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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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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佳人报恩解重围,美公子柔情释冷念】
忽然,展昭闻不远处的丛林中有窸窣之声,用眼梢一扫,竟发现不知何时,有另一红衣女子自那林中走出,而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周身雪白的人,竟是白玉堂!
与此同时,陆素贞等也发现了这两个人,其她女子仅是一诧,而陆素贞的眼中竟恍然透出疑惑和不安。
白玉堂仅是各看了展昭和蒋平一眼,并没有说话。却见他身旁那红衣女子竟是冷冷看向陆素贞。
陆素贞与她对视了片晌,继而便镇定下来,竟是婉然一笑,道:“梦瑶小姐,不是教您在鸢骨峭上等着吗,怎么竟这样沉不住气,这里可眼看大事将成啊。”
“你是瞎子吗!”那红衣女子陡然怒道:“没看见我身后站着谁!”
被那梦瑶小姐这样一斥,陆素贞脸上明显闪过不悦之色,但却仍强挤笑容,“难不成你是被白玉堂挟持了?”言至此陆素贞竟是一笑,“可笑他的剑竟还在腰上挂着呢,依我看,倒更像是护花有责啊。”
“等你看到他的剑,我的脑袋就已在他腰上挂着了!或者,这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小姐,这可冤……”
“够了!”那红衣女子已经十分不耐烦,“马上把蒋平放了,然后你领着那十个蠢货赶快滚!”
陆素贞闻言,一双狐眼略眯了一下,之后冷冷道:“梁梦瑶,你疯了吗!”
“贱妇!你敢不听我的命令?”那被称为梁梦瑶的女子突然对陆素贞恶语相加,双眉吊挑,眼睛似乎也发红起来。
陆素贞也狠狠地瞪着她,仿佛两人下一刻就要撕打起来一般,终于,陆素贞将牙一咬,道:“走!”
继而丢下蒋平,悻悻而去。
那十个女子虽然诧异,但也只好听命行事。
待那一众人走得没了踪影,白玉堂却是也并没有继续看着那梁梦瑶,而是匆匆走到蒋平近前,将其扶起,笑道:“四哥好歹也该躲在水里,那时却看谁能奈何得了你?”
蒋平将眼一翻,却竟也没和他斗嘴,叹道:“这次水里也不灵了,刚才你没听见天塌地陷似的!”
这时展昭也走了过来,温柔而无奈地看了眼白玉堂,道:“就知道你不会那样听话。”
白玉堂闻言一瞪眼,刚要说什么,却见展昭又淡淡一笑,道:“多亏你……没有那样听话。”
白玉堂一时语噎,不由忙移开眼神,可脸却掩饰不住地略红了。
这时,展昭才看了眼那一旁的梁梦瑶,向白玉堂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梁梦瑶闻听问到自己,不禁略走近了些,向展昭与蒋平各施一礼,道:“小女子梁梦瑶见过两位。我是巫山老主孙月梅的女儿。”
闻言,蒋平展昭俱各一怔,当然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江湖上传为笑柄的——孙月梅有两儿两女,竟都不是一个爹生的。而想必这就是其中的一个了。
当然梁梦瑶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个丑闻,且她从展昭蒋平略一怔愣的神色中也猜到了这成,但却非常坦然,道:“我是老主最小的女儿,有两兄一姊,皆不和我同姓,我爹姓梁。”
展昭闻言,忙道:“姑娘误会。展昭仅是疑惑,咱们素昧平生,你方才却又缘何相助?”
梁梦瑶轻叹一声,道:“此时不容细说,但方才若再迟一步,你们所有人却是谁也别想活命。”
听这话,白玉堂不由也疑惑了,向梁梦瑶道:“方才你急匆匆地说必须出面,却是因为这个?”
梁梦瑶点头,之后垂目看了看这白雕峡,道:“你们且看,这白雕峡上的草木与别处有何不同?”
三人闻言环顾,方才发觉,这处的草木虽也丛密,但却有许多白色的绒草,混杂在其他草木中,斑斑点点竟如年迈之人花白的鬓发般。开始还只道时近深秋,所以草色多有枯槁,但细看去,却果觉不同。
却听梁梦瑶继续道:“此处所以称白雕峡,皆因多生这些白草,又因其呈绒须状,春夏之际远望去绵绵似羽,就如白雕孤翔。而这白草名为‘空白首’,其嗜血性极强,沾血会立刻变红,且会释出一种毒瘴,致人毙命!”说着,梁梦瑶看向展昭,“展南侠,梦瑶方才旁观,见你似乎杀气已起,所以才会冒然出面。”
展昭闻言不由恍悟方才之险,却又疑惑:“既是打斗,流血死伤就是难免的事,陆素贞等既知如此,却又为何在此动手?”
“巫山派中自有御毒之法,但重要的是她们并不想你和蒋四爷死,否则只消有一人故意受伤,血溅于地即可。但这也是她们的筹码,若其中有任何一个人为你们所害,血喂了那空白首,那么你们即便不死也会重重为毒所伤,只能束手就擒。而若她们皆丧命你剑下……”说着,梁梦瑶笑着摇了摇头,道:“恐怕你们比她们还要早一步到那‘酆都城’。”
展昭闻言点了点头,向梁梦瑶道:“谢姑娘据实以告。”
梁梦瑶只是略一笑,之后却转身向白玉堂道:“白五爷,梦瑶言尽于此,也算是报答了您方才搭救之恩。”
接着梁梦瑶又看了展昭和蒋平一眼,略一示意,便转身欲去。
“梁姑娘!”白玉堂忽然唤住梁梦瑶。
梁梦瑶驻足回望白玉堂,白玉堂走至其近前,道:“你可知道一个叫樊栀月的丫头?”
梁梦瑶闻言一怔,继而却是一笑,道:“方才我已说过,告知诸位空白首一事,已算是酬了你搭救之恩,却为何还要问我?”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白玉堂答得坦荡。
梁梦瑶凝视了他片刻,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自顾而去,可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来,道:“她无恙,在孤山。”之后便匆匆而去。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蒋平一扯白玉堂的衣袖,“五弟,就这么叫她走了?”
“人家也没害咱们,难不成还逮住宰了不成?”白玉堂回蒋平道,眼睛却瞥向了展昭,只见他小心地将剑收好,继而却面向那山涧,任冷风灌满了他的衣袍,人却比那岩石还静。
白玉堂于是轻轻走到他身侧,与之并肩站了一会儿,道:“猫儿,怎们且先回落云堡吧。”
展昭缓缓望向他,忽然略一苦笑:“红颜几句,果是比展某一柄拙剑有用得多。”说罢,小心地避过白玉堂身侧,无声息地走开了。
眼望着展昭落寞的侧脸在自己眼前闪过,白玉堂心头忽地漫起了一种难言的苦涩。
他知道,展昭这绝不仅仅是在吃醋,他也绝非那肤浅小气之人。想近日来自己竟是连番冷落于他,即便是有那不得已的苦衷,许是也将他伤了吧。
待展昭等三人回到落云堡,已是暮色四合。葛蒙楚家中,早已备好宴席候着。看到三人无恙归来,众人俱是欢喜。当然,对于白玉堂和展昭蒋平一同归来,大伙儿一点都不意外,亦没有人去盘问什么。因为从今日一早白玉堂不来用早膳起,卢方韩彰等就猜着他不知又是打什么鬼主意了。
席间,蒋平将白雕峡上所历讲与了众人,大家听罢不由唏嘘。徐庆更是咂舌道:“娘哎,他爹的那巫山派竟险似鬼门关啊!”
葛蒙楚道:“至于木舟我庄中倒是尽有,只要伺机再吊下去几只即可,倒是他们开闸泄洪这一手儿着实厉害。”
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不已。只有卢方,却一味地劝酒劝饭,不住道:“人平安就好。”
宴罢,展昭竟比别人略早离了席,众人只道他甚是疲劳,不胜酒力,于是就也都没有强留。可展昭走了不消片刻,白玉堂也告辞了。大家虽不明所以,但也都不禁琢磨着这两人之间一定是有点儿什么事儿。
出门后,白玉堂便向展昭住的方向而去。好在之前展昭走得并不是很快。可眼瞧着就要在门前那花廊处赶上,展昭竟先一步进了屋子,紧接着房门哐地一声关上,恰把白玉堂隔在门外!
白玉堂登时愣在当场——这样的闭门羹他哪曾吃过!待回过神来,不由将手紧紧一攥,却是转身就要走,可才迈出半步,门却豁然打开,展昭一步抢出,紧紧将其抱住,“玉堂别走!”
这一声急切的呼唤让白玉堂的心忽然又软了下来。转念又怕展昭情动毒发,于是就任由他抱住也没挣扎。只待稍事平服后才又道:“猫儿,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进至房中,两人灯前对坐,展昭却又垂下眼帘,并不看白玉堂。
就这么冷了一会儿,白玉堂忽然轻轻起身,至展昭面前,缓缓踞下,手抚展昭的膝,仰面对上了他的眼眸。展昭避无可避,只好也望向白玉堂。可当他的瞳仁里映出白玉堂那清亮如雪的容颜时,之前那浓重的落寞与黯淡却刹那如云烟般消散。他似乎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白玉堂——那么楚楚、盈盈、冷冷——仿若一株待采的白莲,仙姿天成,无可挑剔!看着看着,展昭不由轻舒出手,指尖自白玉堂的眉梢一直勾勒到他的唇畔……之后慢慢俯过去,在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浅浅一吻。但仅刚一触到,却又立即离开,随之将头扭到一侧,似乎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又将不能自持。