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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谷上花海别样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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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木槿已不再是那个跟在古藤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她有法力,有武功,是独立于妖界的树妖木槿。
自她法力武艺学成之后,天仇与她见面的次数也少些,却也是细水长流。
拓石已娶了云鬟,育有两子两女,好不快活。青瑁也找到了伴侣,迟震近日里也总和蛇妖玉吟眉来眼去的。唯有古藤,依旧单着。他只有蜿蜿,一生只有蜿蜿。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一日,古藤问木槿:“你觉得天仇兄怎样?”
木槿放下手中的刺绣,转过身来,“天仇大哥一向是待我很好的,如何?”
“如今你也二十有五,在凡间这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的年龄了,你又少历大风大浪,难道你是心若止水的?”
“非也。”木槿答道,“天仇大哥很好,但木槿对古藤大哥和天仇大哥是一样的。”
古藤笑了笑,“木槿是大了,说话也学会说一半留一半了。”
“正如你所说,如今我已二十有五,在凡间,这是老姑娘了。”木槿又捡起了手中的绣活。
“绣它做什么?”古藤看了看木槿手中的图样,是一朵白莲。
“闲来无事,也是打发时间。”木槿也不抬眼,“白莲甚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魔妖两界少有莲花,唯有天上人间得见,可我不能去一睹其风采,不是吗?”
古藤似是并不想把木槿的话头接下去,“你依旧很年轻,哪怕再过一百年,你也依旧很年轻。”
“我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木槿淡淡地说。
“木槿……”古藤道,“如今你大了,再与我住着也不合适了,我已为你择了一个很好的住处……”
木槿放下手中的绣活,朝古藤看过来。
古藤继续说道:“就在不远处的河畔,你本是树,也该离水近些。那里……”古藤犹豫了一下,“那里是蜿蜿曾住的地方。”
“蜿蜿姐姐,我的姐姐……”木槿若有所思。
“许久没听你弹琴了。”
“蜿蜿姐姐也会弹琴吗?”
“不会,”古藤摇了摇头,“她丝毫不通音律,她好战,身怀高超的武功。我也希望你不仅会弹琴,也要像你姐姐一样才是。”
“我都记下了。”木槿点了点头,“那我今日就搬出去吧。古藤大哥,我从未给你弹过琴,今日也为你弹奏一曲吧。”
说着,一串如水的旋律已顺着木槿的手指缓缓淌出。
古藤笑道:“你别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又不是不见了。你就弹高山流水吧,我们可也算知音?”
“当然算。”木槿手下微微一转,琴音便已转向了高山流水的调子上。
木槿的琴音,当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倒不像是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姑娘,像是个经验丰富的琴师。这大约是天生的感觉吧。
就这样,木槿独自住在外面了,就在蜿蜿洒下鲜血的地方,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天仇找到了木槿的住处,她没刻意躲藏,自然也好找。
木槿正弹着一首寻常的曲子。天仇没敲门,只是轻轻推门进来,木槿的琴声便停止。木槿笑问:“天仇大哥,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远远听见木槿的琴声,觉得甚是动听,就算是不认得的,也想坐在你面前,听你演奏一曲吧。”
木槿低头掩面一笑,“那我再弹奏一曲可好?”
“不必了,刚刚若即若离的感觉,刚刚好。教你的法力武功,都还记得吧?”
“当然。”木槿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过两招?”天仇拿出了刀,立在桌边。
木槿不喜打斗,但自知学习这些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也的确是因为有了法力武艺她才得以在妖界生存。
他们两个在门外的空地上摆开架势,天仇只用了一分力。木槿道行低微,她的法力还不及天仇十分之一。木槿不敌,跳上了一棵树,隐匿在树叶之后。天仇隐隐一笑,叫了木槿几声,木槿不应。然而,木槿身形的微微颤抖暴露了她的藏身之所。天仇一个箭步冲上去,唬了木槿一跳,木槿一脚踩空,跌下枝头。天仇一个转身,接住了木槿。
他们稳稳落地,天仇却迟迟不肯松手。木槿面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她低下了头。顿时,那树下一片寂静。
天仇终于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他迟疑着说了声“对不起”,便转身飞走了。
木槿自小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总是倔强些。她觉得自己会被天仇的“王者风范”压得喘不过气。原先这样认为,如今也依旧这样认为。她对古藤如是说。
一日,木槿问古藤:“古藤大哥,你可知道断魂谷底到底是什么样的?”
古藤笑了笑,“我又没下去过,我怎么会知道?”他又顽笑似的看了看迟震、拓石、青瑁,“你们知道吗?”
他们三个也摇了摇头,只觉得木槿是信口胡说罢了。
木槿道:“天仇大哥给我讲了断魂谷的故事。听闻断魂谷顶是一片花海,谷底则是死气沉沉。三界之中还有太多木槿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太多木槿想知道的东西。”
青瑁道:“关键是你想知道的东西,总是我们所不能及的,也是你自己所不能及的。”
“青瑁大哥博学多才,你也不知道吗?”
青瑁摇摇头,“历史上从断魂谷中上来的不到十个,你觉得我会为了一睹断魂谷之景而下去一趟吗?听闻下了断魂谷的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木槿的大小姐脾气终究是改不了的,连愿望都这么独具一格。”天仇也未敲门,就径自走进了房中。
他抱拳行了一礼,五人点头以示回礼。
天仇并不理会他们之前谈论的,而是另辟蹊径道:“若我他日与魔界有交集,四位会恨我吗?”
“自然不会。”木槿第一个回话。她并理不清这句话的头绪,她对魔界没什么概念。
“我也一样。”古藤道,“我们这一代的妖实质上并未背着与魔界的仇恨。”
迟震、青瑁、拓石三人也表示不会。
迟震问道:“那天仇大哥你将怎样跟魔界有交集呢?”
天仇坦然道:“我想学魔界的武功。魔界的武功总有它精妙之处,总有和妖界的不同之处。知己知彼嘛。”
拓石道:“天仇大哥这样的心思恐怕连妖帝陛下也未曾有过。”
青瑁拦住了拓石,“当心祸从口出。”
天仇笑道:“无妨,我们这等小妖,哪里入得了妖帝陛下的眼?”他看了看木槿,“木槿想看断魂谷?那他日我入魔界之时可以带你一睹断魂谷,但是切不可久留。”
木槿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连连点头答应。古藤只无奈地叹了口气,木槿这说一不二的性子,要到哪里去不好,偏偏她要去魔界。他还能保护木槿吗?
木槿独自回家去了。
古藤用胳膊撑着桌子发呆。青瑁推了古藤的胳膊一下,古藤便趴在了桌子上。古藤杵了一下青瑁的脑袋,“你干嘛你?”
“倒是我们该问问你要干嘛?”青瑁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木槿?如今你可都快五十了。虽然我们五十岁仍然很年轻,但,你终究快五十了。”
“我很清醒。”古藤无奈道,“我喜欢的不是木槿,是蜿蜿,纵使她跟蜿蜿的相貌有八九分似,可她跟蜿蜿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她是蜿蜿的妹妹,我只想护着她,就这么简单。”
“古藤,”迟震抓住古藤的手腕,“你为蜿蜿,已经太多了,她毕竟已经不在了。你……你也真是个情种。”
“你别笑我了。”古藤摆摆手,“你们三个都成双成对的,成天挖苦我也就罢了。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计较。”
“我有种预感。”古藤接着说,“你们相信上天注定一说吗?”
“注定什么?”拓石问道。
“为什么让木槿为之如此兴奋的地方,是魔界?难道她的红线,在魔界?”
“你想太多了,魔界中人没有红线。”青瑁仍是什么都知道。
古藤浅笑道:“我从来都不相信魔族没有感情一说,否则,魔族为什么会恨妖族?难道‘恨’不是一种感情?”
青瑁道:“你真有点看破红尘的感觉。”
几日后,天仇终于进了魔界。他并没让木槿跟着他,而是将木槿放进他挂在腰间的酒壶中。修法之人带在身上的每一个物品都有可能是一件法宝,他不让木槿跟着,也是让木槿多一分安全。
断魂谷到了。这个人人忌惮的地方,倒是木槿偏要接近。
断魂谷顶是一片花海,是木槿在妖界或是在人间从未见过的,仙境般的美丽。
“哇……”木槿只顾感叹眼前的美景。她徜徉在花海中间,贪婪地吮吸着花香。然而,她什么也没有闻到。
“没有花香?”木槿疑惑道。
“的确没有花香。”天仇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正事要做,你保重,切记决不可下去。我黄昏时刻会来接你。”
木槿点点头,“你去吧,我没事。”
天仇才走了两步,便回过头来,按住木槿的肩膀,“要是有魔族的人来,你要记得我教你的,隐身。”
木槿又点点头,天仇这才放心离开。
魔族有十五位将领,个个非等闲之辈,也个个都能跟妖帝匹敌。天仇要找的就是他们,他们中的一个。
这十五位中,一位是魔尊,排行第二,其他的是他的师兄弟。他们便有感情,兄弟情,否则,他们十五个不可能全都活下来。
木槿弯下身子,抚摸着每一个花瓣,她从未见过这样这么多花,这么没的花。按理说,花花草草与她,也本是同根生的,她仿佛跟它们特别投缘。她总觉得,这样的花海,总该有醉人的花香。然而,闻不到花香,也让她不觉丧气。
木槿变出了琴。她练了很久才能够这样游刃有余。最美的景色才能配最美的琴音,虽然木槿自问自己的琴艺仍不精,但她禁不住想演奏一曲。
高山流水。当年的琴艺师父教她最多的,就是这一首。可木槿年纪尚轻,尚不懂得这曲中的意思。她没有知音。她的知音,也并不该是她爱的人。
琴声婉转,就如流水潺潺。魔界之水是死水,流流水潺潺也便只能是琴声了。魔界分外寂静,木槿的琴声在魔界的天空下就显得格外明显,仿佛周围的花都随着琴音摇摆,周围的气息也随着琴音起伏。
一曲奏毕,才刚刚过了正午,木槿抬头望望天空,是一片晴空。她并不知魔界是没有阴天的,但是魔界的天空妖比外界阴暗些许。
木槿便又奏了一曲,自己也跟着琴音哼唱起来:“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这真真像极了木槿向往的,平静安详的生活。
不远处传来一阵箫声,这是刻意和着木槿的琴声来的。木槿虽心下一阵惊恐,却也不想扰了这般兴致。她迟疑了一下,轻转手指,接上了那断断续续的琴音,直到一曲走毕。
“是谁?”她起身。
“倒是本座该问你的。”来者径直走到木槿面前,丝毫没有避讳,“你是妖?”
“你是……魔……”木槿后退几步。她紧张当中,早已忘了天仇曾经教过她的隐身。况且她面前的这个人有近千年道行,她就是隐身也是徒劳。她是魔……木槿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本座是魔。”他笑了笑,“你年纪不大,初到魔界竟敢到断魂谷,倒是个有胆识的妖。”
木槿不敢回话。妖界与魔界的恩怨,这十年来,从未在她的耳边停止过,而她从未见过魔。面前的这个魔,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怕,她也好奇。
突然,木槿一脚踩空。断魂谷之地不祥,她本以为还有好几丈远,而实际上,她已推到了断魂谷边缘。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木槿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木槿倒在了地上。
“疾风步……”木槿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木槿摇摇头,“多谢相救。”
他附在木槿耳边道:“你的琴声很美。”说罢他转身离去,眨眼之间已是十步之遥。
“你是谁?”木槿鼓起勇气喊了一句。
“有缘自会再见。本座亦不知,姑娘是谁。”说罢,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疾风步是魔界的武功,木槿曾听天仇说起过,这是天仇最想学的武功之一。凡间最高轻功踏雪寻梅也不及疾风步万一。
方才救木槿的魔,是第三十一代魔尊,裂空。
黄昏时分,天仇来接木槿。他此去还并未想达成他的目的,只是去探一探虚实,所以半日便归。他并未看见裂空和木槿那一幕,只看见了裂空的背影。
“他是谁?”天仇问。
“不知道。”木槿望着裂空的背影,并没看天仇一眼,“他救了我。”
“你方才怎么了?”
“险些跌入断魂谷。”
天仇心下一惊,木槿已经历了这么大的事。
木槿这才转过身去,看着天仇,问道:“魔界能自称‘本座’的,是什么身份?”
“本座……”天仇又是一惊,“木槿,你遇到的这个人,在魔界的地位非同小可。可自称‘本座’的,若非魔尊,便是那十四魔将了。”
“他会‘疾风步’。”
“你怎么知道?疾风步可是魔界最高轻功。”
“其实……我也不知道。”木槿犹豫道,“只是曾听你描述过,我见他行如疾风,便觉得他的武功想是你口中的‘疾风步’。”
“他有感情。”天仇断言。
“为什么?”木槿问。
“他没杀你,反而救你。”
“你不是说过,魔没有感情么?”
“关于魔族,我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魔族向来三界最神秘的种族。越是不谙世事,就越是神秘。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天仇伸出了手。
飞了大约有一刻钟的功夫,他们才出了魔界,回到了妖界。木槿问:“方才正东方便是妖界,我们为何要绕道而行?”
“我不敢在断魂谷上空飞。”天仇坦言道,“断魂谷底是一个三界都未知的所在,谷顶亦是。”
木槿回到家中,夜不能寐,木槿本是树,也不需睡得太久。她拿出了琴,将白天的曲子弹了一遍又一遍。妖界的夜晚从没有寂静过,旁人听不见木槿的琴声,更听不出木槿琴声中的婉转柔情。
二十五岁的木槿有心事了。
那一次魔界之行,让天仇大约了解了魔界的最高统治阶层,魔尊和十四位魔将。但也是仅仅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已,他们的功力依旧深不可测。他此行也是极凶险的,不亚于木槿的险些跌入断魂谷。他和着十四魔将中的老幺遭遇,险些丧命。十四魔将中的老幺荆荨一向是个敢爱敢恨的,一闻妖气便热血沸腾。天仇费了好大劲才逃脱。天仇极力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忿,也许有一日,他就要把这个魔唤作“小师叔”了。
一日,木槿正抚琴,突然一个黑影破窗而入,打翻了木槿的琴。琴摔在地上,裂成两半。木槿后退了几步,跳到了桌上,然后便不知所措。
天仇现了身,无奈道:“我教你的,你全然不记得了?有个如此大的威胁突然冲进你的房里,你竟然只会躲在桌上发抖,唉……”
木槿使劲抚了抚胸口,这才从桌子上跳下来。她看着地上木琴的碎片,无比惋惜,“你送我的琴,坏了。”
天仇在旁边坐下:“对不起,我方才不知你把琴放在窗口。”
“天仇大哥……”木槿低下了头,“难道法力和武功不行,就不能在世上生存吗?难道就没有不会武功的魔,妖,或者是仙吗?”
“这世上没有不会武功的魔,因为魔族全体包括女人都骁勇善战;神仙嘛,不会武功的有的是,据说所有女仙都不练武,而男仙譬如月老之类,应也不会武功;我们妖,不会武功的也有,然而,唯有长老级人物得以安然生存,你我这等小妖,不会武功的,几乎都不得善终。妖界不比天界有天规约束,也不比魔界清心寡欲,妖族一向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妖界不伤家人,不伤族人,其实已只有第一条成立罢了。十年,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你再不是那个天真的何家大小姐了,你还不懂?”
“不……我不想懂。”木槿连连摇头,“我一点也不想懂。”
“你恨你妖的身份是不是?”天仇一针见血地问。
“我……”
“据我所知……”天仇打断了木槿,“妖若想成人,必须吃人心,吃一千颗人心。你还会想念你从前那个人的身份吗?你只当那十五年都是你做的一个梦罢了。这样你会好过一点吗?”
木槿话锋一转道:“天仇大哥,你今日何以如此来考验我?”
“我要离开妖界了,我想入魔界,拜师学艺。”
“你再不能教我了,是吗?”
“嗯。”
“你不用担心我,还有古藤、迟震、青瑁、拓石四位大哥护着我。”
天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你以为……”话到嘴边他还是吞了下去,他转过身,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不对她挑破吧。”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去。
“天仇大哥……”木槿突然站了起来,“你还会送我……沉香木的琴吗?”
“当然,如果我还有机会去西域。后会有期。”
“天仇大哥……”木槿又一次叫住了天仇,“对不起……”她情不自禁说出了这句话。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说罢,天仇跳出了窗子。
如今,木槿也想问古藤一句话,就是当初天仇曾问过古藤他们的那句话。
过了大约一个月了,木槿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她在树林中独自徘徊着,但走着走着还是走到了古藤家。在整个妖界她也只知道这么个地方。
她还未去叩门,从透过窗子,她见古藤、青瑁、拓石三人围在桌前,眉头紧锁。她压住心头疑虑,上前叩门。开门的是古藤,古藤一言未发,只请她进屋坐下。
木槿试探着问:“怎不见迟震大哥?”
青瑁冲古藤、拓石使了使颜色,然后自己抢先对木槿说道:“这几日他去见他爹了,你也知道他和他爹几个月才见一面。”
古藤和拓石也对随声附和。面对木槿,他们极力压住心中的担忧。
迟震受了重伤,此时正在他父亲处疗伤。是妖帝的手下所为。
“古藤大哥,你的胳膊怎么了?”木槿发现古藤的袖子上隐隐有一道红色。
“没事,脏东西罢了。”古藤忙把胳膊藏在身后。那是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是打斗之时留下的。
他们闲扯了半日,木槿大约日落时分离开。
青瑁见木槿走远了,才低声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几个功力尚浅,这样非但护不了木槿,而且自身难保。”
“对。”拓石对古藤说,“我们两个若想撇清干系并非难事,可是古藤你总要早为你们两个做打算。”
“唉……”古藤叹了口气,“我估计他们暂时还不会大动干戈,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想法子。当初他们也是忌惮天仇兄才从未动手,如今天仇兄入魔界拜师,木槿又是降妖师之女,他们要动手也情有可原。可是,就算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们都是近千年的道行,咱们三个道行都不到百年……要不……”古藤握了握拳头,“要不你们两个离开,我一个人扛。”
“你还拿我们当兄弟吗?”青瑁猛地敲了一下桌子。桌子塌了。
“或许……”古藤犹豫道,“她在魔界比在这里更安全。”
“魔界?”拓石疑惑。
古藤缓缓说道:“自她上次从断魂谷回来,我便觉得,她的心,终究不在妖界。若她上次遇到的那个自称‘本座’的魔不杀她,那整个魔界应唯有魔尊能杀她。而在咱们妖界想杀她的人少则几百多则几千……”
“莫非,”青瑁细细思索,“木槿喜欢那个‘本座’?”
“荒唐,”拓石道,“三界六族跨界结合本就鲜为人知,魔妖两族更甚,她这样岂非犯了大忌。”
古藤望着外面的天空,那是个阴天。古藤道:“我们也别妄加猜测,我这也只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可我不知怎么跟木槿说。”
次日清晨,古藤来到了木槿的房前。木槿的房子已化为灰烬。
古藤愣在了原地。
“蜿蜿……蜿蜿……”他自言自语,“我终究没有保护好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