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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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雷殿建于凉宫之下，大小与凉宫相差不多，萧溯游、庄荛晞、径都住在凉宫白苑内，这是现任凉帝萧纹瑾特地安排的。
夜晚的白苑很安静，在凉宫中白苑是禁地，据说是当年凉帝为一个妃子所建，修建时仿的民间富足家族的府上，后人为了提醒帝王节欲，这才设为禁地。如今只有三人入住，整个白苑显得十分空旷，又因为这三人乃残雷殿中人，身份特殊，萧纹瑾便亲自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进入，所以黑幕下的白苑活像一个鬼庄。
庄荛晞在自己的房间里喝酒。
原本她是不能喝的，但体质原因，庄荛晞的身体一旦受伤便很难好，于是只有服用各种丹药，密气丹来抗噬（她自小被家族放逐，没有家族的相助只能自行抵抗使用术法带来的反噬），生肌丸来愈合伤口……这过程中於血排不出去就积在身体里，庄荛晞就只有喝酒来将这些血带出来。
酒精恢发，血气也涌了上来，喉间一股甜腥，一咳，血便从口中涌了出来。血气不断上涌，口中吐出的血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多。一连服了两颗密气丹，又和萧溯游交了手，这样已经不错了吧，庄荛晞苦笑。
庄荛晞拿起事先放在旁的布巾擦擦嘴，由于刚吐了血，她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发干泛白，全身也冰冷异常，整个人都像一个会动的僵尸。庄荛晞看着这半一盆子的血，突然胸口一阵巨痛传来，心道，莫非刚才失血过多，伤口伤及心脉？
庄荛晞捂着心口，试着用真气冲击心脉，却发现自己内力、术法、真气一样都提不起来，像个普通人一样。不是离三十岁还有五年多么？难道是自己这几年生命力耗得太多，已经没五年了？庄荛晞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忙唤道：“黯泪，快，去把径叫来！”
黯泪乃魔石所铸的灵性之剑，听闻主人的命令自动飞出袖中找径去了。好在径也住在这白苑之中，很快便到了，然而此时的庄荛晞已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听闻声音才道：“径，你来了吗？”她已是勉强撑起身子了。
径看到房中的一切再也掩不住震惊了忙道：“师姐我到了，你这是怎么了？”
即使是这样的危急关头庄荛晞的头脑依旧冷静：“输真气给我。”
“好。”径答了一声，只觉一暖流冲入体内，视力也稍有恢复，但仍是模糊不堪，庄荛晞整理了一下呼吸道：“径，不用输了。”
径皱眉：“师姐，你还没好。”
“不用了。”庄荛晞起身冷冷地回绝，“输多了你也有不利，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庄荛晞凭着微弱的视力，将黯泪剑插在了刚才吐满血的盆子里，黯泪欢快地饮起血来。盆子里的血渐渐少，黯泪原本透明的剑刃也变成了血红，庄荛晞趁机紧握黯泪剑，让它把体内的那个东西一并吸走，终于视力如常，心痛感也没了。庄荛晞对着黯泪念了一个咒语，黯泪已变回了从前透明蓝刃。
径看到自己的师姐好了，这才问出了口：“师姐，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么？”
庄荛晞没有作答，只是双眼有些异样的光在浮动，双手不由得将黯泪握紧了几分。
径微微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常些，眼睛盯向地上：“师姐，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冥师父说虞姨死了，你又变成了如今这样子。径顿了顿，想起他才进房时的情景，“刚才我看到你眼里有血红色，师姐，这是入魔的征兆呀。”
“够了，径。”庄荛晞打断“我手里杀了这么多的人，早就被世人称之为魔了，还在乎这些么？”
庄荛晞看了一眼径：“以后不要在这里说这些，离那个人很近。”然后她把门打开，看着夜空星光璀璨，北斗的勺柄依稀指着某个方向，道：“走吧，那个人说今晚此时要去残雷殿中。”
“我残雷殿现在与怨雨宫结为盟友，日后庄宫主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残雷殿内，萧溯游白衣上座，下面是残雷殿中四部首领和一些殿中人士，然而萧溯游的那种气质却震摄全场，连昔日在江湖，甚至整个离端大陆名动一时现作为四部首领的云殊、竹音、落湮、径都只能臣服，效忠于他，连庄荛晞都败在其手。
庄荛晞看着白衣男子，白衣灼人，目光如有三尺青锋，不能直视，她只好移开目光。
队伍中有人的眼神变成了愤恨。庄荛晞明白，萧溯游的残雷殿中有不少人是当时被自己灭门时的漏网之鱼，一心想找自己报仇，如今自己到了残雷殿，怕是许多人不服。于是庄荛晞紧握黯泪剑，欲向前去，却听见萧溯游道：“不可”。
于是她还是站在原地，这时落湮上前道：“主上，殿中与庄宫主结怨之人不在少数，恐有不服。”
“谁敢不服？”
这句话没有丝毫杀气，被萧溯游轻轻吐出了，底下的人却是一肃。
“不服，便上来挑战吧。”萧溯游说这句话时，仍是轻缓无比，甚至连眼神也未动一下。庄荛晞知道，残雷殿中有规定，若你能胜你的上司，你便可以得到他的位子，不服他的命令，可此刻，底下的人却无一人出来挑战。——萧溯游那样的人，若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恐怕那人还未意识到什么，就已魂不附体了。
庄荛晞看向那个白袍男子，仍是淡淡的模样，但同为领导者的她知道，他应该在这些殿众面前残忍的杀了不只一个人才有如今这般敛声屏气的局面。弱肉强食的规矩，没有谁能逃过。
“晞儿，如何？”萧溯游转过头来向庄荛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庄荛晞向前一步，将剑高举：“我庄荛晞奉陪到底！”话音一落，殿中几可呵气成冰。
萧溯游望着底下平静的人，道：“那今天就到此吧。”
话一说完，白衣男子和红衣女子齐齐离去，但二人都明白，一切远没那么简单。那些真正怀有仇恨的人只是暂时将心里的恨意掩了起来，必然还会爆发……
殿中的人望着白红两人离去的背影，画面清晰又模糊，宛如神话。
“枫若呢？”在白衣男子经常办工的雾阁，红衣女子问道。这里依稀还有枫若的气息，毕竟她在凉宫待了好些许年。
“她和白护法都住在宫外。”萧溯游浅笑着回答。庄荛晞看着他竟不由有种错觉，若他不是残雷殿主萧溯游，怕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吧，原本他的母亲又是那么美的女子，可与径和落湮的成熟之美和邪异之美不同，庄荛晞觉得，萧溯游和冥很像，全身上下散出如神邸般的气息。
“白护法？”庄荛晞听到个关键词。
“是，我残雷殿中有三位护法，云殊、竹青和白练。”萧溯游解释到。
“竟是白练。”庄荛晞不由惊叹，想这残雷殿真是卧虎藏龙，竟连当今离端大陆最有名的神医，青帝谷的谷主都在其中任护法一职。
“晞儿，我见你今日脸色苍白，脚步飘浮，要不要让白练看看。”萧溯游道了一句关切的话，脸上却关无关切之情，只是眼神有些莫名的东西。
“不用。”庄荛晞转开话题，“你多久去杀枫若？”
“等等吧，不急。”萧溯游倒是悠闲，低着看书。
庄荛晞见没事了转身想走，雾阁却来了一人，口中只道：“主上，皇上带着黎雨儿回来，只是黎雨儿呼吸已断，还请主上速去一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