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8.天堂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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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逝水×流年×无关寂寞（西玛）
Chapter08.天堂门
即便这个所谓的天堂──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堂，那个没人能到达的天堂真的存在，又能怎样呢？死後的我们已不再完整，不再是我们自己。
天堂之门……
原来天堂是有门的，那麽当我们敲响这扇门时，迎接我们的会是什麽呢？那里会有人曾经离开麽，会有悔麽？
*
托斯卡纳午後的豔阳，能让你忘记曾经想去流浪。
圣母百花大教堂前人来人往，玛琪走到东门口，看著那金光闪烁、雕工精美的铜门，想起库洛洛之前的嘱咐。
“叫他在圣母百花大教堂东侧的天堂之门等你，记住，是雕刻著示巴女王觐见所罗门王的那道门。”
收到消息偷画人的同伴要出现，於是便去等。但为什麽偏要强调那个门？
黑发男子微笑解释，“据《圣经》记载，以色列的第三任国王所罗门以智慧著称。他在位时，是以色列最强盛的时期。来自阿拉伯半岛萨巴王国的女王示巴携带大量的珍宝，黄金和香料，还有很多难题去觐见。这位聪明的以色列王一一予以解答，使示巴女王神魂颠倒。”库洛洛看了玛琪一眼，“不过也有传说，示巴女王非常美貌，所罗门王以独特的智慧诱惑了尚是处女的示巴，於是一场政治外交演变成原始的男女情事。”
玛琪保持沈默，如团长这般曲折的肠子，谁能猜到他想什麽？索性闭嘴等他自己说吧。
果然他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喜欢的版本是所罗门王与示巴女王倾心相恋，但碍於双方的身份难以结合。所罗门王不能离开以色列，示巴女王亦不能放弃萨巴王国。所罗门王便收藏了很多珍宝建造了『所罗门王的宝藏』，终生在红海的这一端等著示巴女王的到来。”
“所罗门王的宝藏……”大名鼎鼎呵，她也有所耳闻。
他随即伸了个懒腰，“我找过，完全没有线索。”
站在天堂之门前回想起时，她并不介意那个故事，只是不太明白团长的表情。
实际上，近来库洛洛总是看著她淡淡一笑说，我们的小女孩长大了。无论是在威尼斯时享受青春的指示，还是紫罗兰花田里花语的暗示。
如果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她或许会做著少女的美梦，打扮的漂漂亮亮，期待著爱情，然後嫁给心爱的人，相夫教子。
可惜的是，人们崇敬的万能之神，根本就是蒙著眼看待这世上的一切，从不给予所谓的公平。
一个人出身在被神遗忘的角落，就该毫无异义地接受这世间的不公，把人类所能想象的所有痛楚都深深藏在心底最深处，并且以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关於心怜自己命运的呜咽。
那些出身於流星街的人，无论外表是放浪不羁，高雅倜傥或者淡然无谓，其实心底的都早就被凿出了一个无底深洞，再多的阳光，再多的金钱，甚至再多的爱都填不满。
旅团成立前後天壤之别，之前一无所有，之後要什麽都有。只有她无知无觉的面对一切改变。
四季的交替，是她梳落的一丝断发；往昔与青春，是她指尖抽离的念线；爱恨与无奈，是她未曾幻想也从不触碰的春光。
跟在团长身边，她更像是一朵随著命运飘流的浮萍，只是安静的聆听著他的安排，该往哪儿走，该往哪儿去，从无异议，也从无反对。
无论多麽轰轰烈烈的事情，她只是空洞的看过一眼，浅浅吐出一口气後，再让寂寞无声无息地灭顶。
直到，她遇到了西索。
西索对於她时而温柔时而残酷时而多情时而冷峻，以及自己的回应或者没有回应，这时候，她才更深的意识到，表面冷情的自己不是强化系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倔强个性，她也是……变化系的。只是西索用更加夸张华丽的方式来演绎跟她相似的性格。
那个基安蒂之夜让她头一次有了情绪，她无人可以诉说，包括团长。自那以後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法控制念线的负载和方位。
她输了，她输给了团长以外的人。
西索的双臂让她几乎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血管爆开的声音，像在嘲笑她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无能，如此的不堪。那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
远离关於西索加入後的一切暴风，她再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避开了所有团员，独自流放到天涯海角去。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她在做什麽。团员甚至猜测她是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之後的某一天，她突然毫无征兆的回来了。
不曾提及往事，静静的，默默的坐在角落里。很快团员们便放弃追问，笑闹如常。
那一段日子便像是被凭空抹去了，无人知晓。
可是，她身上那股比日渐焕发的青春美丽更加逼人的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气势，让库洛洛只是看了她一眼，眸光便微微一亮，手中的书翻过了一页。接著，悠悠的，意味深长的话淡淡飘来──
“你变强了。”
是的，她变强了。
从来没有人生来就懂得念，也没有人生来就是无敌的。旅团诸人哪一个不是经过千锤百炼。得到库洛洛的信任和庇护，又并不好斗的少女怎麽可能认真的修习念，只为了保身的她之前根本无法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然而谁也无法想象那段时间她是如何没日没夜的练习，双手硬是磨出了满满的水泡，擦上药酒就是钻心刺骨的痛，戴上手套继续的练，看不到伤口也感觉不到疼痛。直到她能把巴勒莫港口的每一座礁石用念线吊起，直到她能站在那里任凭一场海啸侵袭也绝不动心。
神告诉她，她此生再也得不到幸福平安与快乐；命运告诉她，她只用屈从预先安排好的轨迹。
是麽？她的一生只能遵循那不知道是谁预先画好的线，从来没想过要跳出来，走别的路，看别的世界麽？
与其听从摆布不如聆听心声，这便是逆天之人早就有的觉悟。
继续跟在库洛洛的身边，替他夺取他想要的。──这便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不需要幸福平安与快乐，她只要够强，强到没有人能接近她，触及她的底线，击溃她的防御。
──强到从此再也没人能左右她的命运。
*
圣母百花大教堂的东门雕刻著《圣经》中的从上帝创造亚当一直到所罗门王接见示巴女王的十个故事，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因被米开朗基罗盛赞为『天堂之门』因而改名。
他靠在门的这一侧，而她在门的那一端。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依然不见目标出现。
刚开始他还会说话逗她，挑衅或撩拨，她依然沈默不语。
慢慢的，他也不再说话了。
她近来越发安静了，静得像是能让圣人沈思的静湖。丢颗石子进去，便悄无声响地沈没，涟漪迅速消失，湖面又恢复平静。
他们之间，隔著这道美丽的仿佛推开就能通往天堂的门，却像是相距从未如此遥远。
天堂之门那短短数米隔出两人，就像是隔出了过去与未来，隔出了人间与天界，隔出了爱与恨，生与死，天与地，……他与她。
突然之间，几乎同时，两人向左侧前方看去。都感受到了有人在监视，却看不到目标。
“我去看看。”玛琪说著一闪身就不见了。
西索站在原地，左手从背後拿出，手上挟著纸牌，放入掌心一看──上面画著手持双剑头戴皇冠的男子──『皇帝』！
灰眸微微眯起，朝教堂内一看。
玛琪走了回来，立刻察觉有异，“怎麽？”
西索转而一笑，“亲爱的，你先回去吧。”说完，不等玛琪说话，便自行入内。
此刻教堂参观时间已经结束。但西索旁若无人的进入，就像世间的一切约束与他无关。
於1436年建立的圣母百花大教堂，以当时的技术创造出这麽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圆顶，至今为人津津乐道。上面有一副面积达3600平米的壁画《最後的审判》。
彩色的大理石地板让教堂显得越发华丽，是16世纪的作品。
而那圆形图案的中间，站著一个男子。
只是背对西索站著，仿佛处在万丈红尘中最最黑暗与罪恶的最深处，所以他永远不会相信惩罚，更不相信救赎。他在世间埋下种子，却不期待开花结果，管它蓄满蜜液，还是暗□□汁，於他并没有分别。
那个男子回头，一头及肩的头发漆黑如子夜，但耳部以下皆是耀眼的玫瑰红色，深深的紫眸看著他，那是北欧神话里恶魔之眼的颜色。
他一边缓步朝西索走来，一边张开双手，“抬头看看，连升天的耶稣身边围绕著天使在进行审判，何况普通人。”
西索只抬头略看了一眼，“呵呵，什麽最後的审判，如果真有的存在，我死後就直接下地狱吧。”
他只知道堕落加沈沦，堕入地狱的最深处，死上加死，永不得超生。
紫眸红发的男人笑了，胸腔轻轻的震动。这一刻西索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准也很美味。
“西索，24岁。绰号『魔术师』，□□集团大名鼎鼎的杀手。幻影旅团的4号。”他笑著，突然语调一变，“你在格德勒庄园杀了我的人！”
西索眉峰一挑，恍然，“哦，那个没什麽本事还敢持有魔术师牌的家夥。”
紫眸男人略沈吟，“在我手下拥有席位的都不是弱者。”
西索唇角勾起，“需要我再杀几个证实一下麽？”
紫眸流光四溢，“在格陵兰，我派去的人也尽数没有回来。”
红发飘散，“嗯，无能兼嘴也不紧。”
“还有，艺术学院外的『愚者』。”
“呵呵呵呵，为什麽不派些更够看的人？或者你亲自来，我也很欢迎呢。”
“你……”眼帘垂下，再抬起时紫眸妖魅的光芒四溢，却让人极不舒服，“想猎我？”
西索缓缓说，“你就是『皇帝』。”
“很明显。”他应。
“费尽心思诱我来做什麽？”
他来回踱了两步，“你可以继续做你□□集团的杀手，幻影旅团的四号，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限制，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也能提供给你，作为回报，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我只要你……替代那个被你杀死的人，做我们的『魔术师』。”
这个潜行於罪恶和黑暗之中的男子，他或许真能帮他达到目标。西索一挑眉，“我倒觉得你不缺无聊部下。”
他笑了，“如虎添翼不好麽。”
“哦？为什麽？”
那双跟库洛洛完全不同的深眸，是纯然的罪恶能刺穿任何善意和真诚，绝不仁慈，绝不宽恕，“我想要一只绿色眼睛的精灵。”
“你不是要什麽都有？”
“是，”悠悠的说，“除了她的命。”
西索却半转过身，“可是我实在不适合做人部下呢。”
玫瑰色的头发丝丝不动，“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很难生存的，你也知道。”
“我喜欢自己挑选同伴，等我主动找你吧。”
“你的同伴？那个紫罗兰般的女孩？”
身形微定住。
“嗯，好一个北极来的冰雪女王。”他侧过脸，低下头仿佛在嗅著紫罗兰的香气，“是我喜欢的类型呢。”手指轻轻一抬，碰触旁边的壁画，“不论是镶嵌在画框里，还是涂抹在天井上，啊～都是旷世之作！”
灰眸顿时凝固了。
*
翡冷翠的黄昏与清冷无缘，它美妙无比，时间都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著动人的味道。
日暮的小小火车站，远远传来了发车的铃声。
她就站在他的房门外，脸色冰冷，“如果你再擅自行动……”“哈，你一直在等我麽？”嘴里依然调笑著，他却没看她，径直走进房间，一个翻身倒在床上。
琥珀色的眼眸闪动著。
他看似戏谑的表情此刻敛去了不少，多了难以察觉烦躁，更隐隐有种暴戾。
走到床边，她问，“发生什麽事了？”
他睁开眼，兴致勃□□来，“关心我？”
她掉头就走。
他手臂爆长，左手一把擒住她的左腕，她不由得往回一顷，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本能的想运念摆脱，却看到了他的表情。
实际上，他没有表情，没有戏谑，没有暴虐，只是闭著眼睛躺在那里。
——“陪我一下。”
不是命令也不是恳请，更不用征求。平时他说话一贯悠悠然慢吞吞，此刻却多了几分冰冷，粗鲁，不容拒绝还有难以察觉的怒气，但与其相反的却是紧握著她手腕不放那掌心的灼烈温度和力道。
她不再说话，也没刻意撇清挣扎，坐在旁边直到他的呼吸放缓，手劲放松，才起身离去。
西索便睁开双眼。
似乎了解他那犯贱的个性，她开始了一种新的应对方式。他调情，她装不懂；他邀约，她回避；他进她退，他退她不动；总是以淡漠平静的面貌相处，没有刻意排斥，也感觉不到任何熟稔，像刚刚他抓住她的手腕，她也任由他握著，直到他自己放手。她就如冰雕雪莲，握的太紧就会融化，但是放开，又会立刻飘去。
灰眸敛下，瞥了一眼左掌──他始终也握不住呀！
*
“所以说，翡冷翠之行，什麽也没有发现？”库洛洛问。
“除了被西索杀死的街头艺人。”
“是谁？”
她想了下，“不简单。”那功夫练了很久，不是寻常人。
“没事了，你走吧。”库洛洛吩咐。
就这样？！
讲了那麽一大篇传说，大张旗鼓的让她和西索去等人，就这样麽？
突然觉得，库洛洛让她作为西索的联络员，表面上似乎是利用了西索对她的兴趣，实际上隐隐有种监视的意味在。
也罢，她不想知道……
──你从不问结局麽？
脑子里突然闪现了这麽一个问话。
不曾拥有过，也就不怕失去。没有开始，就不必问结局。
但即便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即便面对生离，面对死别，人们也依然还是要活著，因为他们想知道──
……结局。
琥珀色的眸光里添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情绪，“团长，告诉我，所罗门王与示巴女王，……後来怎样？”
他侧头看了看她，远古星空般深邃的眼中，有一抹她看不懂的深思。
“示巴终究还是回到萨巴，隔著红海与撒哈拉，有生之年，……他们再也没有相见。”
tbc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08.天堂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