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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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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洞天逃离险境,情有独钟难舍疼惜】
讲到自己救下小狐后,展昭探手自桌上取了一盏茶,端到白玉堂唇边,白玉堂也确是渴了,就在展昭的手里将那水一饮而尽。这厢蒋平看了竟忽然也觉得渴,不由起身也自己倒了一盏,捧在手里,预备便喝边听。
原来,白玉堂因山林中失了方向,便随着那九尾狐而行,寻思着能找到出山的路,可没想竟越走越深,最后竟至一洞穴之前。那洞口颇为阔大,足容两人并行。九尾狐叼着小崽儿先进去了。白玉堂犹疑了片刻,但出于好奇,终还是谨慎地跟了进去。
那洞九曲十八折,白玉堂掏出火折照亮儿,待行至最深处后,竟是洞天别具。不仅洞室宽阔,竟还有半弯水潭。想必这就是那狐狸的老巢了。
“你之前那样湿淋淋的,敢情是掉进了那水潭?”蒋平问到。
白玉堂点了点头,继续将所历讲来。
当时,那大狐就踞在水潭边上,却奇怪不见了小狐,想想,应是早就不知被它藏在了何处。
而白玉堂却也没心思多想,因本就身负伤毒,又加上一路急行,也是累得不轻,于是就地坐了,想从百宝囊中翻翻,看有没有什么应急的丹药可用。由于当时他一手执火折,一手翻东西,画影就被暂时放到了地上。也许是那狐狸发现了白玉堂极为珍爱画影这一致命的弱点,竟又一次猛扑过去将画影拨到了水里!白玉堂一惊,恰那时翻到了蚌仙珠,情急之中也就一把送入口中,追着画影投入水中。
山洞虽黑,可当白玉堂浸到水中后才发现水的另一端竟然有亮!并发现画影就沉在自己前方远不盈丈的水底。于是趋身上前将其拾起。可就在刚将画影拾起的时候,水中却猛然起了动静!一股浊浪乍起,水起涡旋儿,冲得白玉堂身向后荡,几乎撞到了岩石上!将将站稳却发现一道红光闪电般冲向自己,本能躲开后,才看清,竟是一条身长逾丈、尾带幅翼的赤红大蛇,好在手中有剑,白玉堂一通乱斩才算暂没让那蛇近身,就在寻思着该怎么上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水中又一响,再看去,竟见是那九尾下得潭来,那蛇见了九尾竟舍了白玉堂径取它而去,白玉堂趁着这当口,急向岸上攀去,待攀上岸后,才发现竟已不是方才的洞中。可也来不及多想,只想着快些离了这水潭,可方走出两步,竟又想起那狐狸。虽然一时没想通那狐狸是不是存心害自己,但毕竟它在水中与那蛇对峙,总是凶多吉少。于是不由转身看去,却恰见水中猛起一浪,接着那狐终也跳上岸来。白玉堂忙将画影紧握,注目那潭,却见一道红殷殷的影,逡巡了几圈后,竟终是没敢到岸上来。
恨恨地看了那狐一眼后,白玉堂踉踉跄跄地向前奔去,这回也不拘什么方向了,就想着先寻到个有人烟的地方再说。可走着走着却脚下忽一空,竟猛地摔进了一道沟里,勉力地睁开眼睛却觉天旋地转,渐渐地,便没了知觉……
接下来的事儿,蒋平和展昭就都是知道的了。
蒋平啧啧称奇,手中的茶竟是一口都忘了喝。
而展昭却是吓出了一手心的汗。直将脸儿紧紧地贴着白玉堂的鬓边,道:“你这小耗子,若是真教那蛇一口吞了,岂不是要我这猫连骨头都没处寻!”
白玉堂只悄悄探出手,轻轻地掐了下展昭的掌心。
蒋平却是长叹一声,道:“唉,可见天有好生之德啊!”接着将茶盏向案上一放,道:“我是听明白了。那水潭之外,就是神女祠除鹰愁涧之外的第二条路啊。结果被五弟误打误撞,寻了出来。”
“可巫山立派这许久,识水之人也颇多,竟是没有人入过那潭吗?”展昭思索到。
“那下面不是有怪吗!”蒋平道:“依我看可能有二:一者,那蛇是水中的宿怪,没人敢靠近那水,因此也就没人知道那条路;二者,是巫山中故意有人将那蛇豢养在那处,就是为镇守那通道。”
闻蒋平言,白玉堂颔首而赞,“四哥正和我想到一处。不过后来我又思及,之前栀月在白雕峡上斩掉那条,观其形状与水中那物竟正是一类,应是传说中所形容之赤炼,想必是一雌一雄,曾共同盘踞在那水潭。”
闻言,展昭又道:“据玉堂所言,看来那九尾并无害你之心,想来它与赤炼应是宿敌。栀月在白雕峡上斩杀一条,之后你又助它救出小狐,”说着展昭一笑,“想必它是赖上了你这英雄,想引你去也将剩下的那条斩草除根。可是没想到这受伤、中毒加落水之后的白五爷竟是力有未逮了。”
蒋平也颔首道:“展兄弟说的极是,不过看来那狐也颇讲义气,从其下水这一举来看,也是不忍看你送命的。更何况,若不是它,我们又如何找得到你呢!”
“且信天意吧。”白玉堂一笑,看看窗外,竟已是日出东方,却是皱了皱眉,道:“万不可让旁人知道我在此地。”
“对,五弟切不可露了行踪。”蒋平道:“想那水潭虽然凶险,可万一此间有变,不得已时那也是个退路,若是泄了底,咱们却是哪里走去!”
见展昭默然不语,白玉堂道:“对了,猫儿,你可确定那金瓒定唐刀不是赝品?”
“不会。展某在京中时曾多次护送那刀,甚是熟悉。”方才,对着白玉堂和蒋平,展昭并未说自己和潞花王比试,在那刀上留下划痕的事儿。
白玉堂闻言后,琢磨了一会儿,道:“竟不知那刀是在哪个王爷家被盗的。”
“是啊,若仅偷了把刀还是小事,若是顺便将哪位王驾千岁也掳来,到时候咱们可就投……忌器了!”蒋平一抹胡子,说到。
其实现在心里最乱的是展昭。白玉堂与蒋平所说的,他自是早就想到。但他现在更为忧心的却是白玉堂,想这小白耗子拖着这样一副身子却要躲去哪里?不是危机四伏的神女祠就是毒蛇野兽的深山……若再有点闪失,却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正想着,却闻白玉堂道:“四哥,今日里你们首要弄明白那定唐刀的来路。我就在后山的林子里等着你们的信儿。”接着看了看展昭,又道:“我身上有大嫂清淤解毒的药,且趁着那林中清静,我自是可以运功调息。”
言罢,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展昭的唇紧紧抿了一下,接着起身取了之前就带在身上的冰冥剑来,向白玉堂道:“且拿着这个。”
白玉堂接过,笑了笑,“猫儿好麻烦。”接着又道:“若真到不得已时,爷以此剑自戕,倒是任什么毒蛇猛兽都啃不动爷了。”
白玉堂说得玩笑一般,却是把个猫脸几乎气成了黑色。耗子偷瞄了一眼,没敢再言语。
“那个……趁着现在天还未大亮,我先去外面瞧瞧有没有人。”说着,蒋平快步出了屋子。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展昭和白玉堂,展昭将白玉堂已经晾干的衣赏扔在床上,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一件一件地穿好,就在白玉堂想登靴下地的时候,那猫却猛地扑了上来,顺势就将白玉堂压倒回床上,接着那耗子的唇就被紧紧封住……
胸膛相贴,白玉堂能分明地感到展昭那砰砰的心跳,一吻终了,展昭喘息着,狠狠地向白玉堂道:“要是敢让别的东西把你吃了,开膛破腹,我也把你囫囵摘出来!”
闻听门响,展昭才松开白玉堂。于是蒋四爷在入门后就看到这样一幕,展昭站在桌边正自喝水,白玉堂坐在床沿儿上,双颊透着粉红,唇红欲滴,再衬以那一身白衣,竟似一朵被风揉乱的海棠花儿。
这不由让那原本蜡黄脸儿的蒋四爷将脸色闹个了先红后绿,干咳了一声后,狠狠地剜了展昭一眼,这才走向白玉堂,将手中的包袱向前一递,“老五,四哥我方才自伙房给你弄了些儿吃食来。”
白玉堂接过包袱,在手中掂了一下,继而笑向蒋平:“谢四哥。说实话,自昨日清晨至今,我还真是水米未进了。”
闻此言,展昭心中猛一抽动,不由放下茶盏,心道,这可怜的白耗子,自己怎地就没想到先喂喂他呢。
蒋平留守房中以应变。趁着天还未大亮,展昭护着白玉堂向后山而去。不敢离湖太近,远远地在林中寻了块较宽敞的地方,歇息下来。白玉堂坐在一块秃石上喘了一会儿,继而把蒋平给他的包袱打开,见里面牛肉、干粮、果子、水壶等装了个齐全,另外,竟还有一小坛泥封的酒。不由一笑,“四哥的手法还真是快。难得他竟将伙房摸了个这般熟络。等过后伙房师傅发现了,定会以为着了野猫。”
一句话,竟把展昭逗笑,继而心内却是微微一颤,不由屈身在白玉堂身侧坐下,柔声道:“玉堂,可是饿得紧了?还是四哥想得周全,我竟是一点儿都没想到。”
白玉堂闻言,将包袱向旁一撂,笑道:“好不啰嗦。难不成是和府里烧饭的徐妈学的?”展昭也没理会白玉堂的笑讽,继续又嘱咐道:“一会儿调息的时候千万警觉些,提防着……”
还没待说完,白玉堂抬手一按展昭的手腕,“猫儿,你还真是得了少林大和尚们的真传。”
展昭微一苦笑,也自知是有些絮叨,但心里却就是七上八下的放心不下。于是又道:“不然这样可好?一会儿我去寻梁姑娘,看她可能给你周全个好去处。”
白玉堂闻言眉头一皱,用手去探展昭的额头,嘟哝道:“这也没烧啊。”
待欲拿开时,展昭却蓦地捉了那如玉的皓腕,拉到唇边细吻那凉凉的手指。
白玉堂的心悠然一荡,红潮也涌上了脸颊,转而轻声道:“你这猫可是糊涂了?不是说好了吗,不将这条通道泄露出去。那梁梦瑶说到底也才与你我有过几面之缘,且那孙月梅是她亲娘,你怎就敢笃定她就是个可信的?”
当然,白玉堂知道,展昭会这样说,也实在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顾全自己的安危。所谓关心则乱。思及此,倏然间也不由觉得周身暖暖的。于是不由将身子贴近了展昭,轻拥着他的肩头,说:“五爷我哪就那样弱不禁风了?”之后用手指轻轻拨了拨展昭的耳垂,“若入夜后你不来的话,我就去找你们,左右我也走不错路不是吗?咱们这样呼应着点儿,总比拴在一处妥当些。”
展昭闻言,深深地望了一眼白玉堂,终于点点头。可待起身将去时,却又忍不住转回身来,在白玉堂的额头柔柔落下一吻。
眼见展昭飞身而去,白玉堂轻吁了一口气。略吃了些东西后,便盘膝于石头上,闭目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