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2明箭同人]半路同行》幽疏桐

11、3

　　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陈善明重新拿起名单，心不在焉地看着，有点没话找话：“你说宋凯飞行吗？”
　　“那得你用你专业的眼光分析分析。”龚箭觉得经过这一回合，今晚这书是看不下去了，索性把书扔到一边，摆出百八正经的架势和他讨论名单。
　　“这小子看着挺拽，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你看看他昨天的表现，啧，男孩子有不会打架的吗？男人又不会打架的吗？”陈善明那表情，就三个字，看不上！
　　“我说你能把你那点偏见放下么？”龚箭曲起手指敲敲桌子打断他的话：“陈教官，要专业的分析！”
　　陈善明闭上嘴憋了半天，才别别扭扭地说：“其实吧，我挺喜欢这小子的。”
　　龚箭砸过去一个白眼，就知道他对你胃口，直接点说能死啊！
　　“第一，身体素质很好；第二，头脑灵活；第三，目前为止业务技能也算拔尖，除了有时候拽得挺欠，那个，胆子有点小，目前看，还不错。”陈善明数完一二三，发现龚箭低头抿着嘴偷乐，有点郁闷：“哎哟，龚科长，你一晚上老看着我乐啥？”
　　龚箭挥了挥手，憋住笑：“我心情好，不行啊？”陈善明顿时郁郁。
　　龚箭清了清嗓子，正色：“宋凯飞身上最大的问题是没有适应自己的角色、身份，这也是新警里绝大多数人都存在的问题，搞不清楚这一点，个人素质再好，也不合格。”
　　“你这就想把他去了？”陈善明真有点不舍得，在部队养成的习惯，看见好兵苗子就不想撒手。
　　龚箭看着他有点琢磨，顿了顿，问：“陈教官心软了？”陈善明不置可否耸耸肩，龚箭抿了抿嘴，说：“哎，我还以为你都快忘了自己长着獠牙。”
　　陈善明有点愣，没跟上龚箭思路，艮了一下才说：“我是杂食性动物。”
　　龚箭一个没忍住，笑喷了。

　　说心里话，陈善明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白天给这些新警们授课，自己趁机活动活动胳膊腿儿，浑身除了嗓子，哪都舒坦，晚上看看书玩玩游戏，没事儿调戏，咳，戏弄戏弄龚警官，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然后再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被他坑回去，如果不去想过去和将来的话，真的挺滋润。
　　自从龚箭生病那回讲和后，他和龚箭都没再把那件事提到明面上，有时候龚箭的言语中似乎有那么点什么的意思，却也只是一带而过，陈善明不知道龚箭怎么想，他自己是本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在过日子，一如既往的鸵鸟战术，陈善明嘲笑自己，过去和将来，能躲一天算一天，他不想再跳进那个漩涡，一点也不想。
　　自欺欺人是经不住考验的，可自欺欺人也是一种过下去的方法。
　　陈善明做好擒敌技能考核方案，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太久不操这些心了，况且特警和特战队员训练有差异，他明显觉得有些手生。龚箭擦着头发凑过来：“写完了？”
　　“帮我看看！”陈善明赶紧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眼前推了推。
　　龚箭也没客气，拖过椅子坐下，仔细看起来，不时给他提出点意见建议，陈善明抬手指着屏幕解释着，放下胳膊时，似有似无，贴着龚箭微微潮润的手臂，奇异的触感，有些黏滑，淡淡的皂香在鼻头漂浮着，陈善明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龚箭专注地看着屏幕，陈善明无意中瞥过他的侧脸，台灯从对面打过光来，柔和的灯光似乎也细化了他脸上每一处细节，眼角细细的纹路，习惯性地轻抿起的嘴唇，下巴上淡淡的青色，所有的所有似乎还带着水汽，清新得让他不由得屏了下呼吸。
　　“这里要求会不会太高？毕竟社招的那些孩子底子薄，这么短的时间要达到这个标准难度有点大。”龚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陈善明轻轻呼出这口气，绵长又温热的气息撩过龚箭耳畔，痒痒的，龚箭抬手抓抓耳朵，顺势转过头，认真还没从精亮的眼睛里散去，问：“你看什么呢？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莫名的，陈善明有点慌乱，抹了把脸，目光生硬的砸在屏幕上：“分层次考？”
　　龚箭不明所以：“陈教官，你刚才神游到哪一国了？”
　　陈善明不自然地收了收眼神，偷偷瞟着他还挠着耳朵的手，佯作淡定：“花果山，水帘洞。”
　　天知道龚箭的大脑是个什么回路，反应怎么就那么快，陈善明这边还拼命把心神往该住的地方拢着呢，就听龚箭凉凉地回了句：“难道你是牛魔王？”
　　陈教官内心的小人眼泪狂飙，对付龚箭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好不容易捱到不用训练的周日，清晨五点半，放往常早就鸡飞狗跳出早操的时间，今天培训楼里却是异常的安静。所有人都贪恋着舒服的被窝，能够保持与床平行的状态超过十二个小时，如今就算是天上往下掉金山银山他们都不换。虽然不能外出，但至少不用训练了，对这些筋疲力尽的新警们来说，不训练那就是天大的福音。
　　当然，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下面这句，凡事都有例外，例外的两个人这会儿在操场上切磋拳脚。
　　陈善明忘了从哪天起，龚箭早课内容就加上了格斗，他对着沙袋练也就算了，不过瘾，还要和自己玩对打，真该让那些至今还躺在床上挺尸的孩子们来看看什么叫做榜样。
　　龚箭喜欢用拳，陈善明觉得他都喜欢到了有点偏执的程度，不止一次提醒他拳的攻击范围太小，龚箭偏要和他犟，说近身格斗，拳比腿快，找准位置，杀伤力不输腿。看着他那执着的小样儿，陈善明果断闭嘴，亮出他那大长腿，随便几个腿法打得龚箭只有防守的份儿，妄图用事实告诉龚警官不能太迷信拳法，这边得意着，怎么样，我说攻击范围有限吧，你那胳膊能有我腿长？那边一错眼，自己脸上指不定哪儿就能挨上一拳，陈善明心说自己这脑子怎么就不长记性？还有，龚箭你能不打脸么？
　　龚箭再次突袭成功，见陈善明捂着鼻子叫苦不迭，得意地冲着他呲牙乐：“陈教官，都跟你说了别得意太早。”
　　陈善明这鼻子酸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手捂着鼻子，说话动静闷闷的，没挡住他跳脚炸毛：“谁得意了！谁得意了！你这打法是欲练神功必先自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挨了我多少腿才有这一下？这么聪明个人怎么就算不明白这个帐！”
　　龚箭手指头轻轻挠着眉毛，等陈教官从暴走状态恢复过来，才开口：“知道什么叫扬长避短吗？”
　　“逼个鬼的短！”陈善明瞪着他，这家伙似乎总是能找到各种反驳自己的理由，不管他有理没理。“知道有短就得练，把短的练成长的不行啊？偏要一长一短瘸着腿走路，你怎么这么轴呢！”
　　龚箭微微挑起眉，突然干脆利索正蹬、左鞭、转身后踹，一连串动作招招带风，逼得陈善明退出去好几步，不等他站稳，带着风的拳头钉在他鼻头前，陈善明下意识觉得自己鼻梁还疼，抬手揉了揉鼻梁，龚箭歪过脑袋，眉依旧微微挑起，嘴边带着点得瑟的小笑容：“承让。”说着收回拳，陈善明眨了眨眼，冲着龚箭嚷嚷：“你还扬长避短，你这有短可避吗？逗我玩儿呐！”
　　龚箭的笑容悄悄收在抿紧的唇角，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压根没看上我这身手吗？”
　　“谁说的！”陈善明这话应得有点心虚。
　　龚箭哼了一声：“用说吗？你当我眼瞎啊！”
　　陈善明腆起笑脸：“下不为例，明天一定全力以赴。”
　　“别明天了，就现在吧！”龚箭两眼微微一狭，陈善明从中看到了他身上少有的凌厉。

　　红花油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陈善明抽了抽鼻子，拿起桌上的药瓶，往自己手上倒了些，翻手覆到龚箭左肩上，按揉着，他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把人家伤着的是自己，虽然没有主观过错，但有客观事实，虽然另一位当事人对此没有任何追责意向，他心里还是很不舒坦。龚箭这会儿正学关云长刮骨疗伤呢，咬着牙忍着疼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没闲着，点点鼠标敲敲键盘，看得陈善明眼花缭乱。
　　龚箭在剪辑视频资料，电脑音量不大，视频里的解说声音很低，反而更衬托得宿舍安静。
　　“哎，这不你吗？这哪一年啊？在哪儿啊？看这小模样嫩的！”陈善明是那种在尴尬里多一分也忍耐不住的人，逮着机会，赶紧没话找话。
　　镜头晃得厉害，龚箭从镜头前一闪而过，蓝色警衬黑色战训裤，套着防弹背心，戴着蓝色防弹头盔，头盔和防弹背心上都印着“UN”两个大大的字母，他紧握着枪，犀利的小眼神绝对不多见，陈善明意犹未尽伸手抢鼠标：“维和的时候？倒回去看看。”
　　“都是红花油，别抹鼠标上！”龚箭挥开他的手，点住进度条退了一点点，看得他自己忍不住呲牙乐：“这好像是太子港国家监狱暴乱的时候，我们刚好在外头执勤，差点没吓死总部那几个老家伙。”
　　“啧，这眼神，能杀人了。”陈善明由衷赞叹了句。
　　龚箭冲他挤挤眼，小声说：“其实心里也吓得够呛。”
　　“谦虚使人落后啊龚警官！”陈善明撇嘴，心说骗小孩儿呢，这得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有这种眼神啊！当我外行？
　　“哎哟，在你这个行家面前，我这是打肿脸充胖子。”龚箭笑着转回头继续忙手头上的活，这之前没忘冲自己肩膀使了个眼神：“继续。”
　　“别寒碜我了，隔行如隔山，咱俩谁是行家那不一眼就看明白的事吗！”陈善明从鼻子里哼了声，继续扮演好华佗的角色。
　　龚箭轻提了下嘴角，说：“总有交叉的地方，你也别谦虚，论及战术，从理论到实践，全支队恐怕只有老范能和你有一拼，论杀气，你稍微严肃那么一下就够了，不用我说明白了吧陈教官？”
　　陈善明哼笑了声：“这又没啥好炫耀的，你说要是谈个女朋友，跟人家炫耀我以前杀过人，事迹再英勇人家也拿你当变态。”
　　龚箭刚笑出声来就皱起鼻子眼的抗议：“你不是变态行了吧，手下留情陈教官！”
　　“哎呀，我以后老婆要是有你这觉悟就好了！”陈善明减轻了力道，轻轻按揉着。
　　龚箭“呵呵”笑着安慰：“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老婆会有的，觉悟早晚也会有的。”
　　“嗯，借你吉言。”陈善明说着拍了下被揉红的地方：“活动一下试试。”
　　龚箭听话地动了动，挺满意地冲陈神医点头：“行啊，蒙古大夫，好多了。”
　　“那必须的！神医华佗门下嫡传弟子，专治跌打损伤，随叫随到，晚上记得向本神医求贴膏药糊上，明天早晨起来准保药到病除，诊金可乐一听！”陈善明大模大样地伸出手。
　　龚箭翻他一眼：“哟，还诊金？我得跟你要误工费。”
　　“哎哟，瞧你小气的……”陈警官已经完全忘了之前的尴尬是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