶出房间外，我躺倒在床上，用手遮住脸。
不可否认的是，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虽然我完全不明白，他喜欢我的理由和契机是什么。
几日后，机器人大赛结束了。
斯帕纳闯进了决赛，还结识了一名叫入江正一的日本朋友，着实是值得庆贺的事。
然后，我们要回到那个国家去了。
在那之前，我最后去拜访了一次纲吉。
“那就这样了，纲吉。下次意大利见吧。”站在玄关，我和他最后作告别。
“嗯……我送你出去吧，纱友里。”
“唔，好啊，正好给你介绍一下俺的男朋友。”点点头，我同意了他的要求。
“诶，男朋友？！纱友里也……”
“打你哦。”我眯起眼对他挥了挥拳头。
他就像当时被我欺负的那段时间一样，立刻双手抱住了头：“我我我我错了……！”
我们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了沢田家的大门口。我看见斯帕纳穿了一身休闲服，单手揣在裤子口袋，逆着光站在那里。
他看见我们，点了点头：“纱友里，彭格列。”
“等……等等等等！！纱友里的男朋友是斯帕纳么？！！”纲吉一脸接受不能，眼睛变成了巨大的等号型，我感觉他的心灵世界有一块崩塌了。
而我，走过去拉起斯帕纳的手，仍然冲他微笑：“是哦。”
“你、你们走好……”最后，他带着被玩坏的无力感，目送我们离开了。
“斯帕纳，你认识纲吉的吗？”
心中抱着一点疑问，我忍不住问道。
“嗯，姑且算是吧。一年多以前，被拜托做过点东西。”叼着棒棒糖，斯帕纳的嘴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隐隐约约露出粉色的舌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舌头每动一下，都会带起一根银丝。
好糟糕……而且，我还看得入神了。忍不住，我吞了口口水。
注意到了我的动静，斯帕纳侧过头来看着我，问道：“纱友里，你很想吃棒棒糖么？”
“并不……”我摇摇头。
“明明刚刚一直一脸想要地盯着吾的棒棒糖来着……”说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好像在找什么。
一脸想要？诶？！我刚刚看上去是那样的么……？
好羞耻……！
“糟糕，没了……”他一脸无措地停下了脚步。我刚想安慰他不要紧，却听见他下定决心一样说道，“那就暂且用吾忍耐一下吧。”
没有等我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扯出了嘴里已经吃完的棒棒糖棍，直接低下头，按住我的后脑勺，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
好甜……
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奢求更多的啊……
你太犯规了，斯帕纳。
〖08.〗
我们回到了意大利，然后我退掉了自己的公寓，直接搬到了隔壁的他那里居住。
后来我了解到，斯帕纳不会做饭也不会出去吃饭，他在冰箱里放了无数的速冻食品，肚子饿的时候只要拿出来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了。
我很严肃地告诉了他这样是不对的。长此以往，对健康很不好。
然后，我就自觉地担当起了替他做饭的职务。
一般的日子里，我会在大厅里和他坐在一个矮几的两端做自己的事情——他编程序，我在画画。
我们通常都是这样，互不打扰。
我们对对方的爱好都不算了解，但是我们从来不会插嘴对方的兴趣所在。我不奢望自己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那部分，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还有，多亏了他，我的理科成绩直线上升，已经比刚开学时好了两个档次。
现在，我一点都不后悔来到意大利了。
一辈子也不会后悔吧。
FIN.
小番外：
斯帕纳向我提出结婚的时候，我们做到一半。汗水的热气中我看见他微微抬起身来，用绿色的瞳孔注视着我。
“我们结婚吧……以我麦卡尼克之姓，冠你纱友里之名。”
……天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忍耐才没把他踢下床去。
这家伙，和机械结婚去算了！！
注：麦卡尼克，Mechanic，机械师之意。当然，是私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个故事：やま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