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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第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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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伦常猜陈年旧事,违大防尽耳鬓厮磨】
看着展昭紧锁的双眉,梁梦瑶心中掠过一丝难言的情绪,略平服了一下,才道:“我相信你与白玉堂一定经历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若你肯据实相告,我或可理出一些头绪。”
事已至此,展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将自己随江水婧上岛时在舟中所见,白狐引白玉堂去看自己时在洞中所闻,及自己送玉堂出水时在潭中所历,都一一讲出。
梁梦瑶听罢,道:“如此说来,他们最为疑惑的就是为何白玉堂记忆尽失,而你却安然无恙?”展昭听后点头道:“展某虽自诩有些内力,但也还未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而玉堂功力不弱,却能轻易中招儿,也更为蹊跷,因此我想我们的身体一定在之前就曾被‘种’下了什么。我虽不全通药理,但‘相生相克’之道还懂,如此想来我与玉堂之不同就是玉堂在救樊小姐时曾为空白首所伤,而我则曾被尚云凤施以魂归草之毒,而且……”
说到这儿展昭停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略小了些,“为能和玉堂亲近,我又饮过蝰毒,而今天江岳等竟以玉堂为饵来进行试探,更让我确定了这就是问题之关键所在。”
听了展昭这一番分析,梁梦瑶叹道:“展大哥心思之缜密让人敬服,小女子想到的,都让你说了出来。且方才你所述的与白玉堂之种种,更让我确实了一些事情。”
展昭闻言,静静地看着梁梦瑶,等待她说。
可是却看见她轻轻地铺开了被子,然后走近展昭,在他耳边道:“如方才那般说话,必然会让人听了去,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必须躲到被子里,用气息来说,这样即使耳力再好的人也没有办法。”
展昭听后愣住。却见梁梦瑶已经脱了鞋,钻进被子。
看到展昭木雕泥塑的样子,梁梦瑶道:“君子,你还等什么,别弄得好像本小姐自甘堕落似的!”
展昭这才回神,想来也是,自己再扭捏,就好像梁梦瑶行为不端似的。
于是也躺到榻上。刚躺好,梁梦瑶就把被子蒙了上来,密密实实一丝风都不透。接着梁梦瑶的身体贴上,覆唇在展昭耳畔,道:“你暂不要出声,只听我说就行了。”
展昭轻轻“嗯”了一声,却听梁梦瑶说:“在说出我的判断之前,我得先让你听听我们家的事情。我母亲有四个儿女,穆云、林彬、何雪姝还有我梁梦瑶,我们四个不同姓不同父这你是知道的,江湖人也都知道。但还有一件外人不太会注意的事情,就是我们之间各差五岁。即穆云今年三十有二,林彬今年二十有七,何雪姝二十二而我十七。这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留意了。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母亲每隔五年就要换一任丈夫。或者说,他的丈夫为什么跟她成亲五年后就必然会死去?可在五年前我父去世后,她就没再找,不过我想也许是因为她年岁已高,折腾不起了吧,毕竟她都六十岁了。”
听到这儿,展昭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侧过身子,谁想梁梦瑶竟一把拥住他,两人形成耳鬓厮磨之态,当然仅仅是为了说话方便。
展昭道:“我想知道你们的父亲与你母成亲时都多大年纪?”
“都很年轻,”梁梦瑶道:“皆是不到三十的模样,当然死的时候也都非常年轻。”
展昭道:“以你母今年六十来算,那么就是说她生穆云时二十八,生林彬时三十三……那时的她与丈夫还算相称,可是到生何雪姝时已年近不惑,而到了生你的时候都四十有三了,按寻常人家,这样的年纪都已做了祖母,而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亲的感情非常好。即便是巫山老主再御人有术,但身为一个年轻男子,我想尊敬许会有,但是感情嘛……”
“我懂你的意思。”梁梦瑶道:“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但是以我们生活在一起的经历来看,我父母的恩爱绝不是假装的。且我父对他们三个也都十分疼爱,当时我小,感觉十分嫉妒,因为我的父亲竟然连他们每个人成长中的很多事情都知道。若是我母亲对他讲的也倒有可能,但你知道,我之所以会疑惑是因为他知道的多得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后来让我惊骇的是,我父亲竟然能随意地就说出他们曾和自己父亲独处时的很多细节。我曾纠缠住母亲希望得到解答,但是毫无结果,后来父亲去世,母亲更是对此只字不提了。”
言至此,被子内的空气已经很热了,梁梦瑶将被子掀开,两人换了一会儿气,复又盖上,继续道:“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了。其实这些我也早就想到。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白玉堂听见风铃声的那个石洞吗,其实那里我很小就去过。那里面有个焚人的坑炉。一般神女祠里死了人都是要焚掉的,这些一直都是莫大叔管着。我小时候很愿意跟着他,因为他故事多。当然那种地方母亲是不让我去的,但是也总有她看不着的时候,一次莫大叔就带我去了。现在想来,也许是他故意想让我知道些什么。那时他将一个人推到里面后,关上了炉盖子,然后说,‘终于四十九个了。’当然,烧死人我是不怕的,但疑惑攒四十九个是什么意思,他就告诉我,巫山特有一种蛊叫‘绛嫣’,要用四十九颗活人心来养,即七七四十九日,每日下一颗,那东西活了之后,放在将死之人的身体里——怎么放他没说——就可以将这个人的魂儿收住,使其留在人间,只要蛊活着,即使人的□□死了烂了也没关系。后来他有跟我说,我母亲十七八岁闯荡江湖时爱上一个男子,可惜那男的死了,于是母亲就又回到巫山,后来继承了掌门,都以为她年少时那次用情颇深已经心如死水,谁知她二十八岁那年忽然和一年轻男子成亲,且恩爱非常,后来每隔五年就换一个,还都要生一个娃儿来留念。”
展昭听后,道:“你是怀疑,你们四个的父亲与你母亲年少时爱上的那个男子都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都有着同一个人的记忆,再延伸一点说,楚王与穆云之间的联系,也是这种。”
“是的,我的确怀疑。”梁梦瑶道:“且你之前说白玉堂在石洞中听到风铃之声,记得我父也时常说听到这种声音,我想这应是中蛊之人听觉中的幻象吧。再有,你说在零屿的地下及关押你的石洞中都有很多骨瓷坛,我想那其中应该真的都是骨灰,因为养成一只绛嫣要很多人心,那么这些人被剜了心却要如何处置?不过都烧了罢了。但是神女祠中也没听说少那么些人,还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那些人来杀。当然若说那些个瓷坛中都是蛊虫,我觉得不可能,因为那绛嫣蛊虫极其难得,好容易弄来一只都不见得能养成呢。”
“若这样说来,玉堂许是中了那绛嫣,但很可能只是个意外,他们不过将计就计而已。”展昭思索道。
“对,白玉堂可能是他们的意外收获。因此他们现在全心对付的就只是你了。但比较你之前说的你俩之间的不同,我想初步的结论就是,空白首是药引,而魂归草或者蝰毒是克星。”
“或许如此。”展昭道,“不过现在的疑问还有,为什么你们的父亲们成亲五年后必会死?还有绛嫣究竟是怎样炼成和使用的,这些都是谜,你可有渠道弄清楚?”
梁梦瑶道:“也许可以去问问莫大叔。”
正说着,两人忽然都屏住呼吸,以练武之人的耳力,明显听到有人自外而来,接着石门响动,几乎同时,两人翻身而起,可是展昭没想到是,梁梦瑶却一翻身跨坐在了自己身上!还来不及惊诧,石门已被打开,进来的人恰看到了这一幕!
由于在被子中捂得太久,展昭与梁梦瑶都面红耳赤,此时又是这般姿态,任谁也不会想到别处去。
来人是陆素贞和林彬,当看清眼前景象时,陆素贞咯咯笑了起来。
梁梦瑶倒是从容,更是将手臂搭在了展昭的肩上。展昭明白梁梦瑶的用意,虽之前没想到会如此,但眼下也十分配合。
“呦呵,梁小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陆素贞怪调道。
“是刘道长命我来专门侍奉展大人的,我无论做什么,都也算师出有名。不像你,随哪里找个畜生就够一顿儿的!”
一句话激得陆素贞心头火起,冷笑道:“这情景白玉堂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来了又能怎样,他还能记得什么吗?”梁梦瑶轻飘飘地说着,从展昭身上下来,从容地登上绣鞋,下了床榻。展昭也随之下地。
旁边的林彬一言不发,虽平时与梁梦瑶不太和睦,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子,见到这一幕他心里十分尴尬。
梁梦瑶瞥了眼林彬,又继续向陆素贞道:“你们来做什么?怎么,是道长担心我伺候不好,预备换你了?”
说着,梁梦瑶挎着展昭的胳膊呵呵笑了起来,把陆素贞笑得几乎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