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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缘来深深深几许 ...

  •   “大人且手下留情!”
      一位身着深蓝纱衣的英俊公子拨开围观人群,摇摇晃晃地步入中间,棱角分明的脸苍白万分,嘴唇却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深如大海的眸子含着浓浓的担忧。
      府台大人略显惊讶道:“昭阳,你怎么也来了。”
      众人看到那蓝衣公子,又是一阵骚动。
      “哎呀,是倚红楼的前任头牌昭阳公子!”
      “喔,前任头牌?”
      “你刚来本城所以不知道。这昭阳公子三个月前还是倚红楼的头牌,前些年也算是风头过人。不过,今年年初万绿阁里来了位妖娆的浣花公子,年方十八,而昭阳公子年已二十有五,别说没什么新鲜感了,年纪也有点大,哪里是浣花公子的对手,眼看着生意就这样被万绿阁抢去了大半。没想到,三个月前,倚红楼的赵爹爹不知从哪儿找来了浅月公子这么个美人,尽管他扬言卖艺不卖身,可见过他的人无不神魂颠倒,更是对他一身才情赞不绝口,短短几天便红遍江南,昭阳公子这头牌身份自然是要让出来了。听说现在他风光大不如前!今天只怕是来闹的!”

      郝渺渺看那昭阳公子一张脸明明已白得像纸一般,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病得不轻,却仍是一步步地走到府台大人跟前,定身喘了口气,便一拂身子,如漆的黑眸望着府台和商小姐道:“府台大人。昭阳教下不严,致使暖冬冲撞了各位,惊扰了您和商小姐,实在有罪。但还请大人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饶过他这几巴掌,让昭阳带回去好好管教,再不叫他犯这蠢事。”听得他开口之言,只是想把人带走,竟不是来闹事的!
      “公子,你……”
      “暖冬,不要再说了!”那叫暖冬的少年还想再说,立刻被昭阳公子厉声喝止了,只得气鼓着脸抽咽。
      “不是我说你,昭阳啊!你平时对暖冬也太欠管教了,再这么让他莽撞下去,迟早要给你惹麻烦!”府台没好气得训了一番那昭阳公子,便又掐笑的靠至商小姐面前:
      “三小姐,您看…………”
      “……”那商小姐也不立即回答府台,而是走到浅月公子向前柔声询问道:“浅月公子无恙否?”浅月眇了眼正盯着自己的昭阳公子,又迅速垂下眼帘,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商小姐见浅月公子摇头,这才抬眼望了望周围人群,然后似不耐烦地随意挥挥手道:“算了算了,看来浅月公子也无大碍,倒不要叫这一点儿小事破坏了今夜之气氛。”
      “是是是,您说得是!”府台连声应“是”,立马让手下人放了犹自抽咽的暖冬,向昭阳公子使了个眼色高声道:“还不谢过商小姐!”
      昭阳识得,马上反应过来,拉了暖冬跪下:“谢过商小姐!”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浅月公子不追究!”昭阳公子怔了怔,才又谢过浅月公子。
      那商小姐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昭阳暖冬,只是招呼浅月公子身边的侍童和小厮把他扶进轿子里,吩咐了句:“把浅月公子送回倚红楼!”自己也钻进了另一顶轿子中。
      府台大人赶紧也翻上手下牵来的马,无奈地瞥了昭阳主仆二人后,就带着一群人,护着身后两顶华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府台一行远去,热闹看来是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郝渺渺便也随着人流移动,离开前心中一动,回首向人群里四下张望了会儿,晃过眼的,却只见刚才站着的岸边,青衣少年暖冬慢慢地扶起他的主子——那个叫昭阳的公子,又喝斥了两三个似乎想围上去的女人,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找着。但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只觉得似乎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是什么呢?想了会儿却如何都想不起来,好在她一向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出便想不出呗,该想起的时候自然会想起的。于是,皱皱眉、耸耸肩,不再多想,朝不远处一个看起来挺吸引人的小摊上走了过去。

      几分钟后,郝渺渺手上多出了一个东西,她笑眯眯地把玩着,爱不释手。
      那是一管通体碧绿的竹笛,上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漆,笛尾还系着一条红色的结花绳子,很是精致讨喜。这管笛子花光了她身上仅剩的一两银子,但她觉得很值得。
      她很喜欢音乐,小时候总梦想着自己被一个有钱人家收养,这样就可以学那些学费贵得吓死人的钢琴、古筝、小提琴什么的了。当然,最终自己并没有被有钱人收养。初中三年级的一个夏天,院长把她单独叫到院长室内,一待就是一下午。当疼痛结束,院长问自己想要什么,她回答,想学乐器,第二天,她得到了一管不锈钢的笛子,一种最便宜的乐器。后来,她才明白,自己为那管笛子所付出的是什么代价。但她没有流泪,只是在呆呆坐了一整天后,更加努力的练习吹笛子,一遍又一遍。失去的不会再回来,而那管笛子却在那以后的岁月里一直陪着她。
      现在她又找到了一管笛子,乐得她只想赶紧回到云落霞那个安静的小院吹个够,把来到这个世界的郁闷心情都吹散了才好。
      想着,便把竹笛往怀里一揣,就准备回云家了。
      正欲转身,却被人结结实实撞了一下。郝渺渺连忙抓住来人的胳膊,稳住身子,一抬头,便望进一双深如大海的眸子,不是刚才那昭阳公子是谁!

      昭阳也被眼前的人给愣住了。只见她乌云披肩,未加任何修饰;小巧圆润的脸蛋儿上沾着几粒可爱的小雀斑;大大的眼睛就像一汪月下的湖水,就这么定定地望着自己,里面映出自己那张苍白的脸孔。
      两人彼此还在错愕,一个担忧的声音已经闯了进来。
      “公子,您没事儿吧?”便是那个叫暖冬的小厮了。
      “呃,嗯,没事儿。”昭阳公子眨眨眼睛,便由着暖冬扶住自己。
      接着,他们三人同时发现,郝渺渺还抓着那昭阳公子一只胳膊呢。
      暖冬倒是凶悍,立马狠狠瞪向郝渺渺,吓得她赶紧放手,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突然想起,好象撞到人的不是自己吧?
      那昭阳公子和暖冬听得她这么一说,也具是一愣。
      半晌,暖冬发出一阵爆笑,惹来好几路人的注视。那昭阳公子的嘴唇儿也微微扬了起来,原本惨白的脸染上了些红晕,好在他还记得是自己先撞了人,当下轻斥起暖冬道:
      “暖冬,休得如此无礼!”
      那暖冬被这么一斥,倒也不敢再笑,只得强忍着,脸皮儿却仍一抖一抖的。
      昭阳公子这才又朝郝渺渺拂了个身子,微笑道:
      “刚才是昭阳撞上小姐,多有得罪。然小姐大肚,不予怪罪,昭阳倍觉惭愧!”
      “没事没事!也怪我自己不小心啦!你不用介意,我也没什么事儿,呃,我走了!呵呵!”郝渺渺再次挠挠头,也不愿多说什么,便要离去。
      可惜老天偏生不让她好过。
      正待她要迈出第一步时,迎面却走来五六个十七八岁、作书生打扮的小姐。当先一人似不经意望向这边,立刻满脸稀奇,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嘿!看看我们遇到了谁!这不是咱们许久未见的同窗,云家的四小姐云落霞么?朝霞,你太不应该了,竟还糊弄我等说落霞病未痊愈。现在她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身边还有大名鼎鼎的美人儿昭阳公子作陪吗?”

      “云落霞”三个字一入耳,郝渺渺便下意识攥紧了衣袖,看样子,麻烦找上门来了。
      抬眼望去,这几个书生服色皆是统一的白长衫、外套蓝色薄纱小短衣,头扎文士巾。那个大呼小叫之人行走于几人的最前面,有点儿圆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早就笑眯成了两道缝儿,语气里虽带着几分揶揄,却也不见戾气,手里一把折扇摇来摇去,折扇上还系着一个硕大的玉如意,说话举止间,俨然有一分几人的领头人的架势。
      她旁边一书生,此刻却是表情冷峻,听得她一番言语,眼神便像带了刀子般在郝渺渺身上刮了一通,冷冷说道:“慧之问我,只怕也是问错人了。我这个妹子病弱,几日未去学堂,这是向邹先生禀明了的。便是我,也是多日未与之相见。现下,别说各位了,我也是好奇的紧!落霞,什么时候也风花雪月了起来,看来平日里,家里的爹娘姐弟们倒都忽略你了!”郝渺渺看这人颇为眼熟,仔细一瞧,竟是与自己现在这副身体——云落霞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又听得那细眼睛书生唤她“朝霞”,莫不是云落霞的三姐、云家三小姐云朝霞!?
      这下可好,这麻烦还撞到枪眼儿上了。
      郝渺渺心里无奈,只得收住脚,换上一副笑脸,试探性地喊了句:“三姐!”
      “哼!”
      听得对方冷哼,可以确定是没叫错人了。
      郝渺渺接着笑道:“三姐不要误会。小妹我只是病了几天,在屋里待到闷得慌,这才想出来逛逛,透透气而已。”
      云朝霞眼中闪过半丝讶异,再次冷哼一声:“小妹可是不知不觉长大了嘛!在学堂和家里不言不语的,倒不知在那等灯红酒绿的下作场所却是混迹得如此出色,只是出门逛逛,便也能请到媚名远播的倚红楼头牌昭阳公子伴在身侧,这一点,自家姐妹可都不如你了!”
      夹枪带棍的一番话,说得郝渺渺在心里直翻白眼,她是想表示鄙视呢,还是想表示羡慕啊!
      那边,昭阳公子也是听得一脸苍白,暖冬更是立刻就气得跳起来,怒道:“哪里来的酸书生,说话好不难听……”话才一半,就被昭阳公子扯住衣袖,向那些书生望了一眼。暖冬似突然醒觉,马上住口不语,只是气鼓鼓地喘着气儿。郝渺渺这才发现,昭阳公子主仆的眼神,也有些闪烁不定。
      未及细想,又听那叫慧之的书生一摇折扇,“哈哈”笑道:“朝霞此言差矣,人生最美妙之事,莫过于风花雪月,太过于严肃,会让人觉得沉闷的。不过,没想到落霞这一病,竟比你更明白这一点了啊!哈哈!”这慧之眼中戏谑之色未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果然,那几个书生中马上有人道:“朝霞还有一点不知的。昭阳公子确是媚名远播,却不是倚红楼的头牌啦!现在的头牌浅月公子,那可是无才无德轻易入不得他的眼的,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可见到。想来,落霞也算是退而求其次,过时是过时了点儿,倒也相配,哈哈!”说完,引得其他几人哄然大笑!
      落朝霞更是冷笑道:“这倒是,平日里专心研读圣贤之书,对这些礼外之事自是多有忽略了。”几人又是一阵哄笑。
      旁边的昭阳死咬着唇,一张脸已近惨白,暖冬更是气得发抖,想要把公子拉出去,却被众书生围住,行动不得,当下是又气又恼。
      倒是未见郝渺渺多少反应,她好笑的想,早就看出来你们是冲着我来的了。这场面,让自己想起了中学时代,性格就像那刺猬般浑身带刺儿,于是,有那么一次晚自习,她遭到了全班同学的围攻,自己一一驳斥,与那班同学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直到班导出现制止。而那以后好多年,个性慢慢在社会中被削圆滑,这些年早就不记得当时的冲动直率了。所以今天遇上这些人,却也不觉得生气,反而感到有趣得紧,好似进入这云落霞的少女身体里后,连心性也要返回到过去一般。只是,那昭阳公子主仆却是无辜,自然是不能牵连别人的。
      于是微微一笑,道:“各位,落霞只能说,要让大家失望了。像我这般庸俗之人,哪里懂得姐姐们所说的风花雪月。那浅月公子如何,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昭阳公子的才情,我却佩服的很,把小妹与昭阳公子相配,小妹却要惭愧。刚才,我就是因为从公子身边经过时,不小心听到公子吟出的一首绝妙好词,这才下意识地,很不识相地撞上了公子,挡住了公子去路的。落霞正要向公子赔礼让道,不做那拦路狗呢!”言下之意,现在又有人来做拦路狗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都没了声音。
      昭阳有些怔愣地望着郝渺渺。她,是在帮自己说话么?其实她不用这么说的。其实,她只要实话实说,说是自己撞到了她,说从来就没见过昭阳这人,这些书生也就没有理由来讥讽她了。毕竟,自己确实已是那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烂枝,被人说上一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那几个书生,却个个惊谔地瞪着郝渺渺。
      此人是那个众人皆识的云落霞么?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低着头不言不语么?她不是应该任人讥笑几句便立刻逃走么?
      云朝霞更是疑惑万分。若说之前听到她为自己解释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还能说是这个妹妹一时反应变快的话,那么,刚才那一番话,也是一时反应便能说得出来的么?

      还是那叫慧之的书生首先回过神来,她眯着眼在郝渺渺身上转了转,便笑眯眯道:“这么说来,慧之等冒犯公子了。不过,此刻我等既然也已经做了那拦路狗,若是没听到落霞所说的绝妙好词,岂不是当得冤枉。落霞可不要小气私藏,我等自然会给公子赔礼让路!”
      这人脸皮倒也厚实,竟然就脸不红气不喘地自认做了狗。郝渺渺倒有些佩服这个慧之了,她故作一副正经八百儿样子问道:“这么说来,各位今日是非听不可了?”
      “自然!”“啪”的一开折扇,那慧之又摇了起来,便是和郝渺渺耗上了。

      昭阳见这些书生不好打发,可自己哪会作什么绝妙好词,没有才情就没有才情吧,这本来也是事实,就是被取笑两句,日子也能照旧地过,早就对自己产生不了影响了不是吗。于是,感激地看向郝渺渺,便要否认。不想,这一眼过去,却正好看到对方回过头来,偷偷对他眨了眨眼,眼中狡黠光彩一闪而过。莫名地,心里竟也跟着泛出一丝狡黠之感。狡黠?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姑且、姑且就放任自己再体会一次吧!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听得她问:“昭阳公子不介意我把那首词念出来吧?” 嘴角微勾,轻轻点了点头后,便闪烁着眸子看着郝渺渺。
      “既然昭阳公子不介意,我当然也就没有立场介意啦!大家可要听好了!”郝渺渺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见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了,这才微扬起小脑袋,作那对风望月状,悠悠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一首词吟完,半晌,没听到半个声音。郝渺渺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可不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也有一个人作过这首词!那么多人抄袭都没有破绽,不会那么倒霉轮到我就出问题吧?她却不知,在场的,有些人是惊讶于这么一首好词,有些人却是惊不在词,而在于她本人。
      好一会儿,那慧之突然大笑出声,眼中满是兴味:“好词,果然是好词!慧之平日里眼睛倒叫那烂泥给糊住了,竟是识人不清!今日这个礼,在下赔得不冤!昭阳公子,之前多有得罪!慧之便代表这一干姐妹们,给你赔不是了!”说完,对着昭阳深深一辑。
      又对郝渺渺道:“几日不见,落霞甚是不同了呢。待落霞与朝霞行过及笄礼后,我可是要好好与你切磋切磋了!”言罢,大笑,折扇一挥,便带头领着那几个书生拜别离去。落朝霞匆匆瞥了眼郝渺渺,便也跟着离开了。

      “呼!终于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看到对方走远,郝渺渺长舒一口气。
      眼角瞥到一旁的昭阳主仆还在望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笑笑,道:“刚才那些人好象是冲着我来的,连累到你们真是很对不起。呵呵,呃,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
      小暖冬当然是皱着鼻子哼了哼,他的主人昭阳公子却笑得很柔和,答道:“小姐说哪里话。应该是昭阳今日有幸,才能欣赏到那么一首千古绝句,小姐的文采令昭阳佩服。”昭阳本是实话实说,不想,对方听到他的话,竟然大笑起来。
      “文、文采?!哈哈哈……”只见她笑得前俯后仰,一只小手捂着肚子,“哎哟哎哟” 毫无顾忌的直叫,也不管路边多少人射来的眼光。
      昭阳有些迷惑了,自己说了什么好笑之事吗?但见她笑成这副模样,却好象真是自己说错话了,脸上不觉也有些烧了起来。
      郝渺渺笑了好一会儿,直到见昭阳的脸上浮出了些红晕,这才勉强打住,道:“要是你想要感谢那首词的话,那你就去给辛弃疾烧几柱高香吧,不用谢我。”
      昭阳疑惑道:“辛弃疾?那是何人?”
      “那首词的作者。”郝渺渺笑着解释:“我可没有什么文采,以前我可恨都恨死这首词儿了,他曾害得我被罚抄50遍全宋词呢。不过今天正好借来赶走几只苍蝇,不然,要我自己作的话,只怕到时她们就走不了喽……”
      “为什么?”暖冬嘴快,见她没说完,立刻问道。
      郝渺渺又是“扑哧”一笑,眨着大眼睛道:“要是她们听了我自己作的词啊…………只会立即倒地身亡,口吐白沫呗!哈哈!”
      昭阳主仆二人听得她这般古怪说法,只稍稍一愣,等明白了话中意思,便也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于是,这个有着微风的初春夜晚,人们在灯火飘摇中,看到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杵在路边,莫名其妙地大笑着、大笑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缘来深深深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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