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调》西周小呆

17、谋划私奔

　　小白龙看着吉祥一天天长大，长成一个漂亮而聪慧的女子。只不过呢，长大的吉祥看起来跟优昙上仙一个样，眉宇之间总是带着一丝冷漠，轻易不叫人家亲近。小白龙总是指着吉祥叹息的说道：“你瞧你这般，日后如何做的了贤惠的妻，只怕当了新娘子也没有人敢和你洞房呢。”吉祥羞红了脸，咬着下嘴唇不语，一旁的自愿来此教授小白龙武功的那个不知名的江湖之人总是适时的开口说道：“不要总是欺负女孩子。”小白龙撅撅嘴当然不服气，吉祥那模样子，算是女孩子么！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否则的话，师傅一定会跳起来长篇大论，吉祥会揪着自己的耳朵，铁青着脸色大吼大叫，哪里还是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小姐！
　　这日夜里，小白龙依旧过来要先看着吉祥睡着，自己才会走。正要准备熄灯，却看见吉祥坐在帐中喜气盈盈，笑容点点的盘腿坐着，小白龙说道：“怎么不睡觉呢？熬成了黄脸婆又没有人要你了。”吉祥跳了起来，不服气的大声说：“小白龙，我爹同意我出去，而且今晚就出发。”“出去干什么？”小白龙愣了一下，笑问。此时小白龙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二十岁上下的男子，温温柔柔的眼睛不管看向哪里，你总会有一种错觉，那目光分明就是看着你的，轻轻柔柔的笑容，总是在空中飘飘荡荡，似乎他是对你微笑，又似乎他没有对着你笑，说话的声音好像天上的百灵鸟一样清脆，又好像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一时间只是让你沉迷沉迷，直到你湮没在其中，你才能体味得出是什么滋味。
　　吉祥早已经司空见惯，再也没有当初一颗芳心乱跳的尴尬情景了，只是皱紧了眉头不悦的说：“当然是找夫婿，难道我还要一辈子守在这里听你嘲笑我嫁不出去么？”可是后来的语气就软了，似乎并不是真心要这样子说的。小白龙闻言愣了愣说：“找夫婿？好事情啊，只是我什么时候嘲笑你了？”吉祥见小白龙一片茫然的神色早就颇为不满了，用力点点头大声说：“是啊，要找一个好夫婿呢，嫁过去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呀。”似乎是故意拿这话气小白龙一样，小白龙点点头也欢欣鼓舞的继续说：“好啊，好啊。”既然没有气到，吉祥气馁。小白龙当真是石头人么？自己那么说，他怎么没有一点表示，真是气死人了。
　　“爹要你跟着我出去。爹说你见过的人多，你知道的事情也多。”吉祥懒洋洋的说着，似乎刚才气得半死的人并不是自己。“那你穿着男装出去吧。方便。”小白龙略一思忖就将自己穿着的衣服解下来扔给吉祥，吉祥马上嫌弃的皱起眉头说：“才不要呢。”说着用两根手指夹起了小白龙衣服的一边，吉祥早早就听得府底下那些嫁过人的丫头说：男人呀，身上总是一股汗臭味道，不管洗了多少遍，用了怎么样的皂，只要拿出去一晾，风一吹，就知道这是男人的衣衫。吉祥将头伸过去，屏息，慢慢慢慢吸进去一口气，没有味道？吉祥急忙仔细闻闻，真的没有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花香呢。吉祥气馁的晃晃脑袋，小白龙一直看着自己，那眼神很好奇，想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吉祥狠狠剜了小白龙一眼，然后从善如流的拿了起来，收在了怀中。
　　小白龙见吉祥没有穿上，开口哄劝说：“不要闹了，好不好？”吉祥只能不情愿的点点头，自己有时候都奇怪，为什么每一次听见小白龙这样哄劝自己，明明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会做，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喜欢，就好像一心一意只有小白龙这句话，心中眼中口中只有小白龙这一个人。真是奇妙的滋味，奇妙的心思，吉祥微微笑着自己，很是孩子气。吉祥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小白龙走了出去，径直到了员外房中叹口气说：“员外，晚上就要走？为了什么事情呢？”员外笑眯眯的看着小白龙悠悠开口说：“一路上小心，这些银票都是你和吉祥的路费。如今宫中正要选秀，街坊中传言吉祥是一个聪慧讨人喜欢的美人，这话不知道怎么就叫皇帝听见了，这一次恐怕一定会选进去，所以要你带着吉祥出去避避风头。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情对谁都不要说，要么我怕查出一丝破绽，到时候是张府的杀身之祸。若是迫不得已，我自然会死，只要你不让吉祥到了宫中去，我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欣慰了。”小白龙转了一下眼睛又问：“我这样领着小姐走方便么？”“当然不方便，现在才到掌灯。我给你们两个的名分是私奔，所以今日夜里你们准备行动。这些银票我是按照吉祥的名义要出来的。你自己好自为知，从此以后吉祥就跟着你了。等到了一年半之后选秀结束，你们再回来。”员外说的很是轻松，似乎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最大的代价不过是交出一个女儿。小白龙闻言脸色变了变，然后问：“那小姐的名声？”“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如果吉祥被选入了宫中，我唯一的骨肉也要离我而去，到时候名声是好听了，可是我断送的是我女儿一辈子。”员外沉闷的说，显然不想谈及此事，而且心情很是不好。或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为什么吧。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苦，最好还是一个人知道，每个人活着都是苦，你又何必把自己的苦往别人身上填呢？懂了算是知音，不懂对牛弹琴，问题没有解决，反而能把自己气出一身毛病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员外很是不愿意干，所以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便等着小白龙的回答。
　　半天才听见小白龙恭敬的说：“龙云知道了。”员外看着小白龙往外走，眼里全是不舍，就是这一抹白影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带走了，也不知道自己女儿日后过得好不好，虽然自己知道这个龙云很可靠，而且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可是心里头就像是憋着一口气，难受！难受！员外腾地站起身说：“龙云，你站住。”那口气要打架一样。小白龙闻言停下脚步转回身，一字一句地说：“我龙云发誓，绝对不会对不起员外和小姐，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不让小姐受半点苦楚。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员外颓然的坐下，无力的挥了挥手说道：“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小白龙一阵风一样跑走了。
　　夜半时分。
　　吉祥还在屋子里坐着等待，早已经是一副玉面公子的模样，只是低垂着头不安的玩弄着衣袖，羞红了脸。听见小白龙飞快地跑进来，刚要开口说话宣泄不满，小白龙已经快言快语低声对吉祥说：“你坐着不要动，不要出声，我收拾收拾。”吉祥顺从的点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边看着小白龙拉开了自己的梳妆盒，将里面值钱的珠宝全都放在包袱里，又收拾了几套衣裳。然后扭头对吉祥说：“一会我说什么，你写什么，不许说话，明白不明白？”吉祥虽然觉得不对，但是还是没有出声，谁叫说出这话的人是小白龙呢。只是点了点头就言听计从了。
　　“女儿张吉祥爱慕龙云已久。几次暗中哀求爹爹，谁知爹爹都不肯答应。女儿虽然明白尊卑有别，也明白自己不应该如此有辱家门。但是女儿非龙云不嫁，龙云非女儿不娶。两情相悦，愿永结同心，誓不反悔。今日出此下策，委实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张家列祖列宗。日后定当再见以报爹娘养育之情。女儿张吉祥，顿首，再顿首。”小白龙看见吉祥不解的神色，只能伸出手摸着吉祥的脑袋安抚着，吉祥乖乖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