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游江湖[七五/猫鼠]》兰陵杯

88、第八十八章

　　【心有灵犀相逢不识，蓦然情动别有玄机】

　　尽管在颇为明亮的通道内行走，白玉堂仍然很谨慎，仿佛是自来的一种习惯一般。
　　在通道的尽头仍然是石门，当然白玉堂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其打开了，进入石门后，里面是一间石室，不算甚大，但是床榻几案却都有，似乎是有人住在这里一般。
　　白玉堂四顾看了一下，可就在目光再次落回最初注视的地方时，却忽然看见那里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蓝衣，身姿挺拔，面容似乎有些憔悴但是眼睛却十分明亮，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目光，竟如燃了火一般，那惊喜与焦灼纠成一团，把白玉堂盯得十分纳闷。
　　接着，白玉堂看那人缓缓走向自己，仿佛是要确定眼前是不是真的一般。
　　按说这种情形下，应当马上警觉地后退，并做好防卫，可不知为什么，白玉堂竟丝毫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竟连动也没动，任凭那人和自己仅剩了近不盈尺的距离。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微微地扑上自己的脸，白玉堂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谁？”
　　那人闻言明显怔了一下，继而伸出手慢慢抚过白玉堂裹着黑色丝缎的上臂，那su ma的触感惊得白玉堂马上退后了一步，“你做什么！”
　　“玉堂？”那人叹息般的呼唤了一声。
　　白玉堂闻言轻皱了皱眉，问“你是叫我？”
　　可话音还未落，那人却猛地扑了上来，一把将白玉堂按到了墙上，“死耗子，跟我开什么玩笑！”
　　动作虽强硬，可是白玉堂似乎听出，那声音竟然发抖得几乎走音儿。
　　……
　　展昭紧搂住白玉堂，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死耗子，别跟我装！死耗子，别跟我说你有事！你要是真敢记不得展爷我，我就永远把你拴在身边当禁脔，直到你想起来！还有，你这身黑衣服是哪里来的回头再和你算账！
　　展昭真的不想细思考，从白玉堂走进这房中的第一刻他就认出了他，别看他穿着一身黑衣。这个身影烧成灰他都认得。但也就是因为这一身黑衣，让展昭瞬间就嗅到了不祥的味道，这耗子夜行衣都是白的，却是谁能致他这身打扮？且去而复返，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之间展昭很害怕，他怕自己的担忧坐实，因此将白玉堂死死按住，不想再看见他任何异常的表现。此刻，展昭只想回避，哪怕自欺欺人！思至此，更加紧密地箍住了怀中人的身体。
　　展昭的动作太快，开始让白玉堂有些猝不及防，但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这样按着，十分不自在，可奇怪的是，自己十分不讨厌，但也不能任由他如此，于是白玉堂双臂外括，想挣脱展昭的束缚，谁知展昭手腕一抬，就钳住了他的手，白玉堂又想用脚去踢，展昭只腰胯一用力，就紧紧地将他挤到了墙上！
　　此时两人身体相叠，又是紧密相贴，由于怕白玉堂挣脱，所以展昭十分用力，可是隔着衣料，身体的热度渐渐地让人不能忽视。
　　盯着眼前人那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俊脸，白玉堂的脸竟然红了起来，突然猛地一挣，将展昭推开。也许是展昭也感觉到了这份尴尬，这次竟然也没太用力，也就顺势让白玉堂推开了。
　　离开些距离，展昭这才全面地打量了白玉堂，却见黑衣将他的身体的线条裹得更纤毫毕现，而绸缎的亮度却更萦绕了一种沉默而温柔的感觉，看得展昭心中一恨，想竟是谁给他穿的这衣裳，分明就是要饱览美色居心不良！此时，展昭与白玉堂四目相对，白玉堂眼中全是犹疑与猜测，而展昭眼中则尽是紧张与不安。
　　“玉堂……”展昭再一次唤了眼前人的名字。
　　“你……认得我？我叫‘玉堂’？”
　　看着白玉堂满脸的认真，这份疑惑不是假装。展昭深深地闭了一下眼，知道自己的担忧是真的了。于是轻轻走近，道：“玉堂，你怎么了？”
　　看着这个陌生人走近，白玉堂没有躲避，而是迎上他的目光，只觉得那其中的温柔和心疼让自己非常留恋，于是道，“我不记得了，有人说我从高崖上跌落摔坏了脑子，因此什么都不记得了。”
　　显然，展昭没法从这里获得任何信息。因为现在白玉堂所说的都是别人告诉他的，没法当真。
　　此时，白玉堂再一次问：“你是谁？我们认识？”
　　展昭一声苦笑，“我们当然认识，而且……是最亲密的人。”
　　“最亲密的人……”白玉堂嘀咕了一声，继而又抬起眼睛，“兄弟？”
　　展昭摇头。
　　“那……朋友？”
　　展昭叹了口气。
　　白玉堂眉头一皱，“别告诉我是父子！”
　　展昭简直吐血！
　　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展昭轻执了白玉堂的手，道，“我是展昭，是你的猫儿。”
　　这声音就像一阵温柔的风，白玉堂一下子就怔住，若有所思地呢喃了声，“猫儿……”
　　展昭几乎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白玉堂揽在怀中，而白玉堂的双手只是垂在身侧，没有像从前那样回拥住他，但是也没有挣脱。
　　白玉堂颈间的芳香萦绕在鼻端，展昭几乎贪婪地呼吸着，忽然下腹一股奇异的燥热烧了上来。一种不妙的感觉袭来，展昭屏住气息，欠身略离开些然后与白玉堂对视，蓦地捧住他的脸，在耳后细细地摸索……
　　白玉堂被弄得奇痒，道：“我不知道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可是你这人的行为真是奇怪！”说着就要挣脱。可是展昭却在这时松开了捧住他脸庞的手，重新拥住他，喃喃道：“你是真的玉堂。”可白玉堂却分明感觉到，展昭的身体几乎瑟瑟抖了起来……
　　“猫儿！”几乎是脱口而出，白玉堂忙扶住他细看，却见展昭已口唇发白，额头上冷汗都沁了出来。
　　“你怎么了！”白玉堂惊问。
　　却见展昭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刚一开口，就变成了痛苦的shen yin。
　　白玉堂正无计可施之际，却忽闻脚步声自石门外传来，再看时，却见进来一人，竟是江岳。而江岳身后还跟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见眼前情景，忙奔过来扶住展昭，对白玉堂说：“你快离远些！”
　　白玉堂正犹豫，就闻江岳道：“如琰，快过来！”
　　白玉堂却仍旧看着展昭，江岳见状蹿过来一把将白玉堂拉开，喝道：“谁叫你来这里的，他是怎么这儿的死犯，若伤了你可如何是好！”
　　白玉堂闻言，奇怪地看了眼江岳，又看看展昭，忽然道：“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应该是怎么说都行吧？”
　　此言一出，江岳登时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展昭，却见他似乎挣扎着想起来。
　　此时，展昭分明看见江岳在白玉堂身后缓缓抬起一只手，用其上一根长长的黑甲向白玉堂颈后倏然点了下去！
　　在展昭几乎爆红的眼睛里，白玉堂身体一软缓缓倒在了江岳的怀中，江岳顺势将其横抱在怀，对着展昭冷笑一声，向石门外而去！
　　石门在他们身后应声而闭，展昭紧紧地闭上眼睛，握拳猛地向身边的地面砸去，一块石砖在他身边碎成了数块！
　　……
　　展昭因疼痛过度而昏厥，当他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石室的床上，身边坐着的是梁梦瑶。
　　见展昭醒来，梁梦瑶苦笑了一下，道：“白玉堂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还是会有转机的。”
　　展昭现在没有时间躺着难过，于是坐起，向梁梦瑶道：“可以多告诉我一些事情吗？”
　　梁梦瑶点点头，“其实，现在他们也根本不在乎你知道多少，因为……”
　　梁梦瑶忽然顿住，站起身在石室中踱了两步，然后转身盯向展昭，继续道：“知道了，也终归还是要忘记。”
　　展昭自嘲一笑，“之后忘不忘记还未必，但眼下知不知道却很重要。”
　　梁梦瑶看着这个憔悴的男人，又苦笑了一下，道：“你知道你刚才因何会那样？”
　　“情动。”
　　“那你因何会情动？”
　　“玉堂。还有他身上的香气。”
　　梁梦瑶点头，“我看那江岳对白玉堂的用心非同一般，按理说他是不会让白玉堂轻易见到你的。可是失去记忆的白玉堂竟然能这样轻松的进来，而且还这样巧地看见了你，这一定不是偶然。”
　　展昭闻言点头，“这些我亦想到。且我想，让玉堂来，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冒险的。但也只有白玉堂携带来的‘香气’对于我这只猫才有作用。这显然就是他们故意想让我动情，但目的却绝对不是想看着我和玉堂欢爱，而是看到我痛苦。”
　　“那就是说，他们想到了你在峨眉遭遇的那件事，但是不能确定，因此要白玉堂来试探你！”梁梦瑶接着展昭的话说到。
　　展昭从床上下来，略伸展了下腿脚，继续道：“梁姑娘，在草药方面我不甚通，但我想我之前中的那毒，应该是对于他们对我要做的事情产生了什么妨碍。在这些方面，你可知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