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09.梵蒂冈（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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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逝水×流年×无关寂寞（西玛）
Chapter09.梵蒂冈
我见过一场惊雷，没见过你的眼泪。
我摘过一朵鲜花，没摸过你的头发。
*
天主教徒的圣地梵蒂冈，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却拥有最多信仰人口。
圣彼得广场昭示著罗马最辉煌的17世纪巴洛克时代，那时的建筑被要求必须彰显天父的伟大和敬畏宗教的无上神圣。
大师贝尼尼的确办到了。
从空中看，这座广场如巨型钥匙，长轴达240米。中心树立的方尖碑是中世纪唯一未倒下的罗马方尖碑。尽头是10座巨大圣人雕塑。美丽而经过精确计算的多利克柱廊如『母亲的手臂』般从教堂左右两翼延伸而出，将全世界的信徒引导到这里。
凡在建筑和艺术史上留的下大师名号者，都曾参与圣彼得大教堂的兴建，这些年轻大师们在仅20岁出头时就在这里留下不朽的作品。
而旅团团长，库洛洛，现在也只有21岁。而他就站在长方形圣彼得大教堂的大圆顶中看著广场，那柱廊就仿佛他的手臂延伸，将无数人引入自己的胸口一般。
旅团的其余诸人，抱怨著库洛洛选了这麽一个集合地点，害他们必须爬几百级的楼梯，还不能采用任何超常人的举止行为。
“团长想暗杀教宗！”芬克斯猜测。
“笨蛋！那麽大声做什麽？想惹麻烦？”
“怕什麽？”
不过当他们站在教堂圆顶，看著外面那宏伟壮丽的圣彼得大广场时，都不说话了。
只有西索背对著广场靠著。
说话间，玛琪上来了，身穿便服，一头紫发披散，七分冷豔之中带著三分慵懒，抬头看定库洛洛，告知她来了，接著眸光一扫，和他便有片刻对视。
突然之间心中便微微一动。
自佛罗伦萨一别，大概又有数个月未见，看到她依然完好，美丽如昔，蓦然间就松了口气。又诧异那红发紫眸的『皇帝』竟为何没有动作。
库洛洛召见的目的是近来一直在跟旅团摩擦不断，抢夺猎物的另一个黑暗组织。旅团人数不占优，可西索心中衡量实力，竟还能堪堪平手，不过自己过去以後就未必，虽说『皇帝』不会干涉，但他还不想离开旅团，而且……
“……玛琪去西斯廷，西索和侠客留下。”
听到自己和她的名字被点到，西索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伟大的团长颁布任务时溜号。
大家都有行动任务，只有他留下……
慢著！留在库洛洛身边麽？
西索细长的眸子慢慢的转向那个黑发男子静静的侧脸。
库洛洛为什麽不派他任务？难道他知道他跟那边的人有接触？──不可能的，库洛洛不可能得知。
但是无论如何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库洛洛大约不愿冒险放他出去跟那边组织接触，虽然说还有个侠客，可他想要的，任谁也挡不了！
“西斯廷？”玛琪站在库洛洛身边冷冷的重复一遍，“为什麽我要去那边？”
库洛洛侧脸微微一笑，“怎麽？你不喜欢博物馆，不喜欢达芬奇和拉斐尔的画作？还是礼拜堂的天井？”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玛琪只得一叹，随意理了下长发，“我去就是了。”
那紫罗兰般的发丝一根根飘散之後，随风扬起，又慢慢栖息回她的肩头，任谁看到，都会惊叹於那风情，就连库洛洛也不曾例外，忍不住伸手抚摸那一头秀发感慨，“列出世间七大美色的人定是没看过这头秀发。”
玛琪懊恼，也没躲开，只说，“不是小孩子了。”有时候，库洛洛总还像孩提时代的兄长般对她。
库洛洛不由得莞尔，“去吧。”
西索的姿势始终不变，不过灰瞳中血色突然一浓。
那个魔性颜色的头发，那不亚於世间七大美色的头发，他竟然没有碰过。
*
梵蒂冈博物馆兴建於文艺复兴时期教宗住所，馆内收藏的珍贵瑰宝来自意大利历代教宗的费心收集，有公元前20世纪的埃及古物、希腊罗马、中古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及现代宗教的艺术珍品，多达数十万件，令人叹为观止。
进入二楼的拉斐尔陈列室之後，站在那副色彩柔和充满知性的《雅典学院》前，看著中央的柏拉图手指天，亚里士多德环手代表地球，玛琪不由得感慨其难怪库洛洛如此喜欢他，这样的构图，这样的理想主义不正符合库洛洛身上的特质。拉斐尔当年作画时从米开朗基罗礼拜堂天井画里受到启发，获益良多，他甚至将米开朗基罗也画在了其中。
陈列室里开始一阵窃窃私语，但渐渐归於宁静。
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後面的游客都退离了，来了三个人，脚步极轻，呼吸轻缓却绵长。
全身戒备又再度放松，她深深吐气，回转头。
站在中间的那个仿佛从神话里走出，一头金发犹如太阳神阿波罗，肌肉结实修长却如大卫像，“啧，果然是个美人呢。”
右边的一个，乍看起来并不如中间那个光芒耀眼，但是一头蓝发如鸢尾般飘逸，行为举止如风般洒脱，“可惜冷了点，『皇帝』到底什麽口味？我实在搞不懂。”
左边这个，发色瞳色都很淡，像天边飘渺的云一般，可是他却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个。他只是将双手的麽指食指合成一个相框，对她一比，仿佛是把她摄入了照片一般。
过了片刻，他终於放下手，像是满意了，“嗯，可以入画了。”语声也淡淡的。
他们旁若无人的讨论，还有云一般的人飘渺无谓的声音和话语却让她泛起一阵寒意。
*
他的思绪很少往回想，尤其是他的过去。
六七岁的时节，不甚懂事，嚼著已经无味的口香糖，没有足够的宠爱，那时候他便学会了毕生精髓：要他所要，不择手段！
陪著那个黑发的男人，不计回报替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这世上哪有那种高风亮节。
他可以结交同伴朋友，可以委身为人下属，只要得到他想要的。
把玩手机，那收件箱里有一条新短信。
未知的号码，奇怪的内容，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你还不来麽？』
来哪里？做什麽？他不明白。
旅团的其余诸人都领命一个个而去，眼看著只剩下库洛洛和侠客。
一颗刚刚还格外兴奋的心，现在却逐渐冷却下来。
在旅团呆了这几个月，好不容易遇到的机会，真正来到时，他却不太相信自己的好运了。
从来都让玛琪联络他，这次为什麽被派去梵蒂冈博物馆？还说是欣赏什麽画作，什麽天井……
算了不管了那麽多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不要如此放过，“团长大人，我说……”语声突然一顿。
——“嗯，好一个北极来的冰雪女王，不论是镶嵌在画框里，还是涂抹在天井上，……都是旷世之作啊……”
几个月前那个紫眸男人的话突然浮现脑海，一瞬间就让他浑身的肌肉一紧。
原来如此。
──她有危险！
*
一动不动，她衡量著自己的处境。
背靠著《雅典学院》，头上是圆顶，前面三个高手，状似无意，却把她的所有出路尽数堵死。他们虽然只是轻松的聊著天，但是更显得胸有成竹。
她知道以她之力，他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可以勉强对抗，但三个人……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麽，可直觉来者不善。
她不想被人俘虏，离开流星街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旅团的人绝不会活在胁迫中，无论那来自神还是人。而她无处可逃，也就意味著，她只有一条路了──不战即死。
一人手中一只精致的手枪，均是三发点射。
她侧头，後仰，侧身，手臂一张，蹲身，跃起。
嗖嗖嗖嗖嗖嗖。
六发极速子弹，被她双手的麽指食指中指念线一丝丝带过，纷纷落了一地，没有一颗在拉斐尔那副旷世名作上留下痕迹。
好险，玛琪心里念头电转，否则，团长一定很不开心。
然後最後三发子弹已经迫在眉睫，她闭上眼睛，心中微微一叹，要不是双手小指和无名指的力量依然不能收放自如的发出念线，这剩下的子弹也不能奈何她。
*
他现在才明白『皇帝』那句话的真正意义。他要动玛琪，地点就在梵蒂冈博物馆！
“你刚刚说什麽？”库洛洛平静的声音并未拽回他的注意力。
红发的男人坐在那里默然不语，对於库洛洛的问话充耳不闻。
他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时机，他可能要再花好几年才能找到与库洛洛决斗的时机。
但是这麽一来……
他抬头，微微一笑，“团长大人，真是抱歉，我能先走了麽？”
说著他竟不等库洛洛同意，起身径直离开，还挥了挥，“下次补偿你！”
“喂！等等……”侠客愣了半响看著那个我行我素的人，又转头望著自己的团长。那个黑发青年的唇角似有若无的轻扬。
*
她睫毛眉毛耳旁的发丝都已经感觉到了那个森冷的气流。
一阵灼热的风从她背後掠过，她睁开双眼，吃惊的看著红发红衣如从地狱返回人间的恶魔般的西索正站在她面前──就在子弹弹道上，在枪口与她之间的位置。
他动也没动，发丝依然不驯的竖著，左手抬起，掌心合拢又张开，子弹叮当落了一地，在大理石地面上嗑出一声声轻响。
他手臂垂下，血蜿蜒从指尖而下，啪的一声入地。
玛琪吃了一惊。
那只手，他的那只手，正是数月之前在佛罗伦萨拿来擒住她手腕的手，此刻却被三颗子弹生生打到皮开肉绽。
玛琪明明知道他们是针对他，可为什麽就是有种直觉，他专门跑来救她，并且还生生的付出了那只魔术师最宝贵的手作代价──那只曾经试图握住她，试图留下她的手。
紫眸红发的男人慢慢从门口的阴影出现了。走到那三个出色的人身旁，那独特的邪恶又破灭的气息竟然将那三个人的气势都盖了过去。
他没有说话，紫眸闪动著，但是西索分明从他眼中读出──你到底还是来了。
灰眸眯起来。
“我喜欢用我看中的东西来装饰画框和天井。”紫眸人慢条斯理的说。
玛琪明显察觉这句话後西索的杀气猛然迸发，却不明白为何。
突然之间，西索右手向後一抄，玛琪的腰瞬间就被他环过，一圈，她就紧紧偎进他的怀里。她安然在他怀里了。肌肉和气息完全感受到她，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虽然玛琪不喜欢这个姿势，但审时度势，不如等外敌走了以後再跟西索算账。
“我倒对画框和天井都没什麽偏好。”西索笑嘻嘻的说。
玛琪却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和杀气越来越浓，衣料下的肌肉紧绷。
“我看中了你右手紧抓的那个女孩，你肯割爱麽？”紫眸人依然平静。
对玛琪而言，紫发男人的画框和西索的怀里可能都一样是地狱。但现在她却没有挣扎，静等西索开口。
他笑容一敛，“虽说这世上很多东西我都想破坏，但她可能是我唯一想保持原样的吧。”
过了半响，“也罢。”紫眸微微流转，“反正我也只想知道你的回答。”
西索揽住她从四人中穿过，扬长而去，无谓的飘来一句，“好啊。”
*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而西索跟那个男人的对话她也听不懂。但是自己总有种可怕直觉，这件事会改变什麽，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那是什麽，而她的直觉通常都很准。她甚至不知掉该怎麽向库洛洛汇报。
刚下了一楼，玛琪甩开西索的手臂，而他也放手任由她去。
穿过西斯廷礼拜堂那个天井，想起刚刚那个紫眸人的话，她想著自己要是被涂抹在天井上，不由得又微微皱眉。
这个圆弧天顶上描绘的，是米开朗基罗的传世之作《创世纪》，原本教宗只希望以使徒的画像来装饰天井，然而大师坚持加多寓意人物，耶和华的『要有光』给他灵感，竟然画出了三百多个不同的人物，使天井的《创世纪》更加丰富，特别是中间上帝与亚当将要触及的指尖更是寓意深刻，成为不朽的作品。
玛琪立定，终於想起来了一个要紧问题，回身，“你不该在团长那里麽？怎麽到这儿来？”
走了出来的时候，西索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
真是，她能不能别再提醒他失去了一个获得他加入旅团唯一渴望的东西的、可能是绝无仅有的机会，跑来这里。更别提这美人丝毫不肯领情，要是换做其他场合，现在该是美人心存感激，以身相许的甜蜜时刻了吧？
“团长同意你离开了麽？”
好像没有吧，谁管他。
“说啊，为什麽？”她竟然还锲而不舍的追问。
那一刻，他真想堵上她的嘴。
“……因为我喜欢你呀。”
话一出口，连西索自己都愣了。
为什麽会冒出这麽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他本来不是想说无聊啊，你需要我来陪你之类，就算是被逼问到烦，也不会有这麽懊恼的答案啊。
好像刚刚有那麽两秒的尴尬，玛琪瞬间恢复本色，“哦。”
一个英俊如他的男人在告白，这是什麽烂反应？就算稍微有点後悔也被她的冷淡掐灭，“你没当真？”
“你希望我当真？”她反问。
呃，他竟不知道。
玛琪冷冷的道，“用这麽烂的谎话来搪塞更证明了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麽知道？”
“你自己都说你爱说谎。”
“哎呀，记性那麽好做什麽？”西索顿时又有自作自受的感觉。
“就像你在格陵兰自我否决，如果我当真了，你下一句话可能就是『我说谎』。”
呃，如果不是她那烂反应，他可能真那麽说。
玛琪背过身，“就算是实话，在你那颗反复无常的心里，又占去几分，又能持续多久？”
西索干脆往旁一靠，冷冷的道，“说完了？”
玛琪立刻紧紧闭上嘴，意识到刚刚又不知不觉泄漏了情绪。她对别人也未曾如此，只是被他撩拨了情绪，哪怕她是负面的、拒绝的，抵触的，都只有他能让她产生情绪起伏。
他这百变魔术师竟然当的如此失败，那颗没有人能看透的心居然被玛琪将他所有反应全数料中。但是即便冰雪剔透如玛琪，就算看透了他所有的後招，也不相信即便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善变如他，或许也有可能说了真话。
他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我没带支票本，随你！”
静默了片刻，她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从袖头上取下一根针，运念於上，穿针引线，渐渐交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那只左手皮开肉绽的伤口点点缝合，仿佛展现上帝的杰作。
就如同，头顶上，那天井里的两个指尖似对非对，如大师传世之作的最佳实现。
他的气息也慢慢平复。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他没有说谎。
在那个冰雪天堂里，他对照料他伤势的玛琪说过，他可能会习惯如此。
目睹过念线缝合的神技，如果有她在身边，他就全无後顾之忧，对於厮杀更加肆无忌惮。然後他就能让她的念，她的气，丝丝的，紧紧的缠绕在他的血脉肌肉骨骼里了，亲密无间。
……他是真的会习惯哟。
一针一线，一分一秒。
时间如逝水，从指缝中细细流淌；青春似流年，在无觉中静静消失。
……只有思绪如寂寞，在两人间无边无际的蔓延。
──因为我喜欢你呀。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09.梵蒂冈（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